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威虫】替补队员，但实力超模

　　竹叶青觉得一切脱离掌控的开始应该都要从以茶叶闻名的村落举行的那场骑刃王比赛说起。

　　起初只是周围人在闲暇时间谈论起旧事的只言片语，明明距离很远，久经风雨的总理大臣却觉得他们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聒噪的苍蝇一般缠在耳畔，比和政治领域上的对手针锋相对的场合还要令人生厌。

　　在下属的安排下那些声音如同捉不住的风，很快藏匿于空气中消失不见，被空出来的位置又有新的侍从顶上，他们更尽职，更低顺，也更容易被人掌控。
　　行进的列车回到了预想中的轨道，一切都如他所愿，尽在自己掌控之中，内心的异样情绪却越来越躁动。

　　直到几个月前，随着狮鹫山庄的第一骑刃王高手造访山茶村并举行挑战赛，那点不安终于被彻底放大，挣扎着在血液中循环沸腾。
　　番是那天到老树桩台观看并进行现场直播的媒体，赛后如同许久未进食的饿狼闻到味一样，抓住任何能想到的宣传机会，争先恐后的竞相在报纸上刊登头条。标题醒目，文字比以往报道的任何一篇文章都要言简意赅，字字戳中人心。
　　无论是下属阴沉着脸送上的那份报纸，还是先前府邸内流传的各种风言风语，都无不在宣告着：那台令无数骑刃王车手闻风丧胆、落幕已久的红色战骑，如今，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山茶村里以众人从未料想过的形式重现江湖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擦得锃亮的窗户洒在中年人的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令人舒适的温度。
　　他猛的站起来，把那份报纸撕成碎片，眉宇间一时有多重情绪交织在一起。惊愕、恼怒、不敢置信，更多的是忌惮，对赤焰家族即将东山再起的忌惮。

　　下属的表情同样阴晴不定，面色冰冷，心中却早已备好了说辞。
　　大人，就算龙战骑重现江湖，您也无需担忧什么。
　　毕竟，他的真正主人早就……

　　空气仿佛被二人之间的沉默冻结，直到竹叶青又缓缓坐回原位，恢复了平日里波澜不惊、游刃有余的模样，才打破了这一僵局。

　　……你说得对。

　　下属恭顺的弯着腰，听到对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的话语，他甚至能够想象出这位总理大臣此刻老谋深算的神情。
　　啧，肯定又在算计什么了。

　　你说得对。他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就算重现江湖又怎样，十年前赢的人是我，现在的赢家还会是我。

　　……

　　下属表面上对竹叶青的话不置可否，心底却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那天之后，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统治一切的总理大臣，不再理会周围人对那台传奇骑刃王的讨论，就连在面对国王和总站在他对立面的大法官，言语都会比以往更加激进，惹得对方淡声反对他提议的同时又瞥了他好几眼。
　　纵然年迈的国王也发现了最讨人喜欢的臣子身上的端倪。在两方一如既往的各抒己见、纷争不断时，他的疑问打断了他们僵持不下的争论。

　　竹叶青，你怎么了？

　　甲虫王国的最高掌事者摸着胡子，缓慢的问道：怎么那样着急？

　　有那么一瞬间，竹叶青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张了张嘴，却没想好怎么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站在对面的大法官余烬的表情十分精彩，仍不忘抓住机会抢先开口怼一怼他：是啊，总理大臣。我们只是提出合理的问题而已，您怎么急了。这么心不在焉可不利于处理政务，难道是因为最近的新闻吗。

　　哦？国王眯了眯眼睛问道：是和龙战骑有关的新闻吗。
　　接下来的对话显得顺理成章，国王也听到过不少关于那辆不败之刃的传闻，免不了多问了几句。

　　那个案子是总理大臣接手的，我觉得您此刻的心中一定感到五味杂陈吧。

　　大法官的语气平铺直叙，却像无数根针一样刺进竹叶青的耳里，仿佛别有深意、意有所指。

　　往事已毕，当年的肇事者已经伏法，如今的龙战骑和那位年轻车手与过去无关，您也不该太有顾虑。

　　余烬的措辞十分官方且无意，就连国王也赞同地点着头，宽慰竹叶青不要再纠结此事。殊不知法官的那几句话已经彻底点燃了这位总理大臣心里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不安的火焰升到了最高：
　　——无论龙战骑的驾驶者是否与十年前无异，他仍在忌惮着他们，那个曾经显赫一时的赤焰家族。

　　到最后，余烬几乎掌握了这场会谈的大部分主导权，竹叶青很多次想要开口，大脑却被各种事情交织纠缠成一团凌乱的麻线，从而错过了最佳的发言时间。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竭力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向国王行礼，乘车离开王宫的。竹叶青和余烬交锋已久，偶尔落入下风的场合不是没有，但今天的会谈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最失败的一次。

