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旅

作者: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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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长


      四季轮转,岁月更迭,十七年的人生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已成过往,《棋魂》中说“时光会把你雕刻成你应有的样子”,我也想知道这十余年的时光将我打造成了什么样子,故于这犹如绚烂长诗的时间中努力找寻自己的痕迹,回忆起过往种种。
      有人说,我是一个认真负责、有求必应的人,的确,老师交给我的任务我总是能很好完成,不只是追求速度,更注重的是质量,同学需要我的帮助时,我也是能帮就帮,做不到的事就不答应,既然答应了,那我就必定会竭尽全力去做,不会给人希望又让希望破灭。
      有人说,我是一个“哆啦A梦”,或者说是一个“百宝箱”,想要什么我那里基本都有,大方无隅,毫不吝惜,基本同学们缺胶布、碘酒、创口贴等什么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找我。
      这是因为我的虑事周全,目光长远,所以时常带着一些生活常用物品,想着现在不用也总有要用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正因为我的这个习惯也为很多同学解了一些“燃眉之急”。
      有人说,我是一个心思细腻、因时而变的人,在与同学的相处中,我会细心观察他们对于我做的某件事的反应及态度,及时做出调整,在与人交谈时,如果我的话让别人感到不适,我会马上道歉,以后也不会再聊这个话题。
      有人说……
      他们说的是我,但也不完全是我,因为我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我孤静、敏感、不善言辞,总是一个人默默承担着痛苦与压力,如负重轭,不喜欢与人倾诉,时常因焦虑而失眠,辗转反侧。
      时常思考人生的意义,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便又去想这须臾的一生我可以去追求什么:我想去遍祖国幅员辽阔的大好河山,走遍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尝遍山肤水豢的天下佳肴,若能有一位与我志同道合的知己同我山水一程,与我共走这喧嚣人间,共听这高山流水,共赏这繁华盛世,便是三生有幸,再好不过了。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万事万物皆有来由,人们的性格特点也不例外。
      家庭是孩子的第一所学校,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我的父母在我的成长道路上也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影响。
      先说说我的母亲吧,我觉得她对于我的人生影响是最大的,可能是我从小便与她生活在一起的原因吧。
      小学的时候我经常生病,特别是晚上,所以母亲经常要半夜送我去医院,没睡过几个安稳觉,常常担惊受怕,为我着想的同时她却老是忽视了自己,小学的时候她是家庭主妇,全身心地照顾着我。
      初中我便很少生病了,我初中的时候学校要求走读,她便在学校附近租了房,父亲要她找工作,让她不要天天担心我,她虽然找了一个工作,但也只是在一个酒店里当保洁,每天下午工作就结束了,工资也不高。
      只是因为她担心我在学校吃的不够好,想早点回来给我准备宵夜,让我吃好点,也为了在我下晚自习回来时能看到窗户中透出来的轻柔的暖黄色灯光,这样便知她在等我,我不是孤身一人。
      柔和的灯光洒满在我的眼里,也温暖在我的心里,更陪伴着我的整个初中时光。
      母亲的这个工作没有什么假期,过节更忙,但我却每周都会放假,这个时候回老家的话,我就只能在亲戚家蹭饭,虽然亲戚们都很热心地招呼我去他们家吃饭,但我始终有一种寄人篱下,给别人添麻烦的感觉,所以我一般不回老家,放假自己呆在租房里,饿了就出去随便吃点什么。
      母亲也感觉到了我不喜欢去别人家吃饭,所以在我初中毕业后便辞掉了酒店的工作,在老家陪着我度过这初中毕业后漫长的假期。
      高中的时候,虽然我只放月假,但母亲还是想让我回来时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饭菜,便找了一份在粉馆帮忙的工作。
      好的地方是能照顾到我,每天十点半工作就结束了,回来还可以给我做午饭,我便不用去亲戚家蹭饭。
