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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bifa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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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泽唏也已经回国,你们两个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晟夫人喜悦之余,还是雍容的华贵。
身着华丽服饰的她眉眼带笑,看向分坐于长桌两边的夏树和晟泽唏。
晟府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
整个用来居住的大型欧式建筑灯火通明。房子的任意一角,都会有或男或女的下人们,恭敬的等候差遣。
巨大的餐厅……足足够20个人同时用餐的欧式餐桌……繁复雕花的天花板上,旬烂奢华的水晶吊灯。悠扬的小提琴独奏荡漾其中——
对于晟大人早已不在的晟府,晟夫人则端坐在长桌的顶头。
不远处,依然身穿学员制服的夏树与晟泽唏对坐两边。
晟泽的话似乎很少,双手优雅娴熟的拿着刀叉,伴随他的,只有轻微的餐具摩擦声。更不常抬眸看向夫人亦或是夏树。
他很少住在晟府,而无论是外界的传言,还是他本身就是这样,晟泽唏的光芒永远耀眼夺目……晟府的其他下人,各个分外拘谨,甚至不敢抬眸接受指令。他的身后,永远都只跟着最得力的助手——一个俊美妖娆的绅士,Anson。
说是这场欢迎他回府的晚餐疏远了他,更不如说是他疏远了这次晚宴。
夏树看到他安静的出奇,和夫人的话也变得少了许多。
似乎晟泽唏回来之后,府里的气氛就怪怪的压抑。
夫人却仿佛早已习惯,她依然微笑着,“对了,回国后,这是你和夏树的第一面——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晟夫人看着晟泽唏,然后开心的看向安静吃饭的夏树。
“不是第一面。”他淡淡的说,却没有抬头看母亲一眼。
“不是?”夫人一顿,眼睛带着少许惊喜。
“刚刚在门外,”晟泽唏的声音很轻,却十分自然,“就见过了。”
夏树手中的刀叉突然停了下来。
她淡漠的抬眸,看看夫人满意的笑了,再看向对面的晟泽唏,他的眼神依然漆黑深邃,看不出任何波动。
短暂的错愕,她重新低下了头,默默的吃饭。
夫人不好再说些什么,晚宴就一直保持着这样压抑的气氛直到结束。
——————
深夜的晟府,终于归于平静。
漆黑的起居室阳台,夏树安静的坐着。伴着月亮有限的光芒,明橙色的短发隐隐发亮。裁剪整齐的制服依然穿在身上。
栗色的眼瞳望着窗外……净澈无波。
窗外,茂绿的草坪轻轻摇摆,就像大海中的波浪——
屋内的空气,却安静异常,冷清的色彩中泛着点点苦涩——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味道。
“为什么不去休息。”深冷的声音如同破夜而来的海风,落定在她的耳畔。
夏树回神,慢慢转回望向窗外的身子,淡淡开口,“因为我不困啊,”刚刚发出的声音源头,一片漆黑,寂静片刻后,夏树有些疑惑,“你不是回去玻璃房了么——”晚餐刚刚结束的时候,晟泽唏便起身告退,带着Anson和一些下人离开。她很早前就知道,晟泽唏不住在这座宅子里,他有一栋属于自己的琉璃别墅,建在晟府的人工湖上。
明明是在夫人和她的注视下离开,然而深沉的声音,却在此时此地响起。
“已经很晚了。”他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声音依然从黑暗中传来,不进也不远,“为什么还在这里?”
夏树轻轻站了起来,月光斜射进房间,她的轮廓清晰可见,轻盈的迈起步子,向他的方向走去。如同月光湖下的天鹅,优美纯净。
她早就该料到他来了,因为这淡淡的屋子中,不知不觉已经被彼梵花的高贵气息所填满……
“你不是也一样吗?”她慢慢的移动着,双手微微抬起,试着摸索出黑暗中的人,唇边浅浅一笑,“明明已经回到琉璃别墅,现在又出现在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吓我?”