　　等回到府邸，接过下属提前准备好的贺礼，在对方的提醒下他才恍然回神。
　　狠狠揉了揉脸，褪下总理大臣的身份，对着镜子摆出一副慈爱的父亲形象。他推开宝贝女儿的房门，嘴角涌现出今天最真诚、最和蔼的笑容，恭喜她进入青少赛决赛。
　　不仅仅是因为看到女儿如此出色和优秀，更多的原因在于她还战胜了赤焰七星，龙战骑的现任车手。
　　……哈，不败之刃又怎样，还不是败在了他竹叶青家之下。

　　少女的脸色没有因为比赛的胜利或是父亲的嘉奖而变得温和，在听到那位红色对手的名字时反而将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开口制止竹叶青。

　　您别再说了。
　　我……那场胜利不是我应得的。

　　她的床上摊着今日的骑刃王晚报，上面印着进入决赛的另外一支队伍，队长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铠甲神，势力强劲，天赋极高，是个非常值得关注的对手。
　　他的另外几名队友在一众青少年车手里也算是佼佼者，但跟他们高科技队相比则要逊色很多，这也是银虎车队参加青少赛多年却从未得过冠军的原因之一。

　　本来她是无须担忧这次决赛的。

　　……本来是这样的。

　　——如果铠甲神没有在决赛前更改战队名单，把狮鹫山庄第一高手和山茶村的两匹黑马都拉入队伍的话。
　　得到消息的铜角王大骂一声卑鄙，谁能想到看起来挺老实的铠甲神竟然卡着规则的死角，把本来应该滚回山茶村的赤焰七星和苗纹纹全拉了回来。不仅如此他还找了个替补队员，而对方的模样更是眼熟到不能再眼熟了。

　　几年前训练场上被按在地上来回摩擦的情景仿佛近在眼前，他至今还能回想起骑刃王相撞引发的激烈轰鸣，刀刃相接、火星四溅，对手的攻势猛烈而激进，而他对此毫无还手之力。

　　这下就连师兄的脸色也变得慎重起来。

　　他预测，这支重组的圣兽队将会是他们今年最大的对手。

　　想到这里，青飘飘视线下移。

　　报纸上的照片不是非常清晰，但也能看到少年浅浅上扬的嘴角和黑色刘海下泛着波光的天蓝色双眼。

　　她想起青少赛海选的那几天，和金甲师兄一起到修理铺请苍穹观看比赛。和往常一样，她没有报多大希望，却仍然期待对方可以再次提起对骑刃王的热爱，哪怕是再回到赛场一次也好。

　　得到的答复是意料之中的拒绝，但令青飘飘没想到年轻修理师拒绝的理由却是她自己已经从别人手中拿到了门票。

　　她和铠甲神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青飘飘想。
　　虽然她没有抓住机会让苍穹进入高科技队这一点很可惜，同时又对白虎车队——现在应该叫圣兽队的队长——挖墙角的行为，以及苍穹本人毫无防范心理，直掉对方坑底表示强烈的谴责。

　　……好气呀。
　　明明是他们先认识苍穹的。

　　几年前，苍穹在战歌的车队里也承担替补队员这一职位。如同宿命一样，也或者是实力如此，每届的青少赛决赛高科技队都会对上他们。
　　替补队员对很多队伍来说有些多此一举，除非遇到加赛等特殊情况，否则不会轻易出场，所以很多队伍也就没有配备这一队员。
　　当时的苍穹就很符合这一描述，每届青少赛她都很少出手，看起来就像单纯挂了个名头在那里等着躺赢比赛。
　　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私下里的对练足以让青飘飘清晰感受到自己与对方存在着很大的差距，毫不夸张的讲，苍穹的实力已经在紫云金甲之上，她根本就赶不上她。

　　那个时期的苍穹也不像现在，不爱笑，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看起来像一块邦邦硬的石头，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青飘飘在对方面前吐槽过：你真的是我的同龄人吗，虽然你就比我大一岁而已。
　　得到了蓝瞳少女不解的眼神。
　　虽然那几年里，苍穹总是get不到她的意思，但青飘飘还是能感受到，在其中一点上，她和自己、紫云金甲，还有每一个骑刃王车手都十分相像。

　　——骑刃王是他们生命中最热忱、最重要的事物。

　　所以在看到曾经那个有些冷淡却又意气风发的车手终于要重新踏入骑刃王的世界时，青飘飘承认，自己其实是非常开心的。
　　嗯，还是只有一点点开心吧。等比赛结束她还要讨伐这位投敌倒戈的替补队员呢。

　　……

　　沉浸在思绪中的少女并未注意到自己父亲的目光在触及到那份晚报时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迅速收回了视线。

