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故事

　　老赵这一出搞得，好像我和苏晨起了内讧，要互相对峙才行。

　　我忍着不适回到班级门口，“苏晨。”

　　他出来情绪就不对，我问他：“什么事我是主谋？到底怎么回事？”

　　苏晨急了，“我没说你，根本就和你没有关系。”

　　我：“你先别哭，到底怎么回事？”

　　苏晨：“昨天我们打起来了。”，“在段文彬他们寝室，你都不在那，我不知道老赵为什么会找你。”

　　到了办公室苏晨的情绪更激动了，边飚眼泪边质问老赵：“我什么时候说过徐奕洋是主谋了？我都说了跟他没关系，你还一直问一直问……”

　　看他不停地哽咽，老赵有点招架不住，“你不用害怕，老师也不是说谁犯了错，就一杆子打死谁。”

　　苏晨：“我没说就是没说。”

　　“老师知道你是好学生……你不用害怕。”

　　苏晨要崩溃了，“我不是害怕！”

　　老赵：“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有时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受别人影响做了错事，老师能明白，情有可原。”

　　我有时候在想，老赵含沙射影是以为谁听不懂吗？

　　一个老师，前后和演戏似的，现在的谄媚与露骨，我实在接受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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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你忘了，老师跟你说过，好学生就应该跟好学生待在一块，那些无可救药的，老师根本都不管他，自己觉得自己挺好！”

　　“赵老师，你没事我回班了。”他的阴阳怪气，我不想分辨。

　　他继续不遗余力的恶心人，“那天，老师在班里放那个交友之道，你还不明白老师意思？”

　　苏晨：“老师你别说了！”

　　老赵：“行了别哭了，不管犯什么错，只要你肯改，老师没有不原谅的。”

　　礼尚往来的都是“亲儿子”待遇，我还以为是夸张的形容，现下看，每个学期八千块钱的购物卡，老赵务实的让人替他既羞耻又难过。

　　从办公室出来，苏晨我俩都没说话，那种别扭的感觉不太好形容。

　　我心里面是知道的，老赵就这么个样儿，问题不在我和苏晨。

　　我已经习惯了，苏晨表现出少年人的无措，为了安抚，我硬冲他挤出个微笑。

　　苏晨：“我真的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你一个字。”

　　“我知道。”

　　“老赵就是想挑拨离间。”

　　我拍拍他，“没事儿，我知道。”

　　回到班里，秦四抻个脖子往我这边看，我示意他下早自习再说，他耐不住，不一会一张纸条传过来，标志性狗爬字体：咋回事？苏晨怎么哭了？

　　余光看到老赵的大脸贴到玻璃上，我直接把纸条团了扔进书桌里。

　　秦四不死心，拉长音，“嘿！”，换成气音：“徐奕洋！徐奕洋！”

　　他的后桌看到了老赵，一脚踹在他的椅子上，“嘎吱”一声，秦四没了音儿。

　　再抬头，看见他吃痛的趴在桌子上，贡献笑料。

　　我不由得咧起嘴，同桌压低声音过来，“你还笑得出来？真不是一般战士。”

　　我边笑着，翻开书，“我是18班的。”

　　“你俩嘀咕什么呢？！”老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同桌拎起练习册，“老师，我在问徐奕洋这道题怎么做？”

　　“小点声！”

　　同桌转回来：“他怎么老盯着咱俩？”

　　我牙缝里挤出声音，“知道就先别说了。”

　　老赵：“都把嘴给我闭上！有问题下课问！”

　　“啪”的一声，同桌生气的把练习册拍到了桌子上。

　　老赵踱步过来，像看犯人似的挨在我桌子旁边，抱着手臂连姿势都没换，一口气挺到下早自习。

　　铃声响起，他边往外走边叫我后桌的同学，“裴思远，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扭头看了一眼，张越他们已经鱼贯过来。

　　秦四骑到我前排座位的椅子上，“徐奕洋，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苏晨撇着嘴坐到我旁边。

　　秦四：“你咋还还哭了？”他问苏晨。

　　车居然从后面搂住我，“这还用问吗？肯定老赵又整事儿了呗。”

　　张越挤在桌子边缘，“老赵问我，最近班里有什么事吗？我直接说不知道。”

　　秦四：“他问我学习，然后跟我说让我离徐奕洋远点。”

　　车居然：“过分了吧，就这么直说的？”

　　秦四：“没有，他表达的很隐晦，但我很明确，我愿意跟谁待一起，关他什么事？”

　　车居然冷“哼。”

　　就在这时候，裴思远回来了，车居然占着他座位，他侧旁边看着，也没出声。

　　“你要拿东西，你就拿。”车居然给他让地方。

　　他挤进来，掏出下节课要用的英语资料，拿着去了别的座位。

　　看他沉默寡言的样子，我感觉有点奇怪，张越：“狗腿子，又汇报结束了。”

　　我：“啥意思?”

