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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季梦看起来比谢之还要紧张：“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
谢之：“放心吧阿姨。”
季梦：“放学后去找弟弟，你们一起等刘姨接你们回家。”
谢之：“嗯，我知道了。”
季梦：“那我们就先走了。”
“你要好好的。”
谢之被老师领进教室，他彬彬有礼，在讲台上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小孩子总会对新鲜事物感到好奇，尤其是班里转来了一个好看的人。
一下课大家就围在了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你好啊！”
“你之前在哪里上学？”
“是随爸爸妈妈搬家到这里的吗？”
“听说你是从南城来的，好远好远啊……”
……
谢之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微笑。
他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讲述了一下。
自己爸爸有了新的妻子就把他放在去世妈妈的朋友家寄养。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一位男孩子听后脱口而出：“那你岂不就是没人要了。”
话音刚落，教室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名男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
“谁说哥哥没人要！”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
大家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小孩突然出现在班门口。
谢之也循着声音望去，是林苍。
小小的人跑向他，用他小小的身躯挡在他的面前。
林苍将头仰得高高的，“谢之哥哥是我的哥哥。”
“他才不是什么没人要的孩子！”
他才不是什么没人要的孩子……
林苍站在谢之的面前，也站到了曾经自己的面前。
-
林苍对待任务一向消极。
他根本不想去找谢之，然后说些伤人的话。
林苍的脑海里都是刚刚系统在他耳边说的话。
谢之上学期间过得并不好……
谢之的身份背景不是秘密，这样的孩子，为了不麻烦别人从而被抛弃，受了委屈肯定是会憋在心里的。
他几乎是成为了那些富家子弟的跑腿小弟，背黑锅的人。
大家都拿他的出身嘲笑他，捉弄他……
当然了，这其中还有林苍的推动。
林苍不想推动，但系统对他说，最起码也要走走流程。
【你可以去找主角，把主角偷偷拉到一边，把他的眼睛蒙上，耳朵捂住。】
【然后再念台词。】
【擦边做任务？】
只是这边擦的够远。
为了不让自己最后的成绩单特别难看，系统也是煞费苦心。
林苍眼睛睁得圆圆的，眉间露出细小的皱纹，可怜兮兮地看着系统，“求求小九了~”
系统也不甘示弱，换上可怜哭泣般颜文字回视林苍，【求求宿主了~】
两双水汪汪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彼此对视着，最后林苍眼睛实在睁得发酸，先闭上了。
人眼终究是比不过电子眼。
林苍心里叹气，这不公平，电子眼又不会酸。
他无奈道：“那好吧。”
他趁着下课时间偷跑进小学部，刚找到谢之哥哥的所在的教室就听见有人在说不好的话。
林苍想也不想就挤了进去，站到了谢之的面前。
他紧咬着牙关，身体发着颤，努力憋住自己想要落下的泪水，倔强地挡在谢之的面前。
“不许你们这么说他！”
这如果真的是五岁的林苍肯定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他毕竟在现实生活了二十年，
虽然因为身体受限导致他的思维退化，可他依旧经历了许多，他比他五岁时更加勇敢。
有人认出他是林家的那个小孩，也就是现在谢之寄养的家。
那名男孩羞愧难当，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谢之淡淡一笑，对他说：“没关系的。”
那男孩的脸更红了。
谢之问林苍：“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林苍皱眉：“我，我，我……”我是来做任务的。
这任务显然是失败的。
他眨了下眼，接着说：“我想哥哥了。”
谢之牵起他的手，“我先送你回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散开了，谢之带着林苍离开了教室。
谢之边拉着他走边喋喋不休道：“下次不许自己来了。”
“出意外了怎么办。”
“你这么小。”
林苍脸颊鼓着气：“又不远。”
“我怕你被其他人欺负，我是来保护你的。”
虽然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系统逼来的，但他也是真的很担心谢之哥哥。
小九说主角会受到其他人的欺负，果不其然，他刚到谢之的教室门口就听见了。
这话他再熟悉不过，很讨人厌。
林苍继续鼓着气：“大坏人。”
谢之：“他又不是故意的，”
“而且他说的很对。”
“我的确没有人要。”
林苍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你说这种话，爸爸妈妈会伤心的，尤其是妈妈。”
谢之想到季阿姨，脸上充满了歉意，随即又露出一种释然的笑，“对不起。”
“我错了。”
他错了，他才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林苍泪眼汪汪看着他：“如果有人真的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保护你。”
林苍本人同情心泛滥，当利刃刺向他时，他会哭泣，害怕，躲避，但当利刃刺向别人时，他却想着为其挡刀。
谢之呆愣在原地。
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脏，上下摇晃，使他的心剧烈晃动。他向下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眸，遮不住他眼中汹涌澎湃的情绪。
