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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
上午到学校,李佳兰问妄星估多少分。
妄星嘴上说,他不确定,一直不太会估分,做完卷子不想对答案。实际上答案一发,妄星改的比谁都认真,算倒是不算,怕忍不住骂自己。
如果有人替他估,呈着严格的说,妄星还会给自己扣到个六十分。
妄星拿到成绩条后,先看分数,七百一十四分,他还没松气,看一眼排名——全校第二。
忽然,旁边的人炸开了锅,全都在尖叫,说新生强悍,拿了第一。
那一刻,妄星心里五味杂陈,欢呼声越大,他便觉嘲讽自己的声音越大,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似的。
他今天一天如坐针毡,每上一节课,老师都会夸奖新生平时上课认真听能拿到这个分数,妄星也没退步但遇到了对手,以后上课要认真听,而不是用自己的方法——课好就听,课不好头也不抬。
妄星胃不舒服,没去吃饭,李佳兰和黄泽修知道他是因为什么,那些老师瞎说什么劲啊,妄星最讨厌的就是和别人对比,好像自己成了竞争工具。
过一天就好了,妄星不会一直这样。
沈佑椿一天下来和妄星说上话,以为妄星没什么不开心,倒是放学时说话冷淡了,没有主动牵手。
妄星笑了笑,是冷笑,“这么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我哥,我是你弟啊?”
沈佑椿愣在原地,他捉摸不透妄星。
早听说今夜有流星,前些天沈佑椿就和妄星提,今天说好去公园一起看,妄星却说身体不舒服,不看了。
妄星上前,拍拍沈佑椿的胸口,“放学不要一起走了,免得让人误我们玩得很好,我记得很多人说喜欢你来着,除了我都不做朋友吗?多交朋友吧。”
妄星转身走,被沈佑椿固执的拉住衣服。
“我只想和你做朋友,不行吗?我为什么非要认识其他人?”
妄星回头,扯回自己的衣服,“我为什么又要和你做朋友?如果你想缠着我的话,就别当我朋友了。”
“我是你哥。”
妄星咬着牙,他不想委屈自己,他就想自私一些,如果和沈佑椿走太近,他精神会紧张,面临的目光会增多,话语讨论会多,对他整个人都不太好。
为什么要便宜一个陌生人?
是我哥又如何,你们一家三口过的恩恩爱爱,非要把我牵扯进来?真是做狗了。
妄星看见过,明天就放假了,沈佑椿走进胡同里时,女人和男人正在门外收拾行李,对沈佑椿说赶紧去收拾,他们去旅游。
而和沈佑椿顺路的妄星就像个局外人,节外生枝的那个芽。
“有名无实的哥哥吗?”妄星往下拉住沈佑椿的手,沈佑椿一个踉跄,倒在妄星怀里,听到了这四个字。
——妄星停止幻想,睁开眼,现在还剩晚自习最后一节课。
爽死了,想想沈佑椿被他欺负到哭的脸就舒服很多。
虽然确实看到了他们仨出去旅游的一幕,但这不是沈佑椿的错,他心里反感沈佑椿,可根本不讨厌他这个人。
妄星想得明白,唯一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的,是黄泽修请他吃了一天的饭,强制性的买回来递给妄星吃,美其名曰“霸总强制爱”。
沈佑椿本来也想给妄星买饭,成绩早上八点出来,妄星中午不去吃饭,他买了中午的饭,结果回来看到黄泽修买过了,他就扔掉了。
妄星不喜欢浪费粮食,不像沈佑椿一样挑,所以黄泽修给他,他也不会丢,肯定自己解决掉,一粒不剩。
妄星调侃黄泽修,如果到了大学,他直接把饭盖黄泽修头上。
下午沈佑椿不买饭,买了一杯浓郁的豆浆给妄星。
妄星以为沈佑椿知道自己生气,卖喝的回来让他消气,正好吃完黄泽修买的饭嘴里有点干腻。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种怄气就停留在幻想里爽一把算了,真闹翻脸,大家都难堪,说不定大家都站在沈佑椿那边呢。
——
刚放假期,妄星就收到了班长傅危知的邀请:来他家玩真心话大冒险。
妄星喜欢傅危知,再讲自己卷子都写完了,正好看看班长家里长什么样子。
路上堵车,妄星乘的公共汽车,所以来的有些晚,但也没吃到,卡点敲门。
傅危知开门,看到妄星,他笑了笑,请人进去。
妄星小心翼翼的换鞋,他的包被傅危知拿着,挂到了墙上。
听到客厅有嬉笑声,妄星问他,“班长,你还请了谁?”
