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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名叫阿招的男子开口:“我正想找你来着,结果看见了这人,谁知道他大半夜鬼鬼祟祟是想干什么。”
上官蓼下意识想反驳他,王安达抢他一步走到阿招面前。
他勾着阿招的肩膀,把他带到一边,跟他聊着什么,剩上官蓼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回事。
过了半晌,王安达跟阿招解释好,把他拉回来,上官蓼半阖眼眸,跟阿招大眼瞪小眼。
气氛不对,王安达挡在他俩面前,不无尴尬地:“啊,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阿招,算我办事的眼线。”
上官蓼没反应,王安达接着给阿招介绍他:“这位是上官蓼,新来的,以后好好相处哈。”
阿招也没吱声。
事已至此,王安达也没多说什么,推搡着阿招往前几步,吩咐阿招可以先走了。
阿招有些不满,回头看了眼上官蓼,上官蓼平静地回视,双手抱臂,倚着树。
王安达把阿招送走,回到上官蓼面前,不忘跟他解释:“唉,这个阿招,做事太莽撞,你没伤到了吧。”
沉默片刻,上官蓼指着自己的脖子:“你说呢?”
“啊,回头我找药给你敷一敷。”
上官蓼回绝:“算了,一点小伤,很快就好。”
他摸了摸脖子。再怎么说,那个阿招也不是故意的,上官蓼自是不会计较,但王安达看他平静的模样,以为他十分之计较,誓要与阿招为敌的样子。
王安达:“不行,药还是要敷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找。”
“算了吧,这么晚了,还要休息……”
王安达没影了,上官蓼说的话他多半没听见,自顾自地去拿药了。
上官蓼愣神,无奈地摇了摇头,整整衣裳回房去了,他到底是幸运,还能遇见这么个好人。
回到房间门口,隐隐有点味道,不太清晰,上官蓼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上官蓼搭在门上的手滑下,看着房间内的情景,也不知作何感想。
他想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阿招有些结巴:“我…王安达让我给你送药,顺便道个歉……”
送个药而已,不会站门口等一等吗……
上官蓼懒得计较,回应了他的道歉:“也没事,药你放那,赶紧走。”
阿招立刻放下药,迅速冲出门外,撞到了上官蓼,随口说了一句抱歉,活像见了鬼。
上官蓼:“……”他自认为自己长得不像鬼。
关了门,上官蓼随便敷了药,仿佛解脱似的躺倒在床上。
一夜无梦。
-
翌日清晨。
上官蓼刚出门就被王安达拉着去了胡姨的酒馆,也不知道那么急是要干什么。
以为有正事,结果是饿了,来吃东西的。
王安达没个正行地翘腿吃东西,他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上官蓼正襟危坐,如临大敌一般,显得有些好笑,在王安达看来是这样的。
不多时,王安达吃饱了,终于开口:“我决定了,咱们今天就开始干活。”
说完,他很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上官蓼倒是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酒馆逐渐进来更多的人,上官蓼的话几乎淹没在嘈杂的人声。
王安达拿起一个茶杯细细端详:“今天就要开始干活了,这活一干就是好几天,你多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上官蓼点头,并没有动筷,只是喝了点茶解腻。茶已经凉了,味道有些苦涩。
旁边突然坐下了一个人,上官蓼放下茶杯,抬起头来,那人竟是阿招。
阿招目光颇为幽怨地看着王安达:“你怎么不叫我。”
王安达抿了口茶,不紧不慢:“你前些日子才去的,多休息会儿,毕竟今日还是要去。”
毫不客气吃着碗里大鱼大肉的阿招,顿时噎住了,王安达无语,眼神带着怜惜,递给阿招一杯茶,阿招一饮而尽。
“不是吧,又要去啊,我一个人天天劳累奔波这么久,你不给我点奖励么?”
他的语气有几分可怜的意味,王安达无视了,随手拿了快糕点塞上官蓼嘴里。
上官蓼正看着好戏,有些措不及防,吓得一激灵,没滋没味嚼着那糕点。
王安达拍了拍手,瞥了阿招一眼:“你少来,这次我和上官蓼陪你一起。”
话一出口,阿招猛地跳起:“你去就算了,他也去?!”
上官蓼被阿招拿筷子指着,礼貌微笑:“拿筷子指人是很不礼貌的。”
阿招有些不甘心,被王安达瞪了一眼,老实放下筷子,乖乖坐下了。
上官蓼舔了舔嘴唇上的糕点残渣,满意地喝茶。他算是知道,这阿招性子急,最怕王安达了。
无意间,上官蓼朝阿招那看了看,这人是真给饿着了,低头扒饭,不停地吃吃吃。
上官蓼懒懒往后一靠,阖上眼眸,静静地休息,养着神。
这几天下来,他的落差实在太大,事到如今都有些意外。先是绣红阁间谍被抓,他无从去处,又是遇见王安达,这也……太巧了吧。
耳边响起声音,上官蓼睁开眼,王安达的脸近在咫尺,似乎在打量他。
见上官蓼醒了,王安达也不尴尬,回到位置坐下:“原来你没睡啊……”
上官蓼摸了摸脖子,有些疼,随即把衣领子往上拉了拉,堪堪遮住脖子下的红痕。他朝王安达投去目光,后者也没抬头,低头研究着桌子上的一个洞。
半晌,王安达发出一声感叹:“你说我这桌子多么坚固,怎么就被人弄了个洞呢?”
