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先生,叫夫君

作者:抹茶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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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灵儿就差将“不走心,不情愿”六个字写脸上了。

      秦劭善解人意道:“我有事处理,你自己睡。”

      她脸上的紧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消失在隔帘后。

      秦劭是有午睡习惯的,瞌睡掐着时辰上头,抬步去了厢房。

      昨日到今日,季灵儿体力精力透支得厉害,倒下便睡着了。

      玉秀在房内守了她一会才轻手轻脚退出去,刚走下台阶,远远看见一道人影穿堂进来,待她看清欲回身避开已来不及。

      “站住!”秦勉扬声喝止。

      玉秀只好硬着头皮站定,垂头向他行礼。

      秦勉走到她跟前,“抬起头来。”

      玉秀略微抬了抬,视线垂落鼻尖。

      秦勉不耐烦,直接以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无处躲藏,“我记得你,你叫玉......”

      秦勉没想出来,压重了手上力道。

      玉秀吃痛不敢出声,惶恐接道:“奴婢玉秀。”

      秦勉满意地眯起眼,“你家小姐呢?”

      “小姐......在房中休息。”

      “我没问这个冒牌货。”秦勉冷笑,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凑近了送进玉秀耳畔。

      玉秀浑身颤抖,强作镇定道:“奴婢不明白您说什么。”

      秦勉拇指用力,掐进她的皮肉,直到玉秀疼得求饶才松开手,“那我去问问大哥,他肯定明白。”

      玉秀脸色骤白,刚张口,有一道声音盖过她。
      “三少爷。”

      是秦劭的随从阿吉。

      阿吉走到秦勉面前,不卑不亢行礼,“三少爷,您在此处做什么?”

      “我找大哥也要跟你汇报?”秦勉嫌他多管闲事,语气不善。

      “小的不敢,我家爷这个时辰都会午憩,您应当知晓。”阿吉特意将后半句加重了些。

      听出阿吉话里的提醒意味,提高音量掩饰心虚:“我一时忘了,既然大哥午睡,我晚些时候再来。”

      离开前,忽然顿住脚步,后知后觉望一眼阿吉过来的方向。

      那边是厢房,难不成大哥没歇在正屋?

      这个念头闪过,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三少爷还有事吩咐吗?”阿吉道。

      秦勉没理他,对玉秀说:“也替我向大嫂嫂问好。”

      ...

      内室铺有地龙,炭盆又烧的足,被衾香软,季灵儿睡得很沉,半炷香后秦劭进来替她掖被角都未察觉。

      望着酣甜睡颜,秦劭的疲惫卸去大半。

      原本只是进来看看她,不知不觉在榻边坐了半晌,倚着边架迷迷糊糊打起盹。

      季灵儿醒来,看见他坐着睡着,知道坐着睡的滋味并不好受,心软了一瞬,轻轻推他的肩膀把人叫醒。

      “竟睡着了,”秦劭有些意外,维持一个姿势久了半边身子发僵,疲乏地扶着脖颈,缓缓转动脑袋。

      “这样脖子会酸疼,我不睡了,您睡榻上吧。”说着就要起身,看见他动作,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问:“是脖子扭了吗?”

      秦劭想说没有,季灵儿已经坐起,先开口:“我替您捏捏。”

      他把话咽了回去。

      季灵儿十指纤长,因为积年拨算盘做杂活,素日看着娇娇弱弱,搭上秦劭脖颈动作时,他清晰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力道,本能地绷紧肌肉。

      “您放松,我技术很好的。”季灵儿对自己的手上功夫很自豪。

      僵硬的肌肉渐渐在她手下松弛开来,秦劭低低呼出一口气。
      “嗯,的确不错。”

      “师太教的,我经常会替她按。”季灵儿得意扬眉,按得越发起劲。

      秦劭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任由那双手掌在他肩颈间游走,揉按捶打。

      屋子里很静,季灵儿能听见他强压的呼吸,贴心提醒:“您忍不住可以叫出声,疼痛是正常反应,我不会笑话您的。”

      “......好。”秦劭应了,但仍不作声,只用吐气缓解。

      “您再这样忍着,气血会淤堵的。”
      看他隐忍模样,季灵儿起了作怪的心思,边说边加重力道,在最僵硬的部位按了下去。

      秦劭闷哼一声,眉心折成一团。

      反手扣住季灵儿的手腕,回身时恰巧捉住一缕她没藏好的得意。

      季灵儿不知道自己漏了馅,一本正经道:“还不信我,疼了吧?”

      “嗯,受教。”秦劭点头,松开手。

      经她一通捏,秦劭身上松快许多,倦意褪尽,脸上浮出温和:“时辰尚早,可有想做的事?”

      季灵儿歪着脑袋想。

      素日除了去学堂,就是在庵中打下手,忙忙碌碌不得闲,做事皆出自一个非做不可,硬要挑出件称之为爱好的,应是盘腿清点香火钱。

      遂如实道:“数钱。”

      秦劭没忍住笑,的确符合她的作风。

      “您笑什么?”

      “想起你在学堂里设赌局,赢了师兄们之后数钱的模样。”秦劭对那场景印象深刻。

      她盘腿坐在大石墩上,荷包里的铜钱叮叮当当倒出来,用衣摆兜着,再两枚两枚捡回手心,眉飞色舞,数得那叫一个认真,连身后站了人都没察觉。

      “很投入。”秦劭补充。

      彼时只顾着气她号召在学堂里赌钱,如今想来,笑成年画娃娃的模样颇有些可人爱。

      季灵儿闻言红了脸,并非因为羞臊,而是被积怨憋的,小声抱怨:“是,要不怎么被您抓包,抄了几十页的《九章算经》。”

      小姑娘很记仇,秦劭在心中得出结论。
      随后好奇追问:“赌了什么?”

