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东米花二丁目42番7号

　　绿川昨天夜里突然就出门去了，等今天早上我被闹钟和小黑吵醒后来到厨房，看见贴在冰箱上的便签才知道这件事。纸条上字迹工整地写着“早饭的三明治在餐桌上，麻烦小幸自己用微波炉加热一分钟，记得要喝牛奶。小黑的零食放在窗台边。我会尽量在晚上十点前回来的，晚饭就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一份吧。——绿川”。
　　“那今天就只有我们啦。啊…我还得去学校来着。”我依照着纸条上的话逐一执行，喝完牛奶后便跑回房间拎来自己的书包，同小黑一道往学校走去。它最近养成了跟在我不近不远地方的习惯，待见到我走进学校大门才振翅飞离，等放学后再回来这附近，一路跟着我回家，绿川还为此夸它是称职的“乌鸦保镖”。那会儿小黑就会骄傲地挺起胸脯，和士兵外表的小木偶人那样，精神抖擞的。
　　说到去上学，距离我十一月中旬返回学校到现在已经四周多了，虽然同绿川分享班级里发生的有趣事和我的朋友们时，我都是发自真心的，喜欢着大家的。可我也是知道的，最近这些天班里的气氛有点古怪，之前所察觉到的隐晦视线不再做遮掩，坐在位子上的时候也会被一些同学正大光明地一言不发打量，如同拆解模型般，仿佛要将我全身都拆分开似的。而当我为此坐立不安时，长崎就会笑着过来我的身旁和我聊些例如卡关游戏的攻略、隔壁班新老师的假发被学生扯掉了、还有今天的午餐听说有汉堡排这类的日常话题。等我们讨论完，再想起这件事来的我回头望去，那些同学都早早移开视线做自己的事去了，我自然也没办法向长崎打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也和平常一样，在我焦虑不满时长崎拖把椅子坐到了我的旁边。他将椅子背面朝着我，跨坐在椅面，双臂交叠撑着椅背，手肘落在外边。
　　“刚才在校门口我见着你在朝一只乌鸦挥手，那是你的宠物么？”
　　“不，它是我的朋友，是只聪明的乌鸦，听到你这样说指不定会生气呢。”我半开玩笑地回答，心中有些惊讶那一幕居然被人撞见了，因为小黑总是在这方面机灵得过头，它喜欢独自行动，讨厌除了我和绿川外的人类，每每爱藏身于那些不引人注目的树荫里，本身又就黑漆漆的，很少会让别人注意到。
　　“乌鸦朋友？那可真酷！”朝这边走来的健太也听见了，立刻夸赞到。绝大多数动物他都喜欢，不限于猫猫狗狗，仓库里脏兮兮的大老鼠他也敢上手，甚至包括会袭击人的凶恶乌鸦这一类。
　　我不大好意思地别过头，他们见我这样又体贴地神色自然谈论起了新的话题，从第一节的体育课聊到了放学后要不要去山嶋家打《勇者斗恶龙》，因为实在没精力管理两个儿子，他的妈妈就买了不少游戏卡带放在家里，需要山嶋和弟弟安分点时就会让他们去玩游戏。
　　“明天是周日，说不定我们今晚还能在山嶋家过夜，上次就是时间太晚了，我和长崎，还有小野淡谷他们一起睡在山嶋房间里，闹了一宿，讲鬼故事和枕头大战，还有推理游戏，可好玩了呢！”健太兴致勃勃提议，又拉来了山嶋小野给人证明。
　　“古尾谷也一起去吗？只要和家长说声就可以了。”长崎在旁边补充道。
　　“如果是古尾谷的爸爸肯定会同意的吧，都不需要问嘛。”山嶋笃信地说。
　　“就是就是，那可是无论发生什么都完全不会责怪古尾谷、会永远保护你的家长！”小野也点头附和着。
　　唯有我满头雾水，“……为什么会这样说？”
　　微弱的鸣声又逐渐钻入了耳朵里，回想起绿川说过我的幻视幻听其实说不定都是自己的潜意识所引起，不安的预感像只大手握住了心脏。耳鸣或许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去听接下来的话，可没来得急，我还是确确实实地听清楚了。
　　“古尾谷的爸爸在你休学前不是去和天成老师他们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嘛？山嶋和内野那天放学得替老师收齐作业本交过去，就正好在门外听见了。”长崎开口解释着，柔和的嗓音，模糊词尾的咬字，我头一回有些害怕起这声音来。
　　“我还从没见过那样的仗势呢！虽然是古尾谷犯了错被找家长，却是老师被大骂特骂了番！”山嶋紧接着说下去，“真是让人羡慕……要是放在我家，妈妈可只会联合着老师一块挤兑我，回了家还得被下班回来的老爸揍一顿。”
　　……我没有犯错，爸爸也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想要反驳，这些话却只能够在我的脑中重复，怎样都发不向外界。
　　“喂——再不换体育服可要迟到了！”和女生们朝教室外走的内野向我们这边一群人喊道。
　　“啊、真的！糟糕，泰田老师可讨厌迟到的学生了！”小野赶忙回自己的课桌旁翻出装有体育服的袋子。
