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总统的儿咂

　　直到把Alex安顿在市区自己不常住的公寓内，Emmanuel还是有些发懵，自己不过是去灾区视察，怎么就和一个不认识的孩子扯上了联系。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没能仔细看看孩子的脸，只记得瘦瘦一条，低着头，声音绵软又怯弱，平白无故就惹人怜惜。

　　这孩子冲上来干什么来着，抱住Brigitte的腰哭什么来着？

　　他揉揉脑袋，昨晚没休息好，现在头疼的厉害，陷进沙发里看着Brigitte结束了那个一上车就在打的电话。

　　“Manu，好消息。”Brigitte把最新的数据拿给Emmanuel看，带回家的这孩子的父亲是阻止恐怖分子屠戮的英雄，现在网上都是他一人面对歹徒据理力争从容赴死的视频。很多人都怜悯这孩子的遭遇，自发募捐，呼吁福利机构接管这孩子。“意外之喜，我们在医院搂着这孩子的视频已经冲上热榜前十了。一时之间风评好转，效果比顶刊封面还要好。”

　　“所以，你是说，真要收养这孩子？”天哪，Emmanuel哪里知道怎么养孩子，他根本没想过会有自己的孩子，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十来岁的男孩，自己要收养他？要把他接进家里住？要多一个小家伙夹在自己和Brigitte之间？

　　搞什么？他不愿意。

　　“哦亲爱的，你不觉得这真的是上天的旨意么？在我们民调最低迷的时候送给我们一针强心剂。”Brigitte神采飞扬，许是看到丈夫不大高兴的脸色，又改口，“暂时是这样的，机遇送上门我们得利用好是不是。也许几个月，等热度过去了，可以再把他托付给其他有意向收养孩子的亲友。”

　　“嗯”

　　Emmanuel是不想收养这个孩子的，自己现在的家庭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再多一个人。如果收养这孩子不符合本心，大可以直接给这孩子寻个好人家，何必几个月后再抛弃，这孩子本就很可怜了。

　　他不是什么在政坛摸爬滚打10余年还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妖精，否则也不可能一路青云直上成为了法兰西最年轻的部长。

　　他只是觉得，至少，不应该，利用一个孩子。

　　但他能给这孩子更好的物质生活，怎么又不算双赢呢？

　　吃饭的时候，Brigitte让Alex坐在自己身边。Emmanuel坐在对面，看着Brigitte给Alex切肋排剔鱼骨，心里愤愤的，愤愤Alex Hawk分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照顾。

　　“鲑鱼已经剔过刺了，大可不必这么仔细”Emmanuel嘟囔着，重重拌着面前的通心粉。

　　“Manu，Alex还是个孩子。”

　　“哦”Emmanuel胡乱往嘴里塞了一叉子，脸鼓鼓的像只花栗鼠，瞪着对面那个怯生生的Alex。

　　Alex不敢说些什么，只得埋头吃饭。Brigitte嗔怪Emmanuel一眼，用眼神提醒他酱汁粘到下巴上了。

　　（Brigitte：突然多了两个儿子，一个收养的Alex，一个长不大的Emmanuel

　　Emmanuel：哭，我老婆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Alex：这男的怎么还和我抢，吃你家一口饭是真不容易）

　　恐怖袭击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世界格局都为之震动。总统Hollande在遇袭一周后举行了统一的纪念仪式：向在袭击中失去亲人的群众致哀、承诺灾后重建家园增发救济金等等政策，检讨共和国羸弱的体系、自己作为总统的失职，表彰所有参与救援的民众和军警、向他们颁发或追授勋章。

　　Daniel夫妇的葬礼就在纪念仪式后一天。Hollande本想按共和国烈士规格将Hoop葬入先贤祠，但老Daniel夫人说，相比于在先贤祠里被瞻仰朝拜，Hoop更想和Louana一起待在安静但又不失烟火气的地方。于是，为Hoop和Louana挑选墓地筹备葬礼的事务就交给了Alex的临时养父Emmanuel。

　　Emmanuel选中了蒙帕纳斯公墓正中心联着的两个墓穴。蒙帕纳斯公墓位于塞纳河右岸的14区，治安很好，相较于左岸的两大墓园人流较少更为静谧。墓园内纪念着许多1870年法德战争的战士，以及1871年5月21日至28日“流血周”期间被杀害的巴黎公社成员。近现代的名人有波德莱尔、莫泊桑、让-保罗·萨特，甚至法国前总统雅克·希拉克。来散步缅怀的市民算不上多，恰到好处，既清净又不显得荒凉。

　　当天，Emmanuel和Alex着黑色礼服出席葬礼，他身为部长，负责将总统授予的共和国荣誉勋章转交到老Daniel夫妇手中，同时，也是以Alex准养父的身份，见一见Alex的祖辈们。

