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绿茶对家后

作者:梦雪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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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天罚案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十分古朴、陈旧的古镇景象,低矮的屋舍,残破的青砖路,错落的商铺一个接一个地挤在青砖路两边。

      青苔爬上白墙,玷污了大半墙面,秋风穿过窄小的巷道,发出阵阵凄惨的低鸣声。

      庄中人大多身着深色粗布麻衣,衣裳上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如同结了许多疤痕一般斑斓地钉在残破的衣裳上。或许是白祁一行人衣着打扮同这里格格不入的缘故,他们窥探的眼神透过窗子,绕过石柱向他们射来。

      一行扛着锄头的庄稼人晃悠悠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疲倦的神情,裤脚被高高卷起,应是为了防止掉进泥水中,裸漏的腿脚被一层泥土给覆盖住,裂出许多狰狞的纹路来。

      走在最末尾的女人牵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女童。

      她手里拿着一只死掉的蚂蚱,边玩边唱着歌。

      “电母点天灯,雷公敲大鼓。大鼓敲破窗,天灯照亮屋。坏人藏不着,藏不着。”

      唱得高兴了,那女童‘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着如此荒凉、贫瘠的景象,白祁觉得有些怪异。按理而言,李家庄虽说只是一个小庄子,但是离北城并不远,算是在皇城边,天子脚下,再差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又怎么会是这样的风貌。

      “怎么了?可是发现什么异样?”沈梳离见他皱着眉头,四处张望,便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李家庄未免有些太贫瘠了。”

      “确实,和北城比确实是差远了。”

      “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人同你一同办案么?”

      白祁正欲答话,便见前方一位身着白衣的人招手跑过来。

      他用下巴点了点人跑来的方向,笑道:“诺,这不是来了。”

      只见小齐气喘吁吁地跑到众人面前,手扶着腰,佝偻着,道:“我可是将你们给盼来了。”

      白祁一手帮他顺气,抱歉道:“这不是来了么,家里准备的包裹有些多,这才晚了些,不好意思啊,来,我介绍一下。”

      “这位是小齐。”

      “这位是沈梳离,是我...”

      他正苦恼该怎么介绍沈梳离,却发现小齐一脸怔愣住的模样。

      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沈梳离身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衫,如同隐月高悬于天空般静静地伫立一旁,又似乎下一秒就要消融在这夜色中,许是舟车劳顿,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发丝也略显凌乱。

      真好看啊......

      要不人家骂他也挑好看的动物作比呢,确实是仙容似雪,也难怪那么多人对他芳心暗许。

      他攮了小齐一下,后者这才如梦初醒般,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抱歉抱歉,原来总觉得祁哥好看,觉得谁要是嫁给祁哥就是捡到宝了,现在见到沈公子,才知道什么叫做门当户对啊。”

      听他连带着将自己也夸了一遍,白祁有些暗爽,面上却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齐公子谬赞。”沈梳离闻言浅笑道。

      小齐摆了摆手,笑道:“沈公子像祁哥一样喊我小齐就行。”

      沈梳离点点头。“既如此,齐公子也可直接同白祁一般唤我便可。”

      小齐憨憨地笑着,他曾在沈府还正风光的时候听闻过沈梳离的名号,那时候人人皆称赞沈家出了个风光霁月的人物,还得了圣上亲口称赞,他那时候还在想,这样家世好、相貌优、才情佳的人会是个什么样子,却不想今日便见到了,只是和他想象中却很是不同,至于究竟哪里不同,他却不知道。

      “祁哥,客栈已经开好了,你和沈公子一间,我和这两位一间。”他朝木棍和渚漓挥挥手,木棍很热情地回应着,渚漓则是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他梗了梗脖子,心道,好没礼貌的人。

      白祁皱眉道:“这么挤?直接开五间房呗。”

      “五间?使不得使不得,这次出来办差事,上头没批下多少银子供差使,要不这么挤着住,怕是撑不了两天。”

      “这有什么,不就是银子么。”他白祁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木棍,再去多开三个房出来。”

      “不愧是咱祁哥,就是豪气。”小齐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荷包,心里不经有些凄凉,这个世界上的有钱人怎么就不能多他一个呢!

