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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
万黎站在走廊,医生护士推着病床匆忙走过,家属跟在身后眼含泪水,嘴里喃喃“医生求求你,一定要保他平安。”
她想起秦崆入病房前,满身是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虚弱得不像人,唯独攥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住,不愿放开。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的心情,充满绝望又无比希望,之前的不愉快统统不记得了,脑海中只是他们一起的过往。
童年时期……高中时期……在一起的时候,心跳悸动,打打闹闹,浓情蜜意……
现在她更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心情——
秦崆半坐在病床,眉眼依旧冷淡,看向她眼神淡漠疏离,客气的称呼她为万警官。
脑子里浮现出陆医生那看到的资料,显示秦崆这次头部轻微脑震荡,三年前也有过重度脑震荡造成头部损伤,有失忆症状。
三年前?失忆?
失忆什么意思?意味他忘了她,忘了他们过去,所以在他眼里她是个陌生人,从重逢就始终带着疏离,带着陌生。
她觉得挺荒诞的,失忆这种狗血情节竟发生在秦崆身上。
可他失忆了,为什么会不顾自己安危救她,为什么攥着她手不放?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很安静,几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早晨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叫。
万黎担忧问:“你身体怎么样?”
病床上的秦崆脸上恢复了血色,骨感冷峻,俊脸依旧能打,身上蓝白条纹病服熨帖穿在身上,倒看不出哪里受过伤。
“没事。”他意简言骇,不多说一个字。
这冷淡的模样确实和从前大相径庭,这三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无论他怎么样,确实是救了她,万黎扯唇说:“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你以后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都可以说。”
秦崆翻过手里剧本,声线冷淡,“万刑警想多了吧。”
万黎微睁大眼睛,他一脸冷淡,倒显得她在自作多情,“那天……快撞上大树……你为什么——”
“方向盘失灵了。”
说完,他便不再多说,认真浏览手中剧本。
万黎看着他,在思索他的话,车子几乎报废,也无从判断。
他现在对着她总是这副样子,究竟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在故意冷淡她。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真的失忆了?”
病床上的秦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让人捉摸不透。
她独自喃喃:“所以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秦崆突然看向她,扯起唇角,演戏似的带着几分讥笑,还有丝痞气:“万刑警,你三番四次追着我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万黎瞧他那张又冷又痞的脸,不知道他是真的在疑问,还是在演戏。
“我们……”
万黎久久说不出,说我们以前青梅竹马,说你是我前男友,我们曾经亲密无间,但你现在忘了我,我们毫无关系……
“还是说……”秦崆擒住她飘忽眼睛,放下剧本,靠近她一字一顿说,“你要跟我说,你是我——女朋友。”
万黎抬眸看他,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秦崆也静静看着她,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像——就像高二那年初春。
学校组织各年级外出研学两周,最后一站是呼和浩特大草原,正好碰上一场草原婚礼。
在草原上目睹了载歌载舞的民俗浓烈氛围,最后被新人的幸福感动得眼红红。
仰慕万黎久已的邻班同学在弟兄撺掇下,决定为爱勇敢一次。
估计也是还珠格格看多了,在万黎被骗来的目的地的时候,草原四周响起了——‘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邻班同学骑着租来的白马出现,捧着从草原顺来的格桑花,艰难跳下马来到万黎面前。
高大的汉子脸红红得像熟透番茄,说出口的话结结巴巴,“万黎,我,我……喜,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以……可以当我……女,女朋友吗?”
歌声还在四周飘来——‘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万黎意料不到来这出,尴尬的想在草原刨个洞钻进去。
“同学,我……”
歌声戛然而止,张扬熟悉的嗓音在身后传来。
“不行!”
万黎转身,张扬桀骜的少年单脚踩在音箱上,身后一群男生,试图阻拦他。
邻班同学错愕,奇怪瞪向他,高声喊:
“为什么不行,我纯……纯直男,我喜欢的是万黎,又不是你。”
“别,我恐同。”
秦崆踢倒音箱,隔空对上万黎眼睛,静静注视她,“而且她,就是我——女朋友。”
~
“哐~哐。”
敲门声从病房门响起,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
“师兄,你怎么来了?”万黎惊问。
徐帜扬起笑容,从门口进来,提着一篮水果到病床前放下。
“师妹你也在这?出任务路过,顺便来探望秦崆。”
万黎了然,徐帜是她警察院校的师兄,也是他们高中学长,和秦崆也同过学生会。
徐帜关心问:“你这几天这么劳累,身体还好吗?”
