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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器认主
木雁勾唇讥讽,看向严翊安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算计:“恶鬼食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靠近无回城的路旁茶铺都议论纷纷,我不信身为无回城的少城主,对这事竟一点也不知晓。”
说着,木雁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严叶,道:“严公子,事到如今你再隐瞒又有何意义?你将我绑来此处,又不让少城主回避,难道不是想借由我口告知他你所做的一切吗?”
否则当画中妖开始夺取她魂魄时,严翊安一样什么都看明白了。
木雁仔细打量着严叶的神色,继而笑道:“严公子此举,看似在极力否认掩饰,其实是在小心试探,试探少城主对你所做之事的态度,试探他是否会继续帮你,我说得对吧?”
严叶神色更加难看了,瞪着木雁的眼里浮现与那张偏温润的脸很不相配的阴冷。
严翊安也在木雁说话的空隙,将近日来所听所闻回忆个遍。原先他只当真是恶鬼食人,还放出豪言称,只要恶鬼进入无回城,必定将其抓住,锉骨扬灰,为民除害。
而今想来,种种痕迹都十分可疑。
被家族除名的表哥消声匿迹已久,却突然出现在无回城,还是在深夜时分悄无声息潜入他院中。
那夜他神色慌张,似是躲避什么,直奔地下祭坛而去。
地下祭坛的入口在严翊安房中,那夜他恰好晚归,听见房中动静,还以为是贼人入侵,差点就与严叶兵戎相见。
严翊安年少前往中心城求学,严叶是唯一不嫌弃他出身,还一直护着他的人。一年前听闻他被逐出家族,是何缘由成为族中禁忌。
严翊安曾多番打探,都无功而返,也派人寻过严叶,皆一无所获。
乍一见严叶,严翊安甚是高兴,还来不及叙旧就被严叶带入地下祭坛。
严叶说,严韵阿姐受伤严重,命悬一线,可能需要修士的灵力来修补伤势。他不便露面,问严翊安可否将城主府收押的作恶修士带来,为严韵阿姐疗伤。
城主府收押修士都有登记造册,严叶又不想此事被他人知晓,严翊安便想了法子,恰好诗酒大会在即,就割肉拿出玄阶法器,吸引城内散修前来争夺,为严叶抓人。
严翊安看向严叶身旁的散修,冷声问道:“表哥,你真需要散修来助严韵阿姐疗伤吗?严韵阿姐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严叶认真地看着严翊安,在木雁嘲讽的眼神注视下,解释道:“小安,韵儿确实不需要散修之力,是我需要。”
说着,他瞥向木雁,冷哼道:“无情剑是世间少有的天阶法器,它为护主的爆发一击,令我受了重伤。我若不吸收他人灵力快速恢复,怎么能在韵儿痊愈后,带她安全离开?”
“我只是没有时间……”他垂眸,眼底划过愧疚,转瞬即逝,道:“小安,你应当知晓韵儿对我何等重要,为了她哪怕让我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我都心甘情愿。”
严翊安紧抿着唇,久久不能言语。
严叶趁机又道:“小安,木掌柜一人魂魄之力可让韵儿痊愈,今夜之后我和韵儿都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他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警惕,问道:“就帮我这最后一次,可以吗?”
严翊安神色复杂,内心似乎有所松动。
木雁见此,出声道:“少城主,他今日既能为一己之私夺他人修为和魂魄,你真敢相信他日后不会遭遇类似境况,再做出今日这般行为吗?”
严翊安闻言,捶在两侧的拳头忍不住捏紧。
自小所受教导曾告诫他要除恶务尽,保护弱小,不要助长邪门歪道,见之必除。就连曾经的严叶,也曾这样告诉过他强者应当保护弱小,分辨善恶,是非分明。
可如今,他曾仰望之人亲手打破了他说过的道理,让他如何选择?
木雁注视着严翊安脸上的挣扎,继续道:“少城主,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只要他需要,他永远都不会停手。你当真要眼睁睁看你表哥陷入深渊,越陷越深……”
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严叶一掌将木雁掀翻在地。
气血翻涌,木雁喉间一动,鲜血压制不住地吐了出来,洒在祭坛的凹痕里。
严叶又是一挥手,一道阵法落在严翊安身前,将其困在其中,他道:“小安,今日一事不得不做!待韵儿恢复,你想如何我都陪你,但这件事情绝不允许你阻拦!”
