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池

作者:cc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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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第八天


      县衙的鼔多日未响了,响必有因,亦必有果。
      徐清从书院来时已迟了一步。
      女告父,为不孝,不孝者,众所弃。
      不孝者,世所恶。
      不孝者,命堪忧也!
      四周嘈杂起来,衙门处传来衙役开门的动静,朱色的大门敞开,像血盆大口。日光从衙门□□到敲鼓的春池身上,描绘出她美好的轮廓,给人镀了一层金。
      春池衣衫凌乱,发丝散落,脸上亦挨了打,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只有眼睛,只有眼睛还透亮通红,燃烧着火焰要把人吞灭了。
      徐清看着,觉得美极,心里交织出一种难言的敬意来,又急急压下。
      “谁人敲鼓,所为何事。”衙役问道。
      “民女春池,为与父断绝关系,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那衙役一惊,他三十年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问道:“子告父、妻告夫、民告官是为下克上,判决以后需受庭杖,春池姑娘可考虑好了。”
      众人上去劝道。
      春池巍然不动。
      春池爹此刻也怕了,“春池,你别和爹置气啊。林寡妇你倒是劝劝你侄女。”
      林寡妇只是拍春池的背,无话了。
      “烦请大人带我去见知县大人,民女别无他话。”
      差役知了,拉着春池去见官,后面的差人便问起谁是父亲,亦拉着去了堂上。
      春池爹啰啰嗦嗦,跪在春池旁,求她走了,又去拉扯,堂后百姓亦是议论纷纷。知县大人还不知道厉害,见春池衣衫不整,当是采花之事或夫妻不合。拍了惊堂木,问道:“下跪何人,所谓何事。”
      春池跪的笔直,仰头道:“启禀知县大人,民女春池请大人解除民女与春华的父女关系,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知县一惊,拿眼去瞧衙役,衙役点点头。他心里叫着不好,这县中出了这样的事,只怕于他官声有碍。问道:“可有状纸。”
      “民女有。”春池从怀里取了出来交师爷呈上。县太爷看了,乃是一张自述,不过交代了父女关系与要断绝的因果。便道:“不合诉状规矩,小女娘回去吧,今日便不打你了。”
      春池要辩,徐清已上了堂,“县太爷,小人是春池姑娘的讼师,诉状这就有了。”说着已去师爷桌边写了,匆匆几字,行云流水。
      县太爷怄了气,怪道:这小子坏事。
      “县太爷,民女此求是为活命,既为活命不死不休。”说完重重拜下。
      县太爷气得起身,走下堂来,“你可知后果。”
      “知。可万物都有生机,为何独独民女不可有呢?身有腐肉,在留成疾,民女只想剔肉求生。往县太爷给民女一条生路。”春池说完,又是磕头。
      徐清接道:“大人,我朝《刑律》诉讼法中第一条便是民有告,官必审。审之善,为大德。”
      “哼。”县太爷看了徐清一眼,可真是怄气,独独是他治下最有才的秀才,若说律法十个也说不过他,便回去坐了。
      “堂下女子且说来。”
      “民女春池,其父春华。民女未嫁时,父亲将民女卖于赌坊严三,欲将民女于人为妾,民女不从,险些以死明志。得姨妈林氏赎身……”春池字字平静,既不夸张也不多讲,平静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堂下百姓听了,纷纷向那春华看去,果真是没有一点为人父的慈悲,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春池爹要辩,徐清呵道:“大人未请你开口是要吃挂落不成。”春池爹逐闭了嘴。
      春池说完了,堂下已有人道:“知县大人,这爹实在不行,您就救救这姑娘吧。”
      “就是、就是,天底下没有这样狠心的爹,畜生啊!”