万黎摇头,“没事。”
徐帜点点头,看向秦崆:“那就好,他情况怎么样?”
万黎看了眼不耐烦转头看阳台外的秦崆,替他回答,“已经无大碍了。”
徐帜又问:“案子查得怎么样?”
“恩有了一些进展,目前还在调查中……”
“够了!”
秦崆冷声打断,当他死了是吧,他冷冷扫一眼徐帜及他的果篮:“你谁?拿走你东西。”
徐帜看向万黎,万黎注意到他疑惑,抬手指了指脑袋,她摇摇头,轻声说:“医生说,他这里有毛病——”
说话中注意到秦崆瘆人的目光。
她继续说:“说失忆了。”
听到这,徐帜倒挺惊讶的,怪不得上次在警局门口一副生人模样,不过也没见好脸色给过他。
徐帜消化很快,从容伸出手,放在半空中:“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徐帜,是大你两届的学长,上次在警局门口见过。”
秦崆眼角没抬,冷飕飕抛出一句:“我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学长。”
秦崆一向和徐帜不对付,没想到失忆了还是这样,气氛一时尴尬不下,幸好门外传来动静。
“万黎姐,我劝不动李志成,还是得你来……”
小七从外面进来,没料到徐帜也在,气氛还怪怪的。
万黎见状提出,“我有事先走,你们聊。”便和小七抬脚离开。
她边走边低声问:“肖合呢?”
小七回答:“肖哥有事走了……”
医院病房里,万黎对着李志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半天才撼动他半分想法。
李志成腿骨折也下不了地,被叨叨得烦了,只能搪塞说:“行行行,让我考虑一下行了吧。”
万黎问:“考虑多久?”
“一周。”
她摇摇食指,“两天,明天告诉我答案。”李志成还想争辩,她直接说:“你现在不说,到时就没那么简单。”
李志成脸色复杂,最后点头答应。
万黎弯唇,朝小七递了个眼色,小七在身前比了个耶。
出了医院,小七偷摸靠近万黎问:“万黎姐,这事能成吗?”
万黎摇头,说出的话不是小七预想那样,“我也不确定,不过做好准备确保万无一失就行。”
小七‘哦’点头,又听到万黎姐问他,“肖哥干什么去了?”
“不清楚,肖哥接完一个电话就走了,也没交代什么。”
走了几步,有人在身后喊,小七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徐帜。
“师妹。”
小七打招呼,“徐队。”
万黎疑惑:“师兄,你还没走吗?”
徐帜:“和秦崆聊了几句,快下班了,等你们去吃饭。”
听到吃的小七就兴奋,“哇好啊徐队,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他家的无花果鸡煲听说超赞,我们……”
“不行。”没料到被万黎姐无情打断。
小七有些委屈,难道万黎姐要抛下他,只想跟徐队去吃,这也太没人情味了。
万黎提醒:“今晚有任务。”
噢——小七这才想起,有些失落,被挑起的馋虫又被迫掐死,不过失落的不止他一人。
徐帜点了下头表示明白,又担心询问:“今晚?需要我帮忙吗?”
万黎奇怪,难道师兄对这个案子也感兴趣,还去探望秦崆。
她冥思了下,开口婉拒:“不用师兄,这是我们小组的案子。”
小七第一次参与这种计划,心里倒有些没底,犹豫申请:“万黎姐,我怕我们一个小组搞不定,要不请徐队他们小组协助一下。”
瞧着小七这生涩模样,又想起上次厂房独自行动被局里训了一顿,她瞧瞧小七,右看看徐帜。
“师兄你们ok吗?”
徐帜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这样,我们按计划行事,你们小组守在医院外面,听到动静请上来协助。”
徐帜二话不说应允,万黎转头给小七头上一个暴栗,说:“你去打申请。”
徐帜轻笑,话题又转到吃饭上,“那现在说好了我们改天约饭?”
“好,那等破了这个案子。”
小七摸摸头,在一旁插嘴,揶揄偷笑瞧向徐帜:“万黎姐你可说话算话,不止徐哥等着,我还等着呢。”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等案子破了我请你们行了吧。”万黎瞪了他一眼,拍着胸脯说。
三人有说有笑离开了医院。
医院大楼有两道目光一直注视他们离开,一道冰冷,一道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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