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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周章鹤拉着他回屋坐下。
柳见危兴致不高:“你想要谈什么。”
周章鹤:“不是想赚钱吗?想想做什么。”
柳见危怔了下:“做什么?”
周章鹤点头,“我们一起想。”
“我不知道,我的厨艺并不好,最多只能把做菜的方法卖给饭馆。”说着看到了桌上的竹笔,顿了顿,“但竹笔的实用性很一般,不可能推广。”
周章鹤:“不要急,慢慢来。”
“读书科考和亲自耕种排除掉。”
“你饱读诗书。”
“我不识字。”
周章鹤咳了下,“先考虑做些别的。”
柳见危:“你有什么高见?”
“丹砂,木炭?”
柳见危:“你觉得合适吗?”
周章鹤一哂,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喜欢什么?”
柳见危看向窗外,重复他的话:“喜欢什么?”
“好像没有。”
“喜欢睡觉可以吗?”
周章鹤把他的话还给他:“你觉得合适吗?”
柳见危:“……”
他拿着竹笔随手瞎画。
周章鹤:“这是什么?”
柳见危:“你不觉得他长得有几分像你吗?”
周章鹤:“……”
柳见危:“你没有见过这种画吗?”
周章鹤克制住想要摸摸他的头的想法,他卸了假发,头发长长了不少。
“不曾见过。”
柳见危趴在桌子上有几分可怜。
周章鹤:“我们明天可以去试试有没有人喜欢你的画。”
“啊?你跟我去?”
“我不能跟你去?”
柳见危:“好吧。”
本来说好中午一起去镇上,柳见危骑马的时候却突然摔了下来。
“怎么突然摔了?”周章鹤匆匆跑过来,他就一眼没注意!
柳见危眼泪汪汪,周章鹤连忙抱起他:“没事的,我去找大夫。”
周章鹤放心不下他,刚好那边有一个小孩子,他给了小孩子几文钱,然后让他去找大夫。
好在伤到的是腿,要是脊背还不好轻易移动。
柳见危埋在他身前委屈地嚎啕大哭。周章鹤抱紧他,“是我不好,我不该留你一个人的。”
柳见危小声呜咽,眼泪洇湿了周章鹤衣服的一大片。
“我连骑马都学不会。”
周章鹤温和地安抚他:“没有,你才学了几天,这很正常。”
周章鹤把他放在床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柳见危眼泪都不流了,默默看向他。
“外衣上有土。”
柳见危沉默地脱下外袍。
周章鹤摸了摸他的头:“大夫马上就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白胡子老大夫就跟着小孩子来了。老大夫放下药箱,帮他看了看小腿。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静养些时日就好。老夫给小郎君开几副外敷的药就好。”
周章鹤:“多谢。”
柳见危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可还有其他伤处?”
周章鹤贴在他耳边:“其他地方疼不疼?”
柳见危摇摇头。
周章鹤:“应该是没有了,您开药吧。”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
那小孩躲在门外望着他们。
周章鹤招了招手:“给,答应给你的。”
他气势凌人,哪怕是说着和善的话,小孩子也害怕他。小孩子站了几秒默默蹭进来,接过他手里的铜币。
“大哥哥好了吗?”
“你认识他?”
小孩子点点头:“大哥哥会钓鱼。”
周章鹤都不知道他会钓鱼。
周章鹤笑了下:“去玩吧。”
周章鹤:“别闷着了,人都走了。”
柳见危翻过身来,周章鹤:“慢点!别伤到腿。”
柳见危垂眸,没有说话。
周章鹤望着他,柳见危偏开脸。
周章鹤默默走出去。
柳见危偷偷摸摸地哭,他心理状况本来就时好时坏,小腿疼得他身体都有些发颤,眼泪打湿了大片身下的被子。
周章鹤脚步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他看到这人又哭了,莫名有些揪心。
“怎么又哭了?”
柳见危被他吓了一跳。
周章鹤看着他的反应失笑,“这么胆小?”
柳见危抹了把眼泪,周章鹤赶紧拿开他的手,把手里的锦帕扑倒他脸上。
“擦擦,跟花猫似的。”
柳见危擦了擦干净眼泪。
周章鹤:“老大夫的药有没有用?”
柳见危:“嗯。”
周章鹤:“想吃点什么?”
折腾了这一番也快要吃午饭的时辰了。柳见危没胃口。
“你知道的,我只会煮粥。”
柳见危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责任感,可是他都这样了,周章鹤不会还想要他做饭吧?周章鹤简直比周扒皮还资本家。
他们家甚至没有剩饭,夏天天气热,柳见危怕会变质,所以剩的都喂给了村里的狗子。
看他真的思考起来周章鹤打断了他的思维:“我让刚才那个小男孩去买吃的了。”
柳见危沙哑道:“那你还问我。”
“想让你说句话。”
柳见危一怔。
周章鹤看他的假发有些不稳了,“头发摘了吧,戴着舒服吗?”
柳见危扯下假发,他的头发长了些,被压得扁扁的。
柳见危的腿修养了两天,他伤得不算重,也可以下床了。他想要去卖画,周章鹤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去。
周章鹤骑马带着柳见危。柳见危情绪好了许多,但眉宇间的忧愁却仍萦绕着,直到这时周章鹤才明白他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什么了,他始终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周章鹤手臂用力,柳见危抬头看他:“?”