　　又、是、他。
　　赤焰七星！！！
　　连带着凤翎骑、狮鹫骑和银□□，十年前的队伍如今被他们的后辈重新组建，虽然……虽然还少了一台骑刃王，但就连她都回到了赛场，那再见到那台骑刃王的可能性还小吗。

　　压抑着情绪告别女儿后，竹叶青立刻让下属安排几日后的行程，以评委会主席的身份慰问这届青少赛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大多数人也只会觉得这位总理大臣爱女心切，不会知晓他出席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只是令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法官竟然也露面了。
　　当年赤焰一家落幕的时候余烬还未在政权上占有一席之地，但他的旧友和前代圣兽队的关系情同手足，加上两年前的职业赛事件……竹叶青合理怀疑此人虽然可能不是因为赤焰七星而莅临现场，但也一定是为了圣兽队的某人。

　　那就只能是她了。
　　不久前还坏他好事的小鬼。

　　那次比赛后对方就被主办方夺去了裁判职位，现场公布的证据却也足以让他花费大量金钱投资的那支车队失去比赛资格，简直就是把钢镚投进河里，一声响儿都听不见。
　　看到她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的和队友聊着天，与几年前不同的是，她现在的表情更丰富了一些，最显眼的还是那双和她父亲同出一辙的、噙着笑容的天蓝色双眼。

　　真刺眼啊。

　　等到第一场比赛结束后这人更是朝他所在的方向露出挑衅的笑容，旁边狮鹫骑的车手一只手借力搭在对方肩膀上，也一并望向他笑着。竹叶青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快要被点燃的火药桶，后牙槽磨得嘎吱响。
　　被两个小鬼在头上乱跳，让他感觉非常不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抬手招呼下属，等他俯身后朝耳边说了几句，眼里闪烁着诡谲，搅动着翻涌的深海。
　　“就去这么做。”
　　“是。”
　　坐镇总理大臣已有十年之久，馆内的不少员工都是他的心腹，即使有余烬在场，对赛场动些手脚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圣兽队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

　　“哟，瞧瞧是谁来了。”

　　第二场比赛结束后，铜角王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后场的时候惊讶的挑了下眉。临近夏天，场内运作的空调徐徐送出清风，随着苍穹的步伐吹拂起她的发丝和外套。
　　拜铜角王直爽的性格所赐，他看到此人下意识不经大脑就开起了玩笑，“第一次看见你来这里，是来关心队友的吗。真难得——”
　　等他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对方的表情分外严肃，心情极度糟糕，瞥向他的时候眼神格外冰冷。毫不夸张的讲，简直要比海王骑的巨寒暴击还要令人胆寒。
　　一股求生欲油然而生，迫使铜角王举手投降闭上了嘴。

　　“管好你自己吧。”

　　苍穹没空搭理对方，回呛一句后直接越过他走到铠甲神面前，无视背后铜角王复杂的眼神，把自家队长浑身上下都仔细打量了一遍，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缓缓回归原位。又不放心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铠甲神诧异她语气里的紧张和急切，以为是被意料之外的状况惊到了，再回想一下刚才的场外侧翻，也是真的吓人。
　　他便活动了一下胳膊，又抻了抻腿展示给她看，耐心安抚道：“除了头有些疼外，几乎没有事。”

　　苍穹长舒一口气，紧接着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头疼……应该是传感辅助引发的症状，车手的五感和骑刃王相连接，一旦骑刃王受到撞击和损伤，对本人也会造成不小的伤害。但这种方式又能让车手进行更精密的微操，成为赛场上一决胜负的关键，所以现在除了三流骑刃王，其他的骑刃王都会配备这传感辅助这一系统。
　　只是头疼的话，铠甲神受到的伤害应该不会太大？
　　苍穹大脑飞速转动着。
　　但现在银□□连正常驾驶都做不到，最后还是靠四五名工作人员齐力才将它移动至后场。那样严重的损伤，赛后需要修复的地方一定只多不少，而驾驶员回馈的症状只是头痛……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银□□侧翻出场的那一瞬间，她只感觉过去的记忆逐渐与此刻重叠，周围观众喧哗的呐喊声好似山谷空旷的回音，异常不真切，唯一感受到的只有自己逐渐放大的、不安的心跳。
　　……她早该想到的。
　　竹叶青是什么人，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该说这样的结果才算不愧于他总理大臣的身份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个人一如既往的阴险毒辣，令人恼火。
　　她几乎要冷笑出声了。

