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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空降连的爱心鱼汤
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即将来临。
各连队都开始忙活起各自的团体操,而每日余下的时间便是练习个人的参赛项目。
池雨和陆知白的关系,在家属院吃饭那晚,陆知白明确了池雨单身之后,比起之前更是频繁了些。在过去一周的时间里,陆知白会主动汇报池雨一些日常的事,会关心着她的工作和生活,会给她起床和睡前的问候。当然,池雨也会及时地给与陆知白回应。
两个人都觉得彼此的关系在一点点地靠近。
这一天,朗朗晴空,秋高气爽。
午后,空降连各排长在操场上有序地组织着战士们排练着团体操。只见他们时而变成一个方阵,时而又化成一颗星型,时而有序散开,时而又汇集成点。
陆知白颀长的身子高高地耸在一旁,从战士们的角度望过去,他素日里冷厉的目光被帽檐压住了,但那露着的半张脸,凝重的神色如同他的棱角般清晰可见。
他跨着步,手背在身后,胸口起伏了一次,换了一口气,看似有些不满。
他朝着方阵喊道:“一排的人今天是没吃饭吗?是要省着力气一会儿结束后去跑五公里?”
陆知白工作起来可像是换了个人,他带的人,也必须像他一样,在工作态度上,不能有所谓的敷衍了事,也不讲嬉皮笑脸那套。
一排的队伍,眼见陆知白语气变得冷厉,便都敛声屏气地较真了起来。
陆知白远远地来回踱着步,看着下午战士们最后一次的排练,心里总算是露出了些欣慰。
迷彩帽檐下的薄唇,嘴角终于舍得往上牵动了起来,他淡淡地笑了。
当然,战士们一不注意是看不到他们的陆排长的笑的。新人们觉得排长们的笑总是时暗时明,时隐时现,捉摸不定。他们后来才发现,相处久了的话,排长们的笑其实也不至于那么神秘了。
队伍解散后,战士们零零星星,络续地走回连队。陆知白正走在路上,便已经听到连队楼前的一片喧杂的声响。
再走几步,便看到连队院里,一群战士正闹哄哄地围着一辆橄榄绿的卡车。陆知白停住脚步,有些疑惑,抓了一个从身旁路过的新兵问起话来。
“什么情况?”
新兵正了正身子,正色说:“排长,是仓库那边来人,说给我们送来了团体操和运动会要用的物品和器材。”
陆知白表情淡然,颔首之后新兵便继续忙去了。
陆知白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过去看看,只见战士们开始将卡车上的东西,一件件地往外搬,卡车下的人便一件件地接过来,传递给一旁围着的人,周围的人又一件件地抗在肩上,往连队的库房走去。
他们脸上洋溢着欢乐,对他们来说,每一次搬运东西都是新鲜有趣的,而且这次看着自己扛着的一摞摞的运动服,不用想也是要发给他们的,想着便干劲儿都十足了起来。
吴排长走了过来,朝陆知白挑了挑眉:“这下道具都到了,训练起来总不会那么枯燥了!”
陆知白缓缓地勾了勾唇:“他们要习惯这种枯燥,这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吴排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转而又有些卖关子似地对他说:“你知道谁过来出这个公差,派送这些物品吗?”
陆知白不以为然,表情里显然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不是一直都是他们仓库的人员吗?”
吴排长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摇着头。
陆知白并不觉得他卖弄的关子有意思,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吴排长的表情。他也挺配合地意思一下,追问他:“那是谁?难不成这还得让孟营长来不可?”
“你跟我过来,他们人就在那边,在车子前面和连长指导员说着话呢!”
陆知白不感兴趣:“既然连长和指导员在,那我就更没必要去凑热闹了,我回去宿舍休息一会儿,这站了一下午,有些渴。”
孟排长一个跨步横在陆知白面前,把正要转身离去的陆知白拦住,笑道:“先别急着走啊,你先听我说是谁!”
陆知白淡然:“不听!”
吴排长警醒道:“不听?后悔错过机会,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陆知白看着吴排长那张开的臂膀,犹如螳臂挡车的气势,他止不住笑问:“到底谁啊?”
