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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首炎挑了下眉。
我看到他慢慢的舒展开自己的眉,然后他笑了,很浅的笑,慢慢的那笑凝固了起来。
水,一下冲了过来。
他空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慢慢的放下自己手里的杯子。
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淌着。
“你忘记规矩了吗?”他的语气很平。
好象没有任何的温度,我就坐在那,有的水落到了眼睛里,我忍不住眨了下,又顺着眼睛流了出去,好象我的泪,如果有的话,我想,我
也许也会哭。
“你以为自己是谁?”他忽然的开口。那样子丝毫都不象他。
我看他一眼。
“我又是谁?”他又补了句。
我就呆在那,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拿了桌上的纸巾为我擦拭着。很柔的动作,我却吓的发抖。
“我也许真有那么点喜欢你。”他微笑了起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我。
我回望着他。
他伸出右手的小手指,“可你配吗?”
我一声都不敢出。
“这个世界只有我自己。”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的这样,我只是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听着。可我隐隐知道这个是坏事,如果他讨厌我,如果他不在乎,他不
会有这样的反映,他在做什么?我冷静着,可我完全冷静不下来,我的身体忍不住的发抖。我想起他曾经被最心爱的人抛弃,他也许在害怕或
者根本就是想要宣泄什么。
“好点了吗?”他忽然柔和的问我。
“好多了。”我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是什么?”
我问。
“是我的家徽,你看见过了吗?”
“没有。”我本能的撒谎。
“是蛇。”
我慌忙的点了点头,不敢去看他。
这个人——我要把他当作普通的人,这是一个尺度,我要成为特别的,现在我已经有了感觉,虽然他现在反复无常,可我有点清楚他可以
容忍我的一些举动,但我不知道底线在哪。我有点不安。
**
“我小时候最喜欢玩水了。”我说,“那时候家里离游泳馆很远,每次一去一回都要花很长的时间,而且门票也不便宜,还要买游泳圈什
么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很象在大海里游一游。”
我面前的不是那个可以掌握我生死的首炎,他是一个人,我只把他当一个人,我随意的说着,问他:“你呢?喜欢什么?”
好象刚刚认识的人,妈妈说过我,我什么都不会,既不机灵也不会来事,有时候反倒有很多朋友,也许是呆呆傻傻的过,我平时说话都不
经大脑,这样的人自然没什么好防备的。
可我现在就把自己的以前忘的一干二净了。
可我一点也不悲哀,我活了下来。
他看着我。
奇怪的是我居然一点不担心他的反映。
他就那么呆了下,摇头。
“其实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出去和好多人一起疯跑……”我说着小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以前是个疯丫
头,还有就是喜欢唱歌,那是天生的。
“你在想什么?”我忽然停了下问他。
他就坐在那,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可奇怪的是,我却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我知道他并没有生气,那种感觉是经过生和死才练就的,是一种
本能。好象对危险的极度敏捷才能这样的反映。
他忽然站了起来,伸出手。
我呆了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带我去玩水。
他在满足我的要求。
我呆了那么一下,可手早已经伸了过去。
他握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他手的冰凉,可我丝毫没有害怕,现在我已经不再抖了。
不是温暖,是安心,我好象忽然间看到了希望。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自然的微笑,我的任务是让自己成为特别的那个。
我早就已经失去了所有,我还怕什么。
我跟在他身边。
我看到下面的人恭敬的站在走廊看我们走过,我没有丝毫兴奋或愉快的感觉,我好象走在薄薄的冰上,我在跟自己赌着一局。
我要的已经不仅仅的安心了。
**
我好像首炎的影子,躲避在他身后,看这个世界,躲避着。
静天曾经遇到过一次,神色并不好,我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无话可说,说什么呢,任何的希望都是渺茫,任何的鼓励都是残忍。我
们只是互相看着对方微笑,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猎人一次也没有看到过了,我又时候感觉那是我的一个梦,静天有的我也要有。
喷泉的声音叫人平静下来,我听着优美的乐声,首炎喜欢这样的事情,我坐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一切需求,我把自己当作是他的分身,他
口渴了他要站起来,他要活动他累了,我都第一时刻去了解。
可我却没有一刻是的不怕他的。
命运总是忽然的变化,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危险中。
首炎好像准备着什么,我隐约知道他要离开这个地方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带我离开,如果离开我就要和唯一可以信任的静天分离
,如果我独自留下,我不知道米米或者别的危险是否会放过我。
首炎的离开并不那么急切,他准备的非常充分,衣服用具还有随行的仆人。
我没有在名单上。
我有点害怕,我怕他会忽然想起什么,把我扔给魔鬼。
夜深了,我在睡梦中醒来,不,那不是醒来,我根本无法入睡,我知道时间越来越紧,我要抓紧。
我走过黑暗的拐角,熟悉的地方透着一股阴寒,我鼓励着自己,你不要怯懦,不要怯懦,我对自己说。
我推开门,仆人并没有阻拦我,他们知道我是被允许随意出入的。
首炎在重重的纱帐中沉睡。
我走过去不敢打扰。我默默的看着他沉睡中的脸,我坐在他的床下。
如果我和他就好像静天和猎人,他是不是可以保护我?
