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觉

　　“不用了。”宋璟初低头看了眼手机。
　　“你能喝酒吗？”周叶清问。
　　“能喝一点。”宋璟初说。
　　“拿俩瓶啤酒。”周叶清跟路过的服务员说。
　　夜晚十分热闹，都是些出来玩的年轻人。周叶清选的这家装修很不错。二楼是露天的，旁边有围栏围着。
　　“你有我们学校表白墙吗？”周叶清问。
　　“没有。”宋璟初说，事实上他并不关心这些东西。
　　“你可以加一下，挺逗的，说是表白墙但天天都是骂人的。”周叶清把手机递到宋璟初面前。
　　宋璟初拿着手机刷新了俩下，就看见一条表白的，他念了出来：“表白高二一班周叶清，真的很帅，但人好高冷，不敢靠近。”
　　“哎呀，这什么玩意。”周叶清皱了皱眉，拿过了手机。
　　这人昵称叫超级小小清。
　　“妈的，这是上官云小号。”周叶清有种真相大白的感觉，“天天给我去丢脸，我还以为是谁呢。”
　　宋璟初笑了笑，打趣道：“你是不是还激动了一下？”
　　“没有，我怕是施子晴。”周叶清一直翻帖子。
　　“你都把她拒绝了，她还纠缠你吗？”宋璟初说。
　　“对我不死心呗，前些天大晚上我搁床上睡觉呢，她给我打电话发酒疯说她喝醉了要我去接她。”周叶清说。
　　“那你接了吗？”宋璟初说。
　　服务员拿了俩瓶啤酒，又把烧烤端了上来。
　　周叶清摇摇头，把啤酒打开了，又说：“我给他哥哥打电话了，让他哥去接她。”
　　宋璟初竖了个大拇指，拿了个串。
　　但是一点辣味都没有。
　　“你不能吃辣啊？”宋璟初忍不住问。
　　周叶清嘴里咬着串含糊不清的说：“啊？我怕你不吃。”
　　“你都没问我。”宋璟初说。
　　“凑合吃。”周叶清说。
　　“你不是本地人吗？”宋璟初说。
　　“怎么看出来的？”周叶清确实不是本地人。
　　“口音不像本地的。”宋璟初第一次见周叶清就觉得他不是安青的。
　　“我是武汉的，高中来这边读。”周叶清说。
　　“为什么不继续在武汉读？”宋璟初继续追问。
　　“爸妈离婚了，我妈不要我，我爸在这边做生意，就跟我爸来这边了。”周叶清并没有隐瞒，他觉得说出来心里会好受点，但并没有作用。
　　妈妈不要他，这道心结就跟题目出错的数学题一样，怎么也解不出来。
　　宋璟初愣住了，感觉自己戳到周叶清的伤心处一样。
　　“对不起啊……”宋璟初说。
　　“没事。”周叶清表现的很坦然，“韩昱你知道吗？”
　　“知道。”宋璟初说，心想还真是他后妈啊？
　　“我爸娶的小老婆。”周叶清说。
　　“嗯。”宋璟初说。
　　“你怎么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周叶清喝了口酒。
　　“好像听人说过。”宋璟初和他碰了个杯。
　　“我本来不准备说的，这事就上官云知道。”周叶清没怎么吃，一直在灌酒，“但我现在挺相信你的。”
　　宋璟初愣了下，歪着脑袋低笑了一声，开口道：“为什么相信我？”
　　“不知道。”周叶清说。
　　“哦。”宋璟初喝了口啤酒。
　　“她被她前夫家暴，我爸帮她离婚，她就赖上我爸了。”周叶清轻描淡写的说，“结婚一年，有个一岁半的女儿。”
　　周叶清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叫服务员拿了瓶白酒。
　　宋璟初倒是一直没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吧。
　　周叶清像是心情不好，拿了个杯子倒了白酒，一口喝了。辣的他缓了好久。
　　“喝不了就别喝，你才吃多少啊？点这么多。”宋璟初说。
　　这杯酒像是打开了周叶清的话匣子。
　　“施子晴知道吧，当时我和孟悸芸谈，她天天在我面前说孟悸芸坏话，揭孟悸芸的短。”周叶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怎么做的？”宋璟初说。
　　周叶清喝了一口，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没管，之后分手后他就跟我表白了。”周叶清失神玩弄着手里的酒杯，“那天她又发消息跟我表白，我把她删了。”
　　“你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明确拒绝？”这才是宋璟初真正想问的，“为什么不喜欢还要钓着她？”
　　“我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孟悸芸。”周叶清用双手捂住了脸，“是她自作多情，我只是出于礼貌的回应。”
　　“你醉了。”宋璟初说。
　　周叶清放下手，脸红红的。
　　“那你呢？是被霸凌所以转学吗？”周叶清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宋璟初握着杯子的手颤抖了一下，这是第一次有人问起这件事。
　　“是。”宋璟初说。
　　周叶清笑出了声，很凄凉。不像嘲笑，更像同情。
　　“当时不知道哪里惹了班上的刺头，带人羞辱我。我没反抗，因为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但我越是不在乎，他们越过分。”宋璟初也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也不在乎般的透露藏在心底的许多事。
　　“然后呢？”周叶清继续问。
　　“那天他们把我堵在天台，我把一个人推下了楼。”宋璟初的声音越来越轻，像之前一样低沉。
　　周叶清惊的拿着酒杯的手一抖，颤颤巍巍的问：“死了吗？”
　　“没死。后来这件事惊动了校方，其他人要么被退学要么进少管所。”宋璟初嘲讽的笑出声。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最后喝了一听啤酒，一瓶白的。烧烤倒是没吃东西。
　　周叶清习惯的牵住宋璟初的手，走在小路上。
　　周叶清就穿了件薄衬衫，走路还摇摇晃晃的。
　　他轻轻环住宋璟初的腰，靠在宋璟初的肩窝里。
　　“好冷啊。”周叶清说。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宋璟初也回抱了他。
　　周叶清身上有股香味，不是刺鼻的香，也不是洗衣液沐浴露的味道。
　　更不像故意喷的香水。
　　这种味道让人很有安全感，宋璟初在无人的小道上抱了周叶清很久。
　　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周叶清能永远陪着他，嗯。好像有点喜欢了。
　　宋璟初不知道周叶清的家在哪里，后来还是他爸爸打电话来才送周叶清回家。