“沈佑椿,黄泽修……”班长说了五个人名,“人多才好玩嘛。”
妄星停下脚步,“沈佑椿是……”
“这个啊,他自己想来。”
“……”妄星心头一震,把刚挂墙上的书包拿下,“我突然想起有事,抱歉。”
傅危知伸手挡门,“来都来了,你应该没什么事吧,不急的话玩一会儿呗。”
妄星抬眼看他,他能闻到傅危知身上的味道,是特意喷的?比平时更加浓烈了。
“叮铃铃”妄星手机响了,他拿出来接听,对面一阵噪音,只见他面色变得苍白起来,盯着傅危知的眼睛不像是在看人。
妄星推开傅危知,留下一句抱歉,很快就跑了,楼道间咣当的响声惹得客厅几位注意,他们过来看,傅危知站在门口,一脸不爽的样子。
“发生什么了?”黄泽修挠挠头发,随后脚跟离地,瞥了眼下层楼道,问道。
“没什么,外卖送错了。”傅危知一秒恢复正常表情。
外卖送错也不可能这么生气吧。沈佑椿走过客厅,正对着门有个落地窗,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着急忙慌骑着自行车,那个人带着帽子,直到注意到书包,沈佑椿才知道那是谁。
“刚才妄星来过了?”沈佑椿问门口的傅危知,傅危知忽然笑了,“对啊,他出尔反尔,我可没对你们撒谎。”
黄泽修惊讶的啊一声,懊恼的语气冲着傅危知,“什么啊?他来过?那他怎么又走了?”
“他就算不来,你们也玩不下去吗?”旁边两个男生说道,“班长不是说了今天请我们吃大餐喝酒吗,缺一个人又不会少块肉。”
“不是,我是听了妄星来我才答应他的。”黄泽修咬着牙,忽然转头对向傅危知,“他怎么可能出尔反尔,是你的问题吧?”
“有没有人说过啊,你难道是妄星的小跟班吗?”
两个男生在旁边起哄似的,没注意到沈佑椿已经背上包打算离开了。
傅危知站到门口,瞪着沈佑椿,“你不会也是妄星的跟班吧?”
——
妄星额头上都是汗,他骑的很快,中间差点撞到车,终于,他来到了一家废弃工厂。
电话他没敢挂过,但怎么问对面都不说话,一直是噪音,这噪音不一般,混杂着殴打吐血、威胁求救的声音。
妄星跑着,大门沉重,锈味袭击,他推了几下,推不开,又朝里面喊了几声,“哥,哥!”
没有回应,只是殴打声停了,妄星等了一会儿。
没人开门,里面也用钢筋锁住了,妄星很快绕到侧面,这里堆了很多木盒子,他慢慢爬上去,高度不行就拿底下的木盒子往上搭。
不到一分钟,妄星就爬了上去。
刚想探视一下哪里有落脚点,妄星就看到下面站着一个男人。
“哥。”
男人向他伸出手臂,妄星一蹬脚,跳到了他怀里。
血腥味混合着铁锈味,妄星稍稍屏住呼吸,看向人多的地方。
几位穿着干净的高大男人,在殴打两个中年男人。
“我不小心按到了,不是给你发消息不用来了吗?”
妄星离开男人的怀抱,慌乱中掏出手机,“我才看到,哥什么时候挂的?”
男人伸手捏住妄星的脖子,像捏一只小兔子,这让妄星感到了危机。
“你这么快就到了,放假不在家里?”
“刚,刚去找朋友。”
“哦?丢下朋友不管吗?”
