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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6
又是一个周末过去,迎来了崭新的一周。
张阳很快写好了入社申请书,正在准备他入社的第一份作品。
该写什么好呢?以往他是有过写随笔的习惯的,所以,他最擅长的文学体裁便是散文。可是,张阳平时的随笔,都是灵感乍现时自然流露之作,要是让他正正经经地写一篇东西,他倒是有些写不出来了。为此,他特地去咨询了范佳宜。
“你要不......就从你写过的里面挑一篇出来吧。其实也没有要求得是现写的作品,只要是本人所作就OK了。”范佳宜这样回答道。
可是好巧不巧,张阳的随笔本,在搬家的途中便不小心遗失了,为此他自己也十分可惜。来到新学校后,一时间也没有保持之前的习惯。没办法,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打算现写一篇文章。可他越是想写,就越是写不出来,仿佛灵感的源泉已化作一片冰面。末了,他只能去求助孙老师了。
“去感受秋吧。”孙老师简单地回答道。“从古至今,那些伟大的文人,从来不是坐在屋里,就能妙笔生花,字字珠玉的。现在的节气,和前段时间又不一样了。你可以给自己一个闲适的下午,在学校好好散个步。相信你,会有很大的收获!”
张阳听从了孙老师的话,不再执着于把文章写出来。那天下午,他便换好心情,久违地,在偌大的学校里闲庭信步。
不知不觉,十月也已接近尾声。初秋在敏锐的思绪中得以镌刻,却在现实的更替中无奈离去。此时校道上只有寥寥数人,都穿着长袖长裤,来抵御难以忽视的寒风。如果说,初秋和他的清风,就像一个拿着风车奔跑的孩子,灵动且平易近人;那么深秋便显得更为老练和深沉,如同一位严厉的老师,以西风为戒尺,鞭策着路上的每一位学生。天空也并没有打算换上行人那般的心情,正以层叠的阴云为帘,与心事独处。尽管少了数天前阵雨的潮湿,但此刻展现在张阳眼前的,仍是一片沉寂而冷淡的灰暗。
又是一阵强风袭地而起,直奔张阳面部而来。张阳早已将手插进口袋,身体微屈,直打哆嗦——他上身只有一件夏装短袖!尽管下身是长裤,可丝毫无法阻挡寒风肆意地贯穿他的身体。张阳不禁咧了咧嘴,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耐寒的能力。此刻他这番姿态,谁能想到他竟是特意下楼散步的呀!
于是,张阳路过宿舍的时候,连忙回去加多了一件外套,这下才容许他真正“闲适”下来,可以好好散步了。虽说如此,这样的天气,让张阳感觉到的,和他预想的实在大相径庭。他不禁想起词人辛弃疾的那首《丑奴儿》。大概“为赋新词强说愁”,“却道天凉好个秋!”,说的就是这般滋味吧。
张阳一路走着,感受着不时而起的寒风,也感受着这凄美的景色。两边的枝桠,任由强风摆布,唯风是听;摩擦而成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好似枝叶的哀嚎。两只麻雀本立于枝头,随着枝头晃动猛然惊起,杂叫着飞向远处。或近或远的路人,皆在御风而行——步伐沉重,心口缄默。
而说到最触动张阳的,莫过于那承接不暇的落叶。大片的落叶直坠,小片的落叶飞舞;各有各的轨迹,却共有着,同样一片大地。张阳此时停下了脚步,仰起头,看着两边的擎天大树,它们蔓延的枝干遮住了天空。这边的叶子刚落下,那边就已承接上,仿佛约定好了一般。有些叶子已经干枯,有些则略显焦黄,甚至有些还很青绿。张阳看着这些落叶,一股难以明状的心情涌上心头。他似乎就是在这时找到了灵感,找到了能让他笔下涓流的溪泉。
带着这样的体会,张阳不再继续前行,他现在迫切地,想要把那种体会记于笔下。回班的路上,张阳不时地去踩那些已经干枯的落叶,“咔”地一声,便会碎成几块。这些意象于无形之中丰富着张阳的思绪,一段文字已在张阳脑海中浮现。
而孙老师,似乎也在无意之中,教会了张阳很重要的一课——文学来源于生活,且是生活的各种表现。
张阳感受秋天的这个下午,同时也是王雨倩在广播站值班的下午。而今天,王雨倩的搭档许晋言,是一位高一级的学弟。他初中时就有在做播音员了,到现在便有着丰富的播音经验。而王雨倩是今年上半年才开始接触这一行的,所以论资历,反倒是这位学弟要更深一些。尽管如此,许晋言对自己这位师姐仍然是毕恭毕敬,礼貌有加。因为似乎,他和师姐还不是很熟......
