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是奸臣的白月光

作者:一千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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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辱


      郑言一皱眉,眉心便有一条重重的沟壑,这个时候他的皮相才看着与他的年龄相当,是个已过而立之年的沉稳男人。
      不比他平时,一张没有情绪的脸,过于苍白的皮肤和贴合的骨肉,看上去像是一个脾气不大好的富贵人家公子,而不是权倾朝野的恶太师。

      现在,这个人在嘲笑她没有羞耻心?

      可笑的很!
      陆禾瞧了他一眼,依旧维持着甜腻的笑,一边给他布菜一边道:“大人强行把奴从阎罗殿里拉回来的时候,便应当知道,那些东西奴早就没有了。”

      郑言无话可说,默默吃着东西,最后只道:“往后少在太师府里兴风作浪。”

      陆禾道:“奴不敢。”

      郑言本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可一瞥眼就看到她脸上讥消之色,便忍不住的开口:“你不敢?今日你宽衣解带倒敢的很!”

      陆禾笑弯了眼:“朗公子要对奴做什么,奴哪里有拒绝的余地?无论是朗公子,或是右院其他门客,都容不得奴拒绝,既然不能拒绝何不享受?况且,朗公子那样温柔,奴从未见过他那样的人。”

      郑言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正欲讥讽几句,忽而嗤笑一声,他道:“陆禾,你不愧是陆铭的种,跟你爹一个路子。当年,他也是四处卖脸才谋到一个三品侍郎,你这样子,真是跟你爹一模一样,天生是个做娼妓的胚子。”

      陆禾的笑僵在脸上,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回道:“是啊,我爹这么不堪,我娘偏偏选这种人也不选你。你骂我爹是娼妓,你岂不是比娼妓还不如?”

      死一般的寂静,一旁的双琴快晕了,另一个伺候的小奴隶直接捂着耳朵,把头贴到了地面上。

      倏地一声清脆,锦瓷崩裂。

      随即传来郑言暴怒的低吼:“你敢把我跟那个虚伪小人相提并论!陆禾!你……”

      咕——的一声,陆禾肚子里突然发出一声怪响,她一天也就那一顿饭,才刚吃了两口就被叫过来伺候,此时自然是饿得头晕眼花。

      看到郑言的怒火在一瞬间怔结,陆禾顿时无比恼怒,耳朵到脖子根都红了。

      郑言板着脸打量了她几眼,叩了叩桌子,双琴又拿上来一只碗,郑言这回一改慢吞吞的细嚼慢咽,而是大口吃肉,吃得满口生香。

      陆禾松了口气,适才被气得口不择言,她看到郑言喷薄欲出的怒火有一瞬间无所适从。青玉和乳娘都在他手里,自己只能暂且忍耐。

      同时她于这一会儿所窥见的,明白了郑言的逆鳞究竟在何处。

      郑言瞥着她,见她半低着头兀自出着神,似乎有些后怕,看来是刚刚吓到她了。其实他很少生气,这个世界上,极少有人能触动他心肠,只是他每每一看到陆禾,便百感交集。

      既讨厌,也不忍。

      忽然的,陆禾的神色出现一种冷硬的凛然,这模样……像极了那个男人,郑言突然对她没有由来的厌恶。

      桌上有一道老鸡汤,郑言夹起一块鸡腿递到陆禾面前,面无表情的问她:“想吃吗?”

      陆禾恭恭敬敬的把双手举起,笑容却生冷不屑:“太师赏赐,奴不敢拒绝。”

      那双筷子轻轻巧巧的分开,鸡腿砸在地上溅出数十滴油水,郑言道:“吃吧。”

      一旁的女奴大气不敢喘,双琴则是冷汗涔涔,太师这些日子反常的厉害,她伺候这么多年,今日都有些看不透了。

      陆禾的眸光死寂般的森郁,她感受到郑言的喜怒无常,她不明白这张言笑不苟的皮囊下究竟藏着是怎样的心思?

      他说要保留娘亲的唯一血脉,却又可以肆无忌惮的羞辱她。

      他不让她死,也不让她好活。

      除了顺从,陆禾没有别的选择。片刻后,她接下了郑言的羞辱,无声的俯下身,她将那块鸡腿捡起来。

      奴隶,都是这样子的,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名门千金,有什么不平的呢?

      她把那只脏了的鸡腿捡起来,麻木置之,渐渐递到嘴边。

      郑言以为她会冷嘲热讽的反击,谁知她又这么顺从,烦躁的略皱眉头,郑言伸手把她手上的那根鸡腿打掉。

      “下去。”郑言面对着桌上渐失温度的菜肴,吐出这两个字。

      双琴陡然间松了口气,立即带着陆禾出去。

      回到冷冰冰的奴隶院子,陆禾反觉得放松,先前没吃完的那碗饭已经冷掉了,她不以为意,端起筷子就着冰冷的米饭眉头都不皱的咽下去。

      “吃冷饭仔细肠胃,你这身子可才刚好。”双琴轻轻抓住她的手:“去我那里用饭吧。”

      双琴的屋子宽敞明亮,坐榻边有一扇唐赢画的春日梧桐图,价值不菲,可见双琴在太师府中的地位不低。

      桌上摆了两荤两素,都是刚从食盒里拎出来的,腾腾冒着热气。

      双琴给她盛饭,给她夹菜,温声道:“吃吧。”

      陆禾迟疑的拿着筷子,静静地瞅着眼前的侍女,并不年轻的脸温柔可亲,像是邻家大姐姐,她问:“郑言不待见我,他身边的人也该体察上意,你怎么对我这样好脸色?”

