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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爱恨
叶冰和雷耀扬过起了没羞没臊的情侣生活,这是他们感情最要好的几个月。
五月,艾琳过生日,邀请了一群好姐妹去酒吧开趴。
叶冰自然要去,给她带了生日礼物,独自前去赴会,艾琳只邀请了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女生,叶冰就没叫上雷耀扬一起。
那个酒吧在铜锣湾,也颇有些出名,是洪兴社的地盘,不过这次是叶冰第一次去,他本就不常去酒吧,毕竟众所周知不胜酒力,实际上她经过这一年的锻炼,酒量已经比一般人大了。
停好她的小白马(白色法拉利小跑),取钥匙关门,叶冰从后座拿起礼物,是一块手表。
说了艾琳的名字,跟着服务生走进去,就看到艾琳和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在一起喝酒划拳,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男人。
“艾琳!哇,这么多美女啊?”
“冰冰啊,你终于来了,当然啊,你来了就更美了!”
“贫嘴,呐,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啊!”
“谢谢谢谢,哇,名牌诶,好贵吧?这么贵重我只能慢慢还咯!”
她分明是在开玩笑,艾琳的家世根本不差钱。
“讲这些干嘛?我不差这点钱好不好!”
“哈哈哈,说的也是,叶大小姐,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珍妮,这是......”
陈浩南在远处看着那群女人中间的叶冰。
一年了,他们一直没有再见。
他在球场投入了大佬B手下,这一年和山鸡他们跟着大佬B混已经赚了不少钱,身边也有过不少女人,可是,都是玩乐,没有真心。
他在手臂上纹了一条龙,因为以前叶冰和他讲过一个小鲤鱼跃龙门化身为龙的故事。
他记了好久,因为他也想在洪兴社做老大,他要翻身。
他曾经以为,翻身之后就可以去找叶冰。
可是,看着远处光鲜亮丽的她,和她一起玩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他突然就感到很悲伤。
他身边的小姐看他盯着那群女人看,有些嫉妒,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从生下来就比她们这种人“高贵”。
“浩南哥~你怎么了?”
“没事啊,继续喝。”
陈浩南是凭借声音认出叶冰的,她并没有看见他们,山鸡他们还顾着和别人开玩笑也没看见她。
陈浩南以为,今天还是不要碰上比较好。
叶冰和艾琳她们玩了一会,突然接到雷耀扬的电话,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接通。
原来是问她在哪里,想见她。
“我和艾琳她们在酒吧给她庆生啊,今天不行,改天吧?”
“噢,你怎么没告诉我?艾琳过生日我应该去送份礼物啊。”
“哎呀,她只请了玩得好的女生,你一个大男人来干嘛?”
“这样啊,那你们玩得开心。”
“好,拜拜,明天见?”
“OK,拜拜。”
挂掉电话之后,叶冰转身回去,却看到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因为曾经那一整年她每天都看到这张脸。
陌生是因为这张脸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陈浩南也没想到她竟然走到他们这桌附近接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她男友。
两个人互相看着,却都没说话。
相顾无言。
“诶?冰冰姐?你也在这啊?”
每次都是山鸡先开口打破尴尬。
“啊,原来是你们啊,好久不见。”
叶冰礼貌的笑着打招呼。
陈浩南却注意到她不再叫山鸡“赵山河”了。
他不自然的放下搭在身旁女人肩上的手臂。
大天二,巢皮,大头,□□都在。
他们记得叶冰曾经对他们的帮助,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陈浩南也不自然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叶冰立马找借口走了,她看到了陈浩南手臂上的纹身,想起了那句诗,是她曾经告诉他的那句。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艾琳听见她好久才回来,一回来嘴里突然念了一句诗,很疑惑的看着她。
“冰冰?干嘛突然念诗啊?喝醉了吧?”
“噢,没事,突然想到了哈哈哈,继续玩啊!”
是了,他从来就不是池中物。
只是一年多没见,他已经变了太多太多。
变高了,变壮了,变黑了,头发留的更长了,还纹了身,身边还有了女人。
陈浩南从小就有一种天生的冷静沉着,他具备当领袖的气质和头脑,任何时候面对任何问题,他都能面不改色,即使内心有再多波动。
他骨子里就藏着血性和傲气,所以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从来都是犟着脑袋,打不过就跑,跑不过被打从不会喊疼。
那一刻叶冰知道了,他真的很想当老大。
一个月后。
叶冰坐在吧台椅上,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却再也喝不醉了。
雷耀扬消失了。
电话关机,公寓没人,学校也没有人见过他,叶冰到处都找不到他。
艾琳知道后急忙跑来陪她,这半年来,叶冰虽然嘴上不说,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对雷耀扬的确动了真心。
而雷耀扬,也不像是玩玩而已的态度,不然他这么会想尽一切办法讨叶冰欢心呢?
