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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青子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2
被眷顾着的岁月沉淀后的青子始终怀抱着近乎执念的期许——她要成为孩子们永恒的港湾。当血脉相连的古老宅邸在阴影中渐渐坍缩成囚笼,至少她单薄的臂弯还能为幼子圈出可供栖息的微光。甘愿被困在家族桎梏中的母亲,将最后的心愿淬炼成温柔的决绝:既然事实已经如此,那就化作抵住闸门的脊梁吧,让稚嫩的羽翼得以掠过森严的围墙。
次子降临的啼哭惊醒了更深邃的黎明。哺乳时凝视婴儿翕动的睫毛,长子渐渐亲近与胆大的信任,产后茫然的她忽然在晨光中顿悟: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精心计算的退让,那些暗藏苦涩的周全,此刻都化作澄澈的泉流,为这场漫长的心灵跋涉落下终极注解——那便是名为"爱"的永恒命题。
从此她甘之如饴地将所有温柔倾注成永不枯竭的泉眼,看着两个小生命在汩汩暖意中舒展枝桠。世人只见大和抚子低垂的优雅颈项,却不知那弯折的弧度里,藏着多少以柔克刚的坚韧,又有多少静水深流的守望。或许所谓母性本真,本就是温柔与力量交织的绸缎吧,既包裹着新生的脆弱,也沉淀着破茧的锋芒。
……
而在沉淀锋芒的青子正看着那个在廊檐垂落的光瀑里发呆的孩子,她将手掌覆上幼子的眼睑。琉璃色光斑在她指缝间流转,却始终落不进孩子凝固的瞳孔。
“真治呀”
她俯身时鬓发扫过青苔斑驳的木廊,声线比掠过竹帘的晨风更轻。
“在等什么悄悄发芽呢?”
真治仰起的面庞漫着初雪般的懵懂,涎水凝成的银丝正勾住母亲衣袖。他忽然指向庭院尽头的乌漆木门,喉间溢出幼兽似的呜咽:"修...修...a...ni——!"尾音化作一串气泡,在五月潮湿的空气里次第破碎。
青子用绢帕轻点孩子发红的嘴角,檐角风铃恰在此时摇晃,“嗯—是在等下习的修治吗?他很快回来了哦? ”她话音未落,古老的枢轴突然发出清吟,门缝里先探进几绺乱翘的毛发,继而跌入一团沾着草屑的制服。
被母亲擦掉了垂线的口水,真治不做声的望着那缓缓探进来的绒绒脑袋,在他确认已经等到自己的哥哥后才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立刻化作翻滚的云雀,四肢并用向拉开门的那边扑去。
而修治怔怔望着沾满口水的襁褓生物,又忽然弯下身,残留着书卷松香的手指捏住婴儿鼓胀的腮帮,语调高昂的说着:
“欸——在等自己的兄长吗?口水流出来了喔,真笨啊、就连口水也不能自如收缩呢,果然不是我弟弟吧?嗯!”
这样,他如愿看到了掌心里的小脸立刻皱成糯米团,溢出委屈的鼻音。
“a…a ni—!唔咦!呜…”
真治显然还是不习惯被自己的哥哥捏住脸颊,他小小的手搭在修治略微寒凉的手指上,企图用自己的语调让他放过自己的脸,但修治显然不吃这一套,他转而捏了捏真治的手,愉悦地笑出声。
“哈、吃的很好啊。”
真治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哥哥,然后提着终于解放的团子脸端着屁股坐在了他的面前,爬着累累的,真治又流出口水眨眼看着他的哥哥这样想。
“果然是笨蛋啊,又流出来了!”稚嫩音色里沁着青梅的涩,指尖却悄悄拭去弟弟下巴的水光,嫌弃地说着“连储粮仓都关不严实。”这样的话,然后就感到自己的手忽然又被熟悉的温热掌心包裹,低头就看见真治正攥着他的拇指往嘴里送,新萌的乳牙在皮肤上印下月牙状的湿痕。
“……我都说了喔、我不是你的磨牙棒!你是小狗吗?”
虽然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修治却并没有没有把手抽回去,他只是就着这样的姿势将真治不熟练地抱起,让真治换了一个位面继续磨吮手指。
“修治,欢迎回来。”
青子始终端坐在光阴交界处,静静看着长子抱起幼子时踉跄的脚步在地板投下交错的影。当修治终于别别扭扭蹭到跟前,她伸手接过的不仅是牙牙学语的幼童,还有少年肩头簌簌落下的树叶。
“今天还好吗?”
她接过男孩怀里的婴儿,将真治换到左侧臂弯,用右手抚平修治翘起的头发。虽然仍然翘起,但长子别过脸去的瞬间,她看见暮春的光线正将他发红的耳尖,染成透明琥珀的颜色。
她并不着急自己的长子能很快地回应自己,所以她只是用温柔的视线注视着他,耐心的等待着属于他的答案。
过了很久,修治才磨蹭对上她的目光,手不经意地摸上青子垂落在木板上的衣袖,嘟起嘴来抱怨。
“好累哦、礼仪老师讲课真是太无聊啦”
这样无厘头的话还是被青子接住了,她安抚性的笑着用手按在修治的头上揉了揉。
“辛苦了唷、那么,坐上来休息一下吧。今天的景色很好呢,真治也很喜欢。”
青子指尖流淌的和服纹样突然漾开涟漪,将少年单薄的身形圈进怀中。桧木香无声漫过修治紧绷的脊线,当母亲带着体温的唇印上他冰凉的颧骨时,檐外簌簌声恰好坠入青苔的缝隙。修治攥着衣袖的指节泛起青白,却在一阵风穿廊而过的瞬间,化作飘落枯叶的松软姿态。
“啊啊——”
男孩刻意拖长的尾音惊飞了停驻纸门的燕尾蝶,他垂眸望着真治映在瞳仁里的澄澈倒影。
“真治,再流口水就把你卖了哦!”
悬在弟弟唇角的银丝应声断裂,跌碎在青子绣着朝颜花的衣襟,洇开比露珠更剔透的圆斑
“!!mama…呀!xiu、xiu…!”
真治开始告状并哼哼着紧紧依偎了母亲的怀抱。
“嗯—?着急了吗?只有告状手段了吧,连自己哥哥的名字都无法说清的真治酱~你的口水都滴到衣服上了啊,连青子夫人也要惯着他这样吗?”
“修治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哦,嗯…只是缺少一些照片……”
“诶、诶…一定不会相同的吧?!一定吧?”
修治端出一股祈求得模样看着自己的母亲,却只是换来了母亲的一个微笑的时候他就好像是慢慢失去了颜色,别头窝进了衣服里,不再说话,当然还伴随着真治的“haha…”诸如此类一听就肯定是在笑的拟音词,于是一只有力的手就又放到了真治的脸上。
“不管怎么说,是你的错啦,还是跟我一起被埋吧!”
“呜...噗咿!”真治吹出的口水泡泡在空中炸成虹彩,倒映着廊下纠缠的光阴丝线——一根缠绕在男孩绷紧的指节,一根系着母亲未曾说完的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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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写真治的成长能写好多张,但是没关系,先享受一下最后的温暖吧,登父亲回来就是一个很快的加长版
(出差的邪恶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