　　队员的低气压令铠甲神似有所感地低头去看她的双眼，他想说自己真的没受伤，放心就好。见苍穹沉浸在思绪中，犹豫间又不太想打扰她。
　　铜角王不知道从哪里探出头来，先是幽怨地瞟了眼苍穹，狐疑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视，这才向他的对手抛出一个问题：“刚才那场比赛，你为什么要让我？”
　　先出声的是苍穹，她竟然还有心思听周围人讲话：“天真，你觉得他会让你？”
　　铜角王：“……”
　　谁问你了。
　　他带着求证的眼神看向对手。
　　铠甲神抱着胳膊目不斜视道：“你觉得我是在让你吗？”
　　铜角王：“……”
　　真是不能在这里多待一秒！

　　“那你为什么要刹车？”
　　“我没有刹车。只是……我的银□□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才导致了银虎气浪的失控。”
　　苍穹很容易就联想到了不久前医院里右臂负伤的少年车手，面色变得更加阴沉。
　　如果当时海王骑的攻击再严重一点……她无法想象这将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哼，这一次是我输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输给你。”
　　“大小姐和苗纹纹的比赛要开始了。”看着转播的电视屏幕，铜角王示意道：“你们不回去候赛区吗。”

　　回去吧。
　　铠甲神用眼神示意苍穹。
　　“……你先去。”
　　他的队友露出一个笑容说：“我想看看银□□的受损情况。”
　　看到铠甲神怔愣的表情，她解释道：“别忘了，我的另一项本职工作是修理师啊。虽然这地方没什么趁手的工具和材料，但还是能做点紧急修复的。”

　　铠甲神隐约感觉苍穹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只好遵循本心道：“那我等你。”

　　“欸～这怎么行呀。”
　　澄净的蓝色宝石终于浮现出一丝真诚的笑意，苍穹甚至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可是队长啊，铠甲神。苗纹纹虽然很有驾驶天赋，但毕竟也才刚接触骑刃王不久，缺少实战经验。碰上飘飘很容易落入下风。”
　　“这个时候队长就要开始发光发热咯。你不坐镇后方指挥安抚队员，我们这支队伍的主心骨就没了，那可不行啊。”
　　“再说了……”
　　苍穹拉长声音提醒道：“你现在应该算是病号吧，头疼就回去休息，别站在这里啦。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毕竟现在我只是空挂着一个‘替补队员’的名头而已，你看威龙，他都比我忙。总之过一会儿就会回去的。”

　　“……别这么说，圣兽队的每一个成员都很重要。”
　　他不赞同地反驳一句，最后还是叹口气，妥协了，“那我先回去，你注意安全。”
　　“怎么反倒让我注意安全了。”苍穹无奈道：“行，答应你了。”

　　铠甲神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场，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后，苍穹才逐渐收敛起温和的笑意，蓝色的瞳孔翻涌着晦涩不清的情绪。

　　留在原地当然不是为了查看银□□的情况。
　　经验丰富的修理师在骑刃王被推走的那段时间就已经分析出大概的受损部位，留在这里，是因为还有别的目的。
　　青少赛的场馆苍穹来过很多次，即使蒙着眼也能走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她闲逛似的来到一处岔口，走廊的灯光略显昏暗，显然这附近不常有人走动。
　　苍穹平静的在靠在走廊边缘，期间还转身望向赛场的地方看了一会儿，青飘飘和苗纹纹的比赛已经开始，光听刀刃相接爆发出来的声音就能分辨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若不亲眼所见，绝对要抱憾许久。

　　“从后场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不嫌累么。你家大人真够有意思的，偷听未成年聊天也不嫌害臊。”
　　她的面上终于流露出几分不耐，卸去平日里的懒散和随性，声音如同冷冽的泉水，警告着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再不出来，我就回去看比赛了。”

　　有人从角落的阴影轻盈的走出来，和猩红色的眼眸对上视线，苍穹也只是耸了耸肩，一派了然的模样，“蜘蛛夫人，别来无恙啊。”
　　女人微笑的看向她，“你变了很多。”
　　苍穹：“谢谢谢谢。我觉得你倒是跟几年前一模一样，跟我那长胡子的长辈一个年纪。”
　　蜘蛛夫人的表情瞬间僵硬，她转而恶狠狠的瞪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久别重逢，竹叶青大人想请小辈一叙。”

　　“噢，原来你是来邀请我的呀。”苍穹恍然大悟，又笑了起来：“呵。”
　　“如果我说不呢。”
　　蜘蛛夫人危险的眯起眼睛，“恐怕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还是那么仗势欺人。
　　苍穹哂笑一声，双眼泛着尖锐的冷意，面对蜘蛛的施压毫不示弱。

　　她最后往候赛区的地方望了一眼，在队长似有所感地看过来时淡然收回视线，抢在蜘蛛开口前先一步往前踏进了走廊的阴影里，看起来丝毫不担心自己此刻羊入虎口的处境，甚至还扯了扯皱褶的衣角，浑身上下写满了从容不迫。

　　“盛情难却，那就……带路吧。”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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