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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BOSS直聘（大修）
兰若寺内，别有洞天。
刘湘一脚迈进精致的庭院，耳边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吠，三花猫垮着漂亮脸蛋，愤怒地“嗷”了一声，所有狗吠瞬间静默。
“没事，来了两位朋友。”树妖温柔地说了一声，挥挥手，散出点点银辉。
刘湘环视四周，裹着黑雾的狗魂魄在银辉中渐渐消散，化作一只只可怜兮兮的大黄小白，在花间嬉戏玩耍。
“见笑了。”树妖道，“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
刘湘点点头，随口道：“道友倒是好心肠。”
树妖淡淡道：“物伤其类罢了。”
刘湘轻轻叹息，兀地挥出浮尘，将功德金光洒向院内死灵。
片刻不到，被黑雾缠绕的狗狗魂魄煞气散尽，摇着尾巴飞往黄泉投胎去了。
树妖和他怀里的猫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刘湘，不知这上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湘深知嘴的重要性，在超度完亡魂后，马上将来意明说。
听到是敌人的敌人，树妖与猫松了口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哥，我又给你惹麻烦了。”三花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嗲意，毛茸茸的猫头蹭了蹭树妖的手臂，“等我好一点，就带小倩走。”
“小倩？”刘湘忍不住插嘴，“那位姑娘，可是姓聂？”
猫妖侧头瞄了刘湘一眼，狐疑地问：“你识得她？”
刘湘连连摆手：“听说过，没见过。”
猫咪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群贪婪又愚蠢的东西，总是妄想走捷径飞升……”
树妖适时干咳道：“小妹，注意你的措辞，莫要误伤好人。”
猫咪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目光中尽是说不出的讽刺，吐出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猫爪上的肉垫，最后毫无诚意地摇晃两下蓬松的大尾巴以示歉意。
她说：“小倩是我救命恩人，她的命，我来保。”
又说：“只要我活着，谁都不能动她一根汗毛。”
刘湘：“……”
她委婉地解释自己对聂姑娘没有半点恶意，只是来询问苦主，方便揪出幕后主使。
猫咪审视地盯住刘湘眼睛，半晌，突然冷笑：“真的吗？我不信。”
树妖拍了下猫咪圆滚滚的屁股，被猫咪呛声：“别扒拉我！你什么身份啊，还能上天抓那位高权重的七公主不成？”
刘湘淡淡一笑：“凭她什么公主娘娘，只要犯了天条，都要严惩。”
猫咪瞳孔倏地竖成一条直线：“此话当真？你敢以心魔起誓？”
刘湘没打磕巴，当即以心魔起誓，依法办案，绝不徇私。
哪怕幕后大佬是权倾一方的瑶池金母，也不会同前任司法天神那般选择性执法，为权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和稀泥。
听了她斩钉截铁的誓言，猫咪沉吟良久，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后台厉害吗？”
刘湘怔了下，连连点头：“当然，在天庭比我位高权重的也不过双掌之数。”
说话间，她特意瞄了眼身侧的李佑——此人表情依旧平淡，眼神亦无半分波澜，似乎对她惊天身份没有半点兴趣。
情绪稳定，倒是个做公务员的好苗子。
刘湘顿起爱才之心，思忖此间事了，便忽悠李佑上天帮她。
另一边，猫咪和树妖对了对眼神。
树妖摸摸猫咪的头，轻声说：“你还记得狸黎道人说过的话吗？”
猫咪身体一僵，苦笑道：“他清高，他伟大，他连命都没……”
树妖暗暗叹息一声，温柔而坚定地打断她：“他说要我们无愧于心。狸黎道人就是好神仙，天庭上应该也会有其他公平公正的好神仙，不如再赌一把，赢了最好，输了……大不了一起死。有我陪着，黄泉路上你也不孤单寂寞。”
猫咪再一次陷入沉默。
刘湘赶紧说：“不至于，天庭没那么黑暗，便是真有谁想要你们的命，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树妖眼神异样地看了看她，没说话，引她二人进到内殿的结界。
刘湘拿出从她舅姥爷那薅来的仙茶递给树妖：“喝这个，味儿正。”
树妖眼角一抽，从善如流地接过仙茶，温声赞道：“好茶。”
刘湘笑笑，转头对李佑说：“进来就一直不吭声，被我吓到啦？”
李佑摇头，盯着她眼睛问：“你真的有把握吗？权贵之所以是权贵，就在于牵一发而动全身。”
刘湘神色轻松地笑笑：“你知道么，天庭和人间几乎不差什么，朝堂上也是分派系分山头的，神仙们巴不得借力打力，拔出萝卜带出泥更好。我多办一个，就能多挤出一个空闲的位置……不过这些位置，我要留给那些真正心怀大爱，愿意为天下苍生做事的人。”
“想得真美，要实现这般宏愿，恐怕得先把天庭掀翻才行。”
猫咪突然开口，噎得刘湘一时语塞。
好半晌，李佑才颤颤巍巍地发问：“此话怎讲？”