“冰冰,如果你难过委屈,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你不要这样憋在心里啊,我很担心!”
艾琳一接到她的电话,就跑来酒吧找叶冰,看到叶冰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吧台边上,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
走近之后,却看到她的眼神,冰冷,麻木。
一开始叶冰告诉她雷耀扬失踪了,艾琳还安慰她说:“可能突然有急事,然后正好电话关机或者丢了呢?”
可是接下来的一整个月他都没有出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是个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真的骗到叶冰的感情之后就跑了?
叶冰抬头看了艾琳一眼,她的眼中有着和那些只知道她被甩了的人不一样的担忧、心疼。
“艾琳,他真的是来骗我的。我查过了,他是东星社的人。他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了。”
艾琳是个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她自然知道东星社。
“你在说什么啊?就算,就算雷耀扬是东星社的人,这和利用你有什么关系?”
叶冰这才转过身来对着艾琳说:“因为洪兴龙头蒋先生是我亲舅舅,他想接近我,然后利用我对付我舅舅他们,你明白了吗?”
这些都是她自己推断的,可是,她很有把握自己猜对了,那些,只不过是他在逢场作戏。
艾琳今天才知道叶冰还有这一层身份,一时间万万没想到。
“你是,□□的人?”
“对,我身边除了你全都是□□,你真傻,被我骗了这么久。”
艾琳皱眉,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叶冰这么残忍的一面,可是之前都不是对她。
“叶冰,你冷静一点!我不在乎你什么身份,我爸是警察我又不是。你不要因为雷耀扬伤害了你你就对我撒气,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还是这样一个有心机刻意接近你的男人,你叶冰走出去追你的人一大把,他根本不值得你现在这样。”
叶冰想,她真的累了。
她不想听这些大道理了。
叶冰转过身来,让酒保再拿两瓶酒来。
“你不要再喝了,回去吧,叶冰,你再这样喝下去会出事的!听话!”
艾琳伸手去抢酒保递过来的两瓶酒,却被叶冰一把抓住,她的力气怎么比得过叶冰的手劲,立马就被她抢回去了。
艾琳真是拿她没办法了,说什么都不听,抢又抢不过,正当她焦急又无奈的时候,一群人围上了她们。
突然看见周围一群古惑仔模样的男人走上来把她们两个围住,艾琳吓了一跳,挡在叶冰背后,装腔作势的说:“你们干什么?”
那几个古惑仔却根本不理她,只是看了她一眼,艾琳哪里见过这种场合,但是心中的正义感和对“喝醉酒”的叶冰的保护欲让她还是直愣愣的站着张开手臂挡住叶冰。
有个红毛寸头的男人不耐烦的对这个装腔作势的“男人婆”说:“让开啊!我们有事找这位叶小姐,看不懂吗?”
“你,你们能有什么事?我警告你们不要搞事情!”
为首那个长发的男人却微微一笑对她说:“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姐,我们的确是找她的,麻烦你让开一下。”
艾琳觉得这个古惑仔还挺有礼貌,不过身上那条过肩龙让他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叶冰喝了这么多酒,其实还是有点微醺的,她本来以为艾琳劝说无果就走了,过一会却突然听见她和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转身,淡漠的眼眸看向那个男人。
“陈,浩,南。找我有事啊?”
陈浩南看见她靠在吧台上,端着酒杯慢悠悠地念出他的名字,眉心一跳。
“叶冰。”
多久了,她多久没叫过自己的名字了?
好像有一万年那么久。
“诶?你们真的认识啊?”
艾琳说完这话就突然想起刚才叶冰跟她说她身边全是□□,顿感无语,赶紧让开来。
叶冰没理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淡定的喝了一口酒,又盯着陈浩南。
“你带着你这么多兄弟找我干什么?想打架?”
