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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啦?(新)
飞鸟彻羽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霸占了一整张床,手腕被银链扣在了床腿上。
少年抬手扯了扯:秘银的,扣不太紧可以正常支付变形魔法,链条很长,几乎不影响在室内活动。
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白上衣。
塞壬睡得脑子发昏,懒洋洋地瘫在大床上不想起,长发铺开,鱼尾和翅膀也在床上平摊开,像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四处圈占地盘的野生藤曼。
……几点了?
没有闹钟,飞鸟彻羽一般情况下生物钟是很准的,但是在离开阿阵之后又沾染上了上班的恶习,连轴转了好几天难得睡了一个饱觉,厚重的窗帘将阳光严丝合缝的遮住,现在居然一时分不清楚是上午还是下午。
也有可能是晚上?
飞鸟彻羽披着头发,拖着长长的银链走出卧室,随便摸了一支笔充当簪子别起头发,摸进厨房。
阿阵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了。
储物柜里面是新鲜的食材和调料,全都没有开封过,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螃蟹和虾都很精神,海参懒洋洋地在水盆里蠕动,贝类嘴巴吐着泡泡——看起来都是海鲜市场上刚买不久。
飞鸟彻羽厨艺不佳,但是也勉强够用:把米淘洗干净,虾蟹丢在蒸锅里蒸,其他的食材清理干净,把去腥的材料弄烂,一起丢进砂锅里煮,为了防止糊锅要时不时地搅拌一下,最后一起尝着味道加调料。
完全是熬制巫师汤的思路,但是煮粥不也就是这么回事吗?
……看来不是。
飞鸟彻羽望着锅里散发出奇异味道的可疑物,陷入了沉思。
意外地很有技术含量啊,明明旁观别人操作的步骤也大差不差。
飞鸟彻羽在“做家务”这件事情上展现出来很微妙地众生平等、一贯如此和表里如一——从小就很真诚的不喜欢所有家务,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长进和改善。
默默叹气,但又实在没有耐心把残局慢慢收拾干净,用过的锅盆碗筷都丢在水槽里——仔细看看居然连洗碗机都没有,腹诽阿阵还真是老样子,像个摆在博物馆正中央的古董,不过转念一想,恐怕他连自己做饭吃饭都少之又少,更何况洗碗机呢?
能有碗就不错了。
折腾了许久天边已经擦黑了,现在去学也肯定来不及,不过不会做也有不会做的解决方法:塞壬扭头钻到洗衣房里翻箱倒柜,从脱下来的旧衣服里找到了自己惯常带在领口的宝石。
墨绿色,比眼球略大,纯净度极佳,坠在领口的时候沉甸甸的,在月色的映照下泛起诡异的红光。
魔杖和手机都没找到,估计是被阿阵处理掉了。
飞鸟彻羽给自己洗漱干净,扯松手腕上的镣铐,从储藏室的角落里面找到一沓硅胶手套,瘫在沙发上当甩手……尾巴掌柜,一个清脆的响指:
【苏生】
一只只手套接连立起,用食指和中指模仿双腿走路,开始按部就班的干活。
——这样阿阵就也不用自己做家务了,每天下班回家就可以躺在沙发上当大爷。
趁这个时间把洗衣篮的衣服倒进洗衣机甩一甩,然后送进烘干机。
飞鸟彻羽先是按照尺寸和款式分辨出哪些是属于自己的,然后分离出来清点一下:三十七件上衣,二十八条裤子,七套睡衣……
看起来阿阵是做好长久打算了。
面对挂在墙边的等身镜,飞鸟彻羽指挥着手套提起一件件衣服,简单观察一下上身效果,然后一起被丢进洗衣篓。
一只漆黑的小龙努力扑棱着翅膀穿过敞开的窗户,落到他的指尖,低声呢喃着龙语:
“购买记录包括其他相关的痕迹,都已经抹除掉了,公安那边忙成一团,我也通过气了,短时间应该腾不出手来找我们的麻烦——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虽然短时间内异常处理课可以正常运转,但是太长时间脱离岗位还是会出乱子的……”
飞鸟彻羽半合上眼睛,睫毛的阴影遮住自己的心思。
“公安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胡子折回去没找到您,现在已经安全撤退了,小黄迎上了针织帽,所以临时决定撤退了,小黑现在在接应同伴。”
异常处理课里面什么物种都有,自然而然,说得语言也就五花八门,大多数时候就需要塞壬作为中间的枢纽,承担翻译工作:
精简精简浓缩成一句话就是说,大家谁都死不了的意思。
“金吉拉呢?”