吴排长诡秘地笑说:“不知道是哪个人心里总想着的伞花女神!”
陆知白半信半疑地盯着他,心里在猜测着某个人的名字。
“不用怀疑,我看见了,就是你猜的那个人!”
陆知白笑道:“你又知道我猜的是谁?”
“还能有我猜不出的事?”
吴排长说完,便从陆知白身后推着他往卡车的车前方走去。
被吴排长半推着走,陆知白显得有些别扭,便转过头去。
“行了行了,别推了!”
陆知白正笑着和身后的吴排长说话,却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眼前的人,又一次扎进了陆知白的怀里,只不过这次眼前的人显然是被动的。
陆知白回过头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回过头去,瞪了吴排长一眼,吴排长知错似地无声地用唇形对他说着一些抱歉的话。
他轻扶着眼前的人的臂膀,那顶迷彩帽檐正抵在陆知白的额下。
“陆排长!”
陆知白心里像被电流快速地通过:池雨!
陆知白着急忙慌地退了一步,偏着脑袋,微俯着身子,试图瞧清楚帽檐下的脸蛋。
池雨抬起头来,一只手拿着物资目录单抱在胸前,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唇,微微聚拢的眉头,似乎在告诉陆知白这一撞有多疼。
陆知白眼眸里透着懊恼,心里揪着疼,这疼也是替池雨疼,他支吾着问道:“很疼吧?”
池雨摇了摇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但那句“很疼吧”和此情此景,她似乎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陆知白这下便更手足无措了起来,忍不住正了正池雨那被碰歪的帽檐,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池雨那被手遮挡着的唇,正紧紧地抿着,以忍耐着那碰撞瞬间带来的麻痛。以至于她的眼角的睫毛都带着一点细微的水珠。
池雨放下捂住唇的手,抿了抿嘴,强挤出了一个笑:“我没事!”
陆知白看着那湿润的羽睫,心里揪心,此刻他多想上前去轻拭去她眼角的水痕,告诉她这都怪他。
两个人站在彼此的面前,相互无言地凝视。池雨看出了陆知白黑眸中疼惜,连空气都立刻变得两样了。
这下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正当陆知白又羞又恼时,忙活着的江指导员在卡车头的另一边对陆知白佯嗔:“你这小子,整日里毛毛躁躁的!看吧,这下又闯祸了不是?平日里教你如何,如何稳重些,这关键时候总是冒冒失失的!”
被江指导员说了一通的陆知白不好意思地抿着唇,看了一眼江指导员,又看了一眼池雨。
说归说,江指导员多少知道点陆知白心里的小心思,便像和事佬一样帮着陆知白辩解道:“池□□,别介意啊,这小子平日里还是挺靠谱的。”
聪慧的池雨一听这话便听出了点别有深意,这下似乎其他的战士也都笑了起来。池雨和陆知白更是杵在原地,赧然地如同一对被人起哄的情侣。
江指导员严肃地朝停下来看热闹的战士咳了两声:“该干嘛干嘛去!有点风吹草动都来看戏似地!”
一溜烟的功夫,围观的战士们便各忙各的去了。
池雨到另一旁去,开始清点物品,陆知白也跟了过去,氛围变得宽松了许多。
池雨垂着眼眸在物品单子上记录着,陆知白溜了一眼池雨的红唇,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池雨,也是这样子的情形。
又是一周没见池雨,陆知白依旧是这样的心动。
池雨还在记录着,一边漫不经意地问他:“运动会,你在连队里报名参赛了吗?”
“嗯,报名了,我到时候跑五公里的比赛。”
“噢……”
陆知白偏着头,专注地看着池雨。
直到池雨突然间的抬眸,陆知白才撇过脸去,望向别处。
几秒后,才问她:“你呢?”
池雨挑了挑眉,忽然间反应过来,回道:“噢,我也是长跑,三公里。”
陆知白有些意外,暗喜着自己和池雨的共同兴趣又多了一样:“那你挺厉害,女孩子很少愿意参加长跑的。”
池雨莞尔:“我喜欢长跑,你呢?”
