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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千两。”许祈安道。
一千两,真够大方了。
方无疾抬眼看向许祈安,他也不问许祈安这钱从哪里支给自己,就只看着。
半晌,他道:“我给大人一千两,没我的同意,大人就在我府上安生待着吧。”
“……混蛋。”许祈安止不住骂了一句。
方无疾轻笑,只道了一声:“进。”
许祈安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就见房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
那侍卫在门口徘徊了一会,犹豫好久都不敢敲门进屋,直到听见方无疾喊的那声进才敢推门进来。
结果看到屋内这一场面,他人都惊在了原地。
他们那不可一世的王爷居然半跪在别人面前,好声好气地同人说这话。
“你也就会这一句骂人的话。”方无疾道。
几年了,这骂人的功夫倒是一点没涨。
许祈安没说话。
方无疾也自觉闭嘴,往身后看去。
“大夫呢?”他还以为是大夫到了。
“还……还要一会。”听到方无疾的声音,侍卫立马回神。
“嗯,”方无疾冷冰冰地应了一声,“什么事?”
“这……”屋里还有外人呢,侍卫犹犹豫豫没有开口。
方无疾:“直接说。”
“宫里,太后娘娘也收到说王爷您带回来的人是那许祈安了,刚派了人来问。”
“大理寺也派了人来询问王爷说要带去的人是不是他,怎么还不到。”
这传言几乎传遍了,现在王府外面闹得轰轰烈烈,热闹非凡得很。
许祈安权当没听见,也不管方无疾怎么去处理。
方无疾摆了摆手叫人退下,自己也站了起来:“好好休息。”
他看许祈安看似也不担心自己会扛不住压力将他私下送出去的样子,转身走人前,多说了句:“大理寺那边我暂时不会送你进去,你这些天就在我府上待着。”
“不过我府上可没这么好待,你该认真想想怎么取悦我。”
“况且,为了你,我接下来还要承受不少压力。”
许祈安抬眼,目光凉凉。
真是不要脸。
是他不放自己走,又来假仁假义地说这话。
好一个冠庙堂皇的伪君子。
许祈安冷嗤一声,偏开头,阖上双眸时又皱起了眉。
方无疾看了一眼:“大夫晚些时候会来。”
他说罢,便推开门走了。
侍卫还有件事没说,正等在外面。
看自家王爷出来,凑了上去:“王爷,昨晚抓的那些人被救出去了。”
“吕达去跟了?”方无疾边走边道。
“是。”
侍卫还有件事,不知道说不说,他想好歹也得找到点有用的消息来禀报,这事感觉不那么有用,顿了一下之后,又还是说了。
“那行人去了千味楼。”
千味楼,三国最出名的酒楼客栈,酒鬼们的烧金窟,浪荡子的销魂所,最大的狂欢圣地。
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对千味楼开创的那盛宴爱不释手,每逢十五月圆,千味楼人来人往,甚至楼前的大街都会堵得水泄不通,人们齐聚这里,就为了蹭这一月一次的盛宴。
往日里千味楼也是红火热闹,只要你有银子,千味楼就不会拦住你进楼的脚步。
但这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许祈安那些人,少说也有百来个,若是停留在千味楼,一天的花销都是个天价了。
难怪许祈安随口就是一千两,这句有钱还真不是吹嘘。
方无疾停在檐下,收了信鸽腿上的纸条,放飞后就道:“继续盯着。”
说罢,他不紧不慢地将纸条铺平。
—空。
方无疾皱起了眉头。
调查闻霏玉这事少说也半月有余了,但他还是没查到一点消息。
闻霏玉的资料就和他身世一样简单,荆北小官之子,科举魁首,文采斐然,现在在朝中担任个不轻不重的位子。
父亲三年前辞官归乡,母亲以及一众亲眷随同离去,唯闻霏玉一人留在荆北。
没有过外派经历,几乎没出过荆北城,那他与许祈安,是如何相识的?还如此熟稔。
方无疾第一反应是他这身世是做的假,然而查遍了,就连他归乡的父母都查了,没有一丝异样。
要么这事确是真的,要么对方做得太漂亮,以假乱了真。
方无疾更偏向于后者。
他思索了一会,将纸条挥出。
没有任何助燃物,然而纸却在空中燃烧起来。
愈燃愈烈,几乎是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灰烬随风飘散,一个宫字赫然出现,眨眼又消失不见。
快得人看不清。
侍卫晚间又要回去跟兄弟们谈论这戏法了。
看了几次都看不明白怎么燃的,就是觉得神奇。
方无疾:“备马,进宫。”
侍卫立马回神:“是。”
-
许祈安后来一直没睡,撑到了大夫来。
那大夫是个很有责任的老大夫,还有些唠叨。
许祈安听他时不时要拎着自己身上哪点哪点的伤说两句,习惯性地面露认真之色,像极了认真听讲的乖学生。
实则脑子早飘飞了。
老大夫看伤他也极为配合,到了后面,那老大夫都不舍得说他了。
多乖一孩子!