　　Emmanuel收养烈士遗孤的消息网上炒的沸沸扬扬，大多数人都称赞Emmanuel不仅满足了法国剩女的年下帅哥梦，还抚慰了遇袭者和外来移民的心。Hollande怎么可能不知道Emmanuel在这件事背后的推波助澜，Macron这个名字一周内连续两天登上《Gala》封面，主编Victor还是自己引荐给Emmanuel的呢。他倒是大度地默许Emmanuel成为后恐怖袭击时期最火的政要，同时也是希望他能尽快从阿尔斯通案中重拾民心，更好地为自己效力。

　　葬礼上来的人不多，大多是老Daniel夫妇的亲朋和Daniel的同事，对Alex来说都是些生面孔。

　　Emmanuel婚礼倒是参加过不少，葬礼却没参加过几次。虽然也提前记了宾客的面孔，但临到场上他却有些忘了，他有些尴尬地问Alex到场的都该如何称呼，Alex认识的也不比Emmanuel多几个，拉拉Emmanuel的衣角，“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可是你父母的亲友”

　　“嗯”是的，是他的父母，他连父母的亲友都不认识几个，他再没有爸爸妈妈了。可他在葬礼上却带了另一位父亲来，Alex觉得好难过啊，眼泪止不住地流。

　　Emmanuel见不得小孩子哭，急忙安慰道，“哎，别哭啊，我又没怪你”

　　轮到Emmanuel上台致意了，这个男人似乎就是为了发言而生的，无论是欢快的庆典还是庄重的政治会议亦或悲哀的葬礼，都能把情感传递得恰到好处又不喧宾夺主。

　　“我和Hoop先生未曾谋面，但我不能忘记他一人面对恐怖分子的勇敢无畏。他是共和国的战士，法兰西共和国因为有他这样的英雄而长盛不衰，英雄的生命也必将融于法兰西，与我们的祖国一起长盛不衰。在这我谨代表法兰西，向Daniel夫妇颁发烈士勋章。”

　　(在这可以去看Emmanuel16年回忆戴高乐将军的演讲，那场演讲声情并茂，但也有过度表演的痕迹，总之还不错。)

　　老Daniel先生恭恭敬敬地接过子女生命凝聚成的勋章，生命的重量压的他背更弯了。

　　Emmanuel急忙扶住他，搀扶他回座位上。

　　致意结束后，牧师做着最后祷告，愿上帝保佑，他们的灵魂将得到安息等等，Alex攥紧了手里Hoop的结婚戒指。Emmanuel的大手包住了Alex的小手，轻轻摩挲着给予他安定的力量。

　　葬礼结束，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老Daniel夫妇走上前，拉着Alex的手，将他仔细打量一圈。Alex相较于暑假高了，胖了。Emmanuel给他准备的衣服很合适，衬得他越发不像Daniel家里长大的孩子。

　　“哎。好孩子，可怜你了”老Daniel夫人声音沙哑，显然是哭坏了嗓子。

　　“麻烦你们照顾好他了”老Daniel先生紧紧握住了Emmanuel的手，满眼不舍。他们年事已高，没法照顾一个孩子，相比于领着社会救助金处处节俭着过日子，Alex在Emmanuel家能得到更好的生活。

　　“自当把他当自家孩子养育”Emmanuel回握住老Daniel先生的手，有力地握着传达着自己的认真。

　　“和爷爷奶奶说再见”Emmanuel把Alex搂在怀里，显现出一副亲和值得托付的样子。

　　“爷爷奶奶，再见” Alex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称呼他们爷爷奶奶了，今天过后，他会到另一个家庭去，会有另一个姓氏，另一群家人，不再是Daniel了。

　　而他的父母，真正毫无保留爱着自己的Hoop和Louana，将长眠于蒙帕纳斯公墓。

　　回去路上，Alex一言不发，眼睛红红的。Emmanuel知道他很难过，但他实在不懂怎么安慰小孩子，只能搂着他，“想哭就哭吧，这就我们两个，我又不会笑你哭鼻子”

　　Alex真想给Emmanuel翻个白眼，他嚎啕大哭想要哭诉掉所有的委屈恨意，为什么凭什么，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倒霉，这么可怜，为什么自己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身边恰好没有餐巾纸，Emmanuel又没有戴领巾的习惯，只得把领带解下来给Alex擦眼泪。

　　可惜这条领带了，还是他刚任部长的时候为了庆祝买的。沾满了小孩的眼泪和鼻涕，被嫌弃地扔进垃圾袋。

　　Alex还是哭啊哭啊，Emmanuel实在没什么给他擦眼泪的了，只好把他搂进怀里，学着自己弟弟妹妹哄孩子哭闹时候的法子，轻轻拍着Alex的背，“不哭不哭我在这呢，不哭不哭我在这呢”

　　可他突然想到弟弟妹妹哄孩子的时候，说的是“哦我们宝宝不哭了啊爸爸在呢妈妈在呢”。突然浑身发冷，搞什么，他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无痛当爹。这腻歪的话咋哄啊，实在说不出口。

　　他默不作声地松开了搂着Alex的手臂，刚想离开些，不料Alex把头埋进他怀里，哭的更大声了。要离开的手臂僵住了，继续搂紧了Alex，拍着他的背哄着他。

　　（Emmanuel：苍天哪，我当爹了，好大儿是真的好大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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