      不好的地方是她每天三四点就得起来,她还是这样的为我着想而忽视自己,我很担心她这样身体吃不吃得消。
      她陪伴了我这十七年的青葱岁月,始终如一,从未缺席,这也使得我成长为了一个很喜欢替别人着想,向上向善,大方无隅,心思细腻的人。
      人们常说母爱似水一般柔和,温和而细腻;父爱如山一般雄伟,深沉而伟大。
      的确,我深切地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但我却未曾感受过父爱的雄伟。
      因为在我看来我的父亲是一个对妻子儿女非常不负责任的人。
      首先他重男轻女,这是我从母亲的口中得知的,他因为姐姐是女生而几乎没有管过她,也几乎没有给过她生活费,长年都呆在外地,漠不关心、毫不过问她的生活。
      我不知道母亲在面对父亲的这种行为时是怎样的一种反应,但毫无疑问,她选择了不向困难屈服,迎难而上,母亲让姐姐同外婆一起生活,自己去外地挣姐姐的学费和生活费,她就是那暴风雨中的海燕,“任尔东西南北风”。
      而我也继承了她这种不畏艰难的品质,毅然选择了专业这条路。
      这样的生活在我出生后才迎来了转变,他才开始给姐姐生活费,闯入姐姐的生活。
      其次,他对我也并没有比姐姐好多少,在我有记忆的、最渴望父爱的幼儿园和小学的那段时光里。
      他也不怎么过问我的生活,不关心我的身体健康,从来没有接我放学过。
      我羡慕于那些放学时有爸爸接的孩子,而我却只能一个人坐着面包车回家,我的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没有丝毫安全感可言。
      他也从来没有带我旅游过,每当假期过后,我听到同学们讲述他们各种各样的旅游经历时,或者学到古人描写祖国大好河山的壮丽图景时。
      我都“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这也是我为什么长大后想去旅游的原因。
      我也想去那“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滕王阁,去那“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的黄鹤楼,去那“层层叠影栏随转,步步生香柱接连”的福建土楼……
      最后,他常年在外地,对家庭不管不顾,回来也是整日游荡在街道上无所事事,大部分时候都在打牌,时常凌晨一两点才回家。
      他和母亲也经常吵架,他在外地时,他们就在电话里吵,他在家时,他们就在家里经常当着我的面吵,毫不避讳,他们两个吵架的声音都很大,这让那时的我感到很害怕。
      吵架的内容无非就是钱啊,或者要他关心一下孩子,或是让他早点回家,不要老是打牌啊之类的。
      吵完架之后父亲一般就出去了,在外地的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我时常看到母亲吵完架后坐在床头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哭,泣不成声……
      有时会把原因都归咎在我的头上,我不怪她,但这也给当时还在上小学的我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我想去安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去抱抱她,默默陪伴她。
      也正因这些遭遇,我说话的声音才不大,每次加大声音维持纪律之前,我都要先做一波心理建设。
      尽管我从小听他们吵架,但可能是因为害怕的缘故吧,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吵架,或者说是不敢,就更不要说是打架了。
      这也导致了我的性格孤静、不善言辞,只会默默去承担所有的压力。
      他们两个平时都不说脏话,而父亲每次都在吵架时说脏话,这让我非常不喜欢爱讲脏话的人,尤其是出口成脏的那种人,每次我听到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们吵架的时候,久久不能忘怀。
      正是因为我父亲不负责任,而我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所以我便非常负责。
      人总是复杂的,他虽对自己的妻子儿女不负责任,但他却也是一个热心善良的人,亲戚朋友喊他去帮忙时他毫不推脱,尽心尽力,我的母亲同样也是一个热心善良的人,所以在他们二人的影响之下我也很热心善良。
      他可能也曾年轻奋斗过,前些年他借了很多亲戚朋友的钱去外地发展,可最后钱都没了,我不知道原因,只知道他从此有了几十万的债务,直到现在也没有还清。
      因为我学专业比文化要多很多钱,所以他在我高二上期开学的时候对我说因为他的债务,所以他无法承担我集训的费用,劝我放弃专业,要我理解一下他。