周章鹤望着他。
柳见危:“你力气有点大。”
周章鹤按着他的头看向前面,“看路。”
柳见危:“不是你在骑吗?”
周章鹤:“不学骑马了?这不是练习机会吗?”
柳见危语气听不出喜怒:“学啊。”
“这才对,骑马哪儿有不摔的。”
“你摔过吗?”
“……”
柳见危一哂:“我就知道。”
周章鹤拉了拉缰绳,小黑跑得更快了些。
两个人没有去租小摊位,直接去了画馆。这几天柳见危画了不少张新奇的简笔画,当然周章鹤那张没有带来。
他的画独特,店家犹豫着不是很想收。虽然新奇,但确实不知道人们能不能结束。有的店家觉得新奇想要收下,却在价格上犯了难。
最后是柳见危照着店里的其他画作提了价格。毕竟少见,能卖出多少就是店家的本事了。
柳见危留下了自己的地址。
做了正事,两人终于有机会在镇上的酒楼吃顿饭了。
两个人点了几个招牌菜,味道有好有差,不过既然能开这么大的酒楼想来应该有些优点的。
周章鹤的口味偏重,喜欢酸,辣虽然他近来才开始尝试,但经过这一阵的适应也很喜欢。
柳见危口味复杂,不太喜欢油腻,其他的倒是不挑,他是喜欢辣,只是吃不了太辣的。
两人吃得还算是开心,因着他们要得东西多,还送了两碟冰碗。
路过点心铺子还买了许多种点心,柳见危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好在这时候的糖贵,并不是都是甜腻腻的。周章鹤倒是没有太多的好恶,只是这铺子的点心没有他往常吃的精细。
柳见危不会做什么点心,他最拿手的就是吐司和面包。也不知道这时候能不能做出来。
柳见危躺在躺椅上:“我是一个懒惰的人……”
“给你做个好吃的吧。”
周章鹤一哂,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就算他没有在寻常人家生活过也知道寻常人家必然不会这么豪放的使用清油。
热油浇在辣椒上香味瞬间炸开。
柳见危递给他:“小口吃,可能有点辣。”
周章鹤咬了一口。
柳见危望着他:“我感觉外面卖的不干净,所以学了自己做,闲暇时可以当一个小零嘴,其实还少一些调料,不过味道差不多。”
“怎么样?”
周章鹤:“很好吃。”
柳见危:“真捧场。”
“这叫什么?”
“辣条。”
周章鹤沉思片刻:“还会不会做其他的?”
“怎么还点上菜了?”柳见危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坐回到他的躺椅上。
“做都做了,只做一个多浪费。”
柳见危:“我不会做什么特别的东西。你吃过炸鲜奶吗?”
周章鹤摇头:“并未。”
“刚才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看到对面家有一头奶牛?”
周章鹤不明所以,但还是说:“是。”
“去买点牛奶。”
周章鹤:“?”
“做点心要用。”
没一会儿周章鹤回来了。
“怎么这样一副表情?”
周章鹤斟酌措辞:“他们说送给你,不要钱。”
想要知道周章鹤不会跟人拉扯,估计是心有余悸被吓到了。
柳见危笑道:“那一会儿做了送过去一些吧。”
周章鹤点点头,默默看着。
柳见危:“尝尝吧。”
这里没有面包糠,他用面包碎代替,虽然没有那么完美,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
外酥里嫩,周章鹤点点头:“好吃。”
“别的我可真不会了。”
周章鹤望着他,没有说话。
柳见危指使他去送一些给对面和隔壁小夫妻家,他自己送了一些给张大娘家,张大娘还回了他一些野果子。
柳见危并不爱处理这些邻里关系,他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柳见危一边喝凉茶一边吃辣条。
大概是喝得茶有些多了,夜间他有些睡不着,他不免疑惑难道这些古人整日喝茶是就不会睡不着吗?
“睡不着?”
周章鹤感觉到了他不停的动作。
柳见危:“嗯。”
周章鹤:“明早起来练剑。”
柳见危震惊:“?”
周章鹤似乎很轻地笑了声,柳见危没有听清楚,但周章鹤像是一个独裁专断的暴君,不容置疑地命令,“明早我叫你,不许闹脾气。”
柳见危:“你为什么没睡?”
周章鹤嘴角一顿。
“我睡不着的时候你总是恰好没睡?”
周章鹤顿了顿:“我……习惯了。”
“习惯了不睡觉?这算是什么习惯?”
周章鹤:“要做的事情多,睡觉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柳见危沉默不语,他实在是睡不着,周章鹤:“睡吧,很晚了。”
柳见危垂眸:“睡不着。”
周章鹤:“给你讲个故事。”
柳见危一怔,“好。”
这次他真的讲的是故事,虽然是寓言故事,但也是故事。估计周章鹤根本就没有看过什么话本,柳见危也就不挑剔了。他的声音伴着夜色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柳见危放松了下来。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着了。每次周章鹤要停下来,这人就一幅要醒的样子,周章鹤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虽然放低了声音,也说得嗓子都哑了。
他看不到柳见危的样子,但听呼吸是睡着了,周章鹤闭上酸涩的眼睛慢慢酝酿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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