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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orld·Ⅰ(修完)
怪不得嘴边像是有很清新的气息,王从舟恍然大悟,他盯着齐荆嘴上的红痕,无意识地伸出舌舔舔自己的嘴唇。
这个动作引来齐荆更为的局促和不自在,放在身侧的手指稍微蜷起又展开,他似乎想朝王从舟伸出手,但又在用力克制着不这样做。
“齐先生,你真的是太好了。”王从舟笑眯眯地说着,忽然抓住齐荆胸前整整齐齐的领带,“好人做到底,你就不能帮我小小的一个忙吗?”
齐荆被这么一拽,不得不再一次地低下头来,两人的距离几乎已经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的目光却落在王从舟胸口处,金属器械周围一圈有些渗血的皮肉上。
“狗乞讨食物都知道摇尾巴。”齐荆说,“要我帮忙,你能给我什么?”
“齐先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王从舟也十分痛快,他就想开诚布公的谈,能争取到齐荆的帮助最好,如果实在因为他的漠然不肯出手,那便不再强求,他就考虑下一步计划。
齐荆许久没有说话,他盯着渗出血来的位置许久,终于抬起手放了上去,被黑色手套覆盖住的指尖很轻地压着王从舟的肌肉。
王从舟:“……”
被人摸到命门的感觉让他忽然有点害怕,不过没怎么露出服软的神色,嘴上还在笑嘻嘻地说:“那里可不能碰啊……”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齐荆的手指已经来到金属器械上,像是在认真研究这个刽子手的工具。
心脏仿佛已经感受到致命的痛楚,不安地收缩加速搏动着,王从舟收起笑容,他对齐荆的不听人话感到恼怒,声音也有些冷了下来:“喂,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就算了,别碰那东西。”
齐荆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王从舟终于有些生气地作出反抗,他抬手攻击齐荆的喉咙,想趁男人不得不为了防御而松手时趁机逃脱,但没想到还没有触碰到齐荆,对方就伸过另一只手,几乎在一瞬间就将他的双手并起来握住手腕,抓着举过头顶。
王从舟:“……”
他高估这具身体的战斗力了,原身这两年来因为被不间断地取血而元气大伤,这身虚体弱的状态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和人斗殴。
没关系,打不过,他还可以耍赖。
王从舟撒泼似的从齐荆腿上往地下滑,同时双手也朝下使劲拉扯,大有一种齐荆不放开,他就要躺地上打滚的架势。
齐荆很头疼地握着王从舟的手腕,忽然很用力地往上一提,紧接着站起身将他面朝自己按在钢琴上,先前放在王从舟心脏处的手也转为按住他的双腿,把他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身体囚笼下,再也没办法挣扎。
肩上大衣垂落,将两人笼罩在阴影中,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那温柔的草木气息和花香也变得极具有攻击性起来。
不过只要心脏处没了威胁,王从舟就不会感到慌张,他停下挣扎暂且休战,和齐荆在昏暗无光的狭隘空间中对视。
齐荆还是用他那漂亮淡漠的眼睛,自上而下俯视王从舟,如果忽视掉之前发生的事情,王从舟会以为他下一个动作是要低下头亲吻自己,因为他的眼神很深,内眼角处的泪痣也是脉脉多情的,有一种令人沉沦的深情。
想起齐荆先前说,“真恶心”,从慌乱中恢复镇定的王从舟又按捺不住想干坏事,他想好好地恶心齐荆,于是故意用低哑含糊的声音说:“齐先生,我是你同窗好友的伴侣,你现在这样压着我,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
齐荆不答,反问:“既然如此,那你夜里私会其他男人、出言……”
他似乎苦于思索不到,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般情形比较贴切,停顿片刻后才又说:“……撩拨,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
王从舟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过,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十分突然地多了一个对象,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眼睛会弯起来,让人看不到一双兽瞳,没有了那种压迫性他会显得比睁眼看人时甜一点,笑容是甜的,病态苍白的面容也是甜的。
面对着齐荆近在咫尺的冷肃面容,王从舟起坏心的仰头朝男人靠近了一些,那个动作像是要亲上去,又像是在索取亲吻:“我不但会出言撩拨,我还会……”
齐荆自出场开始就展现了自己对于人的无差别嫌弃,以及在王从舟看来有毛病的洁癖,所以他认为男人一定会躲开自己的触碰,并且还能再被好好地恶心一把。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发现自己越加靠近男人却依然无动于衷,于是他停了下来,还不等思索下一步怎么做,齐荆就稍微低了下头,让微凉的嘴唇顺势贴在王从舟嘴角处。
王从舟:“……”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有点迷惑了,大家本来都拿着牌你一张我一张的出,对方忽然甩出个王炸摊牌说不玩了,这下该怎么办?