说罢,严叶手指微微弯曲,隔空将木雁吸入掌心,掐着她的脖子道:“木掌柜,此处布有隐匿气息的法阵,李空青没了追踪印记,一时半刻是找不到这里的。你就别想着拖延时间,或游说小安了。”
“对不住了木掌柜。”说着,严叶幻化出一把匕首,对着木雁的脖子刺去。
危急关头,木雁瞪大双眸,在慌乱中心念一动。
只听“碰!”的一声,严叶匕首撞上一道透明屏障,匕首顷刻间破碎散去。
双鱼佩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形成的防御结界将木雁整个人笼罩其中,弹出来那一刻的力量,顺势让木雁脱离严叶掌控。
严叶不可置信地看向木雁手腕处的双鱼佩环,呢喃着:“怎么可能?双鱼佩环认主,即便李空青将你的神识放入其中,若佩环不曾认主,你也绝不可能展开它如此强大的防御之力!”
一介凡女,更不可能让双鱼佩环认主了!
严叶不信邪地施法,想要打破木雁身上的屏障,可他使出十成灵力,也无法撼动双鱼佩环的防御半分。
他不可置信地呢喃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双鱼佩环虽为地阶法器,可它的材质融合了一块上古神器的碎片,神器认主,非主不能驱使。
这样一件法器,即便被他人夺取,也很难认主,沦为废铁一块,还不如黄阶法器有用。
这也是严叶当年为什么费尽心思,千辛万苦也要将它送给严韵,只因严韵无法使其认主,这才输给李空青。
严叶万万没有想到,自他获得之后从未认主的双鱼佩环,竟然……认一个凡人为主?!
木雁也愣了一秒,手指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双鱼佩环,眼底涌上欣喜。她本以为双鱼佩环面对严叶没用了,没想到竟有这么强的防御力。
哪怕她现在毫无修为,也能感受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着。如此强大,她是不是能撑到李空青来了?
不对!要是严叶没办法碰到她,她干嘛不自己离开?反正任何术法都会被双鱼佩环挡住。
想着想着,她就站起来调皮地冲严叶挥挥手,道:“严公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呢。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哦。”
说着,她大摇大摆地朝严翊安背后的出入口走去。
刚走到严翊安身边,突然听见微弱的呻吟声,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林阁的手指动了动,苍白的脸上眉头锁住,眼皮下的眼珠也缓慢滚动着。
还没死?
木雁盯着林阁,又看了看一脸深沉的严叶,自动将激情喊叫却无声的严翊安忽略了。
等林阁缓缓睁开双眼后,声音里透着虚弱和惊恐,低声求助:“木姑娘,救救我……”
木雁将视线移至严叶,突兀地问道:“严公子,你能放了他吗?”
严叶沉默。
木雁耸耸肩,毫不留恋地转头,道:“对不住,我打不过。”
说话间,人已经快走到出入口,她刚要跨出去,蓦地碰上一层结界,鼻尖被撞得通红,传来一阵闷痛。
木雁仰头叹息,转身对上严叶的视线,听见他说:“木掌柜,你走不出去的。”
“知道了。”木雁叹息,又大步流星地走回祭坛,一屁股坐在画卷旁边,盯着画中有些模糊的女子,道:“啧啧~瞧着命在旦夕啊。”
严叶低头盯着木雁,道:“木掌柜,你没有修为,即便能令双鱼佩环认主,也难以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
“方才只不过是你命悬一线,激发了它护主之念,这股力量没有灵力维持,恐怕撑不过一炷香。”
严叶好心劝解道:“木掌柜,既是如此,你又何苦挣扎呢?”
“哦~”木雁心里快速盘算着破局之法,面上却毫不在意地道:“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一炷香后我仍旧逃脱不了命丧你手的命运,至少也比此刻多活了一炷香啊。”
严叶闻言,脸上闪过不耐,可他破不开双鱼佩环的防御,只能等待其力量减弱。
木雁仔细盯着画中女子,渐渐地发现其中奥妙,她惊讶地问道:“她不是妖?!”
严叶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画卷,声音也弱了几分,道:“韵儿是人,肉身消亡后,我将她魂魄融于画卷,以秘宝助她化妖,才暂时保住性命。”
只是魂魄受损严重,若无法修补只怕也是昙花一现,终会逝去。
严叶如饿狼般的眼神紧盯着木雁,此前因夺取她的魂魄,让韵儿受到反噬重创,现在已无多少时间,今夜必须让她死,魂魄离体。
木雁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画中女子的额间,指腹传来滚烫的温度,疼痛让她瞬间收回手。
她目光凝重,仔细端详半天,心中震惊,低声道:“严公子,只怕你法子寻错了。以魂补魂,并未让她好转,反而加重了魂魄消散的速度。”
“不可能!”严叶下意识反驳,道:“韵儿曾吸收魂魄,伤势也曾因此好转。你既是凡人,又如何能看出韵儿魂魄情况?再敢诅咒我韵儿,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疯子!
木雁怎么会不知?严韵的伤势分明是和她类似的魂魄之伤,若以魂补魂真有用,天下间多少修士都得沦为堕落者,怎会心甘情愿死去?
看严叶神情也并非说谎,若严韵真成功过,只怕其中另有蹊跷,得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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