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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胥刚要回答,就看到她往侧边移了移,又伸手一把拉住自己,把自己拉到她身旁:“小心!”
但昨日落雨,此时泥土软塌,他们一时脚步不稳,她压着他的身子,摔倒在地。
此时,一支箭“咻”的一声,射落在他刚刚站着的位置,在他们正要站起身来时,又“咻”的一声,另一支箭从他们身后射到了她的肩膀上。
路夏一口血喷到了裴清胥的面具之上,紧跟着在剧烈的疼痛感之下,她晕死在他怀里。
裴清胥已经顾不得失不失礼,慌乱着先怀抱着她站起来,朝着箭射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蒙面人站在屋檐之上,消失在夜空之中。
今日崔之宴回府,大大小小的事不少,兰州午时三刻就被叫走,这蒙面人偏偏就选在这时前来。
裴清胥一边连忙抱着路夏回到屋内,一边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那蒙面人在射伤她后,就立马离开,连院子都未踏进,或许他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杀她。
假身份,歹人袭击,蒙面人弓箭射伤…她到底是在外惹了惹不起的人,还是从谁的棋子变成弃子,欲杀之而后快?
但他也没时间再多想,她把他先安顿在屋内,低声安抚:“我知道拔箭会很疼,你且忍忍。”
裴清胥早年在军营上阵杀敌时,受过的伤只多不少,他都记不清自己在鬼门关外走了多少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紧张。
他掌心冒汗,生怕自己下手太重,让她痛上加痛,但也不能一直任这把箭插在她身上。
裴清胥咬牙拔出了那根箭,路夏疼的已经失去了知觉。
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那还能回到现实世界吗?这系统怎么回事啊?自己都快死了,它还不出现。
还是系统想提前让自己死啊?
这头,裴清胥顾不得研究,连忙从袍子内拿出金创药,撒在她伤口处,又用力撕下袍子下摆,用布给她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又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这才拿起箭身研究起来,这支黑羽箭,箭矢是倒月牙铲状,这都是禁军独有的标志。
禁军…崔之宴!
裴清胥眉头紧锁,崔之宴近来发疯次数有些频繁了。
“噗”
路夏冷不丁吐出一口黑血来。
裴清胥连忙扶住她的身子,他望着地上的黑血,皱眉:“这箭上有毒!”
路夏在痛感的一次次袭击下,睁开了眼,有了短暂的一丝清醒:“小和尚,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刚说完这话,也没听到他的回答,她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裴清胥抱着怀里的路夏,看向屋外目光如炬。
“你不会死的。”
若崔之宴非要用这个手段逼他彻底还俗,为了她,他还俗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裴清胥抱着路夏来到镇国公府,崔之宴的房门外时,天刚刚破晓。
他踏着第一缕光,抱着怀里晕死的路夏闯进了崔之宴的房内。
“清胥竟然也有不守规矩,闯门而入的一天。”崔之宴坐在龙纹圆桌前,抿了口茶:“看来这个女子对你来说,确实十分重要。”
他这模样似乎等自己已经许久。
裴清胥冷声道:“果然是你下的毒。”
他冷脸看向他,淡淡的月光之下他像个冷面修罗一般,让人害怕。
崔之宴爽快承认:“不这样,你会一再破戒,主动寻我吗?”
“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为何崔将军非要将她牵扯进来?”
崔之宴失笑一声:“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还如此生分?想当初你可是一口一个舅舅的叫我。再者说,你怀中之人从让你动心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算无关紧要之人了。”
“我如今已经脱离皇室,坠入空门,不再是澧朝二皇子,自然也不敢再跟镇国公崔将军您攀关系。再者,崔将军若真心诚意想要我还俗,实在不必兜这么大个圈子,还伤及无辜。”
崔之宴抬眸看着他怀中的女子:“坠入空门?我可不记得哪位僧人为救人性命,一直抱着女子不放的。你怀中的女子已经将你从空门拉入红尘,你已然破戒了,清胥。”
崔之宴不紧不慢倒了杯茶,往他面前移了移,抬眸看向他,表情严肃:“其实解药不是不可以给你,只是不知清胥是否还记得,我们曾经计划的反澧复韫一事?”
远处天光破晓,光破而出,撒满大地。
路夏苏醒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睁眼就看到右眼布满红血丝的小和尚,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能看到的下半张脸毫无血色可言。
说实话,路夏第一反应是被吓倒的,她不自觉伸手抚上他的脸:“小和尚,你怎么这么憔悴?”
