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之外，学会爱你

　　纲吉心不在焉地想着山本说的话，虽然那应该是Reborn让山本传的话，但是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纲吉右手握紧，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微微看了一眼Giotto，便立刻收回目光。他记得山本清楚地告诉了他，那即将到来的危险，以及这虚假的平静。他在刚刚继承时，便被Reborn要求背下彭格列家族400多年的历史，以及那本记录了彭格列家族历史的书上记录的历代首领的资料以及历代首领的守护者的资料。可是，他会是历史记录上那个被书写的人吗，他不想这样，他不想那么做那是个悲剧，他不希望那个历史发生。但是那是肯定会发生的，即使它发生他也无法阻止，亦无力阻止。他不能改变历史的走向，不能去改写历史，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些残酷的历史在他面前上演，可他却只能作为一个观众，无论他怎样哭泣哀求，都无能为力。可是他没能想到，他会是那件事情的主角，而Reborn也没能想到，当他认为他最优秀的学生归来之时，居然会濒临死亡。当他从死亡线上平安归来之时，他却留下只言片字，便外出休息，而他回来之时，他已经完全变了。G看着纲吉犹疑不定，猜出应该是刚才他的雨之守护着的话，可能刺激到了他。担心地看着纲吉，上次纲吉无原因地幽闭三天已经让他们甚是担心了，这次要是受了刺激而幽闭，估计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会支撑不住吧。G听见一个陌生的脚步声离他们愈来愈近，才不得不移开放在纲吉身上担忧的目光，看向走过来的人。

　　那人穿着复杂的正装，白色镶金边的领巾上是血红色的宝石，上衣的扣子是金制的。外套的领口上也镶着金边，衣服的下摆从腰处散开，细看能看出正装的外套上有着深灰色的浮云纹，白色的衬衫上是极浅的淡金色浮云纹，仿佛那个人周身围绕着层层云雾。那人是明显的欧洲人，金色张扬的碎短发随意地贴在脸庞，白皙的皮肤上是湛蓝色的眼瞳。与Giotto不同，Giotto的眼瞳同为湛蓝色，却是似冰似水似空似海，仿佛是真正的天空一般，包容着一切。更似是是冰蓝色的眼瞳中，是在超死气模式时所没有的温柔，如水一般清澈。如天空般包容广阔，如海般深沉优雅，仿佛就是这个世界中最真实的自然。而那个人湛蓝色的眼瞳之中，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玩味，湛蓝色的瞳孔之中透露出不屑与不羁。就仿佛是在这个世界之中所有的冰冷凝聚而成，冰般的温度缠绕在那个人周身，似是带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恨意。眼中虽然是带着阔绰人家眼中的玩味，却是性质上的完全不同。那双湛蓝色的瞳孔，就像是用南极和北极所有的冰提炼压缩做的，深深地冰寒彻骨。仿佛是最为冰冷的事物，却又通透如水晶，没有丝毫的杂质，将整个世界纳入眼中的狂放。仿佛是整个世界的王者，藐视所有人，似是认为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轻视着站在他面前的他们。

　　——斯克兰特•那尔思……

　　纲吉听到G喃喃念出一个人的名字，他记得很清楚，复仇者曾经特意在没有任何事情的时候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中。那时的纲吉立刻警戒起来，担心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复仇者在这时都没有从正门进来，而是直接进入了他的办公室。但复仇者却异常恭敬地在他面前对他行礼，尊敬地称呼他彭格列Ⅹ世，然后单膝跪地将手上和身边缠绕的铁链收回，也同时将冷气和雾气收回。尊敬地请他记住复仇者的创建者的名字，并告诉他如果有事，可以吩咐他们去做，复仇者从此归属彭格列家族门外顾问组织中的特殊组织。纲吉最终没有让复仇者归属彭格列家族门外顾问组织，只同意在有事之时，会请他们帮忙。而复仇者的建立者的名字，就是，斯克兰特•那尔思。

　　——什……
　　——怎么了，Ⅹ世。
　　——复仇者……
　　——什么，就是Ⅹ世你说的那个维持黑手党世界秩序的，浑身缠着绷带的家伙？！
　　——那个名字，是复仇者创建者的名字……
　　——什么？！
　　——如果是他的话，不是没可能。
　　——的确，那家伙对整个世界都只有恨意而已，如果是他创建的复仇者的话，我倒是可以相信，不过他又那么强的力量么……

　　——晚上好，彭格列Ⅰ世，Giotto•Vongola。
　　——晚上好，斯克兰特•那尔思。
　　——您的气色看上去不错。
　　——您也是。
　　——您身边的这位小姐是？
　　——我今晚的女伴以及空之守护者。
　　——您好，斯克兰特•那尔思先生。
　　——还真是位美丽的小姐。
　　——您过奖了。
　　——不，我说的是实话。