系统111似乎有点没眼看:“哦豁,玩过火了。”
“玩大火了。”王从舟心说。
“我想要你的心,”齐荆稍微地抬起头来,神色自然无异地从王从舟嘴边离开,“给吗?”
王从舟愣了愣。
心?是作为变异人种的心脏血,还是什么?总不可能说的是他的真心,听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经过思考过后的回答,说不定只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的拒绝吧?
想清楚这点后,王从舟也没有感到太多失落,谈崩了就算了啊,不过他还想继续捉弄捉弄齐荆。
“要我的心?”他故意曲解齐荆的意思,“那可不行呀,我的心可是放在了别人身上。”
表面上看起来是放在龚苏展身上,实际上放在他那男朋友身上,怎么说都是对的。
齐荆看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王从舟又一次地感觉他心情好像很不佳。
“是吗。”齐荆只是用更冷的声音给出这两个字的回答。
他退后半步,站直身体,一手从王从舟身后搂着他的腰将他抱起来,一手曲过王从舟的膝盖,又坐回到凳子上,并且让王从舟也重新恢复到坐他腿上的姿势。
咦?王从舟面露不解,不是谈崩了?不应该分道扬镳么?这是要干嘛啊。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齐荆忽然用那只从他身后环过的手捂住他的双眼,将他脑袋用力地往后按压在自己肩膀前。
光线一下子黯淡下来,凉意从背后油然升起,紧密连接着心脏的金属器械上传来压感,仿佛也在印证他的预感。
齐荆似乎在试图拨动金属器械,王从舟脸上霎时没了血色,他在感到害怕,下意识抬手去掰扯齐荆捂住他眼睛的手。
齐荆很轻声地说了一句:“别动。”
王从舟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着抖:“不要碰,你别碰那个!”
“有点错位了。”齐荆说,“你在流血,不弄回来伤口会一直流血。”
器械连接血肉周围的一圈确实在溢血,但他也真的很痛,那东西比定时炸弹还要可怕,根本不能摸,摸一下就会让他痛到想去死。
“别怕,不会弄伤你。”
齐荆低声安慰着,同时手上猛地发力,恍惚中好像有“咔”的一声,移位的器械重归原位,再一次契合在血肉之中。
感受到剧痛的瞬间,王从舟难以自控地溢出眼泪来,他痛得足足一分钟没有知觉,眼泪也收不住地全部浸入覆在齐荆手上的手套。
湿意穿透布料传到掌心,齐荆松开手,看见王从舟的眼泪时,还是稍微愣了下。
他屈起手指给王从舟擦了擦眼泪,然后取下手套,抱着人起身走到墙壁一处支架前,那里放着一个小小的临时医药箱,他从里面翻找出酒精棉,按在王从舟心脏处出血的地方。
做完这些后,齐荆重新回到钢琴前的凳子上,依然将王从舟抱在怀里没放手,玻璃花房内比外面温暖一些,隔绝了风声后只留下呼吸声显得过于安静了。
王从舟像是还没有从痛楚中清醒过来,怔怔地望着低头看他的齐荆。
“你哭得好厉害。”这一次,齐荆用没有戴手套的指尖摸着他的眼角,还没有来得及流落的眼泪沾到修剪整齐的指甲上。
王从舟神情呆呆愣愣的:“因为,因为我很痛。”
“手呢?”齐荆问。
手?王从舟低头看见缠着绷带的双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也有一点,但不是很痛。”
和心脏处的痛楚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齐荆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放在他腰腹间,轻重得当并且很有技巧地抚摸着,像是在用这种让他感觉到舒服的方式转移他对疼痛的注意力。
酥麻感仿佛唤醒了某种身体记忆,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现的反应让王从舟清醒过来,他连忙抓着齐荆的手,神色尴尬:“别、别摸了,再摸我要……”
“说你浪,真是一点也不假。”齐荆垂着细密修长的眼睫毛,神情正经严肃得像是在进行学术讨论,“而且,你是不是有一点受虐倾向?都这么痛了还能有反应。”
王从舟也有点懵:“不可能,我没有,这不应该吧。”
齐荆在心里冷笑。
他对这具身体的熟悉和了解程度比王从舟自己还要多,当然很清楚怎样快速地让王从舟舒服起来。
“这里也有好多花盆。”王从舟试图转移话题缓解这尴尬的情景,他注意到花房中悬在墙壁上的支架,“里面可以种花吗?”