谢之实在不解，对林苍的行为不解。
不是害怕他会夺走他父母的爱吗？不是想要凶狠地把他赶出家门吗？
但又为什么会想和他一起吃蛋糕？
为什么刚刚想要保护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谢之声音淡淡的，充满了困惑，他在问：“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呀？”
林苍强忍着泪水：“什么……什么为什么呀？”
谢之：“为什么要保护我？”
林苍：“哥哥是家人啊。”
“我当然要好好保护你。”
谢之：“我是你的哥哥。”
“本来该是我保护你。”
林苍摇头，他非常不认可这种说法，“弟弟也可以保护哥哥！”
小时候的他每年都会许愿的，许愿拥有家人。
小小的他发誓，如果他有家人，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
等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林苍停住脚步，拉住谢之的手：“谢之哥哥你等一下。”
“我，我……”
“我要哭一哭。”
谢之：“？”
没等谢之反应过来，林苍就一下子瘫痪在地上，崩溃大哭起来。
“啊！呜呜”
“哇！”
“呜呜呜呜呜呜”
“刚刚人好多啊，好吓人啊。”
“好可怕！”
都是比他高高的人！
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出声来，他真的强忍了一路的眼泪。
谢之半蹲在他面前，默默为他擦眼泪，林苍哭了多久他就擦了多久的眼泪。
林苍哭完后就像是洗了一把脸，他接过谢之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鼻涕，说：“不是我想哭的。”
“是眼泪自己掉下来的。”
“嗯。”谢之附和，安慰道，“那眼泪是坏东西，不听主人的话。”
林苍狠狠地点了下头，“你说得对。”他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牵起了谢之的手。
谢之将林苍带到幼儿园，叮嘱道：“下次不要随便乱跑了。”
林苍：“好。”
谢之转身离开，林苍朝他的背影挥手再见。他刚把手放下，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块电子屏幕。
【宿主？你在做什么？】
林苍老实说道：“在跟谢之哥哥挥手。”
【任务呢……】
系统义正言辞：【对任务对象产生怜悯，是身为任务者的失职。】
林苍心虚：“那你也没有出现阻止我啊，我还以为可以这样呢。”
【我……】
【我……】
系统闭上了嘴，它也失职了。
林苍努力挺直自己的身体，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那你电我好了。”
“我才不怕惩罚呢。”
“大不了就变成小仓鼠嘛。”
反正他也可以很快变回去。
系统像是拐卖儿童的黑心贩子，逼迫小孩去乞讨。
不，它本来就是，只是这个黑心贩子的心不算特别黑，小孩也确实不听话。
【电你可以，任务也要做！】
林苍：“不是说惩罚可以和任务抵消吗？”
【是可以，可这样每次任务都不做，肯定会影响到主线剧情的呀。】
【我们系统的最终使命就是维持剧情的稳定。】
【一旦影响到主线剧情，我最后肯定及不了格。】
系统初始设定是违反任务一定要接受惩罚。
惩罚与任务绑定，看似是给了宿主两个选择，实则不然。
电击惩罚会让人生不如死，所有一开始不配合的宿主在不断的电击下都会变得乖乖听话。
在这两个选择的对比中，所有人都会选择做任务。
为了避免这痛不欲生的惩罚，他们都会认真且顺从地完成任务。
迄今为止，系统部门所绑定的宿主，没有一个可以忍受电击带来的痛苦。
除了林苍，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电击惩罚不仅不会使他生不如死还会让他变成一只小仓鼠。
【你是真的不疼吗？】
林苍摇头：“不疼啊。”
那它……
身为林苍这个神奇宿主的绑定系统，唯一能让他做任务的方式就是求他了。
【宿主宝宝，我求求你了。】
【我求求你了。】
【求求了。】
“主角回忆自己痛苦的童年，无论怎样都只能算是小插曲，不会影响到主线的。”
林苍画大饼，给系统画超级超级大的饼，“等我们都长大后，我一定严格按照剧情要求的来。”
系统沉默了几秒，说道：【好吧。】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接受惩罚很好的时机。
宿主宝宝还要上学。
-
回到家后，谢之取下自己胸口处的摄像头，将里面的内容导入手机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林苍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那一刻就跟着了魔似的打开了胸口的摄像头。
为了记录他。
他来来回回地观看，林苍挡在他面前时，小腿发抖，声音也明显发着颤。
谢之又想到了和林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装作很凶的样子想要赶跑他。
小猫咪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将自己装扮成大老虎。
可小猫就是小猫，没有老虎的庞大身躯，没有老虎的致命利齿，没有老虎的钢筋利爪，无论怎么伪装，都只是一只失去了爪子的小猫。
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连他自己都不知是对猫咪拙劣伪装的嘲笑，还是……
对自己也被人这么精心保护的愉悦。
这种他从来都没有体会后过的感受，让他从心底里泛出自卑。
还真是，一个天真又心软的小少爷。
“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谢之将视频关掉，起身打开门。
林苍穿着睡衣，怀里抱着自己的小抱枕，怯声问道：“天气预报说今晚打雷。”
“可以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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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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