我胡思乱想着,我可以跪倒在他身下,我可以把最后的尊严都舍弃,只要我能活下去,只要我可以出去……出去它太诱惑了,自从进入这
里,我就不敢去想外面的世界,我害怕想起曾经,害怕想起我的家人,本就贫穷的家,我的妈妈她现在还好吗?
外婆的腰还总疼吗?
我最大的梦想是为外派买一个暖炉,这样冬天的时候她的腰就不会那么疼了,可我还没有挣够钱。
我害怕回忆,可回忆已经淹没了我。
我不出声的哭泣,泪划过脸颊,留下痕迹,我没有去擦。不知过了多久,我站了起来。
我想起妈妈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女孩子家清清白白的,别总想那些没用的,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身体有了印记永远也不会磨去,不是在身体而是灵魂。
即使回去了,即使……我也不再是自己。
我走出去,轻轻合上门。
我关闭了最后的希望,我本要等他醒来出卖自己。
可面对魔鬼,我忘记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
天亮了,我再去首炎那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我失落的站在床边,那地方整洁的好像从没有被人用过。
我站了许久,我想去找静天,可我走到静天那的时候才发现,静天也跟着走了。
大概是和首炎一起走的。
静天前天说起过,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因为猎人要离开一段时间。
猎人没把她留给魔鬼,我留下了。
米米……
我默默的想,如果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昨天的我是否……
可已经没有如果了。
我深吸口气。
米米却一直都没有来,我以为她一定会找我麻烦,但也许她已经忘记了。
我安心的度过了几天,有天晚上我正在休息,我忽然听到了门的声音,有人推开了我的门,我吓了一跳。
我全身无法动弹,我吓坏了。
我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影子似乎在找寻我的位置,他并不熟悉这里。
我小心的屏住呼吸,将身体向后靠去,轻微的一丝声音都会出卖了我。
他走到我的床边,看了看,只看到我的被子,我在了床下,我看到了他的脚,这是一个女人。
我已经不那么怕了。
我小心的把手伸到椅子边,我握住椅子的腿,她好像不明白为什么我没在床上睡觉。
自从首炎离开后的,我一直都是睡在床下,我的小心救了我。
如果她当时离开一切都不会发生,可她没有,她固执的寻找着我,我感觉她已经开始翻动我的东西,然后她忽然弯下了腰,我看到她长长
的头发,我猛的拿起椅子砸去,我根本不去看她的反应,而是飞快的冲出去,边跑边喊着救命,我知道我的声音有多大,而且这里到处都是仆
人。
可那夜一切都那么怪异,没有任何人出来帮助我。
大家都沉睡着?!
我奔跑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我身上只有简单的衣服,我疯狂的跑着,后面的人在追我。
她忽然抓住了我的头发,用力拉扯住我,然后我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惯到了地上,我尖叫一声。
我看到微弱灯光下她血肉模糊的脸,这是我刚刚弄伤的。
她掐住我的脖子,用力将我的头向地上撞去。
××××××××××××××××××
**
如果一切都可以选择,我是否会有所改变,我曾经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答案是否定的。
我仍然会选择活下去,即使双手沾满鲜血,从扔出椅子的那瞬间,从我距离死亡那么近的时刻,活下去是我唯一的希望。
所以当我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将手里模糊的眼球扔下,当这一切都发生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后悔。
上体育课的时候,球不小心打到了眼睛上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我的手却可以插入一个人的眼睛里,血肉模糊的一团物体,温柔的血腥
。
我要吐出来了,我一步步的行走,可我的脚已经无法动弹,我哆嗦成了一团。
我在慌乱中挖出了她的眼睛。
××××××××××××××××××
不知道地下对死亡是怎样处罚的,那些好像消失了一样的仆人很快出现了,他们冷静的擦拭着血迹,把尸体拖走,然后扶起我,把我带到
房间,将门锁好。
我在房间里,我努力要想起什么,可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我看到了墙上的灯,灯光闪烁,然后我把枕套摘下来,把桌子上的茶杯放进去,
我用力的将它砸到地上,枕套里是破碎的玻璃。
静天说竖着划下去血会止不住。
可我没有那个勇气,我横着划了开。
血一滴一滴的留……
开始的时候有点痛,但后来就麻木了,意识开始模糊,我感觉有人走了进来,我被人抬起,什么都是模糊的,我什么都不清楚……
我不想死,可我怕如果不死,会遇到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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