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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日生
第八章值日生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后二十分钟被拨来做互助小组建设。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黑板上的值日生表写着两个人的名字，邓允，李鹿鸣。
下午三点，教室里响起讨论题目的声音，每个人声音都很低，营造出一种很独特的氛围。
邓允拿着笔记本转身，李鹿鸣条件反射将手机压在课本底下。
两个人对视。
邓允：“……”
李鹿鸣：“……”
“咳咳，”李鹿鸣清了下嗓子，抬起眼皮，“干嘛？”
邓允翻开笔记本，“监督你学数学。”
李鹿鸣摸了摸鼻子，“怎么是你啊。”
邓允转了下笔，“因为我数学第一。”她低头看着笔记本，嘴里道：“上次周练多少分？”
“40分。”
“40分！”邓允眼里滑过震惊和绝望，“那你岂不是什么都不会。”
李鹿鸣尴尬道：“会啊，等差数列那里我学的最好。”
邓允此刻已经听不进去李鹿鸣说话，干脆当他什么也不会，“手机拿出来。”
李鹿鸣往前探了一下，嘴角含笑，“你别害我。”
“装什么装，还有20分钟放学。”她直接从那本数学书底下抽出手机，李鹿鸣用书挡了挡，“不是!你悠着点。”
邓允将手机往前一推，道：“你现在打开Q‘Q的班级群，里面有一个群文件，总结的就是高中数学的基本知识点，你先背十分钟，五分钟之后我抽你第一页的内容。”
李鹿鸣嘴角笑容凝固，“……好，邓主席。”
十分钟后，邓允转身朝他伸手，李鹿鸣将手机交出去。
窗外的雨已经不下了，窗户上还残留着一个个细小的雨滴。
邓允道：“三角形的面积公式。”
李鹿鸣想了想，眼睛下意识往窗户上瞥，“H=1/2absinC=1/2acsinB=1/2cbsinA。”
邓允继续：“椭圆离心率，双曲线离心率以及抛物线离心率。”
李鹿鸣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嘴角尴尬地扬起。
邓允深吸一口：“e=c/a，抛物线离心率恒为1。”
“下面一个问题，二倍角公式背一遍。”
李鹿鸣脑子一热，心虚地低下头，“不行，这我记不太清了。”
邓允提醒道：“sin2x等于?”
李鹿鸣啧了一声，“你能不能不要提醒我知道的东西？”
邓允仔细一想，抬头看着他那双忽然呆滞的眼神，嘴角没绷住笑了一下，她捂着脸笑得肩膀有些颤。
李鹿鸣也没忍住，胳膊围着脸趴在桌子上面笑。
邓允缓过来，继续道：“椭圆离心率，双曲线离心率以及抛物线离心率。”
李鹿鸣抬起头，直勾勾看着她，眉头一压，质疑，“这你是不是问过?”
“我上次提醒过你了。”邓允板着脸。
李鹿鸣默默抬手捂着脑门，“害。”
邓允气道：“我明明刚跟你说过，你怎么能忘！”
李鹿鸣无语道：“我就是没印象啊，而且你就说了一遍。”
邓允深吸一口气，“两个问题相差不到十秒钟，你难道连一句c/a都记不住吗?c/a!c/a!”
下课铃声忽然响起，整个教室瞬间炸锅，学生提着书包一个个往外跑。
邓允李鹿鸣坐在座位上僵持着，来往的人流成为他们的背景板。
李鹿鸣挠了挠鼻梁，如芒在背，“你不是讨厌我吗？随便应付我就行了，我又不在乎。”
邓允将笔记本错题集挨个往书包里装，“和个人没有关系，现在你是我的责任，我就有义务负责到底，下周我还提你这个。”哗，书包拉链被一拉到底。
李鹿鸣眼底滑过错愕，视线静静看着她的动作，张了张嘴，“嗯。”
邓允走到讲台上，拿起黑板擦开始擦黑板，细细的粉笔灰粘在她的袖子上。
李鹿鸣站起身从最后一排上板凳，一路上到第一排。
教室很安静，上到讲座前的凳子时，邓允转过身将黑板擦放回去。
他站在下面，两个人视线对视，邓允低头吹了吹袖子上的粉笔灰。
“那个，我看天气预报声二十分钟后还有雨，你带伞了吗？”李鹿鸣指了指教室外面的天。
邓允淡淡道：“我有伞。”
“我就问问，你凶什么。”李鹿鸣也淡淡道，他扭头从教室后面拿了扫把，低头开始扫地。
雨天的地面带着潮气，不是太好扫，扫把上有股黏糊感，慢慢外面响起雨声，李鹿鸣抬头，整个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邓允擦完黑板就走了。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池旭，你现在在哪？”
池旭厌厌道：“学校厕所拉屎。”
“……”李鹿鸣看了下窗外的雨，“一会儿你来附中接我，我没带伞。”
池旭掏了掏耳朵，“你什么时候能把不带伞的毛病改改，并不是每次我都想去接你的。”
“五点，教三一楼。”
“……”电话那头传来挂断声，池旭低骂一声，“傻缺一样。”
便利店顶上的灯光格外亮，一排又一排的货架栏，第二排下面摆了一堆方便面，邓允蹲在地上随便挑了一个口味。
她走到热水器前面接热水，身上的校服外套懒得脱下来，静静看着里面的水面往上升。
“欢迎光临！”玻璃门发出一道机器音。
邓允瞥了一眼，眼睛一亮，蹲着泡面桶往收银台方向走，自然道：“哥，这么晚你咋来店里了?”