裴清胥要了解药后,带她回来,在她身边守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这是他为数不多感觉到害怕,害怕一个人离开自己,害怕从此阴阳两隔。
他神识一点点恢复,反手握住她,兴奋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路夏闻言小心翼翼动了动受伤的肩膀,没有任何疼痛感了,她又动了几次确定真的不痛之后,笑着点头:“你是用了什么神奇药膏,真的不痛了。”
裴清胥这才松下一口气来,“醒了就好,不痛就好。”但他并未完全懈怠,说着就起身,声音虚弱:“我去找…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他后半句还未来得及说,一起身只感觉双腿软绵无力,双眼一黑就直直摔倒在地。
这猛的一摔,吓的路夏从床上弹坐而起,连忙去下床扶他:“小和尚,你怎么了小和尚?”
她费力将他扶上了床,守在他床前叹了口气。
这晕倒还搞接力赛吗?怎么她才刚醒来,他就晕倒了?
她这才放眼望去,这房间里陈设简单,仅仅只有一张床榻跟一个圆桌,一个木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路夏给他盖好被子,起身走到门外,推门一看院子还是小和尚居住的那个旧宅院子,这房间跟他日常诵经的屋子挨在一处。
路夏迈开腿,正准备出去找个郎中来给他瞧瞧,就听见他含糊不清地开口:“水…”
她目光一瞥,正好瞥见圆桌上的水壶,就倒了一杯水快步走到床边,递到他嘴边要为他喝下。
可他虽渴,似乎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那水顺着嘴唇往下直流。
路夏的裙边都被淋湿了一点。
性命为重,她没办法,索性一口喝下水杯里剩下的水,跟着闭眼对上他的双唇,用嘴对嘴的形式,将水运到他口中。
她触碰到他那片柔软,禁闭的双眼不自觉舒展开来。
这小和尚的唇这么软的吗?
路夏心下感慨一句,抽身就要离开,谁知被他突然抓住手,他一用力,她反应不急整个身子就倒在他身上。
两人的距离一下被拉近,近到她可以清晰感觉到他的呼吸。路夏第一次心跳猛然加速,这是她和渣男前男友在一起时,都未曾有过的奇妙感觉。
她平复了快速跳动的心跳后,目光停留在他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上。
从她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戴着这张面具,而且还把左眼遮的严严实实。难道他左眼患有眼疾,或者是瞎掉了?还是左眼部分受了很重的伤,无法见人?
强大的好奇心朝着路夏袭来,她终究忍不住叫他:“小和尚。”
他并未回答。
不管,总归是叫过你了的。
路夏鼓起勇气,伸手小心翼翼摘下他的面具。
她摘面具过程中,紧张的心脏起伏很快,可很快在面具摘下后,心跳恢复平静,而后再次砰砰直跳。
面具之下他那张脸并未有任何伤疤,肤若凝脂的脸,甚至比女子的脸还要白净。整张脸如同静心雕刻般棱角分明,面如冠玉。
要是在现代,光是靠着这张脸在娱乐圈得横着走。
路夏嘴角不自觉上扬。
下一秒,裴清胥冷不丁翻了个身,顺带着她也跟着身体旋转了九十度,躺在了床榻里侧。
而且还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这小和尚怎么人昏迷了,力气还这么大。”
路夏挣脱不住,就放弃挣扎,索性先躺着再睡一觉补补精神。
甫一入夜,两人正好一齐醒来。
路夏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小和尚你醒了?”
裴清胥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一时失言。
路夏打了个哈欠:“既然你醒了,那你可以松开抱我的手了吗?”
裴清胥闻言低头一看,自己确实搂着她,他吓得一下从床上弹起,站在床边整个人不知所措:“唐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路夏原本也并未往心里去,毕竟他也是因为照顾自己才昏迷的,而且两个人并未发生什么。
但是在看到他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她突然就想逗逗他,“对了,我记得出家人是不近女色的啊。你这还搂我睡了一晚上,这算不算破了色戒?”
裴清胥低头不敢看她,双耳却爬上了一抹红,他像是初上太学时,被太师提问回答不出的孩童那般窘迫。
“唐姑娘,其实我三日前就已经还俗了。”
路夏没想到他居然还俗了,诧异了一瞬:“你该不会是为了我才还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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