“师姐......咱要不,准备一下开始了吧?”许晋言看了一眼时间,试探性地问道。
此时王雨倩正戴着耳机,独自听着音乐。不过这一次,音乐是从她自己的MP3里面传来的,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用电脑浏览网页。只是,王雨倩似乎没有听到学弟的话,还在盯着某处发呆。
“师姐?”学弟见没反应,斗胆用手在师姐眼前晃了晃。
“嗯?”师姐终是摘下了耳机。
“我说......咱要不开始了吧?”
“嗯。”王雨倩把耳机塞进口袋,然后做起了准备工作。
许晋言也开始调试设备,整理稿件。多年的经验让他做起这些事来有条不紊。利用最后的时间,他又再次试读了一遍稿件,为的是待会儿以最好的状态来呈现今天的内容。
五点一到,先是王雨倩的声音空灵而起。许晋言紧随其后,声音沉稳有力,字正腔圆。俩人配合默契,语速和节奏都恰到好处。王雨倩虽然入行时间短,但天赋极佳,声线也很悦耳。许晋言则更是不必多说。于是今天的广播,展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青春活力,使原本寂寥的校园多了几分鲜艳的色彩。
半小时后,许晋言和他的师姐,用两句不一样的结束语,为今天的广播工作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然而,这两句结束语过后,播音室顿时变得悄然无声。俩人各自收拾着稿件和物品,彼此沉默着;仿佛刚才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许晋言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于是便主动对师姐说道:
“师姐,你刚才讲得好好啊......我感觉咱俩配合得挺好的。你觉得呢?”
“嗯。”王雨倩只是轻声回应着,还在继续收拾东西。
许晋言脸上有些许尴尬。自从他认识王雨倩起,对方就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尽管他已经很尽力在和对方搭话了,可她总是爱答不理。恍若对方和自己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
“我先走了。你记得关窗锁门。”王雨倩收拾完东西,留下这句话后,便很快离开了。
许晋言轻叹了口气。他想起他曾经和同为高一级的播音员吴绮悦聊起过这位师姐。可吴绮悦却说,师姐虽然刚开始不爱说话,但接触时间长了,也是一个挺好聊天的人。这和他看到的师姐好像不太一样啊。难道是因为,师姐有了男朋友,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吗?许晋言的内心无比单纯,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合适的理由了。
而作为一个单纯的青春期少年,许晋言难免会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他没法不承认自己觉得师姐很好看。可当他想起师姐文静的侧脸,心中竟悄无声息地萌发着一种自卑:他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孩,而师姐却有着她自己的圈子,不太能看得上他这般的人......或许,这才是师姐对他冷淡的原因吧?许晋言目光呆滞,傻傻地想着。片刻后,窗外有同学经过,目光投注进来。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思绪回到现实,也准备离开广播站了。
回班的路上,许晋言默默地数落着自己:看看你,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啊......
王雨倩在离开广播站之后,回宿舍洗了个澡。然后绕到操场附近,听着歌独自散了一会儿步。回到班上时,晚修已经快要开始了。
她本来散步之后心情不错,可是,看到自己座位旁边的那个人后心情一下子跌落下来。于是,她便没有回座位,而是走向范佳宜那边。
“今晚换个位吧。”
范佳宜在写作业,听到王雨倩的声音后抬起头:“换位?咱俩换吗?”
“嗯。”
范佳宜看向王雨倩的位置,同时也看到了那个伏案的身影。
“我去和张阳坐?......你没和他说好吧?”
“哎呀,没事的。你不是最近和他玩得挺好的吗?”
“怎么突然想换座位了呢?......还是因为那件事?”
“不知道。反正现在看他很不顺眼。”王雨倩一脸的厌烦。
“唉......主要是,今晚好像是老王值班啊。可能会被抓的。”范佳宜说道。
“你还是过去吧。到时再说。我实在是受不了和他坐。”
范佳宜心里叹了口气。对方如这般的执拗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没办法,范佳宜只好同意和对方换位。她整理好自己的物品,走到王雨倩的座位,悄然入座。张阳正在专心地写作业,竟没有注意到已经换了个人坐在他的旁边。范佳宜见状,便也没有打扰对方,继续做自己的题目了。坐在最后一排的这两个人,没有受到周围嘈杂环境的影响,不约而同地安静自习着。构成了一道,别样且动人的风景线。
张阳不知何时抬起头,活动肩膀,看到身边换了一个人,不由得吓了一跳。
“呀!”
