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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无妨,我们并不在外吃喝,你来我家,我吩咐厨房随意做些什么,一起叙叙旧。”闻人靖明白她倒不是真伤心,只是社会风气如此,大抵也是要做个样子给外人看。
“那可好,我就却之不恭啦!”顾玉书也不同她客气。
席间,姐妹俩推杯换盏,以茶代酒,倒是喝出了风采,等到顾玉书将肚子填饱之后,便放下了碗筷,问了好姐妹一个大问题。
“我打算向谢清晏提亲,你觉得我应该带点什么过去好?”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的事情,就要越早办越好,只是家中没有什么长辈,只有一个常么么,她又没有结过婚,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礼数,索性就来找好姐妹帮忙了。
闻人靖听得这话,连忙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就连嘴里冬日里难有的菜蔬都没了滋味。
“你何时起的意?往日里,虽大家都看出他对你有意,可你可是懒得沾染他分毫的,今日怎么改了主意?还去提亲?”闻人靖反应过来之后,满脸的都写满了八卦。
“你也知道,姐妹我往日里只想着寻花问柳,没有什么上进的心思,像他这种好人家是万万不敢沾惹的,只是如今我既已求学奋进。那他这番好意我确是却之不恭了。”顾玉书也诚恳。
“这样啊。”闻人靖倒也没有说什么酸话,女子嘛,肯回头是最好的,而且这女子一旦想要回头,成家立业,成家在前,家中没有一个贤夫,这事情可是万万做不得的。
“如此说来,这谢哥确实是个好人选。既如此你也不要慌,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过几日替你寻个好媒人。”
“只是这事你有没有问过院长?私下里还是要寻她同意才好。”
在闻人靖心中,自己这姐妹当然全是好,只是院长平日里都是跟顾玉书她母亲一个脾气,不好打交道啊。
“唔,我会去跟院长谈谈的。”顾玉书点点头。夜里顾玉书就在她这里歇下了,第二天清早,她就回家,将自己的家当收拾收拾装在一个木盒子里,跑去了书院。
雪还在下,一直没停,雾气中的雪花在风中跳舞。今年的冬日暴雪,又要有好多人无家可归了。顾玉书叹口气,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棉袄。
现代社会,没有明文的法律规定,父母丧期内不可以娶妻,但是古代却是有条例的。必须要等三年,严格的来说是27个月,也就是两年零三个月。但是可以科考。
谢清晏一看就是那种失了贞洁,转头第二天就会吊房梁的那种男儿。大女人,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刚好可以用孝期这个借口拖一拖时间,若是有朝一日他看清自己的为人,也有离开的空间。
今日,顾玉书还是走的后门,她不想引人注目,此时天还微微亮。院长门外,顾玉书吸了口凉气,怀里揣着全副家当,敲响了门。
谢清晏的母亲-谢景珩,是一位温润有礼,身形雅致的女子。年轻时专注于学业,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才赘夫,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皱纹,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只是给了她智慧的阅历。
即使对方一大早过来打扰她,她也并没有生气,开门看到是顾玉书,也没有意外的样子。
谢景珩在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顾玉书这小子,回来的消息昨日一早便在书院里面闹开了,自家的男儿又说着身体不舒服的话,一日未曾出现,她如何不知道二人肯定去私会了呢?
以往在书院里,她便看好顾家这小子,且他们二人都是有分寸的,所以并不担心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只是放任她们两个去叙叙旧情。
往日里,这两个小孩便老是眉目传情,当她不知道呢。
只是顾家这情况,她这个做夫子的也不好上门去劝,只得看这个年轻有为的女儿,好端端的便休了学,如今她肯回来,也算是件好事。
她的怀里抱着由金丝楠木制作而成的一方小木盒,上面还用金线绘了图案。她原先只当是对方想来她这边求情,故此带了礼物,但却没想到,光一个盒子就如此贵重,怕不是外面闯了祸?