　　斯克兰特看着纲吉，明明穿的只是简单的礼服，但她穿起来却仿佛是上界的天使一般。白色的高束腰礼服勾勒出穿着者纤细的身形，没有过多的陪衬，只是简单的白色淡蓝色和黑色，却更体现出穿着者高贵的气质。素白的肤色更像是久病未愈般，细长的棕色眼眸中透露出的是温暖的光芒，身形更显瘦弱。她似乎异常适合蓝色，原本带着忧伤的蓝色在他身上却成了温暖的原色，仿佛是以天空为陪衬的天使。斯克兰特觉得，他遇见了天使，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天使。但后来，他却亲眼看见了天使被生生折断羽翼，坠落云端落入滚滚凡尘之中。而他却只能旁观，他只是天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永远无法涉及到天使的生命之中去。明明在天使悲伤之时，是他最早安慰，明明在天使受伤之时，是他细细安抚，但他却只能站在天使的身旁，看着天使义无反顾地爱上别人，明明痛彻心扉，却还是为着爱上的人着想。更可笑的是，明明他爱上了天使，天使却最终没有在心里把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他，而天使最终投入了天使爱上的人的怀中。而他，却衍生出了恨意，竟想将天使所爱之人送进地狱，最终他却害死了天使。此刻的斯克兰特还不知道，虽然他对纲吉一见钟情，但是他的爱情最终只能是个悲剧，甚至害死了他心中的那个天使。

　　——我知道了，斯克兰特先生。
　　——您有什么事情吗？
　　——没想到你会带女伴，而且还是，这么美丽的小姐。
　　——是吗，别觉得她漂亮就会弱，她不比我弱多少。
　　——那还真是，居然被你先遇见了。
　　——斯克兰特先生，我的Boss请您过去一叙。
　　——看来只能下次再聊了，祝您今晚能玩得开心。
　　——您也是。

　　纲吉看着越走越远的斯克兰特，突然感到了危险的靠近，身体内骤然袭上一股寒意。超直感叫嚣着危险和离别的开始，恐惧与深深的担忧涌上心头，仿佛是坠入炼狱的感觉。熟悉的恐惧在十年后再度涌上心头，在十年前与白兰对战时最后出现的一次恐惧再度出现，这十年来他从未如此恐惧过，而现在比之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纲吉知道，这次又是生死离别的考验，上次是尤尼，那么这次是他回去的契机罢。既然如此，他就应该静待战斗的帷幕拉开之时，等待着回到同伴的身边之时，但为什么即使他的处境如此糟糕，但是他仍是想留在这个地方，呆在有Giotto的世界之中，即使不被他注意被他玩弄？纲吉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暗暗嘲笑他的懦弱，居然爱上了眼中根本没有他存在的人。他是21世纪之中最夺目的人物，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夺走所有人视线的人，在意大利没有人不知道他。在光明的世界中，他是用另一种方式保护所有人的，上界之中最圣洁的天使，在那个黑暗的世界中，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和直到现在依旧被誉为神话的人，彭格列家族的创建者彭格列Ⅰ世Giotto•Vongola相提并论的人。14岁便继承这个世界中最强大的黑手党家族并掌握在手中，继任仅仅1年变成了黑手党教父，以强大的实力在一夜间就将违反了条约的1452的家族全灭，甚至连资料都销毁得一干二净。他是在21世纪另所有黑手党人人闻风变色的人，唯一一个可以和在17世纪叱咤风云的黑手党教父Giotto•Vongola，并驾齐驱的彭格列Boss。他为何要为了一个眼中根本没有他存在的人而留恋，为何为了那个人连违反时空法则都不管不顾，甚至可以弃他最珍视的同伴于不顾？这不是他应有的作为，他必须离开，即使在这里他有着太多的不舍与依恋，他也必须离开这里回到未来。那里有他珍视的同伴，有着他与他的同伴一起奋斗的过去，有着他挚爱的亲人，有着他最重要的朋友，也，有着他的未来和他的一切。既然这样，就早点结束这场闹剧吧，将这段感情永远埋藏在心底深处。纲吉始终无法，彻底抹杀这段感情，无论被人认为是懦弱也好白痴也好，他不想抹杀这段记忆，他想就这样简单地将这段感情葬在心底无人知晓的地方。