　　“我才不想再跑圈累个半死呢！”健太和山嶋也纷纷散去，“泰田就是个恶魔，他上回还禁止我碰球！”
　　“古尾谷也快些换掉衣服吧。就算是可以休息的学生，泰田老师也不会轻易放过哦。”长崎仍然是那不紧不慢的语调，好意地催促着我。
　　就这样，有关于爸爸的话题也不了了之，沉在我的心里边。像以前摔倒吞咽了泥巴那样的不适感挥之不去，停留在舌根发苦，在嗓子眼，在喉咙里，又落下，沉甸甸地压住内脏。

　　上午的三节课时间过得很快，除去体育课间大家又和隔壁班过来借用场地的同学吵起来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今天的午餐是火腿炸肉排配合主食的胡椒通心粉与长条软面包，小菜是含有菠菜、蘑菇、油菜、胡萝卜和玉米粒的炒什锦，惯例的盒装牛奶，甜点则是橙子果冻。炒什锦里边几乎尽是我讨厌的菜色，好在有小池，她也不喜欢炸得油腻的肉排，我们交换了午餐，还算轻松地度过了午休时间。
　　下午还有两节课，分别是天成老师的国文课以及古荘老师的数学课。
　　“今天放学前要将大家的《风信子生长日记》全部收集起来交到我的办公桌上哦。”上课铃声刚响，踏进教室里的天成老师便这样说道。
　　我从桌洞里拿出自己的记录本，因为害怕交作业的时候搞混本子的缘故，我提前将图画日记本留在了桌洞里。看了眼黑板角落写着的“周三”，确认今天的部分也写完后，我把日记本又塞了回去，拿出国文课本来安心听课。
　　上课的内容是天成老师自费买来的绘本《小猫的巧克力》，一个有关黑猫赠礼的温馨故事。班级里的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故事，当老师点名请人站起来朗读时，以健太和内野为首的同学便会纷纷将手臂举得高高的。
　　等下课后就开始收作业了，内野负责女生的部分，长崎则负责男生们的。早就写完的我第一个跑到长崎面前将红色笔记本交给了他，更多同学还在着急忙慌补着前两周的日记，有些人见我已经完成了，便凑过来拜托我也帮着大家一块儿写点。
　　我欣然答应，和他们说着“我去拿下铅笔和蜡笔。”往自己的座位走。
　　翻开书包，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很容易就掏到了笔袋跟蜡笔盒，正打算合上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来——绿川交给我的那本记事本不见了。我慌张地将书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却都没有红色笔记本的影子。望向桌洞里边和附近的地板上也都干干净净，只有点纸条垃圾和橡皮屑。
　　让我帮忙的津宇川见我这副模样，倒是也不着急补自己的作业了，而是跑来我身边不解询问。我便和他解释重要的笔记本好像不知道在哪里被自己给弄丢了。
　　津宇川平时就是个乐于助人的家伙，虽然整天被大家说嬉皮笑脸的，但在有人需要帮忙，不管是打扫、搬东西、忘记带课本之类的事情他都会热心帮助。就像现在，他会放下自己的事情来，带着我问遍班级里的每一个同学“有没有见到古尾谷的红色笔记本”。
　　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看到过，不少平时就是坐在我附近的同学反问“他的图画日记不是刚刚交给长崎么？”，我还得向大家解释自己有两本笔记。
　　没有给我们太多时间去接着寻找，紧随而来的，上课铃声再一次响起。帮我在教室搜查的大家也都不得不在古荘老师的注视下回到座位。
　　我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心神不宁，不断用拇指的指甲刮蹭着食指指节，好像这样能够缓解些我的焦虑似的。直到忍无可忍的古荘老师喊到我的名字，厉声说“不想上课就出去站着！”，我才灰溜溜跑出教室，看着前门被老师重重关上，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趁着空细细回忆我到底什么时候拿出来过绿川的笔记本。
　　“…幸？你居然也会被赶出来啊。”熟稔的声音打断了思考，来源于插着裤兜的工藤新一。
　　“你又闹松本老师了。”相比新一，我的口吻就肯定了许多。有希子姐姐在之前的聚餐里没有少和我分享他的五音不全有多折腾音乐老师。
　　“明明是她总喜欢点我名字恶作剧！”新一满脸不服地嚷嚷着，又想起这是在我的班级门口，减低了音量转移话题，“说起来你刚才那么认真地在想什么呢？我都走到你身边了，你才反应过来。”
　　提起这件事我就泄了气。他透过后门上的窗户望了望教室内，然后拉着我跑到楼梯间坐下，信誓旦旦地说，“说说吧！我肯定什么都能给你解决了！”
　　我将弄丢笔记本的事情向他一通说明后，新一便开始了他和问诊似的详细询问。
　　“你确定今天早上还有在书包里见到过么？”