      木棍哼哧哼哧地进了客栈,须臾出来道:“少爷,好了,不过这地儿看着破破烂烂的,客栈住一晚上可真是不便宜啊,和北城有的比呢。”

      “那可不是,这是李家那群黑心人建起来专门坑你们这种人的呢!”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伯赶着鸭子从一旁路过,一边吆喝一边道,“还好死得干净,要不然还得祸害多少人呢!”

      白祁闻言问道。

      “老伯,这是李家的产业么?是那个失了火遭了难的李家?”

      老伯从嗓子里嗬了一声,笑道:“要不然呢,这李家庄哪里来的第二个李家哟!”他快走几步,将偏离航道的鸭子赶回了道路右侧,嘴里嘟囔着‘哪里是李家庄,分明是一家庄’几句话,摇摇摆摆地向前走。

      一家庄?

      看着这位老伯年事已高,似乎对李家的事颇有些了解,白祁示意木棍和小齐赶上前去将那群鸭子围起来,以免他们乱飞。

      鸭子受了惊,都往老伯脚边凑,聚成一团,慌乱地叫着。

      老伯气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别挡道。”

      “老伯,老伯。”

      白祁走上前去,认真行了礼,道:“老伯,我们是北城里来的,奉命来办李家这起失火案。”说着他展示了腰牌,“晚辈见老伯您发白须白,想是经历过世事变迁的,对李家事似乎也很是了解,所以想向老伯您请教一些问题。”

      老伯睨着眼睛看他,语气不善道:“原来又是北城里来的大人啊,哼,你们不是已经来过一遭了么,怎么又来一遭?”

      小齐道:“老伯,这不是想把案子查得彻底一些嘛,就问您几个问题,不会太麻烦的。”

      说着众人就架着他在路边一个小摊处落了坐。

      白祁到了一杯茶,递给他道:“老伯,天儿冷了,先喝点茶暖和暖和。要不要吃两碗馄饨?”

      老伯没接那杯水,冷冷道:“命薄,吃不了几位官爷请的,怕吃了老头子我会折寿。”

      “嘿,我说你怎么给脸不要啊!”木棍气得撸起了袖子,白祁忙拦住他。

      “老伯,我就是想问问您,方才您为什么说李家庄是一家庄啊?”

      老伯半眯着眼睛,矢口否认:“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官爷怕是听错了。”

      “方才你明明说过......”

      “老伯。”沈梳离收回了看向残阳的目光,终于开了口,“想必您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须得有个安静的地方,才能够仔细回想起来您方才说的话,您看,夕阳已经下山了,您的鸭子也等着回巢吧,不如我们先将这些安顿好了,咱们回衙门找个清静地方,好好地再重新回忆回忆?”

      老伯一听要去衙门,明显就不安了起来,身体抖如筛糠。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沈梳离虽确存了恐吓之心,却也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老伯,您且将您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也不会无故为难您的。”白祁抚着他的背,温声道。

      老伯看了看一旁叫嚷的鸭子,低下头,须臾才开口道:“这李家庄虽然称为李家庄,但实际上,真正姓李的只有一家。”

      “那就是失火的那一家了,那为何要叫李家庄呢?”小齐忙问道。

      “先前也不叫李家庄的,是叫陈家庄。”

      庄子里都是姓陈的人家。只有一户,是先朝战乱时期过来的人家,见陈家庄风物闲美,民风淳朴,于是便在此处安了家,他们家便姓李。

      庄子里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只知道这户人家聪明能干,才搬过来不过两年光景,便撑起了一个布坊一个染坊。