“喜欢!”
池雨轻笑,又试探着问他:“那我喜欢射击,你喜欢吗?”
陆知白笑得很轻,但也表示肯定。
池雨以为他只是在讨好她,于是她又变着法地问。
“我喜欢猫咪,你也喜欢?”
陆知白傻里傻气地,只知道一味地点头。
池雨心想,前两个爱好相同概率大也无可厚非,但这宠物上的事,总不至于那么凑巧吧。于是她只能是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面色中看出点端倪。
可陆知白对着她时总是一副认真又坦率的样子,她最终泄气了,暂时选择了相信。
连里的湖边,还有一个鱼塘,四五十平米大。正当秋末,鱼塘里的鲫鱼正赶上一年中最肥美的季节。
往年到了这个时节,连里的人一到周末总会多一项活动,那便是去鱼塘捞鱼。
总有几个爱冒头的小战士,穿上打鱼的作业服,一马当先地走下鱼塘,打捞第一波最肥美最新鲜的鲫鱼。后来演变成了:每个班都派一个代表下去,比赛谁能捞得更多,那一周的流动小旗子便归哪个班。这活动规则一出,战士们的积极性变得更高了:鱼可以不吃,或者少吃,或是送人,但一定要拼命地捞到最多为止。
第二天周日,连里正常休息。下午,各个排的班长们,便提拎着好几个大桶,扛着一身作业服,一边言语间放出狠话来,一边挑衅地走去了鱼塘。
后来,陆陆续续地,战士们闻声也都赶了过去。
几个排长也正准备过去瞧瞧。
江指导员远远地望了望,没有要去看的意思,但又很是好奇。他朝几个排长喊过去:“记得拍几个照片发过来!”
几个排长收到指示,嘻嘻哈哈,勾着肩便走了。
等陆知白走到鱼塘边上时,鱼塘里七八个班长已经拼了起来。站在鱼塘里,鱼塘的水位刚好齐腰,他们一个个弯着腰,卯足了劲儿地摸索着,摸到了一条大鱼,便将那摇头摆尾的鲫鱼狠命地往鱼塘边自个儿班的人抛去。
鱼塘边上的战士拎着大桶等着,看样子比鱼塘中的班长还要着急,个个探头探脑地弯着腰在指挥,一会儿指一指这儿,一会儿指一指那。
班长们又气又着急:“你行,你就下来啊!竟瞎指挥!”
吴排长站在一边看着,对陆知白说:“你说,今年是我们排多,还是你们排多?”
陆知白双手抱在胸前,目视着鱼塘里的人,面色平静:“哪个排多都是大家一起吃!”
吴排长挺没趣地横了他一眼:“我说,陆知白,你倒总是这么淡定!”
陆知白扯了扯嘴角,反问他:“要不然呢?”
“现在可不一样了,你要学会抓住机会表现自己!”
陆知白没明白过来。
吴排长从旁耳语:“温馨提示你,这鲫鱼可以做爱心鱼汤!”
陆知白云里雾里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把意思弄明白,便被吴排长一鼓作气拉着跳进了鱼塘。
顿时,鱼塘边闹哄哄的欢笑声,一浪高于一浪。
夕阳斜斜地照着,余晖散落在鱼塘上。
一个个满映着霞光的战士,兴高采烈的。
今年又是满载而归的一年,他们唱着《打靶归来》,走在回连里的小径上,侧身的剪影也跟着走在夕阳里。
陆知白和吴排长,两个人一身泥泞,相视而笑地看着对方,跟在队伍的后面。
回到连里,江指导员便吩咐班长们给其他连的炊事班送鱼去了。
队里也留了不少的鲫鱼,接下来的晚饭时间,炊事班还得加班加点地去熬煮这秋季里第一波最肥美的鲫鱼汤。
七点半,连里看完了新闻,一个个都不约而同地跑去了食堂。
有几个已经拿好碗筷,催起了司务长。
陆知白刚洗完澡,总算是把那一身腥臭的淤泥给洗净了。他正走到厨房门口时,碰到到了司务长。
“大家都喝上鱼汤了吗?”