“……”妄星尴尬的避开男人的目光,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好了哥,别捏了,疼。”
陈瘟,好像是干什么黑勾当的人,妄星不清楚,他爸欠了什么债,妄星十二岁的时候总有人找上门,之后某天妄星爸几天没回家,那群人又上门了,不过这次只有一个人,还是妄星没见过的人。
上门的人叫陈瘟,说了很多故意吓妄星的话,妄星一句没听懂。
妄星肚子正好响了,陈瘟就大发慈悲给他做个煎鸡蛋,他说他还会番茄炒鸡蛋、酸菜牛肉面、粉菜蛋面……妄星真以为他是厨神。
时间久了陈瘟也知道妄星家的事了,说是觉得妄星可怜,让妄星叫他哥,妄星没想那么多,小孩子嘛,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走到哪里都要问一句,“陈哥呢?”
至于陈瘟怎么放过他爸,他爸又是怎么回来的,妄星不关心,没问过,所以不知道,大概是用他的嘴在外面下甜毒骗过来的钱还了债吧。
这半年妄星都快忘了陈瘟了,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个个性。
“这事处理完后我请你吃饭?以前也没什么时间。”妄星仔细看着陈哥,半年不见,人倒是没什么变化,脸上鼻骨上一如既往的梳着背头,胶少,所以前额松散掉落了几撮头发。
横向疤痕,浓眉、立体五官、穿着西装,连领带都不打,扣子也不扣完……
“行。”陈瘟从兜里掏出一盒东西,妄星以为是烟,看着哥粗糙满是刀痕的手来回撕扯,最终从盒子里拿出一板巧克力。
“……”
妄星笑几下,陈瘟也跟着笑,殴打声突然变大,妄星闭上嘴,他清醒自己一直觉得在别人被打的时候笑很不厚道,不过陈瘟让打的人,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之事的人,警察不管,陈瘟就打。
陈瘟有一段时间对他特别好,把他当亲儿子养那种,妄星还对陈瘟说,以后当警察,他当陈瘟保护伞。
现在妄星不这么想,有些事情杀人偿命,可正义倾斜一切得不到公正时,又该怎样选择?但是黑恶势力不能存在,因为绝大部分势力撑到最后,都会变味。
妄星吃着巧克力,看陈瘟把盒子捏扁装进兜里,巧克力好像不便宜,因为真的特别好吃,里面夹着脆脆的巧克力豆,是草莓味的。
他来了兴致,也算是缓解二人现在无语的空气,“哥,这半年你也不联系我,是在筹备婚姻大事吗?”
陈瘟盯着妄星,伸手擦掉妄星嘴边的巧克力,随后递到嘴边舔掉。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会做饭的就行。”
“那多了去了。”
“再加个能让你洗手金盆的,哥长这么帅,身体有这么棒,肯定能找到。”
“呵……你小子。”
——
“请我吃饭就是自己做饭啊?”
陈瘟来到妄星家里,先是到处打量,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变化,比如缺失了一些家具,看到妄星进厨房,他有些无语:“还以为你小子打了什么工呢。”
妄星系上围裙,笑着,“我没时间,假期都没个固定时间,最近学了几道菜,做给你尝尝。”
“哎呦,什么时候学的?”
“大概一出生就会?”妄星蹲下打开柜子,聪箱子里翻出两盒方便面。
陈瘟气笑了,“别拆了,走,哥请你吃牛排。”
妄星迅速脱下围裙,陈瘟抓住妄星一闪而过的后脖颈,“这么多箱泡面,那个畜生又跑了?”
妄星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女人非常亲密的搂在一起,陈瘟凑近看,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他现在住她房子里。”妄星指着照片上的两人。
陈瘟侧脸,妄星和他对视,距离很近,“这男人还给你生活费?”
“生活费?”妄星戳陈瘟的肩膀,让人别靠太近,“我得倒贴。”
“所以你把家里没用的东西挂网上卖?”