　　秦四使劲咳嗽了一声，我看见车居然也在瞪张越。

　　“你们几个什么情况？”我问。

　　苏晨和他们眼神交换，“哎呀，别告诉他了。”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车居然冲他们，“早晚得知道。”

　　然后对我，“说了你别生气。”

　　我：“我不生气。”

　　车居然：“就上次，你被叫德育处的时候，老赵在班里说你被开除了，裴思远在下面跟老赵拍手起哄，说你开除的好。”

　　秦四：“他就是个马屁精，见风使舵。”

　　苏晨：“不过，你不用生气，他当场就被你同桌给怼了。”，“车居然也说他了。”

　　张越：“当时老赵挺下不来台的，想在班里煽风点火，就裴思远一个人捧他臭脚，连秦四后桌都骂他闭嘴，你不用往心里去，他就是个狗腿子。”

　　我：“怪不得上次在走廊里碰见他和老赵，他俩表现得那么不自然，我还说什么事儿呢？”

　　张越：“啊？你撞见了？他肯定怕你知道了揍他。”

　　我：“无所谓，我一点不生气，但我真没看出来，上次我没穿校服被堵学校门口，还是他回班帮我拿的校服。”

　　张越：“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看他就烦。”

　　秦四：“上次，他还给车居然拍马屁，从家里带了块化石来学校，多夸张啊。”

　　我回头，“你不能收人家化石了吧？”

　　车居然：“我有病啊，我缺他那破玩意儿。”

　　张越：“哎，别管他了，你和苏晨怎么回事还没说呢。”

　　苏晨：“老赵陷害我。”

　　苏晨给他们讲了一遍在办公室的事儿，至于打架，昨晚上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苏晨和李博宇去找段文彬，被围在六班寝室，还是车居然他们去把他俩拎回来的。

　　张越：“我真没想到，老赵还整这一出。”

　　秦四：“要我说他就是闲的，一天没事瞎琢磨学生玩，我爸就跟我说，他最烦跟老师打交道，心贼细，心眼贼小，睚眦必报。”

　　车居然：“你等会儿，你可别一杆子打死一片，你爸烦老师，那可跟咱们这情况不一样啊，你爸还揍老师呢，你怎么不说。”

　　秦四：“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咱就说老赵。”

　　车居然：“那咱就说老赵，你别殃及别的老师。”

　　“行行行。”秦四摆手。

　　我看李博宇坐得老远，也没过来，问苏晨：“打完架，还没出气？”

　　苏晨看了他一眼，“我是出气了，当时挺混乱的，段文彬他们寝室人多，都拦着，后来秦四他们几个来了，跟六班同学说话，我借机过去给了段文彬好几下。”

　　张越：“要不是车居然跟他们班同学认识，你俩肯定要挨揍。”

　　车居然冲我说：“他俩被堵寝室里面了，一声不吭杀人家寝室去，以为人家吃素啊，要不是他们班李允达也去了，我们谁也捞不出来他俩，六班男生全体出动了，从寝室堵到走廊，骂得我脑瓜子都疼。”

　　秦四在旁边笑，“李允达给车居然作揖，车居然让李允达叫他们班同学闭嘴，那场面老搞笑了。”

　　车居然：“你笑个屁，谁想到他们班人心那么齐。”

　　秦四：“要没李允达在，咱们谁都别想走。”

　　张越：“那可不，这事就这么完了？”

　　秦四：“那还想怎么样？咱们没去之前他们是互殴，六班虽然人多，但也没都上，就苏晨和李博宇跟段文彬还有他们寝室的一个，四个人打到一起，二对二，谁没占着便宜，也没吃多大亏，况且咱们去的时候，没看车子气势汹汹，李允达还怕没他安抚，咱们不会善罢甘休呢。”

　　我：“李允达还知道劝架。”

　　秦四：“他班同学想让他帮着出头，他不想掺和，就两头劝。”

　　车居然：“他是不想矛盾激化了，以后见面尴尬。”

　　秦四：“不过，他们班同学是真都听他的，他来了，立马就偃旗息鼓了，车子跟李允达说了，这次算了可以，但以后双方谁再就这事儿做文章，那就不是苏晨他俩和段文彬的事儿了，李允达听了也同意了。”

　　张越：“这回我车哥挺靠谱。”

　　车居然：“你才知道你爸爸靠谱。”

　　张越：“滚一边去。”

　　秦四来劲，“苏晨，这事儿你怎么谢我们？”

　　苏晨冲他，“以后食堂饭卡随便刷。”

　　秦四：“哎呦~可真大方。”

　　苏晨嘿嘿笑，“等放假，等放假我一定请你们去吃顿好的。”

　　说完转过来对我说，“当时我和李博宇被围在里面，就听见他们几个在走廊飙脏话。”