她的声音清浅净澈。
整栋房子寂静的出奇——
“还是你和我一样,”夏树呼吸的很轻,“也睡不着。”
“为什么会睡不着?”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她。他站在黑暗中,看着她一步一步摸索过来。
“因为终于见到你——一直存在于我想象中的你,和如今真正的你,终于碰面了,”猛地停下脚步,夏树静立在了原地,“这种感觉很奇怪——”
“相差多少?”
“……”
“有多大差距?
“如果我说,一摸一样——完全吻合呢——”
空气突然陷入沉寂。
有些窒息。
没有他的声音。
夏树疑惑,“不相信吗?还是以为我完全是为了讨好你而已……”
她安静的站立着,为了摸索而轻举的双手也缓缓放下。
她已经能够肯定的判断出,他就站在距离不到一米的前方——
他紧绷的呼吸,已经直直的拍打在夏树的脸上。
“我的确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可只有一件,却一直都存留在脑海里——是一张只要想起,就会心痛,只要想起,就会难过的面容——”
“简直就像是梦一样——”夏树顿了顿,“你相信吗?”
声音有些沙哑。
她平静下自己的心跳,轻轻开口——
“那是晟泽唏的面容——”
说完,她轻轻抬手。
白皙修长的指尖似乎就要触碰到他玉砌般的脸颊——
——————
——
“唰——”
深沉的声响犹如锋芒——
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
夏树全身僵硬的瞬间,晟泽唏的手臂已经在黑暗中将她稳稳抱起——!
她根本没有准备。
他的呼吸却冰冷的紧绷。
晟泽唏紧紧的抱着她,开始移动!
“泽唏——”夏树的声音满是不敢置信,声音却不敢太大。
漆黑的房间里,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轮廓,他的身子绷得很紧,他移动的速度很快。
惊慌时,夏树的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
冰凉冰凉——
他到底在刚才的地方,站了多久——
——————
三层卧室的门被猛地打开!
卧室的落地窗,点点月光洒进。
夏树终于在未褪的惊慌中,看到了他此时紧绷的面颊,和此时如同冰霜的尖削下颚。
崭新新的制服,已经被抱出了皱纹。
卧室的中央。
晟泽唏的手臂突然一松。
呼吸一下子落空。
夏树只能顺势仰倒在了异常柔软的天鹅绒床铺上——
她下意识的抬眸,头颅重新扬起。
“晟泽唏——”
轻颤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挤出,细小微弱,却透出怒意。
下一秒。
晟泽唏欣长的身体,已经滞留在她咫尺的上方。
彼梵花的香味浓郁的飘荡室内——扑打在她的鼻息。
皎洁净澈的月光直直的两人身侧。
幽暗之中,几缕神秘倾泻而出。
夏树望着他紧绷的面颊——
那完美如同玉砌般的面容,在蓝色月光下,越发僵硬。
“先是拒绝我的邀请……”
他的声音低沉。
呼吸冰凉冰凉,有一丝颤抖。
“……”
“然后头也不回的去找陶英姿……”
喉咙间仿佛有火溢出。
“……”夏树惊怔,深埋在绒被中的身体僵直住,愣愣的看向他。
“最后是现在——”
“晟泽唏——”她试着开口。
“明明已经疲惫的快要死去,却还是独自坐在露台不肯休息……”淡淡的声音,如同针芒,“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他漆黑如夜的眸子抽紧,黑暗下,看不清他看向她的眼神。
“为什么又回来——”然而,她只是问出了不相干的话,却也是心中最大的疑问。
晟泽唏也仿佛没有听到她所说的——
“这些都是最后一次。”清冷清冷的声音再次回来,“无论你还在好奇什么——我要你立刻休息。”
“不要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夏树有些薄怒,声音轻颤,似乎还未从他刚才的举动中回神,“我不是晟府的下人——”
她的呼气轻柔,却带着一股坚定。
“那你是谁?”他的声音淡漠异常。
夏树怔住,栗色的瞳仁一紧。
他的话让她着实震惊,却无言以对。
“你的确不是下人,”晟泽唏的声音很轻。闪着水晶般光泽的坠饰,无意间从他的领口滑出,轻轻的触碰在夏树的脸上,“但是要记住,夫人让你拥有的一切,我同样可以全部撤走。”
他淡漠的样子,淡漠的语气,淡漠的目光,都无一不在宣告——
他不喜欢她!
