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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境囚笼
上·稻草替身
颜晨轻轻推开门,里面的场景映入眼帘——病床上躺着一个稻草人,稻草人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领口处露出用粗麻绳缠绕的“脖颈”,几颗黑色纽扣被当作眼睛缝在枯黄的稻草上,正对着门口的方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病房里的陈设与普通医院别无二致,白色的墙壁、床头柜上摆着的空水杯、墙角的输液架,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但这份“正常”却被病床上的稻草人彻底打破,形成一种强烈的割裂感,让人浑身发紧。
潇青阑下意识地攥住了颜晨的手腕,指腹能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微微侧身,将颜晨挡在身后半步,目光警惕地扫过病房的每一个角落:“不对劲,这里太干净了,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颜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地板光可鉴人,床头柜的玻璃面没有一丝指纹痕迹,输液架上的挂钩整齐排列,仿佛这里从未有人真正居住过,只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模型。他抬手覆在潇青阑的手背上,轻轻按了按,用动作安抚着对方的情绪,声音低沉而冷静:“墨潜,你看那稻草人的身上。”
墨潜站在两人身后,短发遮住了部分眉眼,她的目光落在稻草人身上,没有丝毫波澜。稻草人的胸前别着一枚银色的胸针,形状是一只展翅的鸟,翅膀上刻着细密的纹路,在病房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更引人注意的是,稻草人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色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垂落在床沿,末端绑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胸针是纯银的,没有氧化痕迹,应该是近期制作的。”墨潜的声音平稳无波,“红色丝线是桑蚕丝,质地很好,不是普通市面上能买到的品种。”她没有贸然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观察着病房的布局,“门窗都是从内部反锁的,没有撬动痕迹,这是一个密室。”
颜晨松开潇青阑的手,缓缓抽出腰间的警棍,脚步放轻,一步步靠近病床。他没有直接触碰稻草人,而是先用手机拍下了整体场景,然后蹲下身,仔细查看床底和床头柜下方。“床底是空的,没有隐藏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抬手,示意潇青阑注意门口的动静,“你守着门,我去拿那张纸条。”
潇青阑点头,背靠着门框站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走廊的方向。刚才一路走来,走廊里空无一人,所有病房的门都敞开着,里面的陈设与这间如出一辙,只是病床上没有稻草人,显得更加空旷冷清。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颜晨移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除此之外,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连一点外界的杂音都没有。
颜晨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张纸条,展开后发现上面用黑色钢笔写着一行字:“找到真正的病人,否则,下一个消失的就是你们中的一个。”字迹工整,笔画利落,没有丝毫颤抖,显然书写者当时十分冷静。
“消失?”潇青阑皱起眉,转头看向颜晨手中的纸条,“什么意思?是指被这个空间吞噬,还是……”
“不管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必须找到答案。”颜晨将纸条放进证物袋,起身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稻草人的“脸”,那些黑色纽扣组成的眼睛仿佛活了过来,正死死地盯着他。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这个副本的规则,应该和‘病人’有关。”
墨潜走到病床边,没有看稻草人,而是伸手摸了摸床单的材质:“纯棉质地,洗过但没有晾晒痕迹,上面残留着一点微弱的香水味,是木质香调,带着松针和檀香的味道。”她顿了顿,又看向床头柜上的空水杯,“杯壁内侧有一层极薄的水垢,说明之前装过热水,而且放置了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这里确实有人待过,而且离开的时间不长。”潇青阑接口道,“但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留下一个稻草人?”
“或许,稻草人不是留下的,而是被替换的。”墨潜的目光落在稻草人的脖颈处,那里的麻绳缠绕得格外紧密,隐约能看到里面露出的一点红色布料,“你们看这里,麻绳下面有布料的痕迹,可能是病人穿的衣服。”
颜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丝红色的边角。他用镊子轻轻拨开麻绳,发现里面裹着一小块红色的布料,质地与稻草人手腕上的丝线相似,都是上好的桑蚕丝。“这布料的颜色和丝线一致,应该是配套的。”他说道,“而且布料上有一点暗红色的污渍,像是血迹。”
潇青阑凑过来查看,呼吸不经意间拂过颜晨的耳畔,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颜晨的身体微微一僵,转头时正好对上潇青阑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和坚定。潇青阑率先移开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如果这是血迹,那病人可能遇到了危险。”
“不一定。”墨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血迹的颜色很淡,更像是干涸后的指甲油,或者某种颜料。而且布料上没有破损,不像是受伤时留下的。”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从犯罪心理来看,布置这一切的人,不是为了恐吓,而是为了传递信息。稻草人、纸条、布料,都是线索,指向‘真正的病人’。”
颜晨点头,将布料也放进证物袋:“我们需要搜查其他病房,看看有没有更多线索。”他看向潇青阑,眼神带着一丝征询,“分头行动?还是一起?”