上官蓼闻言,仔细看了看那个洞,倒像是人刻意钻出来的。
阿招终于吃饱了,心满意足地“嗝”了一声,心情大好,见上官蓼和王安达一直盯着桌子看,他疑惑道:“你们看桌子干啥?”
王安达嫌弃地把凑过来的阿招推开:“吃饱了?吃饱了就讲正事了。”
弄了半天听不懂对话,从而云里雾里的上官蓼心说,你终于舍得讲了。
阿招悻悻坐直身体,听王安达讲。
“我先说一下啊,我们的任务是潜入一个地方打探情报。那个地方有些危险,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别出事。”
上官蓼一边认真听王安达说话,一边表示知道的点头。
阿招看着上官蓼,终于忍不住了:“你是因为昨天被我掐了,脖子太疼,才一直点头的么?”
上官蓼:“……”
王安达试图憋笑,没憋住。
上官蓼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嚓”一声,目光幽幽,转过头看着阿招。
阿招这下真是活见鬼了,吓得噤了声。
王安达也不笑了,转而正经起来:“至于怎么潜入这个地方,我有个办法,希望你们配合。”
上官蓼总觉得哪里不对,王安达只是笑嘻嘻的,把他和阿招带出了胡姨的酒馆。
-
何院,王安达房间内,三个人面面相觑。
上官蓼盯着王安达手里那以珍珠宝石为饰、色彩亮丽的……女装,忽然有想死的心。
两个时辰前。
王安达身后跟着上官蓼和阿招,三人进了何院,慢慢悠悠地走着,来到了王安达的房间门口。
王安达站在门口,拍了拍门上的灰尘,这才伸手推门,自己先进去了。
房间内不算整齐,也不会很乱,上官蓼观察了一圈,王安达的房间和他的相差无几,布局都很简单,倒是舒适。
王安达进了房,先是让阿招烧茶倒水,嘴上也不忘唠叨抱怨几句。
“哎呦,我说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了。你快点,刚走那几步渴死我了。”
阿招听他抱怨,手里动作却是快了几分。
王安达似乎跑了十条街,整个累住了,没骨头似的躺倒在靠椅上,上官蓼走到他旁边坐下,随口问了句:
“现在要干什么呢?”
阿招烧好茶,倒了两杯,一杯给王安达接了,一杯放在上官蓼面前。
王安达是真渴了,吹了几口热气就把杯中的茶喝完,他擦了擦嘴:“我们需要找个方法,我觉得乔装打扮一下就很不错。”
上官蓼打断他:“我还没问,我们要潜入哪里啊?”
王安达食指叩了叩桌面:“你上次问我的那个王子,还记得么?”
上官蓼突然就明白了,他们该不会是要去打探那王子的情报吧?虽然说打探那王子情报对上官蓼作为宁国间谍来说,也有很大好处,但也太危险了吧。
阿招瞥着上官蓼的脸色,突兀地开口:“你要是怕了就留下别去吧,少一个还更好,省事省力。”
这话倒是参杂不少敌意,上官蓼听着无语,他还是那个被掐的受害者,自己都没怎么说,阿招怎么还计较上了。
上官蓼无奈之余,也不知道作何选择,转头看向王安达,却见王安达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一时之间不敢说话。
屋内静下来,似风平浪静的海面,无声之下掩着波涛汹涌。
静默许久,王安达的目光落在上官蓼身上,深思熟虑后说:“嗯…要不你就不去了吧,咋们下次去其他地方再搭上你。”
说话时语气平静,说出的话令人震惊。
嗯,就是说,怎么会有老板不考虑自身安危,反而考虑帮手安危的呢?
阿招表示赞同,很满意地点头。可能觉得少了上官蓼就是少了个拖油瓶。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上官蓼思来想去,心里竟是想完成这份任务。
上官蓼试探性地说:“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去……”
阿招很意外,王安达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道:“嗯,那行吧,你也得注意点下安全。”
话音未落,阿招就震惊地张了张口,震惊到没有出声。
“那现在要好好想想怎么乔装混入那王子的宫殿了,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王安达看看阿招,看看上官蓼,脑袋转来转去的,真是在征求意见。
上官蓼看着他,突然有些想笑,但憋住了,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冰块脸。意外的,他这脸,莫名又戳中了王安达的笑点。
王安达笑了一下,也憋住了,开始讲正经事:“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想法的话,就按我说的来。”他眯了眯眼,特地叮嘱道,“按我说的来的话,待会不要推三阻四的。毕竟现在我是出谋划策的军师。”
说得好像很难为人,让人无法接受似的。
王安达站起身,转身去衣橱那,打开来翻找着什么,不少看着华丽的衣裳被毫不留情的仍到地面上,顿时,干净平整的地面堆满衣裳。
上官蓼站起身,衣袖从桌上垂落到地面,他看王安达翻找辛苦,想去帮忙整理地面上的衣裳来着,在旁边充当雕像的阿招拦了他一下。
阿招心平气和:“他自己会弄好,不劳你费心了。”他上下打量上官蓼,嘴里蹦出一句没头没尾的,“你就在这坐着别动,毕竟待会儿你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上官蓼:“?”