夏树心口猛然一滞。
“晟泽唏!”双眸闪烁着不可置信,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一旦过大,便会惊动府里的下人,“如果你真的认为,我住在晟府太过于心安理得,和那些见钱眼开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而今天的一切都是做给大家看看而已,我大可以明早就离开这里。”
“你在威胁我。”
“拜你所赐。”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火药味。
晟泽唏紧握着她的手臂一紧,“我不会让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流落街头。”
轻轻的海风,拍打在透亮的窗外。
室内,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萦绕在他们近在咫尺的鼻息。
“因为失去记忆——”夏树恢复淡漠,眼眶中蒙着一层水露,却木纳的看着面前那张恍如雕塑的面容,“所以不得不低着头走在晟府的每一个角落;因为失去记忆,所以不得不选择依赖那个一睁眼便见到的晟夫人;因为失去了记忆,我在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原来在这个新生的世界,我还有一个优秀的男朋友——”
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晟泽唏的身体渐渐紧绷起来。
“我抱着最大的期待等你,坚持借住在这个第一家族,”夏树定定的看着上方咫的脸,“可晟泽唏,我曾做过千万个和你相遇的假设,唯独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
夏树的声音变得轻柔下来,“我以为,我是可以信赖你的——至少,你的面容,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不像其他人一样陌生。”
可现实似乎永远都这样残酷。
自从醒来的那天起,泪水就已经从夏树的世界里完全消失。即使此刻的心是多么的苦涩多么的窒息,她还是一脸的木然,淡望着眼前那张深刻在脑海的尖削脸颊,苍白的指尖握紧,有一丝颤抖,“如果是为了你,我尚且还会安心的呆在晟府,接受我崭新的生活。可现在,我似乎连留在这里的唯一一个理由都失去了……”
他们的第一面起,她似乎就是作为他的困扰而存在,她已经失去了曾经,不想再饱受压迫。
“如果我说——”晟泽唏的声音变得低哑,“我要你留下。”
他突然的转变另夏树一怔。
他漆黑如夜般的双眸紧紧的锁住她闪动的目光,薄唇紧抿到发白,脸部僵硬如冰。
“留在晟府,陪在我的身边……”
像是从心底处传来的声音,淡淡的,凉凉的逸出他的口中,有丝丝颤抖。
下一秒,有力的臂弯将夏树带起,深深的埋在他的怀中。
晟泽唏半跪在柔软的天鹅绒床铺上,欣长的身姿变得不再僵硬,他尖削的下颌紧抵在她散着光芒的橙色头顶。
手臂用力的将她环紧,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胸膛。
他的体温冰凉刺骨,挂在他脖颈的水晶吊坠,被月光打的发冷,却依然璀璨的晃眼。她甚至听到他的心跳,很沉稳,很深冷,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凉的跳跃。
压抑许久的室内,终于释然的回复了彼梵花的幽香。
月光斜映在相拥的身影,泛着点点星光,打落在地毯上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
过了好久,夏树有些倦意,悄悄的打了一个呵欠。清冷的光芒下,明橙色的短发映着淡蓝色的月光,竟有些刺眼。
她依旧穿着整齐的校服,苍白的侧脸犹在。
晟泽唏眉头微蹙,冰凉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无论是在梵尔,还是晟府——你需要相信的,只有我一个人——”
“嗯。”
她淡淡的回应。来自发丝的清香充斥他的鼻息。
恍惚间,晟泽唏终于慢慢拉开与她的距离——
空气重新阻隔进来。
夏树沉沉的呼吸着,疲惫的双眼已经闭合——
晟泽唏慢慢的将怀中的她轻轻发下,直至依然穿着着整齐的校服的柔软身体完全躺回到柔软的天鹅绒床铺。。
他看的出神,深邃的目光不曾离开她疲惫的睡容。
晟泽唏的背脊僵硬清冷,紧抿的唇边划过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曾经那样的遥不可及,时至今日,才终于近在咫尺……
如果他刚刚没有说出要她继续留下的话,她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晟府。
一种从未有过的紧涩的感袭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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