“一起走。”潇青阑想也没想就说道,“这个空间太诡异了,分开行动太危险。”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线索可能是连贯的,一起搜查更容易发现关联。”
颜晨没有异议,他知道潇青阑说得对,在这个未知的空间里,单独行动无异于自寻死路。“那我们从隔壁病房开始查起。”他说道,率先朝着门口走去。
潇青阑跟在他身后,两人的步伐默契地保持一致。走到门口时,潇青阑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扶了一下颜晨的后背,动作自然而亲密。颜晨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身,让他的动作更方便一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墨潜跟在最后,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眼神依旧平静,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三人走进隔壁病房,这里的陈设果然和之前那间一模一样,白色的病床、床头柜、输液架,甚至连床头柜上的空水杯都摆放在同一个位置。不同的是,这间病房的病床上没有稻草人,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床单。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潇青阑说道,抬手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抽屉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颜晨则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窗外不是医院的庭院,而是一片漆黑的虚空,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一股冰冷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淡淡的霉味。“窗户外面是虚数空间,无法离开。”他关上窗户,眉头皱得更紧,“这个副本是封闭的,我们只能在这栋楼里寻找线索。”
墨潜没有查看这些表面的东西,而是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板的缝隙。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墙角的一处缝隙上,那里有一点微弱的反光。她用镊子夹起那一点反光物,发现是一片极小的银色碎片,上面刻着和稻草人胸针上相似的纹路。
“这是胸针的碎片。”她说道,将碎片递给颜晨,“说明之前有人在这里佩戴过那枚胸针,而且不小心打碎了。”
颜晨接过碎片,放在灯光下仔细查看:“纹路确实一致,而且碎片的边缘很新,应该是近期打碎的。”他转头看向潇青阑,“看来‘真正的病人’可能在这间病房待过。”
潇青阑点了点头,走到病床边,用手轻轻按压着床垫:“床垫很软,没有凹陷,说明很久没有人躺过了。但抽屉里有灰尘,窗户上却没有,这不符合常理。”他顿了顿,“有人清理过窗户,但没有清理抽屉,这是为什么?”
“因为清理的人只在乎表面能看到的地方。”墨潜说道,“或者说,他清理窗户是为了隐藏什么。”她走到窗边,用手指摸了摸窗户玻璃的内侧,“玻璃上有一层极薄的油脂,应该是指纹被擦拭后留下的。清理的人很谨慎,但还是留下了痕迹。”
颜晨走到墨潜身边,也摸了摸窗户玻璃:“油脂的成分和之前床单上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说明清理的人和之前待在这里的是同一个人。”他转头看向潇青阑,“我们继续搜查其他病房,越多线索,越容易拼凑出真相。”
三人一间间病房搜查下去,每一间病房的陈设都大同小异,有的病床上没有任何东西,有的病床上有叠好的床单,只有第一间病房有稻草人。但他们在不同的病房里找到了更多的线索:第三间病房的输液架上缠绕着一根红色桑蚕丝线,第四间病房的床底下发现了一枚黑色纽扣,第五间病房的墙壁上有一个细微的划痕,形状像是一只展翅的鸟。
“这些线索都指向稻草人身上的东西。”潇青阑将找到的黑色纽扣与稻草人眼睛上的纽扣对比,发现大小和材质完全一致,“红色丝线、黑色纽扣、银色胸针碎片,还有墙壁上的鸟形划痕,这些应该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颜晨将所有线索整理在一起,放在一张空病床上:“红色桑蚕丝线、配套的布料和纽扣、刻有鸟形纹路的银质胸针,还有木质香调的香水,这些线索都指向一个女性,而且经济条件不错。”他顿了顿,“再加上纸条上的话,‘真正的病人’应该就是这个女性,她可能被囚禁在这栋楼的某个地方。”
“或者,她就是这个副本的关键NPC。”墨潜补充道,“无限流副本中,关键NPC往往掌握着离开的线索,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她,并且满足她的要求。”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走路,缓慢而有节奏,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三人瞬间警惕起来,颜晨和潇青阑同时掏出了警棍,背靠背站在一起,墨潜则站在他们身后,目光锐利地盯着走廊的尽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那是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长发披肩,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神采。
“你是谁?”颜晨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
护士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朝着他们走来,步伐僵硬,像是提线木偶。她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注射器和一瓶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的动作不对。”潇青阑低声说道,“和我们之前在荒原上遇到的那些身影很像,都是僵硬的,没有自主意识。”
墨潜的目光落在护士的眼睛上,缓缓说道:“她的瞳孔没有焦点,像是被操控了。”她顿了顿,“小心她手中的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可能有问题。”
护士走到病房门口,停下了脚步,空洞的眼睛扫过病床上的线索,然后缓缓抬起托盘,将注射器和透明液体递到了颜晨面前,嘴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却又听不真切。
颜晨没有接,而是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护士没有回应,只是固执地举着托盘,手臂僵硬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就在这时,墨潜突然说道:“她的护士服上有血迹,在袖口的位置。”
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护士服的袖口处有一点暗红色的污渍,和之前在布料上发现的污渍颜色一致。
“这污渍和我们找到的布料上的污渍是同一种。”颜晨说道,“说明她和‘真正的病人’有过接触。”
潇青阑的目光落在护士手中的透明液体上:“这瓶液体看起来像是生理盐水,但不能确定。如果贸然使用,可能会有危险。”
墨潜走到护士面前,没有看托盘里的东西,而是仔细观察着护士的口罩。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口罩边缘的一根头发上,那根头发是红色的,与稻草人手腕上的桑蚕丝线颜色相近。“她的头发是染过的,红色。”墨潜说道,“和我们找到的布料颜色一致。”
颜晨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这个护士就是‘真正的病人’?”
