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香

　　三人各自埋头吃饭，气氛尴尬的让糖醋排骨和红烧肉都不香了，不过，他们还没吃几口，就有一个学生慌慌张张冲进食堂，站在门口在食堂里扫了一圈向苏行舟这边跑了过来。

　　“呼，呼，苏……苏老师！”

　　听到有人喊自己，苏行舟放下筷子循着说话的方向看了过去，“武鸣？怎么跑这么急？找我有事儿？”

　　武鸣拼命点头，急喘了几声稍稍缓了一下就快速说道，“苏老师，出事了。”

　　苏行舟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滞，急声说道，“快说！”

　　“我和班长、冯跃他们吃完饭一起回教室，上楼的时候在楼梯拐角平台上遇到了几个正在下楼的高三学长，我们几个都往边上让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个学长说冯跃冲他翻白眼，然后抬手就推了冯跃一下，冯跃没有防备，直接被那个学长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什么？！”苏行舟脸色铁青，他用力拍了下桌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冯跃怎么样了？人现在都在哪里？”

　　“都在教学楼，冯跃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时候恰好有人过来，从下面帮忙拦了一下，但冯跃还是摔的不轻，人现在就躺在教学楼的楼梯口。”

　　“事情发生的突然，到哪在场的人不少，他们已经把高三的那几个学长围住，班长、学委他们也都在那里守着呢。”

　　苏行舟气的握了握拳，他用力磨了磨牙转头对张若楠和顾衍之说道，“抱歉，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顾衍之摆手，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们一起走，别忘了，我是校医。”

　　苏行舟点头，“走吧。”

　　张若楠目送苏行舟、顾衍之和学生一起离开，她微微抿唇，转回头快速的吃完餐盘里的饭菜也赶回了教学楼。

　　“让开，快让开，苏老师和顾校医来了。”

　　听到武鸣的大喊，围观的学生全都向他看去，然后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顾衍之看了眼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男生，又看了眼抱着男生的杨硕，蹲下身低声问道，“他摔下来后有移动过吗？”

　　杨硕摇头，“没有，我知道的，受伤的人不能随便挪动。”

　　顾衍之点头，“干得不错。他一个留下帮我就行，你们去帮你们苏老师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程一舟点头，他起身前先拍了下冯跃的肩，低声说道，“别怕，我们都在，苏哥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不会让白白被欺负的。”

　　冯跃很感动，他想坐起来，但刚动一下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顾衍之拧眉，按住了他的腿，“还动！是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吗？”

　　冯跃摇头，不敢再动，只是抬眸看向程一舟，低声说道，“谢谢。”

　　“艹！你折腾这么半天我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你就跟我说这个！”

　　“苏哥说的话你忘了？咱们在一个班就是一家人，是异性兄弟姐妹，谢个屁的谢，下次再这样，你受伤了老子也一样抽你。”

　　“老师躺着让顾医生给你检查。”

　　程一舟说完，抬手揉了下冯跃的头大，站起身和身边几个同学一起走去了苏行舟身边。

　　“苏老师。”

　　苏行舟从到了之后就一直在看那几个高三学生，直到程一舟他们几个过来才开口问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程一舟恶狠狠的瞪了那几个高三学生一眼，朗声说道，“我、杨硕、谭林、武鸣，还有冯跃，我们在食堂吃完饭一起回教室，从一楼往二楼走，走到拐角平台的时候遇上了这几个人，我们五个不想跟他们挤往一边让了让。冯跃走在最后，动作难免就慢了点，这个人走到冯跃面前二话不说就用力推了冯跃一把，我们质问他，他竟然说他推冯跃是因为冯跃冲他翻白眼了。”

　　“苏老师，冯跃性子软，从高一到现在从没跟谁红过脸、说过重话，更别说翻白眼了，但凡他换个人，说是谭林冲他翻白眼，我都信了。”

　　谭林：。。。。。

　　“卧槽？班长，要不是场合不对，我非跟你好好掰扯掰扯，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忘拉踩我呢？”

　　苏行舟强忍住笑，抬眸看向程一舟指着的那个男生，冷声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是因为冯跃对你翻白眼了才推他的？”

　　老师和学生就像猫和老鼠，两者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属性压制，当然，其中不乏能和平相处甚至处成朋友的，但大多数学生还是会闻师色变。

　　即便已经高三，个子也和苏行舟差不多高，但被苏行舟冷眼看着，那个推人的男生还是不受控制的心底发虚。

　　他梗着脖子对苏行舟说道，“不然呢？我还能无缘无故的推他、冤枉他不成？”

