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

　　苏钰一直哄了扶桑三天才将人给哄好，终于不再吵嚷着要拿小包袱回狐狸洞了。

　　哄的方式也很奇特，到底还是冰糖葫芦管用，苏钰公子可以不用一个人凄凄惨惨地睡柴房了。

　　见扶桑这么喜欢吃糖葫芦，苏钰便生了给他做的想法。

　　扶桑一听，开心得当即在他脸颊香了好大一口。

　　苏钰将装满山楂的小竹筐给扶桑清洗，自己则架起锅来准备熬糖水。

　　洗好的山楂个个圆润小巧，红艳艳的外皮上还沾着几颗晶莹的水珠，亮得诱人。

　　扶桑瞧得直咽口水，便偷偷捻起一颗丢进嘴里，迫不及待地咬下。

　　——嘶，酸死了！小狐狸整张脸都被酸得皱了起来，连忙把刚刚偷吃的山楂球吐掉。

　　一旁听到动静望过来的苏钰瞧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句，“小馋猫……”

　　扶桑委屈极了，一甩手怒道：“这个不好吃！跟我吃过的不一样，我不要做了！”

　　苏钰好声好气地哄：“等我把糖熬好，裹上糖衣，就变好吃了。”

　　扶桑将信将疑地眨眼：“真的吗？”

　　“嗯。”苏钰笑着点头。

　　他手里不断搅动，把冒着小气泡的糖水一点点搅开，等到糖汁粘稠时再将串好的冰糖葫芦往里头一转，裹上一层晶莹的糖衣。

　　扶桑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

　　却落了个空。

　　馋嘴小狐狸瞪着被摆放在一旁案板上的糖葫芦串，嘴巴撅得老高：“要吃！”

　　苏钰无奈地摇头，抚慰道：“桑桑，现在还不能吃，等一会儿，糖干了才好吃。”

　　扶桑不情不愿地妥协了。

　　忙活了一日，糖葫芦终于做好了。

　　苏钰绑了稻草扎了个草墩子，把做好的糖葫芦串全插在草墩子上。

　　远远看去，草墩子上插满了红艳艳的糖葫芦，既好看又亮眼。

　　草墩子旁边坐着只馋嘴小狐狸，一手拿一串，吃得正欢儿。

　　扶桑吃得开心又满足，一边想苏钰果然没骗他，他做的冰糖葫芦比外头卖得还要好吃。

　　扶桑乐颠颠地拿了两串去找竹子精炫耀，被竹子精骂他臭嘚瑟。

　　“你就欺负我还没化人行吧！臭狐狸！”竹子精冷哼一声。

　　“对呀，我就是欺负你，你又打不着我！”扶桑围着那株青翠竹子转了两圈，嘚瑟地冲他吐舌头。

　　竹子精又笑着骂了他几句。

　　等扶桑走的时候，却叹了口气。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刚入冬便下了场雪。

　　雪将苍山的山林连成白皑皑的广袤一片，恍如一处人间仙境。

　　屋内烧了炭火，整个房间里暖融融的，扶桑趴在苏钰怀里，听他念书。

　　坐立之人披散着头发，姿态比起往日更多了几分随性，眼中却满是温眷之意，修长的指尖时不时抚上怀里人的面颊，轻启的薄唇间吐落的字句温和清晰：
　　“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这是一首歌颂情爱的诗，讲的是一对爱人对彼此的许诺……”苏钰温声给他讲这首诗的典故。

　　扶桑眯着眼睛趴在他怀里，脸颊被屋内的温度烤得绯红，像只懒倦的猫儿。

　　“君当做磐石……”他一字一句地学着念道。

　　苏钰满意地刮了刮他的鼻尖，赞叹，“今日倒是学得快。”

　　“学完了，我要睡觉。”扶桑打着哈欠在他怀里蹭，试图找个睡觉的好位置。

　　“桑桑，你先闭上眼睛。”苏钰将书卷放在一侧，忽然神秘笑道。

　　扶桑不知其意，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脖颈处传来温热的触感，再次睁开眼时，却看到了一小块红色晃在眼前。

　　那是一块圆形的血玉玉佩，雕刻出一只俏皮的小狐狸模样，做工精细，唯妙唯俏，仿佛就是他的模样。

　　扶桑怔了怔，忽然想起这一段时间苏钰老是神神秘秘地背着他捯弄着什么东西。

　　想来，就是这个了。

　　“怎么？不喜欢吗？”苏钰见他怔怔地捧着玉佩，温声问。

　　扶桑摇了摇头，随即眼眶里又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我很喜欢。”

　　苏钰将人轻轻拢在怀里，柔声道：“喜欢就好。”

　　冬季来得早去得也早，等春风一吹，满山的秃树枝又抽出嫩绿的新芽来，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屋门口的两株桃花幼苗也长高了许多，还开出了几朵花苞。