江卓一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收银台上，笑道：“最近我妈单位发了很多秋月梨，她说阿姨很喜欢吃这种梨让我送点过来。”
“谢谢。”邓允客气地提下来放进收银台桌下的空挡里，感觉时间像被无限拉长一样，一个普通的弯腰动作也像是有一场表演。
她抬起头，将泡沫盖用叉子叉好。
江卓一随意道：“你就吃这个?”
“我妈去银行存钱了。”邓允抿了抿嘴唇，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杯壁，声音泛着有意的冷漠。
“你可以去我家吃饭的，我妈可喜欢你了，”他看了看货架栏，“我差点忘了，我笔芯还没买。”
“嗯。”邓允点了点头，眼睛放到电脑屏幕的监控上，她视线跟着他的身影。
江卓一挑了一把晨光的0.5黑色签字笔笔芯放到收银台，“20对吧。”
“嗯。”邓允目测完，抬手扯下一个抽屉门把手上挂的塑料袋，将笔芯抓进去，递给他。
江卓一伸手接过，两个人指尖擦过，邓允垂下眼皮，眼见他人要走了，她忽然出声道：“我最近有一道题一直想不明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江卓一脚步一顿，“可以啊。”
邓允从书包里掏出化学练习册，翻到某一道合成题，用手指点了一下，抿了抿嘴，“这个。”
“我先看看题目。”
“行。”
白炽灯的光笼罩着他们，邓允心跳地很忙，面上依旧淡定自若。
“昨天李凡那技能用得真烂，像被吓破了胆。”池旭的手搭在李凡的光头上，拍了两下。
“还说我，你那明世隐也不怎么样。”
四个人出现在网吧门口，李鹿鸣嘴里咬着根棒棒糖的棍子，听着他们说话不时笑笑，“你们老大不说老二。”
池旭目光瞥了一眼对面的便利店，抬手抓住他的外套，“嘶，小鹿，那是不是你后桌啊？”
李鹿鸣抬眼望去，玻璃门内一个男生正挨着女生，似乎是在讲题目，他转了下嘴里的棒棒糖，“等着，我去买个饭团。”
“给我们也都带一个呗！”李凡在后面喊。
欢迎光临——
随着一声机器音响起，李鹿鸣推门而入。
江卓一讲题的声音顿住，两个人同时抬头望过去。
邓允表情微微变冷。
“你们继续，我来买几个饭团。”李鹿鸣俩手插兜，嘴角带着笑意，额前的碎发微微分开，露出饱满的额头。
邓允拿着不锈钢架子走到加热箱面前，“要几个。”
“五个。”
邓允看着里面三个饭团，“现在只有三个，你得等一下，或者选别的。”
“那我等等。”
邓允眼底划过一丝不悦，她从冰箱里掏出几个饭团塞进加热箱里，忽然冷声道：“离心率怎么算?”
李鹿鸣愣住，江卓一也好奇地抬眼看着这一边。
“……c/a，抛物线是1。”
“二倍角公式。”邓允抬起眼皮。
李鹿鸣道：“这个忘了。”
这种时候能不能放过他……
邓允放下不锈钢夹子，慢慢走到江卓一对面，“哥，你刚刚讲到哪了？”
看着两个人在灯光下默契地交流，李鹿鸣靠过去，“我见过你，邓允的哥哥。”
江卓一桃花眼带着笑意，“你好，我叫江卓一。”
“我叫李鹿鸣。”李鹿鸣自来熟地握了一下他悬在半空的手。
邓允眉头微微一皱，戒备地盯着李鹿鸣。
李鹿鸣余光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江卓一道：“你就是江卓一啊，邓允经常在我面前夸你，还说要向你学习。”
“真假的?”江卓一看向邓允。
她嘴角尴尬地笑了笑，“是的”，眼神带着警告看向李鹿鸣。
李鹿鸣像是没看见，掏出手机，“哥，加个微信，我以后学习上有问题也能找你。”
江卓一看上去很乐意，也掏出手机，“这是我的二维码。”
屋外凉风阵阵，空气里弥漫着细小的雨滴，细细密密挤进每一个细小的夹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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