　　秦四：“你知道，我都不会骂人！”

　　“你快死。”张越咬牙切齿。

　　“嘿~”车居然笑着拍苏晨，“以后少给我们惹点事儿，听见没？”

　　苏晨：“听，这回我真听。”

　　我：“本来就不是人家对错的事儿，你不要再去惹人家。”

　　苏晨：“我不去，我都出气了，我还找什么茬。”

　　“那李博宇呢？”秦四挑起眉毛，眼神往前排瞥。

　　看李博宇独自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我怼咕苏晨，“你去给人叫过来，别让他自己在那边。”

　　苏晨叫了李博宇，他没回应。

　　苏晨愤愤转回头，恨铁不成钢道：“甭管他，让他伤心一会吧。”

　　秦四：“怎么，跟那女生是初恋啊？”

　　苏晨：“是。”

　　秦四：“那完了，那以后不得见一回，伤心一回啊。”

　　张越：“四哥有经验？”

　　“我有个屁经验，我天天跟你们在一起。”，“我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

　　说完，秦四惆怅看向李博宇，那表情说不出的好笑。

　　上课铃响了，苏晨坐我旁边不愿意挪地方，我同桌冯言笑回来，瞪了他一眼，收起桌上的英语资料，去了他的座位。

　　苏晨抻着个脖子，“谢谢，笑姐。”

　　冯言笑把他的书本扔过来，“别乱动我桌上东西。”

　　苏晨：“欧了。”

　　英语老师抱着教材进来，看见我们换了座位，“嗯？”

　　她把教材放在讲台上，冲着我和苏晨，“你俩换座位行，但别给我上课说话，不然就给我换回来。”

　　我俩一起点头。

　　英语老师：“好了，大家把前两天我发那套卷子都拿出来。”

　　“徐奕洋，选择题，起来把答案给大家对一遍。”

　　我找了半天，想起那套卷子在家里被弄脏了，扔进了垃圾桶。

　　英语老师：“还没找出来吗？”

　　我扯过苏晨的卷子，“找出来了。”

　　英语老师：“找出来，就念答案。”

　　我被硬赶着上架，快速扫答案的选项，“C、B、D、A、A、C……”

　　英语老师：“好，坐下。”

　　我坐下，问苏晨：“你卷子怎么没做？”

　　苏晨：“靠，你现挂，真猛。”

　　英语老师：“别说话。”

　　苏晨抻起半面卷子，端正坐姿。

　　就在这时候，走廊的窗户被推开了，老赵的脑袋挤进来，“孟老师，你先等一会……苏晨！冯言笑，你们俩个换座的把座位给我换回来！”

　　我同桌率先起身，拿着卷子就回来了。

　　老赵：“快点！别磨蹭！”

　　苏晨叹气，起来收拾东西，老赵“砰”把窗户关上。

　　英语老师：“让你们别说话，赵老师都趴窗户上，盯你俩半天了。”

　　冯颜笑警告苏晨：“你以后少连累我。”

　　下了英语课，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节课数学，被同桌搡醒，迷迷糊糊站起来，“老师好~”，此起彼伏。

　　数学老师布满坑洼的脸颊抽动，“都什么状态？这才第二节课，一个个跟瘟鸡似的。”

　　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我一下想起来，刚转学过来那阵，听见他和老赵在讲台上闲聊，起因是老赵盯着他的语文课代表看，数学老师提前到班级准备下节课，他俩杵在讲台上，后面有值日生在擦黑板。

　　数学老师笑嘻嘻，“看什么呢？”

　　老赵撇嘴瞪了他一眼，数学老师也看向语文课代表，那是我们班挺漂亮的一个女生，他：“哎，这届学生……都不行。”

　　老赵表示认同，“都长得跟小疙瘩蛋似的。”

　　数学老师，“哪像上届，那手长得都像水葱似的。”

　　老赵笑着又白了他一眼。

　　正在这时候，插上数学老师U盘的电脑桌面上，突然蹦出不堪入目的画面和此起彼伏的呻|吟。

　　多媒体大屏幕打开着，数学课代表如临大敌，赶紧一个接一个的点x关闭。

　　同学们一片哗然，老赵：“你看你，这都什么玩意，你以后少看点这些。”

　　数学老师：“啧，中病毒了。”

　　后来因为这事，有同学循着蛛丝马迹，在学校贴吧里曝光他，因为帖子浏览量高，里面存在诸多他用办公电脑观看色/情片的证据，他还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被给予警告处分。

　　办公室里，他信誓旦旦跟校长说：“我胡雪山不是那好色之人。”

　　直到校长把证据扔给他看，他立马含泪写下万字检讨。

　　很快“我某某某不是那好色之人！”，成为了一句热梗红遍校园，间接导致他行为的曝光量倍增。

　　戏谑之余也给大家生动上了一课，教师的职业滤镜被他摔到地上，碎的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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