      作为消遣,随便一件事都能拿来做赌,因此设的赌局太多,一时记不清当日为何。不过众弟子聚一块,十桩有□□桩是赌师父。

      师父今日会先点谁考查课业。
      师父穿哪件衣服,布料,绣工出自哪家。
      甚至无聊到,赌师父先抬哪只脚踏入门槛。
      ......

      照实说无异于出卖同门,季灵儿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嗯。”秦劭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起身从柜中取出一只上锁的雕花红木匣子。

      季灵儿接过,只觉得手中一沉,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打开便知。”秦劭又递来一把小巧的铜钥匙。

      打开匣盖,入眼是八块金元宝,几乎和她巴掌一般大,底下整整齐齐压着一沓银票。

      季灵儿一时怔住,眼睛睁得圆圆的,险些将口水流上去。

      还好她咽的够快。

      拿起一枚元宝,小心翼翼放在齿间,啃了一口。

      好硬,硌得牙疼,不是做梦......何况她连做梦都不曾梦过这么多。

      揉着腮帮子感慨:“居然是真的!”

      秦劭以为她说元宝真,失笑道:“我不至于在房里锁几块假元宝。”

      “您拿这些出来做什么?”季灵儿仍有些发愣。

      “给你数着玩。”他语气十分郑重。

      季灵儿一时无语。

      金元宝自是标准分量,她又拿起银票翻看,面额整齐划一,稍一心算便得了数,合上匣子,干笑道:“谢谢您的美意。”

      “怎么不数了?”秦劭挑眉。

      “数完了。”季灵儿流畅报出一串数字。

      和秦劭记的分毫不差,眼中掠过赞赏:“你倒利索。”

      “是您存得规矩,票面一致,数起来自然快。”
      季灵儿嘴上答得恭顺,心里默默嘀咕:一点数钱的乐趣都没有,何况还不是我的……

      秦劭习惯如此,心说下次该换些散银给她数。

      屋内一时安静。

      季灵儿正要递回钥匙,被宽厚手掌推回。

      “钥匙留着,这里是我平日积攒的私银,日后你有需要自行取用便是,不必问我。”

      “我不——”

      推辞的话未说完,被他打断:“你我夫妇一体,无须见外。”

      随后站起身,说:“再带你去个地方。”

      ...

      约莫一炷香后,季灵儿犹疑地跟着他踏入秦家名下的一间粮行。

      秦劭示退堆笑上前行礼的掌柜,径直走向帘子后的内堂,教人搬出一筐待清点的碎银子放到台面上,抬眼对她说:“来数这些。”

      粮行日常流通多是散银,他特地带她来这儿,本意是给她些实实在在的数钱乐趣。

      可在季灵儿看来,是他放着账房和伙计不用,变着法忽悠自己替他干活。

      实在过分!

      早知道不说自己想数钱了。

      她暗暗撇嘴,站着不动。

      “嗯?”秦劭仍看着她,揣摩小姑娘脸上微妙的神情。

      似乎没有预料中的欣喜。

      “数完有奖励。”他补充。

      “奖励什么?”她下意识追问。

      秦劭满意收下她眸中泛起的亮光,说:“奖励你再数一筐?”

      “……”季灵儿气得皱起鼻子,咬着牙问:“眼下是年关,您不忙吗?”

      陪新娶的娘子,哄她开心,在秦劭看来同样是正事,故而推了一天其他事务。
      “不差这一日,为何突然问这些?”

      好奇你怎么如此有空作弄人,她在心里回怼。但嘴上不敢,老老实实蹭过去数钱。

      银钱叮当作响,季灵儿闷头数着,腹里编排的话比银子还碎。

      被编排的秦劭不知情,在掌柜搬来的椅子上坐着喝茶。

      一盏茶见底,小姑娘终于数完一筐,眼睛圆溜溜瞪着,眉头和鼻尖微微皱起,若此时张嘴露出两排皓齿,与一只幼态的貔貅别无二致。

      可爱极了,但显而易见,她并未因为自己贴心的安排感到高兴。

      “数完了。”小貔貅说。

      “那我们——”

      “我不要奖励了。”小貔貅急切打断他的话,两只手紧紧攥着筐沿。

      看来她没那么爱数钱,秦劭想。
      遂笑着说:“不数了,我们去吃饭。”

      着人回府带话,又结合季灵儿的喜好,选了家僻静的酒楼,不料还是遇见熟人。

      是位来往不多的茶商,挑帘进来,手里提着两坛店里的招牌陈酿,极热情地唤了声秦大当家。
      拱手道:“方才在楼下远远瞧着就觉得气度不凡,果真是您!”

      说完又朝一旁的季灵儿递来目光,“这位想必就是新入门的夫人了,果然秀丽端庄,与大当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季灵儿偷偷蹙眉,心说这人身上的奉承味隔两条街都难闻到。

      谁知对方话锋一转,惊“咦”出声:“在下似乎在哪里见过夫人……啊对,数月前清心庵门外,夫人捡了我的钱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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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星期前 来自:江苏
    12月开《独占春韵》求求收藏
    【伪兄妹|养成系|高岭之花发疯|雄竞修罗场】
    【黑莲花x高岭之花】
    韵禾一直知道,陆泊岩不是哥哥,而是护身符
    所以她想方设法讨他喜爱,借他的宠爱惩治所有欺凌者,以为这样便能安稳长大,嫁得如意郎君开始新生活
    到头来,欺负她最狠的人,却是陆泊岩

    哥哥?一个称呼罢了。
    可以是挡箭牌,也可以是囚笼
    作者加精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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