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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鬃烈马
毅弦拱手行礼,“我现在该叫你白先生还是钱夫人呢?”
明烛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别在意这些虚礼,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啊,世子爷正满城找你呢。”
毅弦不解,“找我做什么?”
明烛拿起筷子开始吃菜,良久慢悠悠地吐出一句“当然是要进宫面圣啊,你来汴梁第一件事不是进宫请安,而是在这看戏,你说找你干什么?”
明烛话还没说完,毅弦像是想到了什么先一步站了起来,边往外跑边说:“琼音快些回去吧,我晚些时候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说完又向落在房梁上的罐罐打了声呼哨,人已经跑到门外翻身上马,罐罐灵敏的一个俯身冲了出去。
白明烛将琼音送回承乾宫就要离开,琼音不解,拉住明烛的袖子问:“怎么了这是,平时都留到宫门落锁的,如今倒是突然急着走了?”
明烛笑得暧昧,抽回自己的袖子:“我家钱将军的军报送回来了,他必然在军报里夹着一封给我的信,我得赶在驿传官走之前把回信写好。”
琼音看着明烛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连小喜出现在身后也没发现。
小喜突然出声:“公主,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琼音被吓了一跳,收起笑容转身走进屋子,小喜跟在身后喋喋不休:“公主,您可算回来了,陛下刚叫你去前殿呢,快换衣服吧。”
琼音诧异,父皇很少要见她,一见必然是有事,“可知何事?”
小喜贴近了她说:“听说西北来人了,您不去见见?”
琼音立刻反应过来了,急忙换了衣服跑出去。
依旧是曹公公亲自等在门外给琼音撩起帘子,只是这时候琼音再也不会像几年前那样怯生生的了,她拾级而上进了屋子。
果然,父皇和岩华,世子和毅弦都在,他们在讨论川南的事情,听起来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琼音不敢插嘴,只能安静的坐在旁边听着。
说到最后,皇上问:“你们的父亲最近怎么样了?“
燕毅弘叹口气,“父亲前段时间拜访了祁连山上的张真人,他说修道倒是让他的身体好了些,最近正打算入道,不问凡事了……“
两个时辰后众人终于被皇上放出来了,岩华坐的太久,此时满脸疲惫之色,世子便要先行告退,琼音忙说:“不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吗?”
燕毅弘思忖片刻,“毅弦去见见姑姑吧,替我请姑姑安。”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毅弦在和琼音一起往承乾殿走的路上解释到:“我们好多年不来汴梁了,这一来,我哥要先拜访汴梁的好多长辈,这几天还挺忙的。”
琼音点点头,“世子殿下斗南一人,老王爷退隐,燕家就交到世子手上了。”
二人边聊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承乾殿,毅弦和贵妃娘娘好一阵寒暄,眼看天色将晚,贵妃娘娘好不容易见到一回娘家人,便要留毅弦在宫里用晚膳。
琼音每天的晚饭都有严格的管控,如今毅弦在,桌上倒是丰盛了如多,她吃得也比平时多了些,琼音喝了些酒,小脸微红,趁没人注意时悄声对毅弦说:“二哥哥,我喜欢你能来,你来了,我就能吃好多东西。”
毅弦本没有醉,听了这话却像饮了烈酒似的,心中也微醺起来。
吃完饭,毅弦拉着琼音出去消食,二人走在静谧的花园里,夜晚的这里有些微凉意,毅弦走的累了,转过头来神秘兮兮地看向琼音:“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看看?”
琼音纳闷,“宫门都锁了,还能去哪?”
毅弦不答反笑:“不出宫,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琼音跟着毅弦气喘吁吁地爬上了皇宫的金黄琉璃瓦房顶,“在这里会不会被当成刺客啊?”
毅弦回身拉了琼音一把,让她安安稳稳坐在自己旁边,“放心吧,没人能发现。”
琼音还是担心,“被人抓到就晚了,还有,宫门锁了,你待会儿怎么回去啊?”
毅弦抬头望着星星,“我爬墙出去,我哥比我现在还小的时候来宫里看望娘娘经常这样呢,他不会被抓,我自然也不会被抓。”
琼音于是也顺着毅弦的目光看去,夜晚的天穹如梦似幻,繁星如洒在绸缎上的珍珠,照着流光溢彩的皇宫。
毅弦看着看着就喃喃道:“这里的星空没有金兰城的好看……”
琼音转过头去看毅弦的侧脸,少年特有的的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微张的薄唇,无一不迷人,她低声说:“其实我也不喜欢汴梁,你给我讲讲金兰吧。”
毅弦笑了,微微抬头眺望着远方,似乎那里能看到金兰一样,“金兰啊,遇到刮大风的时候就黄沙漫天,可吓人了。没有风的时候就好玩了,我们能出城跑马,我最远的一次骑马从金兰跑到了白银,白银的守城将士是我爹的旧部,他见到我就吓坏了,哆哆嗦嗦问:二公子,您快些回去吧,我派一个小队护送二公子回金兰,您说您要是在我这出了点什么事,世子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他学着那人颤颤巍巍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听起来很是滑稽。
琼音被逗笑了,“我以前只以为当兵的都威风凛凛,没想到也有如此可亲的一面。”
毅弦也跟着笑,“那边的人们大多如此,用我嫂嫂的话说就是‘虎’。”
夜里起了风,微微的吹起琼音的头发,她眯起眼来,忽然感觉一股温暖包裹住她的手掌,低头看去,是毅弦那身墨色的袍子,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小时候说以后都会为你暖手,还记得吗?”
琼音点点头,突然就不觉得冷了,这样的夜晚实在可爱。她接着说:“我要是也出生在金兰就好了,那边听起来真有趣。”
毅弦摇摇头,“公主千金贵体自然是受不了金兰那样的环境的。”
琼音很不服气的还嘴:“你怎么能看不起人呢?我为什么会受不了?”
毅弦又将袍子盖住额琼音的腿,手却一点也没有碰到她的身体,继而说:“金兰人自小就要学骑马射箭,那边挨着蛮人,要随时准备战斗,女子也不例外。”
琼音点点头,这样想来,自己确实受不来,“所以你骑马很厉害?”
毅弦抬高了声量回答:“当然啦。我三岁就开始骑马了,那时候我哥抱着我坐在他的马上,它跑快了差点把我屁股颠碎哈哈哈哈哈。”
“我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学驯马,金兰的传统是半大小子都要训一匹自己的马,一般都是由父亲为儿子牵马,再扶儿子上马,可那时候我爹在嘉峪关外,他就派人送了一匹蛮人的汗血宝马给我,我哥亲自给我牵马,那马性子烈,蹦得高,等我坐在马背上的时候它撒腿就冲了出去,于是我骑着这马绕着金兰跑了三圈,它还不想停下来,我有些慌了,可当我回头的时候就发现我哥一直骑马跟在后面……”
琼音的思绪飘了很远,她似乎看到了那个还不及马背高的小毅弦,坐在一匹红鬃烈马上意气风发的样子,“那匹马后来驯服了吗?”
毅弦点点头,“若是训不了,我哥就会一脚把我踢出金兰了。那匹马就是我现在骑的那匹,叫赤烟驹。”
琼音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见到的毅弦的马,那确实很漂亮,连她一个外行人都不得不感叹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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