怎么受的这些伤?瞧把孩子疼的。
老大夫这一心疼,连带着额外开了好几张调养的方子。
许祈安:“……”大可不必,这地不适合他调养,只适合他送终。
在老大夫开完药,一步三回头中,许祈安多问了句:“大夫,有没有助眠的药?”
“是晚上难以入眠?”老大夫停住脚步,“熏些安神香吧,吃药不好。”
许祈安摇了摇头:“不管用。”
他要吃了立马睡的药,跟打晕人一个效果的那种。
但是大夫诊完脉,已经对许祈安的情况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这种副作用大的药,许祈安还是少用为佳,不用最好。
眼看老大夫一脸不赞同,许祈安依旧摆出那副乖乖样。
“就一晚,这几天……月亮都很圆……”
许祈安话憋到一半不说了,这话引得人无限遐想。
月圆之夜,象征团圆与美好。
许祈安单说这月圆之夜,又不说别的,不管老大夫作何想,终究更是怜爱了。
语气也慈祥,怕给人触及了什么伤心事。
许祈安喜欢他同自己说话的语气,交流间,连着编了好几段话和老大夫逗乐。
他纯属胡乱编,自己都没有什么逻辑,老大夫听却越听越沉浸。
“贵人父母和兄长都很宠爱您呢,真是幸福的一家人。”老大夫有些赞叹。
许祈安有些愣,回了神,没想到自己编了这些。
“嗯。”他敛下眉目,“应该是的吧。”
老大夫没发现他异样的情绪,又聊了几句,看待了好些时候了,留下个瓶罐罐,就告辞了。
他出门时,恰巧与回来的方无疾撞上。
方无疾有些意外,又沉了脸,问一旁送人的侍卫:“怎么现在才带来?”
侍卫想替自己解释解释,却被老大夫抢先了一步。
“贵人是那孩子的兄长吧?”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侍卫都有些惊奇。
他们王爷哪里蹦出来了个弟弟?石头缝里吗?
“是。”方无疾回。
看自家王爷一脸淡定且自然地应了,侍卫更惊奇了。
“唉,”老大夫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想来贵人在朝中当职,还带着弟弟也是艰辛。”
老大夫也不想指责人,但他改不了这唠叨几句的毛病:“就是这前程要紧,也不能忽略了家人不是,那孩子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时时念着你们呢。”
“贵人多陪陪那孩子吧,有时间也一起回去看看。”
那孩子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家人和自己那位兄长,老大夫活了一辈子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人心里的在意。
不知不觉,老大夫说了许多话了,明明是听了叫人稀里糊涂的话,方无疾却郑重地点了点头,诚恳道:“我知道了。”
老大夫甚是欣慰,也不好再多说,走时总觉得还有句话没说,又记不起来了。
方无疾目送老大夫离开,在原地驻足了有一段时间。
“他睡了?”
侍卫还没从这两人奇妙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反应慢了好几拍。
方无疾不等他回复,直接向许祈安那屋走去。
一推门,就见许祈安还没睡,盯着一个瓶罐罐出着神。
方无疾去了趟宫,又待了有一会才回来,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去了多久,许祈安难道就在这坐了多久?
莫名地,方无疾觉得有些恼火。
“发什么愣?”他冷声道。
许祈安原本想吃了老大夫给的药就睡一觉,但他吃了一颗,就顿住了。
这药是酸的,含了一会后,又会变甜。
许祈安惊讶有这样子的药,他觉得更像是糖,某种特制的糖。
在等待药效发作的时间里,方无疾突然进来了。
打断了许祈安的等待,他收回思绪,觉得这等的时间有点久了。
“你有病吗?”许祈安真诚地向方无疾发问,方无疾眼看要被他这话气到,许祈安又补充,“准确来说是失眠、容易做噩梦、一晚上睡不连贯这种病。”
这话叫方无疾以为那是许祈安的症状,神色变了又变,问他:“怎么了?”
许祈安:“给你吃点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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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