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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上)
脚上总是黏糊糊的,一低头,看到脚上的泥巴,这才想起出来的时候把鞋子落在那头了,葳子倒是觉得没什么,自顾自淌水找能上去的坡,只是我第一次用这么原始的方法走路,多少心里有些不自在。
听到葳子叫我,原来我已经发了很久呆,大概是法力的快速消耗导致的,不过也好补,我身边不就有个怀才不遇的嘛。
走近一看,坑沿上有个人头,再一看,是个姑娘。
姑娘看起来只有十四左右,身材娇小,梳着大辫子。
她手里拿着麻绳,向下甩给我们,示意我们抓着上去。
葳子率先抓住,让我跟上去,我心想就算被拉上去打劫或是卖到哪里也总比死在这坑里陪葬强。于是拉住绳,紧随其后。
待我们上去后,刚刚的疑惑也就不言而喻了,拉着我们的,是两个老头子,看起来经常打鱼,手臂极粗壮且身上腥味很重。
环顾四周,一望无际都是田地,村落镶嵌其间。这会正是丰收时节,农人穿梭在田间地头,我突然有些想家。
“两位哥哥,这坑的东西都被掠走了,没什么好探的,”姑娘开口,那姑娘不像是黄土高原一带的长相,出奇的白,长发如瀑流般光泽,一缕被风带起,扰动着面部的神色,那对碧潭在她抬眸间晃动着。“前几月就有倒斗的死在里面,好几个。”她语调低下去,有些无奈。
果然,这坑里确实暗藏玄机。但我们二人对此都毫无兴趣,毕竟沉甸甸三块金在包里,谁要荣华富贵一生也够了。
葳子和我应着,默契地没有吐露昨日经历的事情,只是跟着老头和姑娘继续走。
“喏,那边是我家,两位哥哥若不嫌弃,就来坐坐吧。”姑娘一边指着远处的房,一边抬手招呼我们。
我定睛一看。
那姑娘手上是一只半山水的镯,光是水头就已经颇有韵味,另一只手上是一只春彩的,她半举着胳膊,镯子顺着手臂滑下,刚好停在她腮旁,与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相称。的确是春风美人面。
“你可别打小姑娘的主意。”葳子压低声音道。
我瞪他一眼,心想你爷爷我可不是那种人。眼睛瞟到前方的炊烟,这村子是个有人气的,若能借宿便是极好的。
“这位哥哥刚刚在看我的镯子嘛!”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凑上来,恐怕我再向前一步就会和她撞个满怀,那时候我跳进黄河也难洗了。
“啊,姑娘气质不凡,镯子也十分引人注目。”我向后退退,微笑道。
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仓忙避开我目光,脸也更加红了。
她轻轻一跃,与我并排。
我看着这姑娘一边走一边摆弄着左手的半山水,确是半弯明月半湾溪。不难看出她更喜欢哪个。“是了,这两只镯子都是爷爷给的。”她垂眸,想到什么似的,抿嘴一笑。
爷爷?前面哪个?或者……都是?我冒出奇怪的念头。
“敢问姑娘芳名。”葳子回头道。
小姑娘看看他,手指挽起一缕头发缠着玩弄:“我叫白聆春。”
人如其名。
“你们可以叫她春天。”远处老爷子摆摆手道。
眼看就到了门口,那大门还保留着一排门钉,大概是清代的。有些斑驳,门被吱呀呀推开,两个老头子先一步踏入,我和葳子等姑娘进去后,也跟上。
屋里还有条黑狗,不怕人也不吠人,乖顺地趴着,对我们行注目礼。
我和葳子两人巴望着里屋,再看看自己的脏脚,迟迟犹豫着没进屋。春天发现我们没跟来,探出半张脸,笑盈盈的招呼我们别客气。又看到我们两个窘迫的样子,噗嗤笑着进屋,等再出来,手里刚好两双草鞋,一左一右丢给我们。我们蹭蹭灰,穿好鞋,这才走进屋去。
坐在炕上,春天给我们倒了茶,又拿来点心,开始滔滔不绝说些事。她有个不成器的哥哥,因出生时云霞满空而叫向晚的。我和葳子一听都觉得名字美但寓意不好,面面相觑都迟迟不说。春天心领神会,笑说村里人都觉得向晚有倾颓颠覆之意,劝她爹娘找算命的去换一个,但这村里只有她爹是个文化人,他一开口,大家也便不说什么了。但她哥最后确实也早早辍学种地去了。
我需要恢复法力,毕竟我还无法判断此时是否将近极限。
后来还听春天说她怎么被爹娘遗弃,又怎么被爷爷捡到,怎么认的义兄之类,但之后都没什么印象保留。
困意席卷,我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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