陈浩南看了一眼山鸡他们,本来是他自己过来的,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也跟了过来,搞得像要打架一样。
“不是啊,只是我一个人找你有事说。”
叶冰忍不住笑了。
众人不知道她在笑什么,都不敢说话,只看见她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猛地一巴掌把酒杯拍在吧台上,那么厚的酒杯竟然直接碎了,把她的手扎得直冒血。
艾琳惊呼一声,山鸡等人则是瞪大了眼睛。
这得多疼啊,杯子上还有酒呢。
叶冰从椅子上下来,走近陈浩南,用那只扎着玻璃冒着鲜血的左手拍了拍陈浩南的脸,笑得摇曳生姿。
“陈浩南,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把我当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甚至还在陈浩南的衣服上擦手。
陈浩南心跳如鼓,他一直知道叶冰脾气其实很火爆,但没想到她今晚竟然这么生气。
陈浩南抓住她的手腕,依然一脸沉静的说:“叶冰,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家。”
“回家?回谁家?回你家吗?好啊,走啊,你女人不会生气吧?”
陈浩南感觉她越说越离谱,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就走。
艾琳在后面追,被山鸡他们拦住,这时候谁都不能去打扰他们,这可是个他们俩和好的好机会。
“喂!你们让开啊,他要把叶冰带去哪啊?”
“哎呀,带去哪你就不用管了,你放心!南哥不会伤害冰冰姐的。”
“她是我朋友啊,你说不管就不管?还有,你说不会就不会啊,当我是白痴?”
“诶,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简直比我们古惑仔还蛮横!”
......
等他们吵完,叶冰和陈浩南早就看不到人影了。
陈浩南真的带着叶冰到他家里去了。
他家离这很近,家里除了他就只有奶奶,老人家睡得早,这个点已经睡熟了。
叶冰一路上都没说话,陈浩南只想快点把她带去包扎伤口,也只顾大步往前走,其实他心里也是生叶冰的气的,她在酒吧那个样子,再加上上次她在酒吧打的电话,今晚很明显是为了男人买醉。
当古惑仔打架受伤是常事,家里自然常备着那些药,陈浩南翻出来,先给她清理玻璃渣,擦去流出来的血,然后用酒精消毒,最后缠上纱布包扎起来。
这个过程中,叶冰一声都没出,陈浩南还以为她睡着了。
抬头一看,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安静得像是马上就要消散。
陈浩南放下东西,蹲在她面前对她说:“阿冰,以后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叶冰还是静默地看着他,一个字都不说。
陈浩南知道她心里难受,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什么,她跟他,早在一年前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他忍不住的心疼她,他舍不得叶冰掉一滴眼泪,流一滴血。
叶冰见陈浩南作势要抱她,一把把他推开,站起身来。
“陈浩南,你真的好搞笑,你做这些干什么?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
这三个问题就像三根刺,狠狠地扎进了他心里。
陈浩南也生气了,他死死的看着她。
“你到底要我怎样?啊?我跟你道歉行了吧!对不起!叶大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陈浩南不该爱上你!”
最后这句话是陈浩南吼出来的,吼完之后,两人都惊住了。
叶冰的眼神从嘲讽到惊讶,再到悲伤。
原来,那个时候的他们,竟是互相喜欢的。可是,她知道得太晚了。
陈浩南张口还想说什么,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
“是阿南吗?大晚上的吵什么啊?快去睡觉啦!爱什么爱呀?大晚上真是的!”
陈浩南无奈,一时情急忘了奶奶在家睡觉。
“好!奶奶你快点睡吧!我马上就去睡了!”
叶冰从他说出不该爱上她的时候就彻底清醒了,这时看见他对奶奶温顺的模样,竟然忍不住笑了。
陈浩南看见她发自真心的笑容,无奈却又松了口气。
“你笑什么啊?酒醒了?不发神经了?”
“我发神经?行啊,那我走好了,不打扰你睡觉了。”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陈浩南暗地里翻个白眼,转身拉住她,然后紧紧地抱住了这个老是喜欢气他的女人。
“阿冰,对不起。”
这个拥抱和这声道歉,让叶冰心里的委屈全部喷涌出来。
她眼中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后来叶冰才知道,陈浩南是因为足球场那次,才彻底下定决心要闯□□,其实在那之前,他受叶冰的影响,已经准备去参加考试了,只是没有告诉过别人。
所以那天,叶冰才会刚好产生误会。
事情已经发生了,陈浩南也已经在洪兴社了,叶冰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尽管未来可能有很多凶险,她也不该再干涉。
那天晚上之后,叶冰和陈浩南没有在一起,只是回归到了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陈浩南知道自己现在还是没办法保护叶冰,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叶冰觉得,她需要转移注意力,不再陷在儿女情长之中。
何况,陈浩南的心就在她这里,哪儿也去不了。
可是,叶冰的心,已经被偷走了。
被那个叫雷耀扬的男人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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