“大部分没用,本想只留一个桌子一个凳子一张床呢,可惜其他挂网上到现在没人找我聊,我都按市场价六折出呢。”
妄星的头被陈瘟用力揉捏了一把,他没忍住叫道:“哎,哥——”
陈瘟腿长,走的又快,妄星被摸头时下意识闭眼,现在睁开眼,人已经开门了。
“等等我呀。”
——
吃完饭,陈瘟送妄星回家,真送到门口,人又耍赖不走了。
“我太累了,又没开车来。”陈瘟慢慢倒在妄星肩上,妄星逐渐撑不住,连声说好。
“妄星。”
妄星诧异地抬头,沈佑椿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旁边是黄泽修,两人表情不一样,一个警惕,一个想打人。
妄星正双手环抱着陈瘟后背,说实话,他们这种表现再寻常不过,看到自己朋友和一个满身老虎纹身的大叔在一起,自己还露出困难的样子,都会怀疑他有没有遭受□□威胁吧。
陈瘟正疑惑,刚转头,黄泽修就冲上去拉开二人,不过陈瘟是大人,体重在那放着,随手捏一块都是肌肉,黄泽修反被陈瘟单手拎起,双脚离地。
“喂你哪来的野人?!”黄泽修脚乱踹,陈瘟差点掐人脖子,好在妄星抱着黄泽修的腰部,陈瘟才松手。
“你朋友?”陈瘟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随意的咬出一根,睁眼时,打火机已经在烟头下面等着了,妄星习惯了,打火机也不是自己的,是陈瘟今天刚送的。
吃饭的时候,店员应该是怕陈瘟惹事,毕竟陈瘟长了一张会惹事的脸,上菜时还特意送了好烟好酒。
妄星就知道,陈瘟一定在这里惹过事,这家店老板都安排好了。
“我好朋友。”妄星拦着黄泽修,“这是我哥。”
“放屁!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是他小弟吗还给他点烟,我们都在这儿呢,有事你就说啊。”黄泽修推开妄星,妄星被推得连连后退,差点绊倒。
“黄泽修,你再闹?”妄星瞪着黄泽修,黄泽修一脸委屈的回头。
“看爽了?都不说句话。”妄星走过去,轻轻打了一下陈瘟,被打了人还笑,抽烟直接抽呛了。
“哈哈哈哈——咳咳……咳……”
妄星又看一眼瞪着陈瘟的沈佑椿,“你也别看着了,都进来。”
因为黄泽修声音太大,惹得路人都看了过来,加上陈瘟西装不穿好,露手臂露前胸的,纹身惹人视线,都能看到有人举起手机搁那儿录视频。
——
黄泽修第一次来妄星家,没想到除了一个书桌一个板凳和一个床一个冰箱一个衣柜之外,什么家具都没有了。
陈瘟一进门和那两个小孩一样有些吃惊,出门吃个饭回来,妄星家就被偷了?
妄星看陈瘟表情,觉得当着其他人的面多少有些尴尬,但还是和陈瘟解释道:“刚刚有人全收了,我就联系了托运公司寄过去了,也没什么好偷的,就把藏钥匙的地点发给托运公司了,没想到这么快。”
陈瘟笑着,又想捏妄星脖子,妄星迅速躲开,一副“当着朋友面不要这样”的表情,陈瘟有一瞬脸色不是很好,妄星低下眼眉,不敢看他。
三位客人没地方坐,妄星打算在地上铺地毯,在衣柜里翻了半天,陈瘟比较大胆,直接躺到床上,随手拿起妄星脱掉的外套,盖在眼上。
沈佑椿也能想通妄星为什么出掉家具,他爸都没给过他钱,而且妄星有段时间一直很照顾他,好像不缺钱的样子,真是难为妄星了。
“你在找什么?”黄泽修跟在妄星后面,“这真是你家?还是你租的?感觉跟乞丐一样。”
“这叫物尽其用。”妄星哼一声,“你们来我家,也不和我说一声。”
“嗯?我是跟踪沈佑椿过来的。”
妄星一整个无语,回头看嬉皮笑脸的黄泽修,一把捏上人的下巴左转右转,黄泽修一脸嬉笑,嚷嚷着:“怎么?不行吗?”
“我挺好奇你这样怎么没被打呢?”妄星噗嗤一声笑了,回头继续扒拉衣服,这次扒拉倒是迅速,大概是不想他们几个坐自己床上,急着找来吧。
妄星三下两除把草席铺到地上,随后抱出一个软垫,那是妈妈练习瑜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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