猫咪菜刀眼瞪他：“何必把话说得明白，你瞧瞧那人间的朝廷，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树妖实在听不下去，轻咳一声：“行啦，别打哑谜，直接说事。”
猫咪哼了一声，斜眼撇他。
树妖将沏好的茶送到刘湘手里，话锋转向被猫救回来的聂小倩。
“说起来，那位聂姑娘实在是个苦命人呐……”
***
聂小倩，后世以她为女主编纂的故事千奇百怪，男主包括但不限于宁采臣、燕赤霞，甚至还有黑山老妖等，而她的身份也从普通女鬼进化成大众喜闻乐见的狐狸精。
但不管是女鬼还是狐狸精，聂小倩的故事里都没有她曾经为人的过往，只说她死后尸骨安葬在兰若寺附近，被树妖姥姥禁锢魂魄，成为其勾引过往旅人的绝色傀儡。
刘湘看向对面仙风道骨中正平和的树妖，无论如何也难将其与电影里那不男不女的反派大BOSS联系在一起。
同理，她也着实没料到，聂小倩竟身负灵骨，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树妖说，聂小倩的父母本是隔壁县城的火居道士，二人中年得女，自是爱若珍宝，将她养得娇娇嫩嫩，不食人间烟火。
只是，这世上的美貌女子大多自身难保，一旦被有权有势的男人看上，便是一生的劫难。
尚未及笄的小倩哪里知道自己被个臭不要脸的老男人瞧上，还被那老货打着一见钟情的幌子哄骗，行了不少蝇营狗苟的猥/亵之事。
论年岁，董公子能给小倩当爹；论长相，绝对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猪圈里。虽说董家有钱有势，但小倩的爹妈也不是穷到揭不开锅，自然不愿将女儿托付给那么个阴阳怪气又不似人形的老登。
小倩被老东西吃了几回豆腐，总算明白那位出手大方又和蔼可亲的叔叔并非善类，于是答应母亲与他断了联系，同青梅竹马走在一起。
董公子求婚被拒，又见小倩与竹马日渐亲密，不由得醋海生波，不仅用计害死了小倩的竹马，更害得她父母背负人命官司，以此来强迫小倩嫁给他。
“没王法了吗？”李佑情不自禁地问，“姓董的是个凡人吧？”
“是凡人，可谁叫他有个做神仙的曾祖母呢。此地的山神土地都是他家奴仆，何况人间官员。”三花幽幽喵道，“只可怜小倩爹妈都是硬骨头，县令见屈打成招不成，便叫狱卒放了把火，说成是畏罪自杀。”
小倩家破人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董家狗腿子绑上花轿，被迫嫁给灭门仇人。
“聂丫头曾救过我一命。”三花抬起猫头，两只眼亮得惊人，“如今，换我救她了。”
得知聂家出事的猫咪偷偷潜入董家，在那老东西与小倩拜堂成亲之际将人抢走。
“到底是董家，不但有山神土地做奴仆，连丫鬟小厮也是老妖。”
三花猫本领不俗，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在众妖的围攻下，她很快体力不支，只能现出原形，背着气息奄奄的小倩一路逃回兄长家里。
幸而树妖在兰若寺经营多年，结界一开，凭它什么妖魔鬼怪，都难以寻觅小倩踪迹。
“我早跟你说过，这结界只能防住金仙以下，人家上头有人，路子又广，难保不会找上门来。”树妖轻叹一声，抚着猫的长毛，“算算时辰，比我预计得还早，你的伤又……”
“我没事。”猫咪磨着牙，倔强地说，“除非她派四大天王下来，不然来一个收拾一个！”
“如今我来了，就是玉皇大天尊亲临也不怕。”刘湘说着，从袖里乾坤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葫芦，倒出两粒喷香扑鼻的药丸，“这是太上老君新炼的金丹，先吃一颗试试，效果好再吃另一颗。”
树妖没料到刘湘一出手便是如此重礼，还在想接是不接，怀里的猫咪已经冲了出去，一口吞下仙丹。
随着“嗝儿喽”一声，三花猫眼睛泛起金光，三息后，一个漂亮女人出现在刘湘眼前。
女人貌美如花，冰肌玉骨，身材丰满而柔软，一颦一笑都散发着迷人魅力。
“不愧是三花娘娘。”刘湘赞叹道，“果然美艳绝伦。”
“皮囊而已，还有，我叫招财。”三花娘娘十分接地气儿盘腿儿子，“他叫进宝。”
招财指着一派魏晋风流的树妖，大大咧咧地说：“你是个好神仙，以后我俩跟你怎么样？”
刘湘求之不得，当即拍手笑道：“好呀。”
她正愁四重天无人可用，如今收了这一荤一素，也算把死气沉沉的办公楼搞得有点热闹人气儿了。
“我去把小倩叫来，她也很有修仙潜质！”
话音未落，招财便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猫最爱蹬鼻子上脸。”李佑小声说，“会不停试探主人底线。”
“小妹也是好心。”进宝小心翼翼地解释，“虽说确实有些过分，但留聂姑娘一人在人间，只怕会重蹈覆辙。”
刘湘笑眯眯点头：“我懂，等会儿问问聂姑娘，看她意下如何。”
李佑“啧”了一声，低声道：“你就不怕惯坏手下吗？”
刘湘侧目看他，严肃地道：“招财是只猫。”
李佑一脸无语：“她是妖仙。”
刘湘笑着摇头：“妖仙也是猫，而小猫咪就是用来宠的。”
听了这话，李佑彻底无语。
进宝眼里充满怀念，似乎在刘湘身上看到了另一位故人的身影。
这时候，地面突然轻微抖动了下，须臾间，黑暗笼罩了一切。
刘湘倏然起身，捏指掐诀。
火光还未亮起，一声凄厉猫叫率先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地面下方出现“沙、沙”响动，有什么东西正朝这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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