　　主席台两旁隐藏在暗处的乐队开始演奏，欢快的曲调从乐器中流泻而出，仿佛是雨点在屋檐上轻盈跳跃的声音。节奏感能清晰地听出来，夹杂在乐曲中却又不突兀，反而更衬托出乐曲的欢快。小提琴的琴弓被演奏者优雅地握住，偶尔集聚地颤抖几下，大多数是缓慢地拉动着。优雅而怀念的音色是小提琴，仿佛是飘在天空之中的神圣之音，淡淡地不与世俗合流地从琴弦与琴弦的摩擦之中流泻而出。大提琴与中提琴音高的两个层次从低到高，追逐着小提琴清越的声音，像是天空的奏鸣曲。而在主席台右侧的乐器是拨弦乐器，深蓝色的底色上有着淡淡反射出的银色碎光，细看才能发现那是银粉，乐器的周边镶着金边，样子就像是缩小的竖琴。是齐特琴，这种乐器本不是属于管弦乐队之中的乐器，此刻用在这里却再适合不过。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之中带着温柔的原色，暮霭般淡淡地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在欢快的曲调之中亦像是温暖的阳光，抚慰着每个人的心。

　　——维也纳森林圆舞曲……
　　——Ⅹ世，原来你知道啊，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对了，你现在是穿的女装，你会跳女步吗？
　　——原先有些事情必须要穿女装，跳女步还是没问题的。
　　——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能请您跳一支舞吗？

　　纲吉不敢相信他看到的，那位一直对他甚是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无情的彭格列Ⅰ世Giotto，竟然遵照礼仪向他邀舞。他本以为他只是他为了减少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而让他一起来的，若真是这样，万不用向他邀舞啊。此时的Giotto右手别在身后，左手伸向纲吉，略微弯身。白色的正装上有着淡灰色的影子碎块，黑色的披风左侧垂到Giotto的臂弯处，静静地垂向地面。就像是优雅的王子，在像天使一般的公主邀舞般，构成这个世界上绝美的场景。纲吉闭了闭眼睛，努力不去相信Giotto会向他邀舞，睁开眼睛深呼吸几下，缓缓说出了答案。

　　——这是我的荣幸。

　　纲吉将手交到Giotto的手中，来到舞池之中，轻盈地旋转着。只是纲吉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战斗即将拉开序幕。在黑手党界历史上最著名也最惨烈的战斗，彭格列家族发展的转折点与兴盛的开始，血蔷薇之战即将带给所有人炼狱的考验。纲吉的眼中渐渐被水雾模糊，只能看见白色和灰色的色块，分不清界限。他还记得也是这首华尔兹舞曲，却是400多年后的Giotto的意志带着他跳的，也是他第一次跳华尔兹。笨拙的他，有好几次险些踩到Giotto，也有几次险些摔倒，却都被Giotto简单完美地化解了。然后他笑着开他的玩笑，弄得他红着脸说他欺负他，然后笑着度过一整天。也是这首华尔兹舞曲拉近了他和他的距离，也是这首华尔兹舞曲是他第一首学会的曲子，也是这首曲子是他第一次跳华尔兹时的舞曲。现在仍是这首曲子，他们之间不再是阴阳相隔，他就站在他的面前。只是没有了陪伴他走过那最煎熬的岁月的他，没有那些性格迥异的同伴，只有面前与他有血缘关系却对他比对其他任何人更冷漠的他。

　　爆炸声突然从Giotto的斜右后方传来，血液喷洒而来，正好转身的纲吉的脸上被喷洒而来的鲜血溅到。纲吉的动作瞬间停下，瞳孔悠然缩小，鲜血顺着如玉的脸庞缓缓滑下。那血还是热的，血腥味一瞬间弥漫开来，上一刻还流淌在人体内的血此刻却喷洒而出。纲吉的脑海中再次映出那个噩梦，漫天的血色和火海将天际渲染成血红，满地都是死去的人的尸体。仿佛落入了血色的牢狱之中，漫天的血色充斥了纲吉的脑海之中，久久不肯散去。Giotto毫不客气地将离他将近10远的纲吉拽了过来，纲吉被突然而来的力道拽了个踉跄，回过神来。深黑浅黑深灰浅灰夹杂的浓烟之中，传来不太清晰的脚步声，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一个人影渐渐浮现，模糊的轮廊，但熟知家族历史的纲吉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开战吧，彭格列，Ⅰ世！

　　血色之火缓缓蔓延，疯狂地席卷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灵。蔷薇之战已经开始，在焦黑的土地上突然生长而出的蔷薇是绝望，用鲜血浇灌的蔷薇盛开，血色愈来愈浓郁。我站在十字架前，卑微地祈祷着，祈祷着你不会出事。拜托你，回来，不要去那里，不要再杀人了。绝望之泪滑落，晕染出深色的泪迹，我站在绝望的深渊，绝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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