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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辰
Chapter8
幸运的是,周六被家长会霸占,学校大发慈悲放了假,俩少年索性回了家。
不幸的是,一到家便被告知,何军发起了低烧。
“唉。”倍感无语之际,何清颂抹了把脸,换好拖鞋就往主卧快步走去:“我去看看他。”
“一起吧。”沈浮将摔在地板上的鞋子拎起,摆放整齐后,也跟着何清颂去。
平日里生龙活虎的何总此刻病怏怏坐在床上,敲键盘的声音也比平时弱了很多。
“爹呀,您怎么回事啊?”
焦急的小少爷“砰”一声推开门,吓得他爹一个哆嗦长摁了“delete”键。好不容易清醒一会儿,强撑病体给人回复邮件,回复过半了就让这臭小子毁灭了。
何军默默翻个白眼,哑着嗓子说:“你们班里空调打的也忒冷了吧,你俩的座位还正对着空调。”
上午家长会进行到后半段,正表扬着何清颂和沈浮二人成绩优异,就要邀请家长上台说几句时,何军瑟瑟发抖蜷在角落里,豆大的汗珠从煞白的脸上滑下,死死咬住发白的下唇,颤巍巍联系司机来救场。
陈焕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连忙表示身体不舒服的家长可以提前离开,何军这才得以体面的回到家。
在孩子跟前死要面子的真男人何军才不会说出来这么糗的事。
神经粗的何清颂咕哝道:“我看啊,你以后还是少吃点海鲜吧,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对肠胃不好。”
“臭小子!”何军明显被他气到了,面上也添了一些血色,怒声训斥:“你小子居然嫌你爹老!”说着就要拾起拖鞋砸他,被何清颂一个扭身躲开了。
“啊爹我想起来还有作业没写呢!我先走了哈!你要保重身体哦!”
打不过就跑,何清颂拽着一旁嘴角紧绷装严肃的沈浮撒开腿就跑。
“你给我等着!”咆哮声震耳欲聋,可惜小少爷装聋卖傻,并不放在心上。
何军拾起另一只拖鞋砸向门,卧室终于清静了。
“嘁,都快成年了还没大没小。”老父亲也不处理事务了,干脆阖上眼:“真快啊,一转眼就长大了。”
*
何清颂跑得匆忙,他俩卧室从外边看又都一样。他没想那么多,随意推开一扇门就pia往床上摔。
撒泼打滚了一会儿,T恤往上卷了卷,露出半截细腰,有个小窝儿被午后的阳光照的晃眼。
站着不动的沈浮眯了眯眼。
察觉到床单的触感不对,何清颂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沈浮的卧室。
鸠占鹊巢的小少爷也不尴尬,继续瘫着身体,抬起半边脸,理直气壮指挥卧室主人:“哎帮我拿瓶饮料。”
沈浮一扬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清颂,这是我的卧室。”
“那咋了?”何清颂脸上红色的印痕清晰可见,惬意地打开空调:“咱俩不是竹马吗?”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提起“竹马”一事,沈浮嘴角挑起一缕笑意:“是。”
“那你去不去?”何清颂抬眸一笑。
沈浮没回话,径直走向冰箱拿出两瓶汽水。
看到他拎着东西走近床前,何清颂扬声道:“竹马就是,哥哥照顾弟弟,天经地义。”边说边伸出手。
沈浮没直接递给他,而是将汽水悬在何清颂后腰上空。瓶壁上的水汽凝成珠滴落在他腰窝里。
“嗒”,一声清脆,水珠折射出万千光芒,更加晃眼了。
“嗷!”措不及防被冰到,何清颂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眼含愠色:“你居然报复我!”
说罢,也不等沈浮解释,长臂紧紧锢住他的腰腹,就往床上抡。
沈浮毫无防备,趔趄一下倒在他身上。
冒着冷气的汽水在地板上滚动,但毫无人在意。
何清颂闷哼一声,着实没想到对方坚实的身躯会砸得他生疼。
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颈侧,落下一片温热。
沈浮的下巴抵在他锁骨附近,微微的喘息声传入他耳里。酥酥麻麻的感觉直达头顶,像过电一样。
恶搞不成反被撩,何清颂瞪大了双眼。
“你你…你先起开!”何清颂蓦然一僵,面色涨红。
沈浮双臂撑在他耳侧,眉宇间含着一块化不开的雾。沈浮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垂眸注视着他。
犀利的目光在身上扫来扫去,好像是在寻找好下口的地方。何清颂不寒而颤,下意识将人搂得更紧。
他不禁联想到看过的《动物世界》中,野狼盯着兔子绿油油的眼神。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咚咚狂跳,像是要冲破枷锁重见天日。
两具滚烫的身躯隔着衣服紧紧贴合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氛围。
半晌,沈浮才缓缓开口:“你干什么?”
