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具尸体

　　“叮咚~”

　　看师瑾然的态度摆明了是看不起何兰的，要不是因为调查必须要见何兰，顾岚茗毫不怀疑她现在已经离开了。不过像师瑾然这个地位的人又能看得起谁？说不定自己都是被她看不起的那一个，只是她隐藏的太好罢了。

　　略等了一会儿何兰才打开门。
　　“你们是…？”

　　“日月区警署。”顾岚茗出示证件，“打扰了女士，我们可以进去聊聊吗？这里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问话。”

　　“当然可以。”何兰侧身让她们进来。“就不用换鞋了，请坐吧警官，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了何女士，你怀有身孕就不用忙碌了。”师瑾然。

　　顾岚茗瞪了她一眼，哪有人一上来就暴露自己知道对方个人情况的。她这习惯不好，回头得好好说说。

　　何兰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给她自己倒了一杯水，“好。”

　　“何小姐，听说你准备和陈先生结婚，这是真的吗？”顾岚茗抢着师瑾然说话之前开口，还是少让她帮忙的好。

　　“是啊，我们都有一个孩子了，肯定是要结婚的。”何兰说着手放到了自己还没有怎么显形的肚子上。“几位警官找我，就是想问这个吗？”

　　“恭喜。我们是想问，钱忠被杀害的事情，您知道吗？”顾岚茗视线从何兰腹部收回来，师瑾然说这个孩子是周齐盛的，可是对方不是失踪了么？难道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才失踪的？

　　何兰愣了一下，“不是说，失踪了吗？怎么变成了被杀害？”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我们对和钱忠没有关系的外人统一宣称失踪，然而事实上钱忠在2014年1月30日就已经被杀害死亡。最近我们才找到他的尸体，尸体还出现了很古怪的不腐现象。”种荏把事实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顾岚茗看了一眼师瑾然，何兰的表情不像是杀了人的心虚，凶手应该和她搭不上边，她和赵湾应该是一个情况。就是不知道师瑾然怎么想，她的思考要全面一些。

　　“何女士，如果你知情的话请把这两年发生的不寻常事情以及在钱忠失踪以前发生的事情告知我们，事无巨细。”顾岚茗。

　　“如果知情”，何兰怎么可能不知情呢？

　　“我倒是不知道他失踪了不过他这两年确实没有来找过我和小媛，我以为他在外面有了新欢早就把我们母女忘记了。没想到，是出了意外。”话里话外都是悲痛和无奈，脸上的哀伤师瑾然都差点信了。

　　她看向何兰的肚子，“很意外很难过吗？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钱忠，也不是陈景。不然早在三年前就和钱忠离婚的你根本没有必要去冻卵，要知道冻卵是违法的。”

　　哀伤僵在了何兰的脸上，一股不敢相信觉得不可思议的情绪翻涌止不住的从她的脸上涌现出来。“这位警官，你在说什么啊？”

　　“我不是警官，我叫师瑾然，世华集团的CEO师瑾然。麻烦你不要撒谎，提供正确的线索复述准确的信息好让这个案子早点结束。拖得时间越长，你和你的两个孩子就越会有生命危险。”师瑾然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顾岚茗，对方示意她继续。“老实说，对方盯上钱忠的背后是一个极大的阴谋。具体我们并不能透露给你，但是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说实话你一定会死。”

　　何兰的手都在抖，如果只有她自己确实可以咬紧牙去死，但是她还有孩子……她放不下。但是那个人说过，如果她敢暴露的话……

　　看出了何兰眼里的纠结，顾岚茗补了一句。“有和你一样的人，她也撒谎了。如果不是我们即时赶到她现在已经死了，你还要坚持吗？”

　　即使知道就算对方像后来的赵湾一样配合调查也不会有很大的作用，可就是需要她说实话，哪怕只能前进一点点。

　　软硬兼施甚至有些威逼利诱，何兰终于还是开口了。

　　“14年元旦的时候有个人找上我，那个时候我欠了很多钱，他说可以借钱给我，我可以自己选择让谁还。我是恨他的，所以让他平白无故背上了这笔债务。”何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你为什么恨她？你们结婚的十几年里他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行为。要离婚他也答应的很干脆甚至给你们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虽然并没有这里的大，但是价值比这要高。”种荏想不明白。