　　“一定还在……我会在前一天晚上先整理好，两本红色笔记很显眼，如果不见了的话我那个时候就会发现的。”
　　“两本，哦、是你提过的图画日记来着！它们是完全相同的本子么？”
　　“很相似，但图画日记要比我弄丢的那本小一圈。”我大概比划着两本的大小差距给他看。
　　“如果不是放在一起也很难看出嘛…等等、说起来你们今天要上交日记是下午才通知的么？”他仿佛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加重了声音。
　　“早上班级晨会的时候似乎天成老师有提起过？我记得不太清楚了……那个时候我在、嗯…想些别的事情。”
　　“那我大概能够猜到了！”新一这样说到后看了眼他的手表，“距离放学还有十几分钟。等到老师离开，你就带我进去你们教室，我会告诉幸你的笔记本到底是在哪里的！”
　　他神情自若，显然心情不错地在楼梯上晃着脚。
　　而我却对于这个提议有些犹豫。最近我们班级对外人似乎愈发暴躁、具有攻击性起来，比小黑还像是乌鸦，想起上午体育课时又和其他班吵起来的同学们，我有些不太放心让新一进去班级里边。可绿川的笔记本能够找回来这件事……我迟疑片刻后还是答应了新一。
　　我们在走廊的水池那洗了把脸，午后阳光穿透玻璃散入室内，钻进我双手捧着的冷水之间，那条赤蝶尾又一次出现，在其中打转嬉闹。
　　“幸。”工藤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立刻松了手，任由凉水打上不锈钢水池内层，溅得到处都是。
　　我答应过绿川这是只属于他的。
　　十分钟的时间就在我和新一的闲聊中飞速划过，站在门口被古荘老师又训了几句，望见他远远离开下楼后，新一立刻蹿到我身边，推着我进了教室。果不其然，明显高年级的他立刻就引起了全班的注意，大家都在看着我们。
　　“我是幸的朋友，工藤新一。来替他找笔记本的。”没等班长内野站出来询问，新一立刻自我介绍到。他半点不觉得在其他人的教室里会尴尬，反倒是对于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这种程度颇为满意的模样。
　　“我们刚才已经一起找过整个教室了，都没见着，大概是古尾谷自己忘记带过来了吧。”山嶋走近我们，看起来有些打算赶人的意味，“现在是放学时间，学长你也应该回家去了不是么？”
　　“如果是被某个人拿走的，那你们再怎么在教室翻找当然都是一样的结果。”新一根本没有理睬山嶋的后半句话，几乎是态度嚣张地直接了当在大家面前说出这些。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小偷？”“仗着年纪大些在胡说八道点什么呢！”“古尾谷，你不会也在怀疑我们吧？刚才全班的大家可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替你到处找！”诸如此类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感受到没有出声的长崎内野他们投来的质问视线，我差些就要用双手捂住脸，装出自己不听不看的姿态来逃避。可那本笔记本对于我的意义是独一无二的……我是真的迫切希望找到，无论会发生些什么。
　　于是，我强迫自己的视线上抬，握住了新一的手。这样的举动虽一言未发，但我知道以他们的视角来说，我就是态度坚定地选择了相信工藤新一，怀疑他们。
　　视野范围内，好像有不少人都因此气得涨红了脑袋。
　　在我的眼中，同学们都是副差不多的不服气态度，而在新一的眼里边，偷走笔记本的那人却显眼得好似黑夜里的日光灯。他只是环顾一圈教室之中所有人后，就目标明确地走下讲台，来到了一个男生的课桌前。
　　那个白色枕头脑袋的是上石，他家里边是开店铺的，专门卖些枕头床罩之类的用品。因为见他每天都一个劲刻苦学习的样子，不好打扰，等到放学又消失不见，班级里的大家都和他不太熟悉。
　　“在你的桌洞？”新一脖子上的外文书脑袋左右微摇，好像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那样，“书包？储物柜……啊，猜对了，是储物柜里吧。”
　　“才、才不是！你在说什么东西！不要随便诬蔑人了你这个被老师赶出教室的家伙！”
　　他大概是在课上透过拉门的玻璃窗口望见了我们。
　　新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世界中，看了眼对方课桌左上角贴着的学号就跑到教师后边的储物柜那翻。我只能紧跟到他身边，站在两人之间，尽量隔开新一与上石同学。
　　“找到了。喏，应该是这本没错吧？看看里面有没有被乱涂乱画或者撕掉。”新一搬开打开柜门就能看到叠起来的课本和练习册，在最里边塞着的正是绿川的红色笔记本。我连忙接过依言大致翻看了整本后，满心喜悦地朝他摇摇头，“就是这本。里面没有任何问题。”
