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推搭戏中，急急急

　　《风卷长空》还未正式开拍，宣发已经一月有余，但多是些剧本围读花絮。余愈虽作为年轻一代小有名气的导演，但毕竟还算不上大腕儿，一群演员更是声名不显，故而所有的热闹和狂欢都局限在小范围内，除了几位演员的粉丝局部狂欢，并未溅起水花。

　　故而定妆照一出，除了宣发组的成员留心反馈，其他人早已该练武练武，该对戏对戏，为正式开机做最后准备。

　　因此，当秦婉看到“婉尔一笑”建起超话、上百个cp粉疯转着两人的双人定妆照时，已经是当晚收工后。

　　坐在床边等尔染用浴室的间隙，是秦婉每天的追星二创时刻。合住最初，她还小心翼翼怕被抓包，直到发现尔染看似活泼亲人实在是非常有分寸感的人，即使几次走出浴室，把正在沉溺创作中的秦婉吓了一跳，都只是打趣般笑笑，从不细问对方在做什么。

　　某些时刻，秦婉也小小地惋惜，尔染怎么一点都不好奇。

　　这样的情绪来得莫名，不该是只想仰望偶像的粉丝所应有的想法。她按捺着，却又觉得这份按捺也有种做贼心虚之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思逐渐超过了粉丝之爱呢。

　　秦婉看着iPad上的新作，躺在大床中央的尔染发丝飘逸，眉目朦胧，仿佛有千言万语要从那张微启的唇间溢出。

　　她抬头深吸口气。

　　那日，她冲动吻了尔染。

　　或许在旁人眼里，她只是想再轻柔不过地在对方唇上贴一下，无奈力道控制失败两人甚至嗑得唇角发痛。

　　但无论哪种结果都不对，至少，在她长久以来的粉丝与偶像的逻辑里大错特错。

　　她以为自己是将偶像当做光一样仰望的粉丝，她以为自己是欣慰欢喜于偶像的进步成长的粉丝。而现在，她仰望的目光里夹杂了贪婪，欢喜的心情里裹挟了痛苦。

　　怀着要把偶像拆骨入腹的心思，她已经失去了粉丝的资格，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如果尔染嫌弃、厌恶，她还来得及抽身。可尔染舔过被她的牙齿嗑痛的唇，尔染紧拥哭得狼狈的她，尔染记录她们的生活碎片，把那些亲密的二人时刻公之于众。

　　尔染与她在镜头下贴得那样近，尔染说：“秦老师，你今天真漂亮。”

　　“好喜欢你。”

　　小狗会带给所有人快乐——明知这是对方的职业使然，可依旧会怦然心动，一瞬间想到签手，想到拥抱，想到吻，想到爱。

　　尤其是当她看到“婉尔一笑”超话中为两人照片p上婚服的二创，她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尔染如何适合这个大红色，而是自己和对方，居然真的有一点点……好嗑。

　　浴室门响动，秦婉“啪”地退出微博，点进微信里装出一副浏览消息的样子。

　　浑身散发着洗浴后蒸腾的热意的尔染，从秦婉身边走过，热气扑了她一身。

　　“今晚热水有些烫，秦老师等下注意一些。”

　　“好。”

　　明天下午就要准备去影视城了，微信群里发出了关于演员们的住宿安排。秦婉往下一滑，看到自己和尔染分开住。

　　因围读而合住一个月，到了正式拍摄分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秦婉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试图遏制那一股不该出现的惋惜之感。

　　秦婉，你一定是被这部戏冲昏了头脑。角色们只是借演员之身还魂，自己是安盛又不是安盛，同样的，尔染也不完全是樊戈。

　　分开住自己一定会重新回到默默打call的粉丝身份的……吧？

　　似乎是自己敲脑壳的声音过响，对面的尔染便铺床边投来不解且忍笑的目光。

　　“秦老师，你知不知道自己有时候真的很萌啊。”

　　嗯？

　　“等剧播出我一定要昭告天下，看起来御姐的安盛长公主，私下却是可爱人设。”

　　尔染像是又起了逗弄的心思，秦婉说不过她，匆匆逃去浴室，听见尔染再次被她逗笑的声音。

　　*

　　次日一早，秦婉便被经纪人黄婕的电话喊醒，“我喊了小孟去给你收拾行李，到了影视城咱们一起吃个饭。”

　　秦婉作为公司勉强处在中游的小演员，人手配置大多时候还是东拉西扯，或者共享平分，黄婕便是她和几个同等级演员共享的经纪人，这个小孟应该是新安排给她的助理。

　　听着黄婕在影视城的消息，秦婉稍微一愣，很快想起自己同公司的前辈潘鸥正在影视城拍一部大女主剧，心下了然。

　　“尔老师，我助理等下会来帮我收拾行李……”