　　何兰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好啊，要多好有多好。可是如果不是他在那天踏进我家的门来提亲，我就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了。我们青梅竹马二十年，就因为他的一厢情愿，活生生分开了十几年！后来终于有机会见面了，我们都小心翼翼不敢让他发现，因为他家暴！他家暴啊……我当初报过案的！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呢……”

　　何兰情绪有些失控，片刻又收敛，硬生生把眼泪收回去。

　　“可他还是发现了。是，我和他见面是我不对，可是我什么也没做，是他逼我的。我还以为我能报复她呢，原来从他家暴我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厌弃我了。”何兰低下头自嘲一笑，“这是他情人的名单，你们也可以去问问。”

　　种荏一时失语，所以没有对不起何兰根本就是假的，钱忠藏的还真是好。“抱歉，所以这就是你恨他，从而接受这笔借款交易的原因吗？”

　　“是，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死，如果要抓我的话，随便吧。”何兰已经无所顾忌了，“但求你们找到周齐盛，他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他已经失联很久了。”

　　师瑾然抬眸，原来她也知道周齐盛失联。“所以冻卵是因为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在你准备离婚时怀上的，你很怕这个孩子在他一气之下被打掉？”

　　何兰承认了。

　　走出何兰家的时候师瑾然一直保持沉默，她总是没有情绪，但是顾岚茗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怒意。她在气什么？

　　“师总…小心！”

　　顾岚茗冲上前抱着师瑾然往后退，用力过猛两人双双倒地，她倒在下面替师瑾然垫着。

　　师瑾然回头，看到两个花盆落地听到陶瓦破碎的声音。她赶紧从顾岚茗怀里起来，伸手去拉顾岚茗。这应该算是她救自己的第二次了。

　　“谢啦。”顾岚茗借着师瑾然的劲儿起身，“种荏，有看到吗？”

　　“没有。”种荏摇头，她抬头的时候能看清楚的阳台已经空空如也没有人影余留。连花盆是从哪一层落下来的她都不知道。

　　顾岚茗沉着脸色转头往回走。

　　“不是何兰，她们家的窗户在另一边。”师瑾然跟上她的脚步，种荏紧随其后。

　　“我知道，我看到了在六楼，钱忠家在四楼。”顾岚茗面色沉重，她刚刚看到的——黑色斗篷应该是戴了面具的脸，还有面具下深邃又兴奋的眼神。她可以想象到如果真的砸到了师瑾然凶手会有多高兴，简直是变.态。

　　师瑾然不再说话。

　　右手边的房子，顾岚茗按响门铃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她又按了一次。种荏和她对视一眼立刻打电话叫这里的物业经理过来，虽然不是业主，但是她们手上有警官证和任务批准。

　　物业经理看过证件后很快把门打开了。

　　一眼看过去从玄关到客厅十分整洁，旁边的厨房也是整整齐齐的，现在是中午，应该有人做饭才对，为什么会这么整洁？

　　“有问题。”师瑾然看着自己染了灰尘的小拇指头，她刚刚是碰到了洗手间的水池。“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不然洗手台这样一个每天都会清洁到的怎么可能堆积肉眼难以迅速分辨的灰尘？”

　　顾岚茗迅速转头看向物业经理，“你们有进出记录的吧，和这个业主信息对应的记录，现在就安排人去调出来。”

　　“顾队，那何兰…”种荏突然想到了什么。

　　顾岚茗微微一愣，双眼微睁拉起正在找电话的物业经理的手腕就朝四楼跑去，“现在立刻马上！开门！”

　　“喂，师总，您在哪？我们查到2014年2月28日的IP地址了，就在宗文区花上小区九幢楼五单元，具体无法定位。”

　　她本来打算去追顾岚茗和种荏的，但是接到电话后她收回了脚步。刚好，这里就是九幢楼五单元；也巧，602的业主就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回来了。