　　扶桑欣喜极了，小心翼翼地护着几朵花骨朵儿，生怕被大风吹走。

　　苏钰见他如此喜爱，便拉着他往镇上去，说是买几株桂花树苗来栽着。

　　两人在集市上逛了大半天，没有找着桂花树苗，倒是碰上了一个故友。

　　扶桑初见时只觉这人有几分眼熟，在脑海里回想了半天，才恍然想起这人是去年他同苏钰一起吃喜宴的那个新郎官王公子。

　　见他正和苏钰聊得专注，扶桑的目光轻移，望向了他身旁那人。

　　王公子身旁跟着的是一个盘发的年轻女子，女子面目温柔，杏眼桃腮，生得倒是楚楚动人。

　　只是那素雅的衣裙之下，小腹处却高高凸了起来。

　　扶桑瞪大眼睛，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似是扶桑好奇的目光过于火热，连旁边的王公子都注意到了。

　　便打趣道：“这位小公子是在看什么？”

　　苏钰闻言，也望了过来。

　　扶桑指了指那女子的肚子，好奇问：“为什么她的肚子会鼓起来呀？可是吃了太多东西了？”

　　他瞪着微往上挑的狐狸眼，一副好奇宝宝的询问模样，将周边三个人都逗笑了。

　　“小公子，这可不是吃太多东西，这是肚子里怀上了小宝宝，自然肚子就会变大了。”女子捂着嘴，声音跟银铃似的。

　　扶桑岁数小，又鲜少下山，对人类孕育子嗣之事更是知之甚微，当下又好奇地问：“那要怎么才能怀上小宝宝啊？”

　　这个问题顿时便让女子红了脸，羞嗔地拽身旁自家夫君的袖子。

　　苏钰无奈地笑了笑，正想上前拉走他，一旁的王公子开口了。

　　“怀上小孩还不简单，成了亲，便自然能怀上了。”王公子搂着美貌娇妻，笑得春风满面，“我与我家夫人去年成的亲，不过一月便有了。苏兄你年纪与我相仿，也是得张罗着娶房妻室了，你弟弟都在暗示你早日给他生个小侄儿呢！”

　　扶桑拧着小眉毛，下意识地想反驳：
　　可是我们也成亲了呀？为何我们就没有小宝宝？

　　苏钰在他将心中疑惑问出来前，眼疾手快地将他拽走了。

　　一直回到家后，扶桑都还在苦思冥想。

　　苏钰见向来坐不住的某人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地端坐在窗前，还托着腮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头起了几分讶异。

　　“这是怎么了？”他轻声问。

　　扶桑小眉毛拧成了一条毛毛虫，瓮声瓮气地问：“那个王公子和他夫人，怎么一成亲就可以有小宝宝？为什么我们也成亲这么久了，但我们没有小宝宝呢？”

　　问完又耷拉着小脑袋，叹息似地自言自语：“怎样才能怀上小宝宝呀？”

　　见他这幅模样，苏钰愣了片刻，随即黝黑的眸子里忽然涌动出某些异样的光彩来。

　　他轻轻勾唇，“桑桑想给我生一个孩子么？”

　　扶桑舔了舔唇，嗫嚅道：“我能生吗？”

　　“我只是一只狐狸，狐狸好像只能生小狐狸？是不是不能生人类的孩子啊？”扶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难怪他们生不出孩子，因为他是一只狐狸啊！就算生，也只能生出一只狐狸崽子来。

　　扶桑懊恼地叹气，“我…我只能给你生狐狸了。”

　　苏钰只温柔地看着他笑，想哄，又忍不住想逗逗他。

　　“桑桑无论给我生什么我都很高兴。”他柔声说着，已是将小狐狸打横抱起，往床帐里走去。

　　“不过要生小孩，会有一点辛苦。”苏钰在扶桑疑惑的目光中温柔解释，一边将床旁的帐帘放下。

　　扶桑看到床帐放下，便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脸上一点点蔓上红霞。

　　还没意识到上了贼船的小狐狸苦着脸趴在被子上，动作熟练地拿过旁边的枕头垫在腰间，准备“辛苦一下”。

　　他刚趴好，骤然压下的重量便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下面。

　　耳廓处传来滚烫的鼻息声，挠得他心里一阵酥麻。

　　扶桑抓紧了小枕头，感受着那人炽热绵长的吻。

　　苏钰往日里那双温柔明朗的眼眸也只有在此时才会失了清明，像是蒙上一层蒙蒙的雾，连眼尾也染着抹艳红。

　　他身下的动作猛烈起来，呼吸声逐渐粗重，唇齿咬在扶桑的耳垂软骨处。

　　嗓音沙哑，勾人得紧：“桑桑…唤我……”

　　扶桑早已是被他折腾得泪眼朦胧，咬着唇不肯配合，哪成想竟是被他掐着腰一下子长驱直入。

　　激得低低地喊了一声，晶莹的泪珠子顷刻间便夺眶而出，在枕巾是晕出一朵曼丽的花儿。

　　小狐狸终于委委屈屈地开口求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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