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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夜宴(八)
“岂有此理!”
祁老太爷一声怒喝。
“祖父息怒。”
——————
御书房里散发着徽墨淡淡的墨香,一旁错金青鹤香炉内升起几缕幽香,交缠着攀向屋顶,最终化为虚无。
“陛下,虽然边疆已稳,但最近京中并不大太平,平阳王世子遇害一事,必然离不开西戎的手笔。”
谢以珵身着玄色镶滚圆领袍,袖口用浮光锦绣着竹叶,仅用青色玉冠束发,气定神闲地下下一子。
盛安帝也已换了常服,忖着头道:“你想接管刑部,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中年帝王语气笃定:“你怀疑桑家那女孩是被推出来对付祁家的棋子。”
“陛下所想,就是臣弟心中所想。”
盛安帝看了眼棋盘,叹了口气:“朕输了,也罢,这些年也就你还敢赢朕了。”
他伸手抚过自己眼角的细纹:“以珵,打小朕最疼爱的就是你,听皇兄的,早早成了家,身边有个贴心人,朕也好放心。”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
“皇兄!”谢以珵快步上前,扶住盛安帝。
好一会过去,盛安帝才缓过来,他拍了拍谢以珵的手:“无妨,刑部就交给你了,忙去吧。”
谢以珵定定地看了一眼盛安帝,旁人不敢直视的圣颜直直落在他的眼底。
皇兄正值壮年,整个人却有股隐隐的颓败之气。
心里抽的一痛,面上却不显,跪谢了圣恩,便退了下去。
——
淮生的处境也不大好,就算祁家流水般的银子砸进去,天牢也不是一个多么舒适的地方。
幽暗潮湿的地上缭乱地铺着些干草,摸起来已是潮闷闷的,仅有一处用铁网封死的窗口,洒下几分刺眼的光线,就像是被世界遗落的一角。
淮生靠着墙坐在角落,抬头看向隐隐露出的一点蓝天,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她前后两辈子都是金尊玉贵娇养着的,在这种地方多少有些不适,不过心知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此时最要紧的,是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逃离这个鬼地方。
算起来已经是过了两天了,若再不想法子出去,只怕谢安辞会使些手段,毕竟在这里,死一个人比碾死个蚂蚁都寻常。
想到上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也是拜谢安辞所赐,淮生对他又多了几分恨意。
外面忽然乱了起来,远远传来星星点点的烛火。
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火把映照出一张出尘俊逸的脸,淮生的脑子缓慢地转了起来,看向牢门外如雪松般挺拔的男人。
“裕王殿下。”
她强撑着想行个宫礼,却忘记了因久坐而麻木的腿并不灵活,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谢以珵道:“桑大姑娘和传言果真相差甚远,在此等境遇还能恪守礼仪,本王对你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淮生嘲弄地牵了牵嘴角,说的好听,可身子是半点没动,明知她此时境况不好,不也是安心受了这一礼。
“裕王殿下龙章凤姿,臣女不敢无礼。”
她的嗓子因缺水而有些沙哑,谢以珵心知淮生一个娇弱的贵女身体已到了极限,也不再刻意和她针锋相对:“扶桑大姑娘下去歇息,茗书,通知祁晟来领人。”
至于为什么不通知永平侯府,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姑娘!”
正当两人沉默无言的时候,巧翠哭着扑过来,打破了一片寂静。
巧翠眼睛肿的如核桃般:“姑娘自小锦衣玉食地养着,如今可是受苦了。”
一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淮生安慰道:“无妨,你去和二哥哥通报声,说讲我小时住的那间屋子打扫出来。”
巧翠吃惊道:“姑娘是打算回祁家住下么。”
淮生笑道:“圣上赐婚,想来日后无法长伴祖父身边,权当尽孝了。”
谢以珵听着只想发笑,明明就是对永平侯府这几日对她不闻不问心怀怨怼,想让永平侯难堪罢了。
这桑大姑娘真是。
颇有些对他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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