　　“哈，我早说过我肯定能帮你找出来的！”他得意得连声调都比方才高了不少，用上了平时总说“太幼稚了！”的语气词，“喂！那边那个，这可是铁证。你现在可没话说了吧。连我这种被老师赶出教室来的都骗不过去，真逊啊——要不要考虑从幼稚园开始重头学习？”
　　新一是真的很记仇。
　　“我、我没有……我没有那样做过！我为什么要去拿那种不知道写了点什么的笔记本啊？莫名其妙的！”
　　“因为你搞混了幸的两本红色笔记本，误以为它是图画日记了。无非就是作业一笔没动之类的小事吧，想着只要糊弄过去人数，老师总不会在批改的时候每本都确认名字，真搞不明白怎么还会有这样直接偷别人作业的家伙。”新一的口气轻松，直接点破了上石的动机。
　　一时间，班级里原本想过来劝架的同学都停下了步子，围成半圆的站在我们三个身边，窃窃私语着，话里话外都有些不赞同上石这样做的意思。
　　这彻底激怒了上石，他一改之前说话断断续续、一个劲否认的态度，几乎是吼出来地喊道，“你们这种无所谓成绩的家伙哪里明白！”
　　“国文、数学、田径、羽毛球、小提琴、英文……每天每天都拼尽全力地去完成那些课外班，被爸妈揪着耳朵重复不可以对不起他们的付出。成绩必须要保持前十，多替老师们干活，多参加课外活动，赢得一个好印象，升学的试题已经提前做起来了，连面试流程都模拟了不知道多少遍！”他吸了吸鼻子，用手胡乱抹掉停不下来的眼泪，自顾自哽咽着继续说下去，“我只想想要休息会……”
　　“我忘记带来自己的图画日记了，可是如果那样告诉老师，被爸妈知道，我一定会被用皮带狠狠抽一顿！还要听他们边打人边声泪俱下地质问我，为什么不明白他们的心意，为什么不能多替他们考虑…而且，他们还会迁怒妹妹杏子，不能因为我的错误害得杏子也挨打……”
　　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够听见他压低、克制的哭声。大家投在他身上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柔和了许多，就连新一都沉默了下来。
　　可我只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古尾谷的爸爸多好啊。”他用奇怪的腔调感叹着，我的心也随着这句话沉下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完全不会责怪古尾谷、会永远保护你的爸爸。仅仅只是漏交作业这种小事情，你的爸爸可不会打骂你！拜托……别说出去，借我下日记吧？就当救救我和杏子…只要今天，只要这一次就好了！”
　　委屈堆积在了我的心上，酸涩得泛苦。
　　“不，即使你这样说，幸也没有一定得借给你的道理。”新一在我的身边，握紧了我的手强硬回应到，他一字一词停顿强调，脖子上的书页都皱起了，显然副厌恶这种话的态度。我则丢人地躲在他身后。
　　“为什么不愿意帮帮我啊！这对于古尾谷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吧？而且明明大家也都是那样做的，为什么到我就不可以了呢？”
　　“……大家？”听到这个词，我虽然一时间没有办法理解，但嘴巴不由地先出声重复了。
　　“对啊。”上石伸出手指着周围的同学们，最后停在了淡谷山嶋他们那块才缓缓放下手，“那些针对其他班级的，不论体育课上的场地抢夺，还是午餐时间的随意插队，一切和别班起争执的事情都只要在事后告诉老师们‘我们是为了古尾谷才这样做的’就好了。这是全班都知道的办法。因为你生病了，因为你的爸爸，所以老师们都会迁就你。”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内野、小池、山嶋、健太……视线在他们看不出情绪的脑袋上一个个扫过，最后停留在长崎的向日葵上。
　　他耸了耸肩，稍稍歪过脑袋，语气和今早并无不同，“嘛，这可是整个班级都没有人会被老师和家长责骂的最佳办法。我们按照天成老师的嘱咐照顾古尾谷，而体弱多病、什么都不擅长的古尾谷也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照顾我们，互相帮助，这不就是朋友的定义么？大家都可以高高兴兴的，是好事呀。”
　　“自从古尾谷回到学校后，我们都很感谢你！”
　　朋友？好事？感谢？
　　……这是错误的。事情不应该这样，朋友更不可能是依靠这种方法来维持的。思绪、逻辑、呼吸和心跳全部都乱了套，缠绕成一团丝线的球堵在喉咙深处。
　　明亮光晕在眼前膨胀，愈发刺眼。它仿佛有着生命般不断向四周漫延，宛如一颗巨大的行星缓慢地接近着我。
　　如果这只是一个噩梦就请让我快些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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