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陈仓

　　病房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晌午刚过，窗外的鸟栖息在枝干上，阳光也没有那么刺目。
　　房间里传来病人匀称的呼吸，病房外有护士的和家属的窃窃私语。窗纱只遮了半边的窗，剩下的阳光化作金水流淌在纯白被子上。
　　雁回半倚在病床上，盯着前面的玻璃瓶发呆。
　　吱呀——
　　门被推开，渐无书拿了一杯热水，在看到雁回时垂眸掩下心底的情绪。
　　他走到雁回面前，遮住打在他身上的光，眼前一暗，雁回抬头看向渐无书。
　　渐无书将水拿给他，雁回接过水喝了一小口，甜的。
　　渐无书坐在他旁边也没看手机，也没看他，两个人相对无言。雁回将喝了一半的水放到旁边的柜子上，他偷偷瞄了渐无书，渐无书没有察觉他的目光，仍然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多久可以走？”雁回盯着纱窗问。
　　“情况怎么样？”渐无书收回搭在围栏上的手，看向雁回。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遮挡住脸，但只要微微一撇，又可以看见那双含情的眼睛。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在血液中，世界也荡然无存，他们漂泊在虚无的空间 ，看向彼此，心底的情绪翻涌。
　　这双眼睛渐无书见过太多次，太多次，无论是哪种情况无论是哪种样子，他都烂熟于心，但是为什么当这双眼看向自己的瞳孔时，他却总是仓皇逃窜。
　　雁回“嗯”了一声。
　　“我去问一下。”渐无书再次起身离开。
　　雁回看着渐无书的背影消失在视野。
　　雁回在床的周围摸了摸，拿到手机点开一看。
　　13：18
　　怎么会……
　　明明感觉都过去这么久了，才一点过。
　　时空的割裂感越来越强，越来越虚幻，刚才做的梦跟真的一样，那种触感也像是经历过很多次。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表面上看起来和他的世界无异，内核上又隐藏着怎样的梦幻。
　　这样想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揪紧床单。
　　雁回想起来他是破解了密码才进入的这个世界，他拿出手机解锁后，直接点开了拨号键。
　　门又开了，雁回不得已关掉手机，打算回家再说。
　　渐无书朝他走来，“如果没有异常，现在就可以走了。”
　　雁回立马掀开被子，穿上鞋。
　　渐无书笑了笑，“这么着急回去啊？”
　　“憋死我了。”雁回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朝渐无书露出一个真的被憋坏了却又没辙的无奈的笑。
　　他们出了医院，四周都静悄悄的，雁回有些饿了，他又不好意思说，“你吃过饭了吗？”
　　“嗯？还没。”
　　“哦。”雁回没有再问，走在前面。
　　渐无书看了一眼雁回的头发，刚才窝在床上压弯了一些，覆上一层阳光，发尾金灿灿的。
　　“现在外面饭馆都在午休，回家吧，我给你弄。”渐无书走上前朝雁回伸出的手一顿，插回兜里。
　　“那吃什么？”雁回转头看渐无书。
　　渐无书朝不远处的菜市场扬了下下巴，“去菜市场看看吧。”
　　雁回摇摇头，“不去。”
　　“为什么？”
　　“都中午了去菜市场，好菜都被挑完了，你去就只能买到烂菜叶子。”雁回说完顿了顿，“回家看看有什么剩菜，热一热就能吃了。”
　　渐无书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他又收回神色，“那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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