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小姐互换身体后

　　上午十点五十五。
　　西餐厅内。
　　蓝色的光线昏暗又暧昧，舒缓优雅的音乐流淌着，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菜肴。
　　季凝珂和徐致远各坐在餐桌的一边。
　　而杨嘉灵刚把季凝珂带到就借口去上厕所了。
　　徐致远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配一副墨镜，墨镜未及之处，红色痘痘占据脸上大片江山。他双手插兜，摆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斜靠在沙发上。
　　“书承，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按照餐厅推荐提前点了一些。这是菜单，你看看有没有其他要点的?”徐致远将桌上的菜单放到季凝珂面前。
　　“不用。”季凝珂冷淡地瞥了一眼菜单。
　　“跟我客气什么。随便点。”徐致远歪着头摸了摸下巴。
　　季凝珂嗤笑一声，“我们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叫我不带姓的程度吧。”
　　季凝珂蹙了蹙眉，从上到下打量了徐致远一遍。
　　徐致远穿着黑色印花短袖，脖子上挂一条银色项链，项链垂到胸口，在昏暗的餐厅里闪着光，再配绿色工装裤，脚踩一双荧光绿球鞋，妥妥一副用力过猛的潮男装扮。忽略掉脸和浮夸的动作，倒也能看。
　　但是忽略不了。
　　季凝珂一看到他说话时脸上抖动的痘，还有自信的语气和做作的神情，一向面无表情的脸色也有些维持不住。
　　“说吧。这么费尽心机通过杨嘉灵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季凝珂单刀直入。
　　“别着急，先吃点东西吧。”徐致远抬起手上的腕表看了一眼，表面恰好正对着季凝珂。
　　季凝珂的脸上浮出一丝不耐，拿起手提包，“不说那我走了。”
　　徐致远急忙道，“别走。坐下来好好聊聊。”
　　“聊什么?你说吧。”
　　“聊聊我们在一起的事。”徐致远切了一小块牛排。
　　“有病去医院治。”季凝珂挑眉冷笑。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合适吗？”徐致远反问。
　　“……”季凝珂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徐致远继续说，“不论从外表，消费水平还是性格方面，我们都很适合。况且，你可是我第一个主动追求的女人。”
　　“哦，那我还真荣幸呢。”季凝珂神色不悦，眉心微微蹙起。
　　徐致远扬唇轻笑，颇为得意地道，“我找杨嘉灵约了你这么久，你才肯出来一次，想必是太过害羞，不愿意面对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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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季凝珂觉得自己遇到了十七年以来最为荒谬的事件。
　　她心里隐隐的不悦反而平息下来，甚至还有些想笑。
　　徐致远继续说，“书承，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就明白了。”
　　“呵。”季凝珂讥笑一声。
　　徐致远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不是因为你暗恋我，你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呢？”
　　说到这里，徐致远心满意足地笑了，切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口中，慢慢咀嚼。
　　“你是认为所有女生都会爱上你吗？”季凝珂嘲弄道。
　　“这也不至于。但是大多数都会吧。”徐致远自信一笑。
　　“桃花癫。”
　　季凝珂丢下这句话，拿起包准备走人。
　　“还有，我对你没有任何你以为的感情。别来烦我。”
　　季凝珂嗤笑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走出西餐厅后，外面阳光明媚，有些晃眼。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起来。
　　“嘿。这里。”
　　季凝珂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转头寻找声音来源。
　　肩膀突然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转头，视线内映入一抹明媚的笑容。
　　是许书承。
　　“没想到吧。真巧。我刚刚旁边的咖啡馆喝了杯咖啡。看到你了，我就出来了。”许书承的手依然搭在季凝珂肩膀上，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着这起计划中的偶遇。
　　“喏，这是我给你买的咖啡。”
　　许书承把打包好的咖啡递给季凝珂。
　　季凝珂冷淡的神情融化了，似山巅上的积雪消融。她笑起来，本就明艳的五官更加动人。
　　“谢谢。”
　　“走咯，我们一起回家吧。”许书承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两人一同上了车。
　　许书承说的回家是回她原本的家。
　　进了客厅，许书承把书包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光脚踩着地板。
　　“地上凉，怎么不穿鞋。”
　　季凝珂从鞋柜里拿出许书承之前常穿的那双拖鞋。
　　许书承躺在沙发上，小腿悬空晃悠着，“没事，我穿袜子啦。”
　　季凝珂弯腰把拖鞋摆在许书承脚下的位置。
　　正要起身时，许书承坐了起来，一手搂住季凝珂的脖子。
　　季凝珂没站稳，猝不及防地往前扑了一下，倒在沙发上，脸埋在许书承腰侧。
　　一时间静默无言。
　　季凝珂心跳有些加速。
　　许书承海藻般的黑发散下来，轻柔地拂过她的脸。
　　“季凝珂。”
　　“嗯?”
