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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方辙就靠在我身上,已经昏了过去,手上紧紧攥着我和江尘欢的乾坤袋。
我把他扶起来,莫名心中腾起一股火。
此时秦殷殷鼓着腮帮子坐在一旁,闷闷不乐。
心有不平,凌霄剑鸣,怎会如此?
我按住凌霄剑,心中更加烦闷。
江尘欢终于醒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殷殷的腮帮子没瘪,指着方辙:“他脖子上有个毒蚊子,我想帮他来着,没想到下手太重把他弄晕了。”
江尘欢眼睛转来转去,最后落在方辙手中的乾坤袋上,笑了一下,捂眼叹息:“算了,让我再死一次吧。”
我一面给方辙渡灵力,一面查看他的手,他的手没什么异样,但虎口处有一个细细的针眼。
双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紫,我试了一下,单凭蛮力取不出乾坤袋。
想必是在我们进幻境后,秦殷殷先是迷倒了方辙,随后来到我们身侧翻出了乾坤袋。
谁曾想方辙并未完全晕倒,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夺走乾坤袋便晕了过去。
之后秦殷殷定然也给方辙的手下过针,想拿出乾坤袋,可方辙却始终未曾松手。
我看着方辙渐渐睁开的眼睛,觉得他简直呆的发蠢。
可是,可是,我不也是吗?
为什么我们总在得不到的东西上执着,该放手时不放手,该勇敢时不勇敢。
这分真心,除了自己,又打动了谁呢?
方辙眼神清明,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我没有计较。
按计划,秦殷殷拿到假的布防总图后向魔教献宝,魔教只要一动作必会发现有诈,如此便离间了秦殷殷与魔教。
至于团结正派,江尘欢则说舟山派曾受过秦殷殷父亲的大恩,这些年也一直与魔教暗通沟渠,但他们认可的是秦殷殷的父亲。后来在问心剑宗被灭,正道联盟建立后,又墙头草随风倒,与魔教断了瓜葛——这倒是我不知道的。
我们只需诱导他们接纳秦殷殷,随后使两派内讧,到时魔教攻击舟山派,便能既保全问心剑宗,又促成正道联盟。
这计谋过于简单直接,但也未尝不可。
可如今看来,还需要一把火。
“这蠹虫谷易进难出,我们怎么出去!”秦殷殷问道。
“我可唤来丹峰鹤,驮我们出去,如此便可避开谷内毒物。”
“有这玩意儿你不早说!那我们御那么久的剑,走半天的路!”江尘欢惊叹。
我懒得理他,招来丹峰鹤,我们一行人便在云端遨游。
“哇!”秦殷殷没见过这般景象,不想和方辙说话,又不敢随意招惹我,只能向江尘欢赞叹连连。
江尘欢垂头丧气,未曾理睬。
前世就是在出谷的路上,师兄和秦殷殷情定终生,如今看来,这情怕是定不成了。
当初魔教本身的计划便是得到布防总图,在秦榆发觉师兄——问心剑宗掌门的大弟子,对秦殷殷有情后,才有了盗取忧怜草的想法,这点看来也是不能了。
可难道他们当初就打算强攻问心剑宗?简直痴心妄想。
我还是没想清楚,魔教的人能蠢成这样吗?
余光中,我瞥见方辙同样新奇的神情。
他那样单纯,那样固执,却又呆呆地可爱。
我的脑子更乱了,为什么幻境中我会看见方辙,又为什么会是是那幅场景?
这一路,先是遇见了江尘欢,后是遇见了方辙,最后又终于见到了秦殷殷。
以前我身边没别人,只有你是明晃晃的光芒,可现在,我被人环绕,遇见一个又一个其他人,好像你在我生命中的痕迹正被渐渐抹去,你越走越远,我却没有追上去,反而背道而驰。
尤其是遇见方辙后,我在心中提起你的次数越来越少,是因为他是一个与你无关的人吗?
还是因为他填补了曾经属于你的位置。
方辙回头看着我,仅仅是用眼睛,和我分享着他的欣喜。
他的眼睛,在迟暮的太阳下,如星光璀璨。
微风波动他的发丝,他说:“师兄,这里好美。”
这一刻,除他以外,我感知不到其他事物了。
狂风忽至,我把他拥入怀中,秦殷殷和江尘欢在彼此的惊呼中双双坠落。
我已经对他们二人动了手脚,秦殷殷一定会比江尘欢先醒,我们的计划仍会原封不动地执行下去。
我带着方辙落在一个突出的山崖上,他的耳朵已经红透,就要滴出血来。
师兄,算起来,我杀了你两次,一次是我举剑,一次是没护住你的残魂。
在幻境中,我也杀了自己两次。
我向你承诺,这世无论如何,我会护住秦殷殷,保她不死。
这样算下来,你还要让我一次。
师兄,我放下你好不好,这算是我杀你的第三次。
我知道这样算有耍赖的成分,但是有汹涌的洪流不断冲击着我的心堤,生生撞开个裂口。
我知道这不对,这不该,这让我等你的几百年,这让你我都像个笑话。
可是师兄,从相遇到今日,我等了你数百年,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等你转身回头。
思念如野草,新生后疯长。
我不想再等了,其实本来也是等不到的,没必要等的。
都是我自作多情,自作自受。
现在好了,你安心离开吧,不要再有什么挂念了。
至于方辙,他会什么不为人知的媚术也好,不会也罢,我都认了。
我前世与妖斗,与人斗,与命斗,除了你就没输过。
如今恐怕要再输一次。
我忽然觉得心好空,又痛又空。
我总是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早早放下,坚持了那么久,为什么又因为一两个人而转变,如果这份情意并没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那为什么我又为师兄难过数百年?
为何,总是为情所困?总是心不由己?
我懒得去探求原因了。
心脏被绞紧,痛得我不能自抑,眼泪从眼眶中滑落,被方辙抬手拭去。
他满眼都是我的身影和溢出来的担忧无措。
“师兄,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泪滑落后,他的脸格外清晰,我扯了一下嘴角:“一生荒唐,一世荒芜,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他追问。
我摆摆手,抓了一把他的头发:“没什么。”
他又不高兴了,低着头不说话,但耳朵的红还没褪去。
我在崖边站了很久,这个位置迎风,凛冽的风一阵阵吹来,我轻松了一些。
方辙估计被风吹的发昏,眼睛已经半阖着了,却还是一步不离守在我身旁。
我盯着他的脸,蓦然间,心中的痛褪去了,反而是一种让人心痒的情绪缓缓浮出。
我有什么资格质疑师兄和秦殷殷十几天爱得那么深呢?
动情只是一瞬,偿还却耗尽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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