“可能性很大。”墨潜点头,“她被操控了,成为了这个副本的傀儡。而操控她的人,就是布置这一切的人。”她顿了顿,“想要找到离开的线索,我们需要唤醒她。”
“怎么唤醒?”潇青阑问道。
墨潜的目光落在托盘里的注射器上:“或许,需要用这瓶液体。但不是注射,而是找到正确的使用方式。”她转头看向颜晨和潇青阑,“我们需要再仔细搜查一遍已经看过的病房,可能遗漏了关键线索。”
颜晨点了点头,将托盘放在病床上:“我和潇青阑去搜查左边的病房,墨潜你搜查右边的,有任何发现立刻通知对方。”
“小心点。”潇青阑看着颜晨,眼神中带着担忧,“如果遇到危险,不要逞强,立刻后退。”
颜晨抬手,轻轻拍了拍潇青阑的肩膀:“你也是。”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充满了彼此间的信任和牵挂。墨潜看着两人的互动,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向了右边的病房。
颜晨和潇青阑走进左边的病房,开始重新仔细搜查。这一次,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连墙壁上的划痕、地板上的缝隙都一一查看。
“颜晨,你看这里。”潇青阑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正蹲在第一间有稻草人的病房里,手指指着墙壁上的一处细微划痕。
颜晨快步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处划痕很隐蔽,在床头的位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划痕的形状像是一个数字“7”,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鸟形印记,和之前在其他病房看到的鸟形划痕一致。
“数字7?”颜晨皱起眉,“是什么意思?是病房号?还是某种密码?”
潇青阑摇了摇头:“这栋楼的病房没有编号,而且我们已经搜查了七间病房,也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他顿了顿,“或许是指第七个线索?”
“我们已经找到了六个线索:红色丝线、布料、黑色纽扣、银色胸针碎片、鸟形划痕、护士服上的污渍。”颜晨数了数,“如果这是第七个线索,那它指向什么?”
两人正讨论着,突然听到右边病房传来墨潜的声音:“颜晨,潇青阑,你们过来一下。”
两人立刻起身,快步跑到右边的病房。墨潜正站在一间病房的窗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纸条是从窗户的缝隙里找到的。
“这是第二张纸条。”墨潜说道,将纸条递给两人。
纸条上同样用黑色钢笔写着一行字:“鸟归巢,七为径,镜中影,梦中醒。”
“鸟归巢,七为径。”颜晨轻声念着这八个字,“鸟应该指的是胸针和划痕上的鸟形图案,七为径应该就是指刚才发现的数字7。”
“镜中影,梦中醒。”潇青阑补充道,“镜中影可能指的是某种镜像,或者虚幻的东西,梦中醒应该是指唤醒被操控的人。”
墨潜点了点头:“结合之前的线索,‘鸟归巢’可能是指将所有与鸟形相关的线索放在一起,‘七为径’是指数字7对应的位置,‘镜中影’可能和窗户有关,‘梦中醒’就是唤醒护士。”她顿了顿,“我们需要把银色胸针碎片和鸟形划痕的位置对应起来,找到数字7指向的地方。”
颜晨立刻拿出之前找到的银色胸针碎片,放在灯光下:“碎片上的纹路是鸟的翅膀,我们需要找到完整的鸟形图案。”
潇青阑则走到每一间病房的墙壁前,仔细查看鸟形划痕的位置。突然,他停在了第七间病房的墙壁前:“这里的鸟形划痕是完整的!”
两人立刻赶到第七间病房,只见墙壁上的鸟形划痕比其他病房的更大、更完整,展翅的鸟嘴里似乎衔着什么东西。潇青阑用手轻轻抚摸着划痕的轮廓:“这只鸟的嘴里衔着的,像是一个小小的钥匙。”
墨潜走到划痕前,仔细观察着:“钥匙的形状很特别,像是老式的铜钥匙。而且划痕的下方,有一个微小的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那枚银色胸针碎片。”
颜晨立刻将银色胸针碎片放在凹槽里,碎片严丝合缝地嵌了进去。就在这时,墙壁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鸟形划痕的眼睛处亮起了微弱的红光,红光顺着划痕的纹路蔓延,最终汇聚在鸟嘴里的钥匙形状上。
“咔嚓”一声轻响,墙壁上的凹槽弹出了一个小小的抽屉,抽屉里放着一把老式的铜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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