　　许书承转过身来，伸出手隔空描画着季凝珂的脸。
　　“虽然我很熟悉我的脸，但是总感觉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季凝珂问。
　　许书承又动了动，离季凝珂更近了。
　　许书承狡黠一笑，“好像更好看了。”
　　窗帘半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洒在沙发上，洒在少女柔软的发丝上。
　　季凝珂“嗯”了一声，将脸埋在沙发上，“等会想吃什么?”
　　许书承有些纠结，想了想，开口道，“点外卖吧。出去吃太麻烦了。”
　　“不过现在也不饿。”许书承又补充了一句。
　　“别点了。不太健康。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吧。冰箱里有菜。”季凝珂起身。
　　许书承也起身，脚踩上拖鞋，饶有兴致地问，“你什么都会做吗？”
　　“不会的可以学。”
　　季凝珂打开冰箱。
　　再次确认了一下冰箱里现有的食材后，季凝珂说，“冰箱里有肉丝，排骨，鸡蛋，青椒，西蓝花，土豆。你想吃什么?”
　　许书承走到季凝珂身旁，拿起冰箱里的青椒看了看，说，“青椒肉丝和土豆丝吧。土豆丝要酸辣的。”
　　“好。”
　　季凝珂拿好食材去了厨房。
　　许书承也跟了上来。
　　“季凝珂，我能帮你干什么呀？”许书承问。
　　季凝珂正在淘米，“你帮我搬个矮一点的凳子来吧。”
　　“好。”
　　许书承转眼就找了个凳子，摆在了地上。
　　“然后呢。”许书承问。
　　“然后你坐在这里，不要乱动。”季凝珂在肉丝里倒入生抽和料酒腌制后，拿起生抽，蚝油和盐，又加了一些生粉，调了一碗料汁。
　　许书承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看着季凝珂娴熟的动作。
　　土豆洗净去皮，青椒剖开取出把和籽，然后在一次次和刀的碰撞中变成了整齐细长的丝。大蒜剥成瓣，用刀背敲开，剥去外皮，用刀切成蒜末。
　　许书承有些感慨，“你真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点火，锅内加油，打开抽油烟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待到油温上升时，季凝珂将腌制好的肉丝倒入锅中翻炒。
　　许书承站到季凝珂身边，看着肉丝很快变色。
　　季凝珂盛出肉丝，放到一边，接着倒入青椒丝翻炒。
　　青椒丝在锅内翻滚了一会儿，季凝珂倒入蒜末，炝炒一会儿，再倒入肉丝，翻炒两下，最后倒入调好的料汁。
　　食物的香气在厨房弥漫。
　　“好香。”许书承吸了一口气。
　　季凝珂盛出菜，许书承伸手接过盘子，摆到客厅的桌子上。
　　厨房里热气腾腾，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季凝珂系着小熊围裙，专注地烹饪菜肴。
　　这就是热闹的人间烟火气吗？
　　许书承躺在椅子上，这种安心的感觉让她渐渐有些困倦。
　　眼前的身影渐渐和记忆深处的一道身影重合。
　　眼睛慢慢阖上。
　　“承承，过来吃饭啦。”
　　妈妈解下围裙，笑容温柔。
　　小小的女孩儿放下手中的笔，欢快地跑到餐桌前。
　　简陋的木桌上摆了三道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有青椒肉丝，糖醋排骨和炒藕片。
　　“好吃吗？”妈妈一脸期待地望着女孩。
　　“好吃。”女孩嚼着饭，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松鼠。
　　“好吃就好。可惜爸爸今天没空，不能回来陪承承吃饭。”妈妈怜惜地摸了摸女孩的脸。
　　“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爸爸好久都没回来看我了。”女孩不乐意地嘟囔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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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昏暗下来。
　　是一个更大更豪华的房子。
　　锅碗瓢盆碎裂一地，菜汤也洒了一地。
　　“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妈妈失去了往日的温柔，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喊叫着。
　　“许斯！我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我和承承吗？”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泼妇一样！”男人厌烦地看了女人一眼，摔门而出。
　　“你又要去找她是不是！许斯！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给我回来！回来！”女人跑上前去拉扯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用力一甩，愤然离去。女人滑落在地上，像枯败的落叶。
　　女孩跑到妈妈身边，紧紧地搂住她，像儿时被哄睡那样，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妈妈的背，“别哭了。妈妈，我最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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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菜的香味飘散至鼻尖。
　　身后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身上被铺上一件外套，肌肤瞬间触碰到一片暖意。
　　许书承半梦半醒间惊醒，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你醒了?先吃完饭再去睡会?”季凝珂问。
　　许书承动了动，身上盖着的外套往下滑落，她往上扯了扯外套，声音有些发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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