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还离吗？

　　偏要拖到现在才说，早干什么去了？

　　但沈从之嘴上却说：“不离，你继续上你1116的班，我们耗着。”

　　“顾惟，”他冷静下来，结果无非只有两种，脑海中的方案已经预先想过很多遍，“矛盾都是需要解决的，而不是今天我们吵架，过几天若无其事，等着它下一次爆发。”

　　“我现在给不出解决方案，这太突然了，”顾惟微微皱眉，察觉到裤脚被一股力道拽住——凡糕从客厅里跑了过来，读不懂空气的小猫只会撒娇让人抱，他强硬起来没多少的语气又软下去，“给我一点时间，之之。”

　　沈从之：“前天你也是这样……”

　　话音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他下意识瞟向手机屏幕，顾惟示意他先接电话。

　　“你好。”沈从之稳住声音。

　　“你好，是沈从之沈老师吗？”顾惟隐约听到一点，“我是星落美术馆的负责人，之前在xx平台和您联系过。最近我们美术馆在筹备一个以……为主题的展览……”

　　沈从之：“好的。您加我微信，我们之后找时间详谈。”

　　他挂了电话，还在犹豫这个项目与上一个相比起来间隔时间太短，以至于他还没有完全从上一段展览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不过这并非当下需要考虑的事。

　　他冷静得也差不多了，留给顾惟思考的时间也足够多了。
　　至于在这两天里顾惟是否有时间思考，那是他的问题。

　　和许多人刻板印象中的不同，做他们这行的看着轻松，其实也争分夺秒。
　　灵感、情绪、思维，都是很玄很轻，又很难抓住的东西。

　　就像他方才的情绪被一个工作电话所扰乱，现在便有些茫然，好像在这件事上重新建立起一个情绪支点，是一件困难的事。

　　顾惟听出他有些累了：“不离婚的话，现状不会有任何改变。顾惟，我们只是继续耗下去。”

　　“你让我想想，之之。”又叹气。

　　“两天了，顾惟，”沈从之使劲咬了下唇肉，“你还要想多久？”

　　他落下一句笃定的判断：“你主动离职的可能性比下周你们公司突然通知裁员的可能性还小。”

　　顾惟无奈看他，新项目还没落地，项目上线前公司裁员的可能性……

　　比裁员第一批裁35岁以下非应届生的概率还小。

　　不知不觉套了好几层，顾惟捏了捏眉心，他实在是拿沈从之没办法。

　　“只有离职和离婚这两种选择？”

　　“没逼你离职。”沈从之小声道。

　　顾惟有点无话可说，工作后他日渐沉默寡言，转身又想逃：“我去倒水。”

　　他一走，凡糕趁势挤进二人之间扩大的缝隙，跳进沈从之怀里，接近十斤的体重差点让坐姿本就奇异的人从椅子上摔下来。

　　顾惟立刻回头：“怎么了？”

　　沈从之脚趾磕到桌腿，疼得小声倒抽凉气：“没什么。”

　　罪魁祸首已经抓着他的袖子试图继续往上爬。沈从之一把将它拽下来，想起顾惟今天下午的行程原本是带它去打疫苗。

　　他跟猫大眼瞪小眼一会儿，瞪得猫缓缓闭上眼，就窝在他怀里睡了。顾惟这时候接了水走过来，手上还拿着热毛巾：“喏，蒸汽眼罩用完了，将就着敷一会儿眼睛吧。”

　　凡糕又醒了，踮着脚伸爪去够热毛巾，顾惟下意识抬手，连累着沈从之也抓了个空。

　　他的嘴角好像浮过一丝笑意：“在这里吗？还是去沙发上？”

　　沈从之选择去沙发上，软，且有抱枕能抓。他蒙着眼睛，随手摸到沙发上的鲨鱼抱枕，凭形状想起这是从英国带回来的那一个。

　　他们去英国上学的时候经历了一次转机，原本只计划中转3个小时，却由于航班延误，硬生生拖到得在机场过夜。

　　沈从之被机场的椅子硌得睡不着，第四次睁开眼刷手机的时候，顾惟递过来一个抱枕。

　　并不怎么好看，甚至还有点丑。机场里商店的物价高得夸张，顾惟却没怎么犹豫就付了钱。

　　于是这只丑丑的鲨鱼抱枕陪他在机场度过了一夜，在英国租的小屋里待了一年，辗转又回到了国内。

　　其实从英国回来前打包行李的时候，没有想过要将它带回来的。
　　但也许是因为用过太久，里面的棉花被压得紧了，或许是哪天随手跟正在打包的衣物放在一起，竟也没察觉。

　　他双手捧着水杯，里面是甜味很淡的蜂蜜水，顾惟放了吸管，圆孔被他无意识咬成菱形。
　　他察觉顾惟走到一旁，将投影仪打开了，问他要放什么作为背景音吗。

　　他让顾惟从待看清单里随机挑一部纪录片，顾惟挑选半天放到一部将传统乐器的，但并不美妙的是原版是日语。

　　沈从之听了会儿天书，热毛巾凉得差不多。他离茶几有点远，得摸索着才能先将手上的水杯放下，顾惟先走到他身边，揭下了毛巾。

　　沈从之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顾惟的动作太自然了，以至于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说谢谢，换做平时大抵会顺势吻他。

　　但最终只说出一句：“你一会儿带凡糕去宠物医院？”

　　“嗯。”顾惟手上拿着毛巾，金渐层捕捉到他们对话中的名字，敏锐地睁大了眼，从猫爬架上站了起来。
　　末奈打了个哈欠，甩了下尾巴。

　　他有点拿不准沈从之的意思：“一起去吗？我开车。”

　　沈从之闲在家里也没事，虽然美术馆都是周一休息，但他默认周末也给自己放假：“OK。”

　　他换了件衣服，顾惟准备将洗好的衣服晾出去。

　　沈从之倚在门口查天气预报：“未来几天都下雨，直接扔烘干机吧。”

　　顾惟应了声，转头设置烘干机。
　　沈从之顺手将跑到腿边的凡糕捉住，关进了航空箱。

　　末奈和它隔着箱壁打架，谁也挠不到谁。

　　顾惟设置完烘干机，回卧室换衣服。
　　在一起后，他的衣服都是沈从之给挑的。沈从之会依据季节将衣服搭成套后按色系摆放在衣柜里，随机选择一套都能直接出门。

　　虽然有的搭配他看不太懂，但他老公喜欢。

　　沈从之喜欢的，他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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