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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有缘之人?只怕是孽缘。
沈遇安思忖着先生既已算到此事,为何不提前告诉他好做防备,莫非是要他也前去旦州?
幽州和雁城中间隔着旦州,若季南风要去幽州找季行州的确要经过旦州。
“顾怀时,立即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出发前往旦州。”
顾怀时抬头,似是不解,“主子……”
沈遇安揉着手腕,慢条斯理道:“去抓人。”
顾怀时仍是不解,这个人当真有这么重要吗?沈遇安事务繁多,竟要亲自去旦州抓人。可他不敢问,只得应下。
“骁路还是留在雁城,阁中上下安危就交给你了。”沈遇安说完又道:“陌羽,先前让你协助霜落一事如何了?”
陌羽说:“回主子,昨日已先行派人前往旦州和幽州、荆州查探消息。今日一早送众位堂主下山时也与霜落商议过此事。”
他回忆道:“据霜落所说,旦州、幽州、荆州几个地方新开了许多铺子,做的生意和我们相差无几,大概是客源被分走了。”
众堂主前来议事皆是舟车劳顿,按例会在明月阁休息一晚再回分部。昨日议事完毕,今早众位堂主用过早膳便都启程回分部。
霜落则是回了临安,临安是大魏都城地处中心,除了繁华之外也方便和其他地方联络。
沈遇安说:“昨日姜堂主曾提起近来有大量北梁人以行商之名涌入旦州,会不会是?”
“主子,事情就怪在此处,那些铺子都不是北梁人开的,相信再过几日便能查出结果。”
“好,”沈遇安说:“你也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出发。”
“是,主子。”陌羽说完同顾怀时、骁路退下。
沈遇安起身走到安远山面前,一双眼睛鹰隼般盯着他。
安远山抬头看沈遇安,小声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看安伯是不是老糊涂了,”沈遇安说:“这样就证明你配的药没用,我也不用再喝了。”
安远山腾地站起身,“他生得一副不会撒谎的样子,能赖我吗?”一说到药他的底气也回来了,“还有那药怎么就没用了?若不是那药一直吊着,你现在能这么活蹦乱跳的吗?”
他说着似是生起气来,咕哝道:“亏我为了你的病一直待在明月阁,真是没良心,你就敢这么对我,怎么不对裴老头也这么凶?我耗尽心血得来的玄冰草也……欸,人呢?”
沈遇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安远山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阿四用过晚饭后踱步到沈遇安房门前,咳了一声才敲门,“主子?”
屋内传来沈遇安略显烦躁的声音:“何事?”
阿四推门进屋,试探道:“听说主子明日要去旦州。”
沈遇安埋首看书,头也不抬地说:“嗯。”
“我这次也想去。”
“不行。”
阿四激动道:“为什么啊?主子,我保证不会拖后腿的!”
沈遇安说:“此次不比去荆州,恐会有凶险。”
阿四不死心地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沈遇安终于抬起头,眼里明晃晃的写着“就你”两个字。
阿四正想反驳,听到屋外传来熟悉的银铃声。他两眼发亮,忙转过身跑去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少女。
他兴奋道:“书冉姐姐!您怎么来了?”
少女笑道:“来看看你们呀,宴清哥哥呢?”
阿四侧身让她进屋,“主子在屋里呢。”
少女越过阿四几步跑到沈遇安跟前,喊道:“宴清哥哥!”
沈遇安听到声音早已放下手里的书,看着眼前的少女,几月未见,像是又长高了些。刚及笄的少女穿着张扬的红色衣裙,腰戴环佩,恣意张扬。
见少女身后没有随从,他问:“冉冉,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来了?”
楚书冉不喜有人随身跟着,前脚刚踏入明月阁,后脚就把护送她前来的护卫打发走了,就连贴身伺候她的侍女也没逃过被打发走的命运。
她上前搂着沈遇安的胳膊道:“你生辰不是快到了嘛,爹爹和娘特允我来为你过生辰。”
楚书冉的父亲楚桢是沈遇安的姨父,母亲沈若离是她姨母,沈遇安改名后便是冠了母姓。
沈遇安说:“我生辰尚早,说吧,此次来雁城又想惹什么麻烦?”
“你净知道欺负我,”楚书冉佯装生气道:“你要是不好好待我,我就告诉阿娘,让她来好好教训你。”
沈遇安闻言方觉许久未见沈若离了,神情柔了几分,“正好,我也想见她了。”
楚书冉眨巴眼睛说:“我此次来雁城,除了给你过生辰,还有一事。”
沈遇安配合道:“还有何事?”
