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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要事当前,尽管丁泛对星传说的话有些好奇,还是把注意力放回了魔石和神纹的事情上。
城主大人的无私奉献已经变成了一枚闪烁着红光的圆润神纹——之前看不觉得,洞悉背后的真相之后,丁泛越看神纹越觉得像猫脚印,挥之不去了都。
这样一想,魔法学徒们仿画的图案怎样都不可能同自然形成的一模一样,说不定在使用效果上也有差别?
丁泛观察着印有神纹图案的魔石,边思考从哪里下刀边拿出了自己的小刀。
城主大人和露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哦哦哦,这就是制作神器的工具吗?”
就说不是神器了。丁泛无奈地把刀子拿给他们看:“只是随手找到的一把小刀而已,其实有些角度不太合适,我会小心点的。”
刻第一枚魔石章子的时候他是默背的图案,大小和真正的神纹有差别,细节上估计也相差不少,在雕刻的时候难免磕磕绊绊的。
原主随身的这把小刀只是有刀尖的普通刀具而已,能够顺利地削掉魔石主要是由于魔石本身的质地比较适合。
“如果有笔刀就好了。”丁泛仔细地观察着城主大人刚刚制作的神纹,感觉一些细节用手中的工具雕刻还是有点勉强,“笔刀就是——柄的部分是这样的,长长的,像一支笔。”
他边说边在空中比划:“笔前面有刀刃,整体比较顺手,方便旋转,刀尖适合雕刻细节的部分。”
丁泛描述完,看向跟着自己的手点头的小猫咪们,期待地问:“虽然还有不少别的工具,但我用一把笔刀就够了,这个世界有类似的工具吗?”
城主父子面面相觑,同时看向了星传。
星传微眯起猫眼沉思,蓦地昂头,用小巧的下巴在空气中滑动着:“是这样吗?”
丁泛面前出现了一个由点点星芒组成的长条状物体。
笔杆的部分带有强烈复古气息,中段鼓起方便握持,尾端细细长长,大概是这个世界的笔的模样?
前端的刀尖轮廓有些模糊,丁泛觉得可能星传不确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立刻伸出手指比划着:“这里是长条形,前面是尖尖的,这个尖太短了……”
星传说:“可以碰。”
可以的吗?难道这不是用魔法在空气当中弄出的什么投影?丁泛谨慎地用指腹试着推了推星芒构成的线条,手感就像摸到了装饰水钻,质地是硬的,触感凉凉的,被他一推就来到了希望的位置。
这不就好办多了吗!
丁泛连忙调整起了刀尖的形状,他在妹妹软磨硬泡下开始学习雕刻橡皮章后,一直热衷于使用笔刀,没少自己更换过刀刃,轻而易举就能回忆起笔刀的样子,很快便把图形调整成了理想的状态。
“就是这样。”他充满希望地看向星传,“见过吗?有差不多的也行!”
“没有。”星传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不过我可以找材料试着做一下。”
丁泛倒也说不上有多失望:“果然啊。”
星传微微颔首,一张猫脸十分严肃:“一时之间是不太可能了,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丁泛握紧了随身小刀,“现在就开始刻吧,我已经想好怎么下刀了。”
他被妹妹拉着入坑橡皮章是高中时期的事,近几年捡起这项手工的次数不多,除了偶尔看到什么新东西会技痒尝试一下,拿起刻刀的时间少之又少。
在没有画上图案的情况下默刻,多少带上了几分随心所欲的感觉,眼下有了细节如此完整的图案,绝不能再随便发挥了。
当然了,太过紧张也不可取,本来没指望的时候成功了,过分认真却雕刻错误导致失败的话,那也太丢脸了,还会浪费城主大人的猫爪印。
丁泛决定采用比较保守的雕刻方式。
首先,按照他自己的习惯,在图案周围来一圈平留白。
他手上的这块魔石经过了一定程度的切割,握持起来意外的顺手。
先用刀尖在神纹的外轮廓上流畅地划下一圈——不得不说,魔石雕刻起来的手感比现实生活中任何一种刻章橡皮都要舒适顺滑,正因为如此,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刻好轮廓后,估摸着大概的深度,使用刀刃从章子外侧向内平推,以期达到将图案之外的部分整体切掉一层作为留白的效果。
丁泛后来在网络上看到过各种各样的留白效果。
留白分成不少类型,是一种雕刻出橡皮章的图案之后再在空出来不参与盖印的部分雕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的乐趣活动,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炫技的时候,所以普通的平推就好。
丁泛专心致志地完成了这项工作,小刀在处理转角部分时不太顺手,必须时刻小心不要切到需要保留的图案部分,因此整个过程略显笨拙。
把留白部分整个拿下来之后,魔石章子就变成了唯独图案主体部分凸出的模样。
完整去除废料、露出平整的留白部分的这一瞬间,多多少少有点治愈,属于丁泛在刻章这项手工中比较能够体会到乐趣之一。
更何况,今天还有猫咪们捧场。
城主大人和露采倚靠在一起,发出了惊叹声:“哇——”
“这就好了吗,沾上染料就可以给人盖下神纹了?”露采兴奋地探头探脑,“‘啪啪’地盖下去,就是神纹了?”
