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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裴先生？”
裴彦舟侧目，单手拎起购物袋，薄唇轻启，“走吧。”
黎夏心中有一点惆怅，这算什么事。
身后的人变的很安静。
裴彦舟将东西放进后备箱，漫不经心地开口，“没有让女孩子买单的道理。”
“可是……”
黎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
“你亲自下厨，才是最宝贵的诚意，我很期待。”
上了车，女孩子脸上还有点落寞，裴彦舟看在眼里，忽然有点后悔刚刚的举动。
“裴先生，你是北城人吗？”
“嗯。”
话毕，身边的小姑娘又低头忙着看手机，丝毫没有想再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过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车子在地下车库停稳。
黎夏下车，走到车尾，打开了后备箱。
“我来。”裴彦舟没有给她机会。
他脱了大衣外套，袖子微微挽起，一用力，手背的青筋蔓延出好看的形态。
“彦舟？”
好听的女声不轻不重到达她的耳蜗，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极为优雅的妇人。
“沈姨。”裴彦舟打招呼。
贵妇双目带笑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探向站在一边的黎夏，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女孩，见裴彦舟没有介绍的意思，主动询问，“彦舟，这位是？”
“朋友。”
简短的不能再简短的介绍。
很显然，他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您好。”黎夏打招呼。
对面的人淡漠地点点头，见裴彦舟淡淡的样子，没有再攀谈。
“发什么呆，走了。”
“朋友？”黎夏在想这个称谓的含义，好像他们也才见过三次，雇佣关系不是更贴切吗？
“裴先生，你怎么不和她说实话？”
裴彦舟凝眸看向只到自己肩膀处的小人儿，勾了勾嘴角，反问，“黎小姐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不不不，没有。”黎夏的脑袋晃的像拨浪鼓。
两人重新回到家中，雪球趴着睡着了。
“裴先生，给我吧，你先去休息会。”
黎夏将食材放到厨房，开始处理。
她将头发挽起，又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臂，站在水池前，打理食材。
“好，需要帮忙的话叫我。”
水流在她指缝中穿梭，厨房干净得一尘不染，这个厨房几乎没有使用痕迹。
这套橱柜她在杂志上见过，意大利顶级手工定制品牌，很贵。
这么昂贵的东西，却只是一个摆设，基本不会被使用。
黎夏对他有点好奇，好奇他的工作。
裴彦舟回到书房处理工作。
乔女士的电话打了进来。
持续不断的铃声，像是昭示着她的来势汹汹。
“妈”
“沈敏说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在一起？”
裴彦舟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无奈，又像是在意料之中，“她倒是速度快。”
“那女孩家里是干什么的？”
“没什么事，我挂了。”
“你敢，你要不说，我自己去查。”
男人的脸色渐渐地沉下来，语气也变……得严肃，“我希望你尊重我。”
裴彦舟挂了电话，有点厌倦。
他起身，出了书房，走到客厅中，雪球打呼噜的声音断断续续，没心没肺地睡的正香，厨房里的流水声让他忽然感觉到这个空旷的房子像是有了生命，是生活的气息。
黎夏正忙着炖汤，雾气蒸腾，裴彦舟靠着厨房的门框，看着她忙碌。
她胸前围着一条围裙，身后系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鼻子被热气熏的红红的，额前散落几缕头发，毛茸茸的像个娃娃，那么小的人儿，却在他的厨房里给他做饭、熬汤。
“做的什么？好香。”
黎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勺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有没有伤到？”
“没有，我没事。”
黎夏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掌心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吓到你了？”
“有一点。”黎夏承认。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
“裴先生，你先出去，很快就好了。”
他被嫌弃了，赤裸裸的。
黎夏开始最后的收尾工作。
三菜一汤被端到餐桌上。
莲藕排骨汤，白灼虾、清蒸鲈鱼、清炒菜心。
她盛了一碗汤放在裴彦舟的面前，汤很清亮，泛着青葱。
他有点意外。
“裴先生，你尝尝。”黎夏坐在餐桌边，双手交握，有点紧张。
都是很家常的菜式，没有什么稀奇的。
“很好喝。”
裴彦舟很中肯的评价。
黎夏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搞砸。