      “肃静。”县令拍了惊堂木,看向春池道:“传严三来。”又问:“林姨妈何在。”
      “民妇在此。”说着走进大堂跪下。
      “林姨妈春池所说可有虚言。”
      “大人,春池所说已是大大给这人面子。”林寡妇恨极,指了春华骂道:“这人猪狗不如,我姐姐病了,他不思进取,沉迷赌博,致妻子女儿不顾,实在是罪不可赦。”
      “够了。”县太爷拍了惊堂木,“本官只问你是也不是,不需你多言。”又看向在场民众,“春华可有殴打女儿,抢女儿银钱,以致不顾女儿性命要钱。”
      “有有大人。”卖青菜的大娘挤到人群前面,“大人我就在春池卤肉摊子的隔壁,我看得真真的,已抢了三次。春池不给他就耍赖说要吃饭,春池让她去对面赊账,然后自己去结账,他才说要钱。”
      “够了,本官只问你是否为了银钱至春池性命不管。”
      “有有有。”买菜大娘说。
      “我们都看见了。”百姓说。
      县太爷叹了口浊气,这可是县里今年的新鲜事了。
      “大人,就草民所见,春池爹置女儿性命于不顾也有一两回了。此等恶父,实在不配,还请大人恩准断绝关系,从轻发落,杖责春池三十棍即可,方显大人英明。”徐清道。
      县太爷瞪去,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搅屎棍瞎搅合什么。
      “大人,此事乃是我县大事,草民出生以来闻所未闻,但父逼子死,不堪其位,不如让师爷写几分判决,念与堂下,有允的,有不允的,请堂下诸人按下手印以做判决之选择。”徐清道。
      “等严三供词来再说。”县太爷道。
      那边却来了华大夫,众人让出一条路来。华大夫请了县太爷安,放下药箱跪了,叹道:“你哟,这才两月不到,就劳烦了我四次,快把嘴张开让我瞧瞧。”
      “谢谢华大夫。”春池这才觉得喉咙火辣辣地疼,说起话来像漏风的箱子,每发一词,就疼上一分。
      华大夫摇着头,先给了丸补气血的让她吞了,这才开起食补的方子来,还说道:“你本就久饿成疾,气血两亏,不过是仗着年轻逞强。如今又伤了喉管,这处乃是人呼吸说话进食之要器,若有损伤药涂不进,针扎无益,重则丧命。你如今幸而无事,只是不能多进食,等它慢慢好来。至于气血只好在亏上两分了,日后再看吧。”
      不多时,严三已被传唤了来。他跪在堂下,回答着县老爷的话只觉得句句都听不懂了,懵懵懂懂就说完了。
      县令既已有了证词,让师爷拟定了不同判决的文章,念与众人听了,人人都选了三十杖,脱离父子关系。县太爷盖上官印,当即生效。
      春池脊背一松,又是一拜,“多谢县令大人。”她腿已跪麻了,刚刚起身,一个不稳就要栽倒,徐清忙扶住了。春池缓了缓,白着脸冲他一笑,“多谢秀才公。”
      “春池,你……”春池爹道。
      春池不理他,自有衙役管教。
      春池对着衙役道:“大人打吧。”
      衙役已搬了椅子来,取了两寸宽的庭杖,立于堂中。
      春池躺了,众人屏息以待,瞧那庭杖红通油亮,足有成人手掌宽。听州府人说,就是大盗被抓住了,三十杖下去也要他皮开肉绽,痛不欲生,更有使人致残或杀人的法子。
      “咚。”闷声一下,底下便倒吸口凉气。
      林寡妇泪眼汪汪,跪下搭住春池的肩,呜咽起来。
      “姨妈,我没事。啊!”春池闷哼一声。
      徐清亦心焦,在旁道:“衙役大哥您轻些,春池姑娘底子不足,您饶她一命,老天爷会感谢您的。”徐清从不信鬼神之说。
      众人皆求情,县太爷在堂上看了,避到后堂去不管了,庭杖便轻了些。
      春池却只觉越来越难受,额间滴着汗,臀背一片模糊,咬牙吞声,已是二十杖完了。
      “二十一。”
      “二十二。”
      ……
      一仗下去,春池抓住椅子的手已卸了力,双臂垂下,无力抬着了。
      “三十。”
      终于完了,春池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众人忙从堂外涌入,华姐姐送了担架来抬着人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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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穿越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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