他这样的反应,把范佳宜也吓到了。俩人面面相觑,神情都有些慌乱。
“啊......那个......王雨倩说,要和我换座位,所以就......”
范佳宜连忙解释道。
“噢......”张阳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先点着头回应着。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于是范佳宜说道:“今天作业好多呀......你写完哪些啦?”
“写完了政治和历史,其他的都还没写完。”
“噢......那加把劲吧......”范佳宜不再看着对方。“我也有好多没写完。”
“嗯。”
过了一会儿,俩人都从初逢的意外中稍有缓和。而他们本身也并非互不相识,便开始聊起天来。谈及换座位的原因,范佳宜没有说出真正的缘由,只是说王雨倩有事要和自己的同桌交谈。张阳也没再过问。俩人又开始,聊起他们自己的话题。范佳宜问张阳随笔写得怎么样,张阳说已经写完,等作业做完后会再做修改。范佳宜便说写完了交给她就好。
就这样,俩人慢慢聊着。这时晚修已经开始了,对于漫长的作业之旅来说,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调剂。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张阳主动,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我听人说,你有一个谈了五年的男朋友......是真的吗?”
范佳宜保持着书写的姿态,回答道:“是真的啊。......不过,你是听谁说的?”
“啊......这个嘛......反正就是有听说吧......”
对于张阳的问题,范佳宜的回答很干脆;可面对对方的反问,张阳的反应却正好相反。
“我男朋友是我初中同学,也是我小学同学。他现在在老城区的市第二中学上学。你可能不太了解,但那是我们市最好的高中之一。”
“真的?那他很厉害啊。”
“嗯。”范佳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作业本。“本来,我们说好要一起考进那里的。......可是那年的中考,我发挥失常了。”
张阳听后,作出了明显的沉默。他在试图理解,这对于范佳宜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他没有经历过类似的分别,只知道这里面,应该蕴含着某些难以忘怀的不舍吧?
范佳宜并不想让气氛往这个方向走,于是,她也问了张阳一个问题:
“张阳,你谈过恋爱吗?”
张阳的沉默,由此便换了个缘由。末了,他选择坦然地回答。
“没想到,你还挺诚实的。”范佳宜扬起一丝微笑,继续写着作业。“我还以为,你会把暗恋过某个女生也算进去呢......”
“怎么会?”张阳皱了皱眉头,对像这样无厘头的偏见难免有点儿不满。但他很快又问道:
“不过,你为什么......像是知道我没谈过一样呢?”
范佳宜轻声笑了,笔尖仍在不停书写。
“挺明显的呀......这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都能看出来?!”
“嗯哼。”
“这就是谈过五年恋爱的人吗......”张阳看着某处,怔怔地说道。“好厉害......”
这时范佳宜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张阳呆若木鸡一般,不禁笑出了声。
“还是好好写作业吧......待会儿写不完了。”
“嗯......”张阳嘴上应着,可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眼见如此,范佳宜始终认真地写着作业,却又说道:
“放心好啦,这所学校不怎么抓早恋的。要是遇上了喜欢的,把握住机会就好啦。”
随着这番话,张阳的心怦然一动。可很快却又冷淡下来。
“可是......要是对方不可能喜欢我呢?”
“嗯?”
“噢......没什么......”张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这时,王良业在讲台上,用书敲着台面,训斥着让大家安静。
“不要讲话了!......我说个事。”王良业说道,“下周三周四就期中考了,大家复习得都怎么样了?这次期中考是要在区里排名的,请大家务必要重视。如果有哪一科薄弱的要多花点时间复习,知道没有?......各科课代表出来一下。”
王良业说完这番话后,便起身走到外面走廊上。课代表们遵从着王良业的指示,纷纷走到班外。作为语文课代表,范佳宜也站起身,跟着向外走去。张阳则坐在座位上,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
他不禁看向了某一个方向,眼神逐渐迷离了起来......
“写好了?”
“嗯。”
“关于什么的?”范佳宜不禁有些好奇。
“落叶。”张阳回答。他当天晚上就写好了这篇文章,这天早上便到范佳宜那里,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落叶?”范佳宜轻声重复道。露出了一丝别样的神色,像是在说:真的假的?
“今天可以去社团吗?”
“可以的。”范佳宜答道,“周二到周四都是社团活动的时间。”
“那好,我下午就带着作品去社团。......终于加入文学社咯!”张阳一下子,心情变得有些激动。
范佳宜也笑了。“其实你已经是文学社的一员了。申请书通过了就行。作品不急的。”
“你今天会去社团吗?”