她的盘子里多了一只剥好壳的虾，她抬头看，男人的手指瘦削修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灵活地剥去虾的外衣。
“谢谢。”
“不客气”
他在剥第二只，等他将手中的虾再次放入她的盘子里后，黎夏轻声婉拒，“我自己来就好。”
他用手边的餐巾擦了手，又帮她盛了一碗汤，服务意识极强。
她吃饭的样子很好看，小口小口的咀嚼，和上次一起吃饭的样子没有差别，慢慢吞吞的。
他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黎夏感觉到有股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敢抬眸。
“这是南城的菜式？”
“嗯，裴先生还吃的惯吗？”
“很好，下次还有机会吃到吗？”
黎夏对上他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今天好像也不算是请他吃饭，她想了想，客气道，“以后裴先生要是去南城，我可以请您去吃正宗的南城菜。”
拒绝的很委婉。
“好，到时候黎小姐别赖账。”
“不会。”黎夏答应下来，反正他也不一定会去。
一顿饭结束，雪球也醒了。
裴彦舟中途接了个电话，进了书房。
夜幕沉沉，客厅角落的落地钟的时针指向8。
黎夏收拾好东西，敲了敲书房的门，“裴先生，我先走了。”
“等等。”
书房的门被打开，他的脸上架了一副眼镜，很有书生气。
“司机在楼下等你，我就不送你下去了。”
“谢谢，我明天会准时过来的。”
“嗯。”
电梯下行至一楼，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等着，车身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司机见她下来，特意下车给她开门。
今天好像好是她做的一场梦，虚假又真实。
“裴总，接到黎小姐了。”
裴彦舟按灭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那辆黑色商务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雪花黏在车窗上，又慢慢的融化，白色的雪景快速地后移，车子下了高架，在小区门前停稳。
“辛苦您了。”
黎夏向司机道谢，又想起裴彦舟。
“裴先生谢谢你，我已经到家了。”
她打下一行字，点了发送。
“好。”
对面的人回复得再简短不过，他应该很忙。
家里的暖气没开，冷的像个冰窖，她搓了搓手臂，将暖气的温度调到最高。
她躺在沙发上给方棠发信息。
“棠棠，你那个朋友就是裴彦舟吗？”
“是啊，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小乌龙。”
“？”
“我把他的助理当成是雇主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方棠回复得很快。
“我以为他们俩是那种关系。”
“宝贝，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我都不敢想象彦舟哥知道这件事后的样子，hhhhh。”
“他已经知道了……”
“没事哒，没事哒。”方棠还加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黎夏趴着，将自己的脸埋进软枕里，想起这件事，她就难为情。
短信的提示音响起，她捞过来看。
“这……”
她的银行卡被汇入了2万元，备注：工资。
但是账号明显不是之前那个公司的。
她点进微信里将裴彦舟的头像翻出来，“裴先生，我刚刚收到一笔钱，请问是您这边打的吗？”
“嗯，这个月的费用。”
“裴先生，是不是太多了，毕竟我一天只工作两小时。”
“没有对你有额外照顾，不要多想，雪球很喜欢你，很难得。”
妥帖又合理的解释。
“谢谢裴先生，雪球很可爱，如果其他时间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照顾雪球。”
“不用额外的费用。”
生怕他误会，黎夏紧接着发了这句话。
“好，早点休息。”
客厅的小茶几上放着一束清丽的小雏菊，简陋的屋子里有了生命力，虽然寒冬仍在，但春天好似不远了。
黎夏心里有一种说不明的境意，她感谢他们解决了她目前的困境，自己是幸运的，同时又为自己擅自对一个不熟悉的人下定义感到羞愧。
“裴先生，晚安。”
互道晚安太过亲密，她总是手比脑子要快，幸好对面没有再回复。
明天是孟女士来北城的日子，航班的时间安排的很好，不会耽误她兼职。
——
北城机场。
晚上7点，孟女士的飞机落地，黎夏安顿好雪球后从江月湾赶过去。
在接机口等了半小时，孟女士拉着行李箱出来。
“妈，这里。”黎夏一眼就将人群中的孟女士认了出来。
孟青闻声见到女儿，脸上挂满了笑。
“不是说不用来接吗？”
“那多没良心呀，我可想你了。”黎夏倚着孟女士的身体，撒娇。
“臭丫头，北城也太冷了，赶紧回酒店。”
“妈，你不去我那住？”
“这次来是来培训的，顺带来看看你，酒店已经订好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就回去了，还得给学生上课。”
“孟女士，你真是一名好园丁。”
“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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