谢景珩这般想着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这孩子可怜,往日里便没有父亲,母亲又不管,如今就连母亲也故去了,家中也无人操持。听说前几日,那顾氏宗族还来人闹过几次,她虽有心却无力帮忙。如今找到她头上,她无论如何也是要帮一帮这孩子的。
“院长大人!我想赘谢清晏!”顾玉书喊得异常庄重,将盒子打开往前递了过去。
里面是一块儿通体晶莹剔透的白玉,下面压着几张田契,旁边还有零零碎碎的银子。白玉是母亲传下来的宝贝,田契是父亲留下来的嫁妆,旁边的银子是她自己赚的钱。
这一声一下子就把谢景珩镇住了,将她原本含在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石头老早就得了春桃的指使,早上一看见顾意书,便去通报了谢清晏,他刚来到母亲的院子,就听到了对方说想要赘他的话,脚步立刻停了下来,躲在了走廊的柱子后。
他没想到对方第二日清早便就来求赘了。如此之快,他一方面心中窃喜不已,一方面又担心母亲不答应,索性透出半个头来仔细看着院落里的情况。男儿家的纠结,此时尽显无疑。
“我是诚心的,院长大人,我现如今无父无母,清晏来到我家也不必守着那些规矩,相妻教子之类的,他可以照常的写诗作词,甚至可以在爹家常住,如果院长大人同意,我也可以来常住。”
“盒子里面便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以后家中的账目银两全部都由他一人管辖,无人敢说什么。”
“我们以后的子嗣,也可以择一个女孩姓谢,我并无异议。”
“无论怎么样都行,我只想赘清晏回家。”
顾玉书鞠了一大躬,头深深的低下去,将盒子高高举起。
她的面上和语气里带着忐忑和紧张,又透着一股坚决。
谢清晏的眼里很快的便含上了两汪泪珠,玉书姐姐,他为自己昨天晚上担心她愿不愿意赘自己的事情,懊恼不已,心里面全是自责,有心想要冲上去为她说话,却又怕惹得自己母亲不喜,只得在走廊边不停的转着圈。
谢景珩早在谢清晏一来时,便看到了他的身影,只是没有吱声罢了,如今又听到了这样一番话,如何不肯点头?
只是面上到底还是有些不大好看,毕竟是自己疼在心肝里的宝贝男儿,疼了那么多年,如今就来这么一个小子,就想把他赘了去。
“我可听说你在外面寻花问柳,那些个花街也算是熟门熟路的老客了,原以为你是来求学问道的,没想到却是打着我家男儿的主意!你如何便知我愿意?”谢景珩假装板着一张脸,她深知这小子前面说的话可算是这年头极为难得的了,一百个女人里面寻不着一个。
如今更是连全副家当都交了出来,是个诚心的了,但欣赏归欣赏,好话却不能那么早说出来,不然岂不是让这女方小瞧了他们男家,以为是贴上去的了。
谢景珩和她的夫郎极为恩爱,两人也一直住在同一屋中,只是外客来时,男人不好向前露面,便一直躲在屋中。
在听完了这一番对话,心知是来提亲的,便也顾不得许多,出现在了院长身后,一双大手悄无声息的绕到谢景珩腰间,狠狠一扭。
说的这般狠话,若是把这般好妻主弄丢了可怎么办?这么多年来,二人只着一个孩子,他为了这赘妻主的事,可谓是操碎了心,如今有个愿意将全副家当交给孩子,还可以在爹家常住,甚至愿意将孩子改姓夫姓的人,丢了可上哪儿找?
“是玉书啊,这么冷的天就别在外面站着了,来屋里坐,这提亲的事可不是小事,是要好生商量着来的。”
谢夫郎顾不得自己家妻主疼的咬牙咧嘴的脸,连忙将顾玉书拉进房中,更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将躲在走廊边的自家男儿也拽了进来。
谢景珩和其夫郎坐在上方,谢清晏站在她们身边。顾玉书坐在下方,怀中照样抱着那盒子。
她先是清了清嗓子,随后便认真地回道。“之前是我不懂事,因家中出了点事,便断了进学的心思,在外面风流了一阵子。但我如今已经全数改了,且外面的流言多有夸大,我如今只想着将清晏赘回家来,好生待他,日后必定上进求学,将来为他争个诰命回来!”
“恳请岳母岳父将清晏赘于我,我定不会负他!”
“你如今尚在孝期。朝廷有令,三年内不得嫁娶,你可知道此事?”谢景珩语气严肃。
“我知道,但是我等不及了,三年之后若是您将清晏赘给了旁人,那我可如何是好,故此今日便来验明真心,只想着先定下来,并不着急着明媒正赘,待到孝期已过,那时若我刚好也考取了功名,便是双喜临门了。”顾玉书也一脸严肃的回道。
“口气倒是不小。”谢景珩心里面点点头,脸色也变得温和起来。顾玉书五岁的时候,神童之名已经遍布全县,若是她肯勤学上进,未来可期。
谢清晏在一旁羞红了脸,谢夫郎在一旁倒是止不住的点头,一面抓住了女儿的手拍了拍。
“既如此,这玉佩,我便做主收下了。”谢景珩算是应下了这门婚事。
“谢岳母首肯!”顾玉书站起身来,90度鞠了一大躬。
谢景珩满意的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夫郎拽了一下衣袖,只好无奈地随他到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话。
厅中便只剩下了顾玉书和谢清晏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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