      他们和善,做生意也老实本分,所以庄子上的人也都愿意到他们店铺里去买东西。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竟成为了陈家庄出了名的乡绅。

      有一年冬天,大雪纷飞,北风呼啸。李家的夫人难产,一尸两命。李家老爷悲痛万分,觉得是自己在菩萨面前拜少了,所以老天爷才这样为难他。

      于是操办完他夫人的葬礼,他便立马出钱给庄子建了一座观音庙,修建了约六尺高的观音像,又布粥三日,施舍众人,只为积些福报。

      那段日子,陈家庄的人都在祈祷着菩萨早日让这个大善人得偿所愿。

      许是老天爷看他可怜,抑或是众人的祈祷奏了效。在失去妻子的第二年里,他的第二任妻子终于生了个男孩。

      因是晚年得子,又是失而复得,所以他十分痛惜这个孩子,几乎是捧在手里怕雨淋,含在口中怕化了。

      就这样,这个孩子在蜜罐中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因从小被宠溺着长大,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也有人帮忙摘取,这个孩子便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要是有半点不顺心的事儿,便叫所有人不得安宁,若是有什么求而不得之物,必要毁去,好叫旁人也断了念想。

      于是终于在他十五岁那年犯下了大错——失手打死了人!

      按照北朝律法,可是当斩的。但李家老爷怜惜小儿不懂事,于是买通官府代他抵罪、坐牢,最后病死在狱中。

      整个李家就由这个孩子——李褚接手。

      李褚顽劣不堪,无其父半点仁德、才能。

      他接手李家之后肆意打骂、压榨工人。

      更是强叫那些拿不出钱付租金的人同他签订卖身契,生生世世为他李家卖命。

      最初陈家庄好歹有知县作镇,他尚且有所忌惮,不敢胡作非为得太难看。

      只是十几年前上头调走了陈家庄的知县,又一时派不出人过来,只说叫剩下的官员多关注着陈家庄这边的大小事宜。而后渐渐就忘记了这里还有个庄子,即便想起来了,上头觉得既然是挨着皇城,天子脚下,想必是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是出了事儿,离得近,也好管,于是就一直没派人过来。

      余下的县丞、主簿之类的,虽说大小算个官,但是既没有了领头人,自己也只拿自己这个位子的俸禄,谁也不肯多管闲事得罪李褚,于是索性撒手不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后来李家又同南边来的一位贵女结了亲。据说这位贵女来头极大,不仅家中富庶,甚至同北城中的达官显贵还沾亲带故,有了这层关系在,李褚便更是肆无忌惮的作威作福起来。

      一来二去的竟叫个乡绅充当起了衙门。

      有一日李褚坐车出去游玩,路过庄子入口处,见刻有‘陈家庄’三个大字的巨石被荒草淹没,连叹可惜。

      于是立马令人赶制牌坊。

      庄中人皆感疑惑,都道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但毕竟是为庄子做好事儿,也就没有人多说什么。

      待到牌坊做好,接红布的那日,庄中人都起了个大早去庆贺。

      结果红绸缎被揭下的刹那,竟叫所有人都傻了眼——那牌坊上赫然用黑墨写着李家庄三个大字。

      人们顿时就躁动起来,破口大骂,也不知是谁带头捡了地上的石块砸向牌匾,其他人也如此动作,顿时下起了一场石雨,沸沸扬扬。

      李褚气急,当场抓了四五个年轻人,押到衙门里打了一通,打得鲜血将麻布衣染红,又凝结,而后鲜血再也浸不透布衣,转而从袖口,衣摆处流淌出,这才送回了家中。

      据说那几个年轻人回去后没几日便气绝身亡,家属去报官,官府却不受理此案,再报官,照样抓进衙门打一通,打得奄奄一息再放出来。

      渐渐地,再也没有人敢言这件事。

      风刀削去石上字,泥沙盖去草中石。

      自此,陈家庄便成为了李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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