　　“我知道了，你帮我查查九幢楼五单元602的业主，和上次查钱忠以及他的前妻等人一样，事无巨细的查。”如果真的找到这位业主的尸体的话……

　　余光瞥见盖着灰色桌布的茶几，师瑾然走到旁边蹲下身掀开桌布。没有尸体，但是茶几上暗红色的污渍明显就是干涸的血迹。还有这一道道以这个小裂圆为主的的裂痕明显就是砸出来的。

　　就是TA！那尸体又会在什么地方呢？

　　师瑾然看了看四周，起身走向更里面的房间，一间一间推开。

　　*
　　“救命……我还怀着…孕……”

　　打开401的门就听到了何兰求救挣扎的声音。

　　“住手！不许动！”顾岚茗冲进去的同时掏出警棍。

　　黑衣人看见她立刻放弃杀死何兰，松开手里的绳子就从最近的窗户跳了出去。

　　顾岚茗站在窗户边看到凶手跳下去，刚要叫种荏追就看到跳下楼趴在地上没有了动作的凶手，血液缓缓流出。

　　“啊！我的肚子！我的孩子！顾警官救救我的孩子！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咬牙抱起地上的何兰，“快打打120啊！种荏你下去守着凶手的尸体喊闫瑞过来！”

　　这个时候师瑾然到底去哪里了！

　　*

　　师瑾然打开了所有房间的门都没有发现尸体，掀开最后一块床垫，站在房间里看见床板底下依旧是空的。

　　她沉默了两秒，转身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了救护车的笛声。脚步一顿，加快速度离开602关上门下楼。

　　等她下楼的时候救护车已经离开了，顾岚茗站在血迹旁边，物业经理和小区保安和她站在一起。

　　走近师瑾然才看见她们旁边，一具趴在地上的尸体，周遭全是他身体里的血，为什么心脏正对背部微微有些偏高。

　　“师瑾然！你去哪里了？”顾岚茗看到她过来有些生气，她刚刚还在担心她的安危，这个家伙！“如果凶手推花盆的时候是认出你了，如果是两个人联手作案怎么办？！你到底瞎跑什么啊你很危险你知道吗！”

　　师瑾然颔首，“我知道。602业主，第三具尸体，确认了。”

　　顾岚茗明显僵了一下，脸上大写的懵没有了刚才指责师瑾然的愤怒，“你说602的业主是第三具尸体？你刚刚一直在602？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把602里里外外全部都翻了一遍，除了茶几上的血迹和裂痕，什么也没有。”师瑾然深吸一口气，“第三具尸体一定还在小区里，只是具体的位置需要进行大规模的搜索才行。”

　　“警方不能公开案件不愿意制造恐慌，那换一种方式，被抛弃的家养犬。”她抬头看向顾岚茗，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有时候凶手的藏尸手段让人想象不到，真藏到别人家里去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想顾岚茗就同意了师瑾然的说法，多调出一些警犬扮演家养犬到各家各户去暗查是个办法，就是有些蠢。

　　“顾队！”闫瑞找了个地方下车，一边戴手套一边走向顾岚茗旁边的尸体。

　　她今天休了假在家睡大觉来着，结果就被种荏一个电话喊出来了。突然就觉得自己当初同意担任一队的随叫随到法医根本就是个决定是错误的。看看人家朱法医，同样是主检法医他每天都是清闲在人间。

　　闫瑞刚蹲下身，师瑾然也蹲下来了，她默默往后挪了挪脚步调整蹲下的位置。两个人的头靠太近了。要是不小心碰上师瑾然又要教训她。

　　“他的手。顾队，这是杀死赵汉善和钱忠还有没找到的第九具尸体的凶手。”师瑾然可以凭借很多东西判断一个人，就比如手。

　　“你居然能认得这么细？他是哪里写着杀了人吗？”闫瑞刚准备翻动尸体她伸出一半的手就僵住了。

　　尸体动了……他的脸缓缓转向师瑾然。

　　顾岚茗在一边看的后退了几步。

　　师瑾然起身右脚往后退了一步，左脚还没来得及动就被尸体的手抓住。洁白的女士皮鞋上突然印上了一个血色的掌印。

　　沉默是此刻的康桥。

　　师瑾然深吸一口气呼出。尸体没有了动作，现在看来是真的死了。“我可以踹他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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