“我今天有事,就先不去了。......你到时候,可以直接把作品给周泽殷,如果他不在的话,就先交给陈筱茹——你到时问问是谁就好。她是负责作品征集的,基本都会在。”
“好的。”张阳看着范佳宜的眼睛,回答道。同时,心里也在想着另外的事情:看样子,她和王雨倩,邓晓彤她们玩得是挺好的;但是感觉她们,似乎不像是同一类人啊......
下午,张阳带着作品,来到了他刚加入的新社团。副社长周泽殷不在,张阳只能询问其中一位社员哪位是陈筱茹。
“噢噢......我就是。”那位社员捂着嘴,羞涩地说道。她皮肤略黑,脸圆圆的,嘴角旁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噢,这么巧......”张阳显然也有些意外,礼貌地笑了。“我是新社员,这是我的入社作品。”
“噢......你就是新社员啊。......你是叫张阳吗?”陈筱茹试探性地问道。
“对啊,我叫张阳。......你认识我?”张阳脸上显露出一丝惊讶。
“哎呀,你很有名啦。孙老师和副社长都有提起过你几次。而且你刚来那天我也在啊。不过我当时坐在角落,你应该没注意我。”
“原来是这样......”张阳听到对方说自己“有名”后,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你等一下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进行社团活动?”
“噢?什么社团活动呀?”张阳虽不知是要做什么,但明显来了兴趣。
“就是研究长短句。”陈筱茹轻快地说道,“你知道什么是长短句吧?”
“你是指......宋词吗?”
“是呀。不过,可不仅是宋词噢。只要是词作我们都会涉及的。......毛主席的词,你有读过吗?”
“当然读过啊。那《沁园春·长沙》不是都学过嘛。”
“是嘛。所以每个时代,都会有好的词作的。我最喜欢的是纳兰性德......嘿嘿......”说到这里,陈筱茹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这时,另一位同学也加入了谈话。
“啊对对对,纳兰性德,说啥都是纳兰性德......你给我的那本《纳兰词》,我连翻都没翻过呢......”说话的是一个瘦小白净的男生。戴着副眼镜,很有文艺气息。
“明明是你不懂欣赏!”陈筱茹顿时没了好脸色,冲着那人说道。“你这种人是不可能明白那种意境美的!”
“你别理她,她就是花痴一个。”那个男生对张阳说道。“我叫何宇亮,也是全文班的。应该在你......隔壁的隔壁?我经常在走廊看见你呢。”
“幸会幸会。”张阳也礼貌地回复道。“我是张阳,阳光的阳。”
“我知道你叫张阳......”何宇亮浅浅地笑了。“她虽然花痴,但话说得没错——你在我们这还是挺有名的。”
“我惹你啦?”陈筱茹举起书本,就往对方身上砸。“你别老花痴花痴的行不行!”
何宇亮轻巧地闪过。“哎哟......这下原形毕露了......她有暴力倾向......离她远点......”
“哈哈......你们关系挺好啊。”张阳看着两人,微笑着说道。不过他很快有了新的疑惑,问道:
“不过,你们只研究词这个体裁吗?诗和词......难道不是一体的吗?
两人顿时结束了相互间的打情骂俏。陈筱茹说道:
“这就说来话长啦。唐诗我们不是不研究,而是相比于唐诗,我们对于宋词会更有兴趣一点。其他人不说,起码我和何宇亮是这样的。孙老师知道我们有这样的爱好,她自己是很欣喜,就想要我们带着其他人一起来学习宋词。”
“是啊......可说是一起学习,到头来......也始终只是我们有兴趣罢了。”何宇亮也说道,脸上是一丝尴尬的苦笑。
“所以我们才会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进来......”陈筱茹腼腆地说道。“因为说实话,会研究这些的人确实不多......”
“这样啊......”张阳是初次了解这个社团的情况,对此表示认可和理解。“和你们相比,我肯定没你们了解的多。但是苏轼的词......我还是蛮喜欢的。”
“苏轼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回答了张阳。相互看了一眼后,由何宇亮继续说道:
“苏轼的词当然好呀。自古以来,只有寥寥数人,天生有着他人所不能及之才华。像这样的天才,苏轼便是其中一个。他和李白,各自代表着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最繁华的两个时代的最高峰;都有着谪仙人一般超凡脱俗的才气。不过提及苏轼,还有一个人也经常会拿来与他并称......”