齐荆回答道:“可以。”
休息一会儿恢复力气后,王从舟起身给自己扣好衣服,伸手将放在钢琴上的花枝拿过来。
齐荆也看到了:“这是中午的花?”
王从舟“嗯”了一声:“我可以种在你这里吗?”
齐荆没说话,而是抓起他拿着花枝的手,解开手上缠绕的绷带。
王从舟不明白这又是在做什么,可是齐荆看上去神色很认真,他勾着绷带一圈一圈绕在自己的手指上,露出王从舟被碎片划出的伤痕,与此同时柔软的花枝竟然也自己有生命一般微微颤动起来。
被齐荆触碰过的地方,除去凉意外还有一丝奇异的感觉,仿佛在无声聚敛周围万物生灵的气息,然后汇到他指尖的花枝上。
王从舟惊讶地低下头,只见快要枯死的花枝顶端冒出一点浅绿色的东西,像是被催化发芽般迅速蓬勃生长起来,花茎柔化灵巧地绕着他的手指缠了上去,最后在他指关节位置停了下来,向外垂下一个紫色的花苞。
齐荆收回手,随着他离开的动作那朵花也逐渐盛放开来,舒展着蓝紫色的花瓣开在王从舟的指尖,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口也在同一时间愈合,皮肤完好如初,竟看不出来受过伤的痕迹。
王从舟震惊地瞪大眼:“我靠……靠靠靠!这也太踏马牛逼了吧!!”
齐荆看了看自己的作品,说:“鸢尾花。”
王从舟看看花,又看看齐荆,之前他想把花枝种下,希望来年可以收获花朵,谁想齐荆直接给了他一朵盛放的花,甚至没有等待。
“哇,”王从舟惊叹道,“这是魔术?”
“这是神的力量。”齐荆说。
王从舟找来花盆,将它放在齐荆的钢琴上松土,然后把已经盛开的鸢尾花放进去。
“想要我帮你做什么?”齐荆没阻拦他“大逆不道”的行为,起身靠在钢琴旁边问。
王从舟愣了愣,本来以为跟齐荆谈崩了,没想到齐荆竟然会主动提起。
“我想要你帮忙杀掉卡莎。”他把自己的请求告诉齐荆,“这件事对你来说不难办到,只是不能告诉龚家的人,尤其是龚苏展。”
齐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说:“我还是有条件。”
肯帮忙就行啊,应该不会再提什么“想要你的心”这种奇奇怪怪的条件了吧。
王从舟忙问:“什么?”
“不准靠龚苏展那么近,不准送他花,不准跟他牵手,更不准让他亲你。”他眼眸沉沉地望着王从舟,美丽而又危险,“还有,要是下次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见一次,让你哭一次。”
这位性情高傲矜持、言语寡淡的齐先生,说了好多“不准”啊。
王从舟脑子里忽然又浮现出那个古怪的念头:“你……”
齐荆大概以为他想反驳自己,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王从舟迟疑一下,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对龚苏展……有那么点意思啊?”
齐荆:“……”
他差点没被这家伙的脑回路给气笑:“对那种人有意思,我是这么没品的人?”
王从舟不知道听没听懂,茫然地点点头,陷入沉思。
很快他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明白啦!”
齐荆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有点难以置信地盯着王从舟,紧接着心跳又加速起来,他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搏动。
不、不会吧,这一次,竟然那么容易地就知道了吗?难道说是因为对过去的熟悉感,所以王从舟才可以这样快察觉到他的心意?
齐荆满怀期待地盯着王从舟,想从他口中听到更多更直白、甜蜜的话语。
“所以,”王从舟神色认真,显得他是真的有思考过,“你愿意为了爱,做一个没品的人。”
齐荆:“……”
所以,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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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The World·Ⅰ(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