　　苏行舟冷笑，“是不是无缘无故，有没有冤枉，看了监控就能知道。”

　　听到监控，男生眸光瞬间紧缩，在学校待了三年，每天上上下下的在这栋楼里穿梭，他都忘了楼道里有监控了！

　　“武鸣，你去监控室找一下周老师， 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让他帮你把楼梯的监控调出来。我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白眼，能让一个学生对另一个学生痛下杀手。”

　　“苏老师！”

　　推人的男生听到痛下杀手四个字，心猛地缩了一下，整个尖声喊道，“苏老师，你少给我扣大帽子，我就是轻轻推了他一下而已，怎么就痛下杀手了？”

　　“扣帽子？怎么就痛下杀手了？”

　　苏行舟冷笑，“这位同学，你不用着急跟我大吼大叫，冯跃有没有翻白眼，你又是不是蓄意谋杀，等看了监控就能见分晓。高三压力大老师们都理解，毕竟谁还没为高考拼过命呢，但压力大并不是你向无辜的人动手的理由。”

　　苏行舟看到那个高三男生的脸都白了，冷声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推推开的不仅仅是冯跃同学，还有你自己的前途。”

　　“因为学校一定会处分你，处分的轻一点，你的档案上会出现一条记过或者记大过处分，重一点的话，你会被学校直接开除以致于你白白努力三年，最后却参加不了高考。”

　　听到会被开除，参加不了高考，推人男生的脸彻底白了，他着急的冲苏行舟摆手，急声说道， “不不不，苏老师，我没有……我不能……”

　　苏行舟看着那个推人的男生，知道他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坏，应该真的是一时冲动。

　　“你不能什么？”

　　推人的男生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苏行舟面前，低声说道，“对不起，苏老师，我不该因为自己压力大就推人，我知道错了，求你帮我说说好话，别让学校处分我，我真的不能被开除。我家就我一个，我爸妈把希望都压在了我身上，要不是每天被念叨，我也不会压力这么大。”

　　看到推人的男生都快哭了，苏行舟抿唇，一脸冷漠。

　　“我刚才说了，压力大并不是你推人的理由。你说你的压力大，那冯跃同学又有什么错呢？”

　　“你自己看看冯跃同学现在的样子，如果躺在这里的人是你，你会轻易原谅推你的人吗？”

　　“我……”

　　推人的男生看着冯跃悔的肠子都青了，可那么多人都看到他推人了，楼道里还有监控，他根本没有辩驳的余地。

　　在苏行舟和那个推人的男生对峙、交涉的时候顾衍之给冯跃简单的检查了一遍，冯跃摔下楼时崴了右脚，右脚脚腕脱臼，除此以外他身上还有几处擦伤，万幸，没有摔到头。

　　顾衍之知道推人的男生和围观的学生都在看他，他也不惧，一脸淡定的帮冯跃把腿伸直，抬高些放在自己的腿上，又帮冯跃脱下鞋子低声说道，“你的右脚脚腕脱臼了，我现在帮你接回去，会疼，你忍着点。”

　　顾衍之说完就去握冯跃的脚，但他才刚动了一下，冯跃就痛呼出声，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疼也要立刻接回去，拖久了，以后习惯性脱臼你就什么都别想做了。”

　　冯跃咬牙点头，“我……嘶，我可、以，忍……顾医生，你继续。”

　　顾衍之点头，不管冯跃喊的多惨还是一鼓作气的帮他把骨头复了位。

　　把骨头复了位，顾衍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便携冰袋，打开包装揉了揉覆在了冯跃的右脚脚腕上。

　　冰袋的凉意驱走了一部分疼痛，可能是冰敷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有了老师和校医在，冯跃觉得他好多了。

　　想到推他的男生刚才说的话，冯跃垂眸，他是性子软但他不是圣人，他无法轻易原谅这个无缘无故推他还试图把锅推到他身上的人，可他也不想就此毁了一个人的前途。

　　冯跃抿唇，垂眸看着地面，他很纠结，一时间真给不了自己答案。

　　冯跃骨头复位时痛苦的样子推人的男生都看在了眼里，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苏行舟，低声喊了句苏老师。

　　苏行舟转头看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苏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求你帮我说句话，我真的不能被开除。”

　　苏行舟转回头，低声说道，“我不是当事人，要不要继续追究这件事我说的也不算。”

　　推人的男生听到这话，再次看向躺在地上的冯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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