“辛弃疾,对吧?”陈筱茹抢答一般地说道。“你是想说,‘苏辛’是宋代最响亮的名号,就像唐代的‘李杜’一样,对吧?”
“哇你好厉害呀......难不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呸!”陈筱茹狠狠地白了对方一眼。“谁不知道你是想介绍你那文武双全的偶像?天天在我耳边,说辛弃疾才是最伟大的词人,说他的豪放词才是真正的豪放......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难道不是吗?辛弃疾二十一岁就上过战场,杀过人,是你那纳兰性德能比的吗?”
陈筱茹无语地摇着头,转而对张阳说道:
“你说他这种人脑子是不是有病?明明就是不同的词人风格不同,非得拿来做对比......你不知道你这样显得很外行吗,何宇亮?”
“我当然知道是风格不同,可我就是要故意气你,你咬我呀?”
“幼稚......”陈筱茹彻底无语了。“张阳你少和他接触,他这种人以后找不到对象的!”
“你才找不到对象呢!花痴一个......”
“啊我怎么觉得......”张阳这时插话道,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但却没继续说下去。
“噢没事......”
他的欲言又止,让两人都很好奇。
这时,副社长周泽殷进来了,张阳连忙起身打招呼。
“坐吧,张阳!看你和社员交流得很好啊,感觉如何呀?”
“挺好的。宇亮他们正在和我讲授宋词呢,能学到很多新东西。”
周泽殷微笑着说道:“那就好。你们接着聊吧,我找戴维婷。”
一个在角落翻书的女生听到后,放下书本,向着几人走来。待她走到张阳面前时,一下子,就在后者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戴维婷是一个很好看的女生,她个子高,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亭亭玉立。不等张阳见识其文华风采,佳丽的气质便已捷足先登,先一步统领了张阳的心扉。
“这位是......”戴维婷看着张阳,问道。
“他叫张阳,是刚加入的新社员。”陈筱茹介绍着张阳。
“噢......欢迎欢迎!我是戴维婷,请多指教!”戴维婷注视着张阳,落落大方地说道。眉目之间满是自信和洒脱。
“你好你好......我叫张阳......噢,刚刚已经说过了......·”这样一来,反倒是身为男生的张阳变得有些拘谨了。
戴维婷笑了笑,随后跟着周泽殷走出了教室。
“看吧,和戴维婷一比,某人就跟个烤红薯似的......”
何宇亮幽幽地说道,不指名道姓,但听者自知。
“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陈筱茹的眼神,仿佛要刀了对方一般。
之后,张阳和两位同学一起,谈论了很久有关唐诗宋词的话题。他自己以前是很少接触诗词的,这一次就当是拓展知识面,也算是受益匪浅了。当天晚自习的时候,张阳一边写作业,一边回忆着这富有意义的一天。这是他加入社团,参加社团活动的第一天,和大家一起玩飞花令,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诗词。他觉得很开心,也很兴奋——未来在文学社的时光,该是多么丰富多彩啊。
不仅如此,那两个新朋友,张阳也十分欣赏他们。他们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固然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有着自己独特的爱好,并始终因为热爱坚持着,在他看来也是很难能可贵的一件事情。说到他们,就不得不提及今天下午,张阳在他们面前欲言又止的那句话——他本想说,感觉他俩还挺般配的。只不过这话不太好说出口......为此,他后来遇上范佳宜时,就此跟对方浅聊了一下。
范佳宜只是一笑,回话显得意味深长:“你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哪会好意思承认呢?”
在张阳回忆的幻灯片里,还有一个画面尤为地清晰——那就是他初见戴维婷的场景。那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孩。她气质中,那份婉风流转,秀丽端庄,是张阳很久,未能见到过的景色。至少,自从他转校之后,便再无人有着这般的气质了。他想,若是自己心无旁骛,他一定会沉浸于,这样的女孩带来的憧憬和向往。
可是,偏偏在此时,另一个女孩的身影也在脑海中浮现。她娇小玲珑,发型齐短,脸庞虽精致可爱,性格却如同孩子一般喜怒无常,随性闹腾;她也没有如戴维婷那样的潇洒大方,面对生人一声不吭,敬而远之......
张阳轻轻叹了口气。他想,他内心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或许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有多么铁证如山的理由——跟随自己的感觉,让清风拂起自己想要的那种头发,便可见得伊人不经意的回眸,如同乱花一般迷醉人眼......
我的光芒正洒向大地,而你又将何时化落成雨,一起见证最美的彩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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