　　“好的，没问题。”

　　秦婉自觉应该打个招呼，尔染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只是说着“没问题”的尔染，看了眼手机便扔到一旁，开始收拾床头柜的零碎物品，显然一副要自己收拾的模样。

　　“秦老师要去吃早餐吗，可以帮我带份回来吗？时间有点紧，我怕收拾不完。”

　　“好的，尔老师要吃什么？”

　　尔染还未开口，门便被人敲响，小孟来了。

　　“婉姐，我是孟梦，姐喊我小孟就行，我给姐带了早饭，油条豆浆和面包牛奶二选一？”

　　小孟一看就是刚入职没多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没经过社会毒打的学生气。秦婉错开身子让她进门，看着小桌上的食物纠结。

　　完了，自己有了早饭，还是两份……或许尔染愿意和她一起吃？

　　那边，小孟已经和尔染打起了招呼，似乎也看出尔染正在独自收拾，惊讶之余不免向秦婉递来眼神。

　　秦婉心道不要看我，我现在也很尴尬啊，在独立自强的偶像面前，暴露了自己指使助理、坐等投喂的生活，一定会掉偶像好感度的吧！

　　“欸秦老师你有早饭啦，那不用管我了，等我收拾完这些直接去吃午饭好了。我找找，我这里好像还有一条能量棒……”

　　“一起吃吧尔老师！”

　　小孟也反应极快，把两份早餐端到了两张床中间的矮桌上，秦婉记得尔染不喝牛奶，便把面包那份拿走，示意尔染快吃。

　　“超级感谢！”尔染夸张地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而后便边进食边夸起小孟会买秦婉心善，小孟作为初入职场的新人，意外于尔染的热情亲和，也边收拾边和尔染聊起天来，秦婉反倒成了一旁默默围观的人。

　　“……我在《心动进行中》看到过您！尔染老师您真的很会！”

　　“哪有啦！职业要求职业要求～”

　　“但是观众被甜得头晕！”

　　“哈哈哈让大家心动就是我们的目的嘛！”

　　秦婉默默抓起一件自己的外套叠着，听自己的助理和自己的偶像聊天。

　　她们聊的是尔染上一个参与摄制的恋综，这个名叫《心动进行中》的恋综刚官宣参与嘉宾时，就因为女多男少的人员配置饱受谩骂，“什么年代了节目组不会以为观众还爱看两女抢一男的剧本吧”“红花衬绿叶是在搞哪样”的舆论让综艺未播先黑，可谓是天雷开局。

　　不知是导演听劝适时改换了剧本，还是《心动进行中》本就打着欲扬先抑的宣传方式，真正播出后，剧情完全不是雌竞抢男人，而是真正有颜有实力的小姐姐们互相贴贴，动不动冒出溢满屏幕的粉红泡泡，让原本等着开骂的观众纷纷沦陷，直呼掌握流量密码，一个个扛起了各种cp的大旗。

　　尔染作为第三期的飞行嘉宾，任务本是指导大家恋爱技巧的“恋爱导师”，却在短短三小时的播出内容中撩遍全《心动》，小小地在恋综观众心中留下震撼印象，“恋爱导师”也被戏称为“恋爱大师”。

　　但尔染只参与了一期，所以因嗑cp而来的粉丝数量有限。大多“老粉”只是在恋综播出阶段短短地喊了一阵“染总攻”，随着尔染新的行程安排，这个称呼也渐渐消失于众多爱称之中。

　　秦婉听着这段聊天却仿佛恍如隔世，自己也完整看完了第三期的《心动》，当时是什么心情来着？一定也有被萌到的心动和嗑到了的甜蜜，可现在面对这个和自己同吃同住的活生生的尔染，她居然有了一丝丝古怪的别扭。

　　她当然知道，那些甜蜜都只是职业要求；她也当然知道，那些“嗑点”都只是为了达成节目效果；她甚至在私下相处中逐渐理解了那个本以为早就谙熟于心的道理——

　　接近偶像，就要做好看到偶像表面之下真实面孔的准备。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职业使然会让人做到哪一步？偶像的面具是否戴上就无法取下？不在镜头前的那些时刻，不为人知的那些时刻，尔染对自己的撩拨，也许……会有一刻……是发自真心？

　　“婉姐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要不你再睡会儿吧。”

　　小孟担忧地看过来，顺便抽走了秦婉手中叠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一件件展开返工。

　　自己的走神被误解为犯困，秦婉有些难堪，正撞上尔染假装嘲笑的眼神。

　　围读以来的默契让她瞬间明白那个眼神的意思——

　　“金贵的长公主，连衣服都叠不好呀，羞！”

　　她一个躺平，无力地蒙住了脸，所以，这个时刻，尔染，你在向我展露你的真实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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