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失灵以后

　　如果欺骗行为是动物间交往的基本活动的话，就一定存在有对欺骗行为的强烈的选择性，而动物也转而必须选择一定程度的自我欺骗，是某些行为和动机变成无意识的，从而不致因蛛丝马迹的自觉迹象，把正在进行的欺骗行为败露。（《自私的基因》序言）

　　有时候小季会觉得系统就是纯粹诈骗犯，传销的那种，给自己这种已经被绑架没什么别的选择的人洗脑，然后自我欺骗去给系统干活。

　　只有欺骗自己，才会对回家抱有希望。只有形成本能，才不会发现她在现实里的人生其实已经结束了。

　　现在系统跑路了，她就像被庞氏骗局骗到最后一无所有的投机者，站在天台上感受冷风。

　　小季不知道这个世界能相信谁，林妙青吗？简泊吗？

　　坐在艺居阁里的小季和简泊沉默对坐。

　　小季昨天提出的计划，简泊考虑过，只是相对于推进剧情来说，不确定性和风险是一样的。

　　谁也不知道剧情到底如何变动才能将这个外来的“女主角”送回自己的世界。

　　走剧情，耗费资源最少，甚至于简泊可以做到靠自己的势力去影响剧情，让它能够按照他们期待的速度推进。

　　不走剧情，简泊能做的也很多，不可控的风险也高了很多。

　　“还有一种可能。不再作为女主角的你会被这个世界遗忘，要么沦为背景板，要么死掉无法回家。”

　　简泊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你确定能接受这个后果吗？”

　　小季捏紧了手指，“……我不知道。”

　　简泊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那我们两种方法试一试，我也想看看能不能创造一个新的男主。徐总多少也是算是我兄弟，总不能真的强迫你，欺骗他。”

　　小季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感激的光。

　　无论怎么样，简泊现在在帮她。

　　“当这个世界有了新的男主角女主角，也许我们都能离开这里回家了。诶对了，你来的时候是几几年？和我是同一年的吗？”

　　小季顺着简泊的话思考，推测出一个较为光明的可能，最后像是无意问了一下简泊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简泊笑了一下，端的是光风霁月，谦谦君子。
　　“或许吧，我还挺感兴趣的。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自己的意识，我们这样算不算代替它重新制定世界运转的法则。它会出来警告我们吗？”

　　“如果是，那就更好。它再出现，就说明我们选择的路是正确的。最起码我们能够和它有了交流的机会。”

　　小季同样报之一笑，简泊不回答就已经是回答了。不过他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算得上是统一战线的队友。

　　只是，他的不可控性同样增加了。

　　如果那个东西有一天警告了简泊，甚至于危害了他的亲人朋友。

　　唉，小季叹气，不愿再想。

　　“你下周不用辞职了，明雨仙那我会安排你借调过去负责合作。既然选择破坏剧情那我们就快一点。”

　　简泊和小季重新制定了方案，小季是因为违反了人设和剧情才会被警告，那么剧情破坏越多，就越有可能把那个东西逼出来。

　　简泊也会“创造”新的女主，他家资助的学生很多，人设背景和季忆莲差不多的不多，但总能找到。

　　至于男主，他们那个圈子里人也不少，徐晖乔都能当男主，参考徐晖乔找找也能扒拉出来一两个。

　　就是不知道，那个东西需要的是实打实的权势地位财富，还是像演员一样，只要把故事里的情节演出来就能满足。

　　“你给我的东西能随时联系到你吗？”

　　小季把简泊交给她的胸针样式的饰品拿了出来。

　　“它可以把你面前的画面拍摄下来传给我，遇到危险还能报警。只要你不觉得侵犯你隐私就行。”

　　简泊看了一眼手表，皱了一下眉头。

　　“没事，我出门就戴着它。那个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们商量的差不多了。”

　　小季察觉到简泊神情不对，就主动说可以先离开。

　　简泊深吸了一口气，冲小季友好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小季点点头，目送简泊离开。在窗户边看见简泊刚走出门，就有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低调奢华内敛豪奢的黑车一看就很昂贵，简泊则自然打开副驾做了进去。

　　车牌号有点眼熟。

　　小季想了想没想起来，继续吃着东西。她难得大方一把掏出巨款买的单，点了一桌招牌美食。简泊只简单动了两筷子，后面一直在喝茶，担心小季多想，告诉小季说自己待会去姨妈家吃饭，就不多用了。

　　不过走之前用了自己的卡，可以打折，多少让小季的钱包留了一口气。

　　剩下吃不完的小季请服务人员打包，这样接下来几天她不用做饭了，不错不错。

　　休息日只剩半天，小季走在路上感受着A市特有的带着桃花香气的微风，脑子放空开始神游。

　　那个车牌号真的有点眼熟。

　　连号的车牌原文里出现过几次，左不过男主男二男三谁的车。大概率是男主角的，小季突然笑了出来。

　　男主角好像鸡妈妈，看着小鸡简泊大佬。

　　十字路口红灯闪烁，行道树在风里招摇着枝条和花朵，很像动漫里男女主擦肩而过的背景。

　　小季站在路边等着信号灯读秒，绿灯亮起一瞬间顺着人流向对面走去。

　　她走过去的时候路过一辆橘红色的车，驾驶位的车窗打开露出一只白皙的手，骨节分明、青筋微凸。

　　小季只撇了一眼就离开了，没有太多注意。车子里驾驶位上的人也没有注意人群里的小季。

　　而这，本该是女主和男三的初见。

　　只是时间又出现了问题，再一次，提前了。

　　如果小季和简泊沟通再多一些，他们会发现剧情并不只是简泊推着往前走，还有一股力量，想要加速这个世界走向它的结局。

　　一转眼就来到了需要小季表演的时刻。

　　工作日的第一天，小季刚刚来到部门，不出意料地发现部门的人来的十分齐全。

　　多难得啊！

　　秃头王和狗腿子们都踩点来了没让人帮忙打卡，就是为了栽赃陷害一个实习生。说实话，甩锅任何一个狗腿子都比她合适，她个对公司了解不多的实习生，谁看都知道有问题。

　　“哼！”

　　王金书看到小季坐在工位上发出嘲讽不屑的鼻音，其他狗腿子有样学样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小季其实还挺疑惑的，抛出去剧情需要，她自认为是个态度良好的打工仔，除了不太会拍马屁，怎么秃头王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难道真的就是气场不合？

　　小季心里腹诽一堆，手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干活，在这个世界一天就得打一天工挣一天钱活一天。

　　开始工作前，她想把简泊给她的微型胸针摄像头别在衣服上。只是小季之前没用过胸针，简泊给的又很小巧精致别了半天把别针给硬生生掰折了。

　　我是什么大力妖怪吗？小季看着断成两截的别针陷入沉思。

　　等到九点整，就有五六个穿着衬衫西裤带着工牌的人来到了小季部门，是集团审查组的人。

　　只是往常都是两三个人，这次怎么来了这么多。

　　部门的其他人内心疑惑，只有小季心里默念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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