贝尔摩德在其中承担了什么工作?
小龙歪歪脑袋,瞳孔缩成竖瞳,看起来像是一个可爱的小摆件,回答不上来。
飞鸟彻羽心沉了沉,恐怕是负责“守株待兔”的工作。
——组织这次的行动有猫腻,诸伏景光危险了。
薇薇安眼见着少年的耳羽慢吞吞地机械化地来回舒展着,十分有十二分的僵硬,按照她对塞壬的理解,这是飞鸟彻羽纠结时候的表现。
“您不想回来吗?”
塞壬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像是老式木帆船被海水锈蚀残破的龙骨在风暴中吱呀作响:“……那么明显?”
为了防止自己在对面产生朝令夕改的印象,或者是什么昏聩无能的昏君,飞鸟彻羽开始给自己找补:“反正也不过是辞个职而已,异常处理课那么多人……”
“您不打算要我们了吗?!花了几年才建立起来的心血也可以说抛弃就抛弃吗?”
薇薇安感觉这个时候,也许自己应该打电话求助,但是更加隐晦的声音制止了她:万一他这次什么都不打算听呢?
“想都不要想,您根本别想丢下我们,异常处理课的大家都会跟您走的!”
“你们都跑了,霓虹境内的魔法案件谁来处理?铁饭碗也不要了?”
小龙紧紧缠住他的手指,飞鸟彻羽后知后觉,她好像害怕了。
“拜托,捡了你们怎么和欠了债一样,现在恩将仇报赖上我了——我胡说的,想走人家还不肯要我呢。”
要是真那么简单,一拍即合就好了。
就知道不应该选择和阿阵见面的,现在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考虑之后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想辞职。
【我们为什么不绑架他?】
顶着一模一样外貌的少年从镜中攀上飞鸟彻羽的肩头,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就像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整个霓虹九成的魔法师和非人都听飞鸟彻羽调动,抓个人有什么难?
【杀手,就算是失踪了也没人会找他,更不会有人报案的。】
【滚】
对面被凶了也不生气,在镜中很亲昵地用耳羽蹭了蹭飞鸟彻羽的侧脸,在镜外却只有飞鸟彻羽自己的身影,怎么看怎么诡异。
【装什么呢?幺幺?你明知道我们都是一样的。】
“您在听吗?”
“抱歉,刚才走神了。”
“我是说,要是您觉得有必要的话,也不过是多一个人……”
薇薇安说不下去了,在镜中眼见着飞鸟彻羽垂下了耳羽,恢复成先前那副死水一般不起波澜的样子,带着塞壬特有的压迫感,最后捏了捏自己的角,轻声警告。
“这种话别再说了。”
话毕,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又放缓了语调重申了一遍,不知道究竟是在说给谁听:“……算了,别这样——不愿意也别勉强他。”
“先回去吧,我会处理好的。”
一直熬到粥底粘稠,鼓着细密的小泡,安全屋的主人才风尘仆仆地推开房门。
“阿阵,你回来了?”
*
琴酒站在楼下,隐秘在树荫下,点燃了一颗烟,但也不着急抽,只是在嘴边叼着,烟头的火光明明暗暗,像是在不断报时的秒表。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很隐晦地看见自己家客厅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只泄漏出些许暖黄色的光线。
“家”……吗?
不是冰冷的藏身之所,在这个城市里面的某一个角落,也有一盏灯火是为自己亮着的。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愣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又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没有人性的机器。
……矫情的字眼,我要吐了。
说不定那个叛徒早就跑了,一盏灯能说明什么?
还是“安全屋”比较顺口。
男人在寒风中站了很久,一直到抽完整整一盒烟,身上的烟味都被风吹散,上头的瘟病都被冷风治好,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推开房门。
不是站够了,是想明白了——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回家要在外面站着?
出乎意料,飞鸟彻羽居然真的没跑,一边坐在沙发上曳着尾巴当大爷,把崭新的遥控器摁得不得安宁,一边指挥着手套们从烘干机里面掏出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塞进衣柜里。
琴酒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阴影里脸被照的惨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颈间的宝石随着转身的动作一摇一晃,在顶灯下反着绿色的光。
耳畔是烘干机努力工作的声音,和着厨房砂锅里盖着锅盖的,沉闷的“咕嘟咕嘟”声,还有藏匿在洗衣液味道下,鼻尖萦绕着的,独属于新鲜海产的淡淡鲜甜味。
“阿阵?你回来了?现在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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