      双琴抿了抿嘴:“先头不是跟你说了,太师只是一时恼你,况且……陆姑娘,像你今天这般说话,谁都会生气的。”

      吃了两口,双琴又道:“陆姑娘,你下回态度不妨放软和些,顺着点太师,他就不会如此对你了。”

      陆禾嗯了一声,然后垂着眸默默吃饭,留意到面前的桌子竟是整张崖柏制成的,她不由疑心,便忍不住问:“你是郑言的女人?”

      双琴笑出声,随即摇头:“太师若瞧得上我,我何至这般年岁还是个婢女?不过是在他身边伺候了十多年了,得太师信重罢了。”

      陆禾微微出神:“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人,你竟也能伺候这么些年。”

      “喜怒无常?”双琴眼中略含笑意,然后摇摇头:“那只是对你如此,陆姑娘。”

      陆禾不禁有些发怔,随即便觉得有些滑稽:“我竟能如此招他厌恶,也算是一桩本事了。”

      双琴劝道:“你还是少惹太师生气,你现在出不去,外头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你的将来只怕都系在太师身上了。”

      陆禾反问:“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容身?还是说外面有什么龙潭虎穴等着我?”

      双琴暗暗失悔,不妨又让她探了些消息去,她笑意微收,夹起一块肉放到陆禾碗里:“吃饭吧。”

      陆禾当即闭上了嘴,可她却忍不住回想起双琴的话。顺着郑言,或许能得到机会见到乳娘,她很想,问一问乳娘当年的事。

      可惜自这次之后,郑言却久久的没有再见她。

      奴隶院里的女奴都轮值了两个来回,双琴都没有把她再叫到郑言跟前去伺候。

      陆禾有些焦急,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她不知道太师府外的任何消息,也没有见到乳娘。每日里,她只是干一些洒扫活计,这些活计并不累,可却因为冬天来了,陆禾穿着麻衣有些受不住冻。

      她想,郑言是还在为上一次吃饭时的事生气呢?还是已经把她忘诸脑后了?

      仔细想想,她对郑言来说,又能算什么?一个有过一夜肌肤之亲的女子?抑或仅仅只是养着她娘亲血脉的躯壳?

      想来想去也想不大明白,陆禾决定想办法让郑言来见她。

      初冬的夜里,她在院子里站了一晚,第二天便起不了身了。

      郑言唯一在意的是她的命,那她掐住这条命脉,便能见到他了。

      可陆禾的运气不好,双琴因为采办的事出府了,要好几天才回来,奴隶院里的女奴没有一个敢在伺候郑言的时候多说一句话。

      下人院里只有一个梅老妇,有女奴把陆禾生病的事告诉了梅老妇,梅老妇过来瞧了一眼,尖酸道:“这种体弱多病的小姐身子,三不五时都是要病一病的,上次开的药还剩了一些,把那些熬了喂给她吧。”

      陆禾也不晓得上次剩的药还有什么,被端到她面前的碗里盛着浅褐色的液体,还有积沉在碗底的渣子。

      每日一碗的喝下去,却怎么也不见好。

      不比前头求死的时候了,陆禾这会儿想生,她还有许多疑问未解,不愿就这么死去。

      白日里奴隶院里没有人,陆禾连碗水都得不到喝,她挣扎着从床上下去,可刚站起就软倒在地上。

      院子里有水缸,陆禾挣扎着爬过去,用手掬水出来沾湿干涸的双唇。

      手指每一根关节都被冻硬了,肚子里也一阵生疼,陆禾哆嗦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想起了自己上辈子,也是在空无一人的祥鸾阁死去。

      陆禾忽然想起刚重生的那几日,自己视死如归的劲头,也不知怎的那时竟那样刚硬,今天她倒变得软弱不堪了。

      想想也是,人一旦对世上之事有所求,便会开始惧死。

      可这会儿奴隶院的女奴都出去干活了,竟无一人可救她。

      眼前白光闪烁,陆禾快撑不下去时,忽闻轻快的脚步靠近,又闻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你这老婆子实在聒噪,我就给她送个茶叶,你倒说了一箩筐的话!我可是朗氏未来家主,凭你们太师跟我们朗氏的关系,我想在太师府看个奴隶有什么不成的……”

      模糊的视线中陆禾看到一截熠熠生辉的月白菱纹锦。

      “你别在这里啰嗦了,我自有……陆禾!”

      她被来人扶起来,温暖的怀抱迅速让她放松下来,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幼时的娘亲。娘亲孱弱,可她将幼小的陆禾抱在怀里,让陆禾犹如置身太阳的包裹中。

      “娘……”陆禾神智不清的叫着来人。

      “喂!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女人!”朗清有些错愕。

      怀中女子瘦弱不堪,一股冷香扑鼻,朗清回头看向梅老妇:“她病了,你们怎么都不照顾她?”

      梅老妇急忙撇清:“阿唷!跟我可不相干,太师说她是奴隶的,谁会去照顾一个奴隶啊!”

      朗清皱起眉,只道:“那你可真不如双琴聪慧,仔细回头吃罚!”
      这老婆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郑言对她态度如此特殊,可不是一般女奴能比的。

      “我不想死……”陆禾紧紧抓住朗清的衣襟,虚弱的哀求这一句,便失去了意识。

      朗清当即便把她抱起,准备出去找大夫。

      梅老妇急急拉住他:“不行啊,太师大人下了死令,不许她出府的!”

      朗清甩开她:“有什么后果自有我承担!无需你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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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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