      我理解他,可我也不甘于放弃,所以商量的最终结果就是我先找姐姐借钱,等他有钱了再还给她。
      即便他有好的方面,但无法弥补的仍是父爱的缺失。
      这使得我非常缺乏安全感,我渴求被人保护,可从小到大却从未有人愿意保护我。
      我时常被不安的情绪所笼罩,这让我的占有欲很强,不喜欢别人不经过我允许就随便拿我的东西。
      但因为我像我的母亲一样总喜欢为他人着想,所以尽管有些同学的一些行为我不喜欢,但我怕让别人感到难堪便从来不说,自己默默承受。
      他们二人让我不再相信这世间的婚姻,我可能终生不会踏入婚姻的殿堂。
      哪怕是陆游与唐婉、苏轼与王弗、林觉民与陈意映的绝美爱情,虽让我赞叹,却也无法让我动摇。
      但我同时也赞叹于俞伯牙与钟子期、管仲与鲍叔牙、马克思与恩格斯他们之间的高情厚谊。
      所以如若我能在这稍纵即逝的人生中于茫茫人海之中寻得一位知己,便此生无憾了。
      父爱的贫瘠再加上母爱的疯长,让我跟一般的男生不太一样。
      一般的男生不拘小节、阳光开朗、充满自信,而我注重细节、感情细腻、温柔腼腆。
      小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个异类,所以寡言少语,再加上身体不好,经常生病请假,所以是班级里一个可有可无、不被关注的小透明。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界的拓宽,我慢慢意识到我并不是一个异类。
      初中的政治书上说“我们在接受自己生理性别的同时,不要过于受性别刻板印象的影响”。
      高中哲学中矛盾的特殊性也说明了在男生与女生这个性别矛盾中,每个个体各有其独特的特点。
      我在一本书中也看到过“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成为自己,而不仅仅是变成一个正常人”这样的话。
      男生可以温润如玉,女生同样也可以飒爽豪迈。
      有人见到温柔安静的男生就说他没有阳刚之气,我对于这种人是非常讨厌的。
      “阳刚之气”并不等于简单的“行为男性化”,也不仅限于男性的风度、气概和体魄,它无关性别,是一种充满活力、积极向上、坚韧顽强的蓬勃生命力。
      蓄须明志的京剧大师梅兰芳,“九万里风鹏正举”的李清照,金戈铁马、征战沙场的美男兰陵王,他们的身上都体现着蓬勃的阳刚之气。
      而并非是某些人欺软怕硬、家暴亲人,亦或是不负责任,毫无担当的行为表现。
      古语有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我觉得这种说法是片面的,J·K罗琳在《哈利波特》中也说过,“最终决定我们命运的不是能力,而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所以环境只能起引导作用,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我认为我们应像孔子所说的那样“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我的父母他们二人都孝亲敬长、尊老爱幼,我便也如此,所以我感恩我的父母,是他们生下并养育了我。
      但同时我也不喜欢我的父亲,所以我的很多性格都与他相反。
      小时候种下的因,长大后都结成了果。
      虽然我的父亲现在经常接我放学,也慢慢开始关心我,不怎么和母亲吵架了。
      但幼时造成的影响是一辈子也无法弥补的。
      而且他还是喜欢整天打牌,经常半夜归家。
      但我已经不是幼时的我,对父爱也不再渴求,便随他去了。
      同时我也爱我的母亲,尽管她只是连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但她小小的身躯所带给我的爱却是无止尽的。
      她就是我的摩尔曼斯克,是在我经历苦难过后唯一能给予我温暖的不冻港,是在我历尽千帆过后蓦然回首时仍在灯火阑珊处等我的人。
      得此一母,何其有幸。
      在他们二人共同的影响之下,我成长为了一个心思细腻、注重细节、热心善良、文质彬彬、善于为他人着想的人,尽管我还有一些不足之处,但我依旧会尝试去克服。
      我不愿拘泥于这小小的县城,想去领略大城市的旖旎风光,向往外界的广袤天地,心向璀璨。
      所以我选择专业,落笔写下这似水流年,执笔画下这世间百态,只为奔赴这锦绣山河,寻找万里河山的广阔。
      “少年没有乌托邦,心向远方自明朗”。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凡是未来,皆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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