说到正事,楚书冉敛起方才玩闹的神情,“爹爹让我转告你,最近朝中正在商议边境粮饷之事,只怕大魏和北梁之间的战事在所难免。届时战事一起,幽州和旦州便首当其冲,若是鞑靼乘虚而入,雁城可就危险了。”
北梁位于大魏以北,与大魏最北边的幽州和旦州接壤,而雁城又在旦州东南方,雁城东面便是一直蠢蠢欲动的鞑靼。若是大魏与北梁兵刃相接,难保鞑靼不会趁火打劫攻打雁城。
“我知道了,替我谢过姨父。”沈遇安见楚书冉一脸沉重,便接着说:“近些年大魏国库充足,军中皆是精兵强将,北梁虽也强盛,但和大魏相比仍有差距,不必过分担忧。”
楚书冉闻言放心不少,不过到底还是担忧,一脸严肃道:“不论如何,宴清哥哥定要保护好自己,爹爹和娘还盼着你去河州一起过年呢。”
“知道了,”沈遇安说:“姨母近来可好?”
楚书冉甩着手里的小辫儿,“挺好的,就是常说想你了。”
沈遇安露出转瞬即逝的一抹笑,“等过段时间闲下来,我们一起回河州。”
阿四方才已经出去了一趟,此刻端了茶水和糕点回来,笑吟吟道:“书冉姐姐,路上饿了吧,先吃些点心,我方才已经吩咐厨房给你做吃的了。”
“哇!”楚书冉起身走到桌边,捏着阿四的脸说:“阿四,我就知道你最好。”
阿四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了两颗糖塞到楚书冉手里,“书冉姐姐,这糖是铭哥从旦州带回来给我的,可甜啦,你尝尝看。”
楚书冉接过糖,剥开纸壳,放入口中,香甜之气在舌尖绽开,她惊喜道:“好甜!比我在河州吃的糖甜多啦。”
“是吧,”阿四觑了沈遇安一眼,嘀咕道:“可惜只剩两颗了。”
楚书冉坐下拿起桌上的点心说:“这有什么?想吃再去买就是了。”
阿四说:“也是,正好明日主子和怀哥他们要去旦州,可以让他们买回来。”
“什么?”楚书冉猛地转头看沈遇安,“宴清哥哥,我也要去!”
沈遇安视线从楚书冉身上移开,看着阿四说:“人小鬼大。”
楚书冉一脸莫名,问阿四:“怎么啦?”
阿四正欲开口就听见沈遇安说:“去收拾东西,明日你们俩随行。”
俩人笑道:“喔,太好了!”
沈遇安看俩人一脸兴奋,无奈地摇了摇头。楚书冉今日刚到,决计不会自己留在明月阁,既如此,阿四同去他们也可以互相照应。
去旦州的路不算远,季南风第三日便到达旦州境内,这还是在他因伤让马夫不那么快赶车的情况下。今日已是赶路的第四日,再往前就是旦州城,届时前往幽州的路程就过半了。
车夫将马停在河岸边让马进食,沈遇安靠着柳树在树荫下乘凉,用手里的树枝在地上随意地扒拉着。
离幽州越近他的心里越忐忑,他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以至于这两日都没有休息好。河边的风甚是惬意,季南风有些乏了,闭眸想要小憩片刻。
正当他迷迷蒙蒙之际,听到岸边的密林里有声音。他猛地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听四周的动静。
“王叔快上马!”季南风朝车夫大喊。
车夫转头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季南风拖着仍未痊愈的腿飞奔到车夫跟前,将车夫拽上马车,驾着马就跑。
密林冲出几十人,持刀追了上来。
季南风回首看了一眼,这些人看起来像是北梁人,应该不会要了他的命,可他不敢拿车夫的性命冒险。鞭子打在马背上,马车逃离的速度更快了些。
有箭射中马车的声音,季南风回头对车夫说:“王叔,把车里的东西举起来挡住你自己!”
车夫吓得不轻,哆嗦着把车里的包袱挡在身前,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想死!我要回雁城……”
季南风安抚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马车负重多速度显然不够快,已经有人追了上来,季南风一手驾马,一手抽出剑刺向追上来的人。
不知道为何,今日来的人比以往的北梁人凶悍许多。季南风将追上来的人刺倒在地后将轭卸下,一把从车厢里把车夫拉到马背上。
“王叔,抱歉连累到你,快走!”
车夫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季南风一掌拍在马臀上,马瞬间载着车夫冲了出去。那些人的目标是季南风,因此没有人去追一个车夫。
季南风伤还未愈,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因此打得颇为吃力。再加上这次来的人出手狠辣,他几次险被伤到要害,季南风甚至怀疑这些人是赤庄那些想要他性命的人。
打不过也跑不过,唯一的生机就是跑进岸边的密林里,也许还能借丛林的牵绊甩开这些人,季南风且战且退,一直到了密林旁边。
车夫身下的马突然被截停,他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有人及时扶住了他。
车夫颤巍巍地抬头,看到许多人站在他前方,他在马背上颠得头昏脑涨,以为这些人和方才的人是同伙,连忙从马背上翻下来跪地求饶。
有人扶起他,关切道:“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抬头,这才敢细看眼前的人,见这些人都是一脸和善才放下心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颤声说:“有人、有劫匪……”
扶着他的男子问:“劫匪?在哪里?”
车夫指着身后说:“……就在前面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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