不知道怎么了,他声音很沙哑。
何清颂撇开脸,支支吾吾:“友…友好交流呀。”
尾音颤颤的,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沈浮眼底划过一丝晦暗。闭了闭眼,复又沉声道:“不许再这样了,否则后果自负。”语罢,撑起身翻下床,兀自走向浴室,“咣当”一声锁了门。
临走前不忘把兔子的衣服往下拽拽。
切,还后果自负,脸这么大啊。
危机解除后,何清颂不屑地嘀咕。
何清颂跳下床,自顾自打量周围。
半敞开的衣柜里,清一色的黑白灰。书桌上摆的整整齐齐,叫人一打眼便能看出主人一丝不苟的严谨态度。最上面一抹熟悉的蓝色封皮吸引了何清颂的目光。
何清颂凑上前去,“高中数学竞赛通用教材”十个黑色小字印在封面正中央。
嘿,沈浮以前居然是搞数竞的。
好奇心使然,何清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便翻开几页。隽秀的字体填满空隙,何清颂看得津津有味。
沈浮出来时身上染了一层寒气,往何清颂旁边一站,比空调还冷。
何清颂错愕地抬起头:“有空调还这么热啊你。”
沈浮没搭腔,黑发上一滴水落在书页上,模糊了字迹。
见他不说话,何清颂忿忿地抬脚踩在他膝弯:“说话啊你。”
沈浮身子一晃,但没躲着,任由他踩。
何清颂撇撇嘴,把脚缩回去,直接略过这个话题:“可以啊学神,搞竞赛这么厉害。”
沈浮用毛巾随意擦下头发,坐在桌沿,垂目看着他翻书:“彼此彼此,颂哥不学竞赛也是高斯再世。”
人都喜欢被吹捧,何清颂美滋滋地收下了赞扬:“颂哥自然是厉害的,你不要太羡慕。”
如果高阳在场,定要恨恨地嘬他一口“臭不要脸”。
可他竹马只弯唇一笑,磁性的嗓音笑得他耳朵很痒。
头顶落下一片温热,沈浮轻轻揉着他的头。
“干什么?”何清颂往后仰,抬眼瞪着沈浮。
浅色的眼眸好似氤氲着雾气,让人忍不住想要弄哭他,看看这双眸子会不会结出珍珠。
沈浮喉结滚了滚,主动后退一步,放平声线道:“周日返校要查作业,你回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作业还没写完!等等,你不会…”
没等他说完,沈浮便慢悠悠地接上:“对,做完了。”
一个少年轻轻碎掉了。
何清颂喋喋不休的话语戛然而止,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往外走。
愉悦的笑声送他离去。
撩人就跑,我真是折你手上了。沈浮笑着摇摇头。
沈浮拉上窗帘,调高温度后躺在床上,空调被覆着身体。想了又想,他抬起手臂遮住眼,另一只手在被子下摸索。
许久,空调被才恢复平整。
*
周日下午返校,按照惯例两点半开始考数学。
铃声响起,陈焕抱来一摞卷子,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进班级。
“前后门的同学把门关上,趁现在收拾收拾桌面。”她娴熟地把试卷和答题卡分开,高阳配合她将卷子分给各组,“不要交头接耳,四点半收答题卡,隔十分钟后考下一场物理。”
班里顿时一片哀嚎,毕竟谁也不想刚返校就考试,并且还是刚回来就考数学和物理。虽然已经习惯一年了,一班学子对双重王炸还是非常头疼。
好不容易呆到放学铃声响起,陈焕整理好答题卡后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怜悯众生的背影。
“我好饿啊,中午吃的排骨都不顶用。” 高阳扭过身幽幽地说。
何清颂也跟着叹气:“小爷我饿得物理最后一题的答案都没化简。”
沈浮将笔放回笔袋里,用纸巾擦去桌面上的橡皮屑。闻言勾起嘴角:“看来某人要和满分失之交臂了。”
“我现在没有力气,否则一定揍你。”何清颂放完狠话后,伸个懒腰,将自己挂在威胁对象身上,“走,请我吃饭就放你一马。”
高阳看了咂咂嘴,直摇头:“不要脸还得看你啊。”说完他也有样学样要挂在胡伟身上,被后者一肘怼回去。
四人出了校门,在西巷口找了家面馆坐下。
何清颂嗜辣,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他拿起小桌上的辣椒罐就往碗里倒,一片火红。
沈浮静静地看着他,轻声劝他:“可以了,你不想再一次口腔溃疡吧。”
爱吃辣却不能吃辣,这样的体质属实少见,何清颂只要一吃太辣就会口腔溃疡,小时候没少疼得哭成小花猫。
“哦哦。”何清颂深谙这个道理,非常听劝地遏制了火红继续蔓开。
又转手拎起了醋壶,咣咣往碗里倒。
“你还想牙疼吗?”沈浮再次提醒。
何清颂悻悻然放下醋壶。
对面坐着的二人早已目瞪口呆。
天呐!这还是他们日天日地谁也劝不住的颂哥吗!学神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高阳和胡伟面面相觑,想了一下后果断闭麦,静静嗦面。
面条很劲道,牛肉份量很足,香气抚慰了被考试重创的心灵。
晚自习回去后又考了化学和生物。放学铃声一响,一屋子人如鸟兽散。
柏油路上静悄悄的,二人漫步在人行道等车。
微弱的路灯扫下一片小圆光,何清颂一脚一个踩上去。
这得多幼稚才会这样啊。
沈浮跟在他身后,默默打量着他。
更幼稚的回忆化作小绿芽,钻钻脑袋破土而出。
放学后,七岁的小清颂拉着小沈浮的手,跑到池塘边,两人一起用泥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城堡。
“这个给奶奶住,这个给爸爸住。”小清颂欢快地分配房间。
“这个呢?”小沈浮随手一指,那是城堡的最高层。
小清颂笃定地说:“当然是我们自己住啦!”
“奶奶告诉我,最高的地方能摘星星哦!”软糯糯的嗓音让人心底一热。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小沈浮在心里补充道。
“我要和哥哥一直在一起!哈哈!来追我呀!”
小清颂搞偷袭,一团泥巴砸在小沈浮裤腿上。
小沈浮也不恼,甩甩腿就追向远方。
“儿童散学归来早,
忙趁东风放纸鸢。”
(出自清·高鼎《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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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儿:哥哥!我要和你住在一起呀!
沈狗:嗯嗯嗯
水水(一口一个泡芙,状似凶残):哼就知道骗小孩
沈狗的千层套路e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