司务长笑道:“都在食堂大快朵颐呢!”
陆知白看到司务长手里拿着个一次性打包碗,便好奇道:“要打回去吃吗?”
司务长有些难为情,忸怩着回道:“给通讯连的女朋友带的。”
陆知白淡淡地回了一抹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司务长:“厨房还有这种打包碗吗?”
“有啊,在厨房储物柜里就有,陆排长,你也要打包回去吃?”
陆知白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司务长却又叮嘱道:“如果你想要喝温热的话,最好还是用个保温瓶。我原本也是想用保温瓶来着,但保温瓶上次拿去通讯连,还没拿回来。”
“噢。”
陆知白片刻间,便又跑回了宿舍,在宿舍里翻箱倒柜了起来。
吴排长感到奇怪:“在干嘛呢,这火急火燎的?”
陆知白好整以暇:“在找保温瓶!你还记得上次连里有发过一次的,放哪去了?”
吴排长调侃他:“哟,开窍了啊!”
陆知白抽空看了他一眼,催促:“所以放哪儿了?”
吴排长也不打算折腾他,便直说了:“我们几个的都没拿,放在包房里呢!”
吴排长话音刚落,陆知白便奔着房门跑了出去。
陆知白把保温瓶递给炊事员的时候,还有些喘息未定。
一直等到九点半,连里睡前集合完毕之后,陆知白有了空,才回到宿舍,提拎着保温瓶往外走。
深秋的夜里已经有些冷了,陆知白走在暗黄的路灯下,一阵风吹来,他下意识地又去摸了摸保温瓶,心里想着这保温瓶的保温功效不知是好是坏。
他索性将保温瓶圈在了怀里,一边加紧了脚步往通讯连走去。
通讯连门口站着哨兵,陆知白远远地看着进出的人群,有些犹豫要不要走过去时,背后便被人拍了一下。
陆知白有些吃惊,他扭过头来:“司务长!”
司务长也挺惊讶:“陆排长,你这是?”
陆知白将保温瓶放在了身后,虽然被看破,但为了顾及池雨,还是依旧强忍着赧色说道:“我这是,随便走走!”
司务长之前也有听说一些关于陆知白和池雨的事,便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那我先去给我女朋友送鱼汤!”
“去吧!”
陆知白远远地在通讯连外溜达着,见司务长走了之后,他才给池雨打了电话,让她下来一趟。
池雨让他等十来分钟,她这会儿正忙。
陆知白便在大道旁,找了个地方,坐在路牙上等了起来。
许久,一双脚丫子趿拉着双粉色的拖鞋出现在了陆知白身旁。
陆知白抬头,见是池雨便立刻站了起来。
池雨有些歉然:“不好意思,刚刚洗完澡,让你久等了。”
陆知白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穿着粉色睡衣,外边套着一件蓝色迷彩外套的池雨。
散在她肩上的齐肩发,还透着湿润的水汽。这让池雨看上去更显清秀了,那发间透着的洗发水的香气,像是把周围的空气都过滤了一遍。
“没等多久,一点时间,很快的。”
池雨留意到了陆知白手中的保温瓶,忽然问他:“给我送东西?”
陆知白先是感到惊讶,池雨竟猜到了他的意图。
池雨笑得有些得意:“不会也是鱼汤吧?”
陆知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池雨扑哧笑了出来。
“我正准备洗澡的时候,通讯连的小张正被大家夸她男朋友对她有多好呢,一到这个季节你们连的司务长总给她送鱼汤。”
陆知白青涩地挠了挠头,他在想自己追女孩子是不是没创意,担心池雨会不会不喜欢。
可池雨却突然伸出手来:“我看看!”
陆知白将手里的保温瓶捧到她的面前,满眼期待着得到她的回应。
池雨感觉到了陆知白的心意,不自觉地嫣然一笑。
她一边打开保温瓶的盖子,闻着那淡淡的鱼香,一边对他说道:“好香,还挺想尝尝!”
陆知白心里乐开了花似地站在一边看着她。
“好可惜,没勺子,我现在就想尝尝这鱼汤!”