　　第二天周叶清十一点多才起床，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刚推开房门就听见了周赢的声音。
　　“小清啊，你今天早上睡过了，老师课已经上完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周赢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哦。”周叶清应了一声，准备回房先洗个澡。
　　“昨天叫你不要出去非要出去，现在好了吧，补课都错过了。”韩昱从房间里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出门。
　　这句话顿时惹恼了周叶清。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周叶清回嘴道。
　　韩昱愣了一下，随机嚷嚷道：“我没资格？我可是你妈。”
　　周叶清冷哼一声，“我可不认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妈。”
　　“你！”韩昱吃瘪，“那你呢？没妈教的东西，天天在学校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
　　啪——
　　周赢起身一巴掌拍到韩昱脸上，出声呵斥道：“闭嘴。”
　　韩昱捂着脸，泪汪汪的说：“你打我？”
　　“我儿子可比你生的那个女儿有用多了。”周赢冷着脸说，“小清先回房间，等会和朋友出去玩会。”
　　“爸，算了吧。”周叶清看懵了，这是周赢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打韩昱。
　　韩昱最终还是敢怒不敢言，回了房间。
　　周叶清洗了个澡，挑了身衣服。
　　不用穿校服的感觉真好。
　　周叶清躺在床上，这个点学校的住宿生应该也放假了。
　　果不其然，刚躺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是上官云的电话。
　　“宝贝，等哥哥回去换身衣服就过去陪你。”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上官云发骚的声音。
　　“你好恶心。”周叶清直言道。
　　上官云听到有点失望道：“哥哥都为你分手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爱哥哥一回？”
　　虽说是开玩笑的话，但周叶清听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时候的事？”周叶清问。
　　“昨天晚上。”上官云说，“闹脾气呢，要分手，我就分了，真烦人。”
　　一提到吴芮萱，上官云语气就立刻就变正常了。
　　“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哄哄她？哄哄不就好了吗？”周叶清说。
　　“我轰死她还差不多，还哄她。”上官云语气里带着嫌恶的说，“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天天在那作。”
　　“你先回家吧。”周叶清挂掉了电话。
　　他是真的不想和上官云聊这些。
　　挂掉电话后，周叶清玩了会手机，给宋璟初打了个电话。
　　过了俩分钟宋璟初才接。
　　“喂。”宋璟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一听就是被吵醒的。
　　“你还没醒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周叶清说。
　　宋璟初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时间，说：“没有，我也该起了。”
　　“你嗓子怎么了？”周叶清询问道。
　　宋璟初的声音听上去不止是没睡醒了，而是哑了。
　　“喉咙痛。”宋璟初说。
　　“你中午是在家吃还是去外面吃？”周叶清问。
　　“嗯……外面吃。”宋璟初说。
　　电话那头夹杂着宋璟初的喘息声和衣物和被子的摩擦声。看样子宋璟初是准备起床了。
　　“那我俩一块出去吃呗？”周叶清问。
　　“你不找上官云他们和你一起吗？”宋璟初疑惑道。明明他们关系才更好一点啊。
　　“我不想和他们一起，他们老不确定好吃什么。”周叶清说。
　　“行，你吃什么？”宋璟初说。
　　宋璟初脱下睡衣，套了件长袖。
　　“我不知道，你吃什么？”周叶清说。
　　看来他们一群人都是那种出门不知道吃什么的类型。
　　“随便找个饭店呗，你找。”宋璟初说完突然想起周叶清那天说要在教室开个饭店。
　　宋璟初怔了一下，随后“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周叶清听到宋璟初的笑还很疑惑。
　　“没什么，突然想起你那天说要在教室开饭店。”宋璟初声音的笑意还未淡去。
　　周叶清回想了一下，“你还记得啊？”
　　“昨天才发生的事，我不记得我老年痴呆啊？”宋璟初说，然后穿了个裤子。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周叶清的笑点，他一直笑个不停。
　　“我洗漱去了，挂了。”宋璟初说完准备挂断电话。
　　“别挂别挂，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周叶清这样说着，但只是因为他太闲了。
　　“我洗漱我说什么话啊，你这人怎么喜欢听人洗漱的声音？”宋璟初无语道。
　　谁知这话一说，周叶清又笑了起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说话这么逗啊。”周叶清说。
　　“是你笑点太低了。”宋璟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见到周叶清时，周叶清站在路上看着手机，穿了一个破洞牛仔裤和一件浅粉色卫衣。
　　再加上超高的颜值，简直就是人群中的焦点。
　　不过宋璟初很帅，那这样就是俩个焦点在一起了。
　　宋璟初感觉像小情侣约会一样，周叶清总给他一种这样的感觉，不像朋友，像男朋友。
　　不自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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