他实在没听懂阿招这话是何意思,也没有纠结于此,还是坐下了,看着王安达一个翻来翻去,不知是要找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上官蓼平静如死人,耐心地坐着等,阿招一如既往充当雕像,时不时低头擦一擦他的刀,蹭亮的刀片映射出他的脸。
终于,王安达在衣服堆里激动大喊:“找到了!”
上官蓼看过去,王安达的头上还挂着条裤衩,手里拿着件衣裳,颇有种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欣慰感。
说实话,上官蓼也挺欣慰的,他微微笑着:“没想到你的两个衣橱看着不是很大,里面衣裳却是多得很。”
此话带些调侃,上官蓼看着王安达的模样实在想笑,但他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王安达越过衣服堆,拿着手里的衣裳在上官蓼眼前晃了晃,笑说:“你做好心理准备。”
上官蓼盯着王安达的脸看了几秒,视线下移,落在他手里的衣裳上,不出王安达所料的,上官蓼的笑容僵在脸上。
王安达手上的,赫然是一件稍微有点暴露的女装,直直映入上官蓼眼底,有种想死的冲动。
说不定还有些微渺的希望,上官蓼苦涩开口:“你送哪个姑娘穿的?翻半天,就为在临走前给她惊喜?”
王安达摇摇头:“非也非也,此人并非姑娘。”
“那就是阿招,我觉得挺适合的。”
阿招的拳头有些硬了,看戏的表情凝住。
王安达笑的辛灾乐祸:“不是阿招,认命吧,上官蓼。”
话音清脆,上官蓼转身欲走,留下一句:“此任务过于艰巨,小的受不起。”
王安达眼疾手快拉住他:“哎,去哪呢?你不穿谁穿?”
“阿招穿。”
此番下来,上官蓼总算明白阿招先前话里的意思了,这人分明就是知道的。
上官蓼被抓回来,有些不甘心:“凭什么我穿,阿招不行么?”
阿招本人在旁边,一动不动,王安达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上官蓼。
上官蓼的眼神脸色在王安达看来有恳求的那味儿,王安达仍了仍手里衣裳:“你想让阿招穿啊?”
似乎有戏,上官蓼使劲点头。
下一秒,王安达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但你看看,阿招这人,身有肌肉,体格壮硕,你让他来穿女装,他不露馅谁露馅?”
“你要为我们伟大的事业着想啊,大丈夫能屈能伸,穿一下女装怎么委屈你了。”王安达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现在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上官蓼瘫下来:“那你为什么不穿,你穿也行。”
果不其然,王安达自然地解释:“那也不行,我给你讲讲我们的计划。我们就是要伪装成那些个大臣的人,给王子送美人来的,这其中一定要有个美人,就你。”
忽略上官蓼无语至极的眼神,王安达接着说:“然后我就是大臣的人,阿招是我的保镖。”他将食指放在上官蓼嘴唇前停下,“你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对了,到时你化名阿璃,记得别说话,当个哑巴新娘就行。”
上官蓼:“……”
王安达把衣裳递给他,让他自行换装,如果现在不想换,到时候在马车上也是可以换的。
随后,王安达给自己准备了一身贵气十足的衣裳,阿招就什么也不用换了。
上官蓼拿着衣裳换了,有些不太自然,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扶着坐下,一直整理头发,还要抽出时间问王安达问题。
“你说你要伪装大臣的人,怎么伪装?不会露馅?”
王安达随手抓几把瓜子拿来磕:“这你放心,我的人脉广,有些个朋友是大臣门下的,到时候就说他推荐我来的,不会露馅。”
王安达不过一介商户,人脉广到什么样才能认识朝中为官者?上官蓼没多想。
只不过既是要装哑巴,那就得会手语,现在最容易露馅的就是上官蓼了,王安达心知肚明,因此有些焦急:“那个,你会不会手语。”
说来真巧,上官蓼小时候都是关在家里的,也就只有一个要好的朋友。那个朋友刚好是个哑巴,上官蓼为了跟他正常交流,非常认真地学了几个月的手语。
没想到这学的手语竟然还能在这用上,上官蓼顿觉幸运,朝王安达点了点头:“略懂一些。”
此话一出,王安达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上官蓼能感觉到,连阿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上官蓼:“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王安达吐出瓜子皮,把翘着的腿放下,坐直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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