陆知白不紧不慢地,一手端着保温瓶,一手从迷彩衣兜里拿出一个盒装的餐具,递到了池雨面前。
这让池雨满是惊喜,她就着路灯的光,打量着眼前明朗的男孩,他英挺的模样看似硬朗,言语间却又是温软的。
这一刻她心里明显强烈地感受到了陆知白的用心。这种被心疼着的感觉,在她的心里,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烈。
她对陆知白会心一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陆知白站在池雨的身旁,心无旁骛地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喝着鱼汤,他第一次有了那种照顾心爱女孩的真实感受,那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是一种付出即是幸福的感觉。
以前,他总觉得,只要池雨远远地站在那,他能见到她就足够了。而现在,一种更强烈的感受告诉他,他要看着她笑,看着她被好好地呵护在他的身边,他要她每天都能平静中透着甜美的幸福。
他依旧端着保温瓶,站着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池雨也站着喝,池雨一边喝一边冲他笑。
他经不住池雨这样甜甜的笑,他在心里默默地笃定了,不管如何,这辈子要呵护好池雨。
池雨突然问他:“这是什么鱼?”
“鲫鱼。”
“这是你们连的鱼塘里打的?”
“嗯。”
“真好,那这保温瓶里的是你打的吗?”
“我也打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这条。”
池雨被他逗笑了。
陆知白宠溺地看着喝汤的池雨:“喜欢这鱼汤吗?”
池雨这会儿真的只顾着喝了,没回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陆知白心里高兴,只是轻轻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送过来。”
这话声音极小,陆知白似乎也不打算让池雨听到。
池雨似乎听到他在说些什么,便抬眸盯着他。
陆知白耸了耸肩,薄唇淡淡翘起,柔声道:“快喝吧!”
“奇怪,这鲫鱼怎么都没刺?”
陆知白薄唇翕动了一下,他顿了顿,才说:“可能熬的时候刚好脱落在汤里了。”
池雨没多想,因为她也不太明白厨房的奥秘。
熄灯号不知趣地响了起来。
两人都不自觉地朝不远处的通讯连看了一眼。
池雨方才觉得自己拖了陆知白许久的时间。
“要不,剩下的,我拿回去喝,这个保温瓶回去洗。”
陆知白没有强留她,心里其实是不舍的。
“噢,你喝完就别管了,我到时候拿回来再洗。”
池雨却自嘲说:“我看起来是这么懒的人么?”
陆知白轻笑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池雨一边拧着保温瓶的盖子,软唇还意犹未尽地舔抿着。
陆知白目光不小心扫过她的唇间,脑海中开始想起昨天下午又撞到她唇的事来。
他的视线失去的焦点,池雨的唇,在微微暖黄的路灯下,变得虚幻,没有了清晰的界线。变得清晰的,是第一次遇见她,还有昨天,那张被他碰得微微泛红的软唇。
他不得不承认,池雨的一颦一笑对他都有着巨大的引力,就像月亮吸引着潮汐。
他想吻她。
“小排长?”
陆知白咽了咽口水,又自忖自己是不是疯了。
“嗯?”
池雨朝连队大门又看了看,又错开身,朝陆知白的身后看了一眼,声线里带着些甜美:“那我先回去了,保温瓶我洗好再还给你,你也快回去吧。”
陆知白柔声回她:“好。”
“那我回去了?”
池雨竟也没觉察自己的语气里开始有了征询他的意味。
等陆知白点了点头,池雨才转身往回走。
池雨抱着的保温瓶,在这深秋的夜里,还在暖着,暖着她的手,还有隔着衣物也能感受着温度的心。
陆知白看不见池雨的身影了,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他闻着周围还残留在空气中的鱼香味,还有那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心满意足地也往回走。
喜欢一个人总是藏不住的,即使藏住了想要说的话,却也藏不住看她时饱含别样宠溺的目光,藏不住想要靠近她冲动,更是一次次阻止不了自己想要去对她好而心甘情愿去做任何事的心。
陆知白觉得偷偷地喜欢着池雨的这些日子以来,总算踏踏实实了一回,他可以不用再去掩饰自己想要对她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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