“不,这才刚刚开始。”丁泛把刀横过来,以免戳到好奇的小猫咪,“接下来还要刻画细节,不属于神纹的部分都要做成留白,才能去盖章。”
同样是猫咪的星传对露采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直接抬爪按住了他的脑壳:“退后。”
“知道啦。”露采悻悻地回到父亲身边,抬起两爪拨弄着脸毛和胡须,为自己找回面子,“我只是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了伸个懒腰而已。”
丁泛看着这个场景,略微放松了一下心情,有心活动活动手指,微妙地觉得那像是胆怯的表现,索性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小刀。
这把刀不是他熟悉的工具,对于原主的手掌来说却有种说不出的契合感,看来是跟随对方很久的东西了。
没问题的,深呼吸,放平心态……
丁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张开双臂将魔石举到面前,两眼紧盯着上面的细节,举起小刀在类似斜三角形的图案顶端落下了第一刀。
虽然这里看上去像三角形,其实是一个弧线,在向下斜切的时候要注意圆滑的转折。
下刀的力度不能太轻,太轻的话深度不够,下一刀就会变得很难与之重合,最后导致切了几刀完全没连上,需要掏出来的碎屑还在章体上连着、拿不出来,那就太难看了。
每一刀都必须在深度和斜度上完美配合,才能在把每一条线切过一遍后……立即取出工整的废料!
丁泛看着自己翻转章体后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的碎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轻松。
首先检查章体上切出的凹陷,每个面都十分完美均衡,边缘不曾留下半分白色,捡起掉落的碎屑查看,也没有沾上任何颜色。
完美!这一块留白,他完美地沿着神纹图案的分界线成功切了下来!是个绝佳的开始!
猫猫合唱咏叹调:“哇——”
小意思小意思啦。丁泛再度握紧小刀,默默给自己鼓了鼓劲,向着下一处留白进发!
房屋内的光线柔和不刺眼;下刀时环境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大约猫猫们都在紧张得屏息凝神;章子的手感顺滑无比,好刻极了;心态开始有些紧张,后来便渐渐放松下来,变得挥洒自如……有这么多的成功要素在,他怎么可能会失败!
挑出最后一块碎屑后,丁泛放下刀子,双手捧着魔石细细检查了有没有哪里遗漏,同时也情不自禁地欣赏了一下深浅几乎完全相同的留白细节,感慨地宣布:“完成了!”
“完成了吗!”露采立刻跳了起来,脑袋仰得高高的,双眼盯着魔石章子不放,“我来试试,让我试试!”
“呃,我来涂点染料试一试就好了?”丁泛实在想不出小猫咪怎么拿着章子盖印,两只前爪不好抓握吧,“你现在的样子……”
“怎样!”露采的斗篷无风自动,蓦地鼓得高高的,连兜帽都飘了起来,再落下的时候兜帽下面已经变成了人脸,“这样就可以了啊!”
丁泛望着摘下兜帽的小小人手,看了下边长十多厘米的章子和总共也就四十厘米高的迷你版露采,希望有谁可以来管管他。
露采:“给我玩给我玩,我现在可以拿住了!”
丁泛:……拒绝不了!
现在的露采,就像会动的四十五厘米球形关节人偶一样。
丁溶的娃娃平时都是丁泛在装扮保养,从拉筋自立、喷保护漆、化妆戴假发到服装制作等等一手包办,现下看到同样大小的露采难免感到亲切。
露采想试就试吧,反正城主大人都没有反对。
丁泛想说小心一些,见露采的神情在双手接过章子后变得郑重无比,顿时放心了。
露采稳稳举着章子,等丁泛用画笔涂好颜色,立刻高高跳起,朝着丁泛的手背盖了下来!
呼吸之间,红光大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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