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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莲
老鸨一声令下,两个保镖便朝着谭一行藏身的地方慢慢靠近。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福儿仿佛也感受到了坏人在靠近,一双小手紧紧抱着丁喜旺的脖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慢慢靠近的陌生人。
丁喜旺一手托着小娃娃,另一只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匕首。此时一只修长的手却伸过来,按住了丁喜旺的手,两人对视了一眼,谭一行轻微地摇摇头,用灵音说道:
“莫急,他们看不到我们。”
两个保镖走过来,端起自己的佩刀,仔细地搜查起了声音的来源,谭一行他们随着两人的移动而移动,避免身体接触暴露自己,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还好,两个保镖都只是普通人,盯着墙脚的那个花瓶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四处也不像是可以藏人的样子,便悻悻收了刀,回去复命了。
等两个保镖走后,丁喜旺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才从刚才的紧绷状态放松下来,这才察觉,自己按着匕首的那只手一直被师兄的手压着,触感温热,和师兄给人感觉近乎冷酷的外表完全不同。
看着师兄冷峻的侧脸完全无法和他那温暖的手心联系在一起,不免有些失神。
谭一行正紧盯着对面的动向,对自己的动作全然不觉,很自然地收回手。
直到那伙人取完血,带着昏迷的人离开密室,谭一行他们没有跟上去,而是选择留下来。
当整个密室再次陷入黑暗时,那个老道士躺着的阵法中的血色虫子却都泛起了微微红光,将那苍白如死人脸照得更加阴森恐怖。
福儿见状连忙将小脸埋进丁喜旺的脖子里,再也不敢抬头。
丁喜旺安抚着拍拍他的背,
“没事,有哥哥们在!”
说着看向大师兄。慢慢走近那个阵法,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里升起。
谭一行面对法阵,盘腿而坐,从乾坤袋里拿出八枚铜钱,六枚分别对应着六个方向,上下各浮着两枚。
然后他将一根极细的银丝从掌中抽出,打个结套,置于铜钱阵中心。
“去,拔一根那老道士的头发。”
谭一行对丁喜旺说道。
“啊?”
一听要拔那死人的毛,丁喜旺心里有些发憷,但是看着师兄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慢慢靠近那个发着幽幽红光的阵法,丁喜旺浑身有些僵硬。
正抱着他脖子的小家伙显然比他还紧张,越是靠近,越是搂紧了丁喜旺的脖子,嘞得丁喜旺逐渐有些呼吸困难。
显然小家伙也怕极了这个道士,丁喜旺只得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抚,此等情况狂下只能选择速战速决。
闭上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拔了那老道士原本就不太多的一根花白头发,转身便朝师兄那里跑去。
谭一行看着递过来的白毛,有些嫌弃地用一张空白符纸包着,闭眼念了一句咒语,只见那白毛便
像被点着了一般迅速萎靡,只留下些许尘埃。
然后谭一行另一只手里的银丝便开始在铜钱阵中游走,一会向东一会向西,又时上时下。
谭一行一只手不紧握着那根银丝,另一只手正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中,控制着那根丝。
丁喜旺和福儿瞪着两双大眼睛惊奇地看着,完全忽视了旁边那具还散发着幽幽红光的道士。
突然,那银丝就像套牢了什么东西一般,在东南角的方向稳稳停住,可是被套着的东西却不太愿意被捉住,拼命挣扎。谭一行眉头紧锁,不断给银丝加注自己了灵力,额头已经冒出了汗。
只见他像钓鱼一样,将套住的东西从铜钱阵中提出来,银丝那头慢慢现行,出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人脸。
是那个老道士!
“是你!”
丁喜旺看着那张和躺在阵法中一模一样的脸,惊讶之余,不免有些心虚,毕竟自己才刚刚从人家头顶拔过毛。
原来这银丝名为锁魂丝,是用上古神兽的毛发制成,可捉住人的魂魄,又名“阎王线。”
是师父留下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被捉住的鬼混还有些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一看清自己被人用锁魂丝锁着,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不由十分恼怒。
“你是哪个不长眼的毛头小子,敢锁你大爷我!”
说着面露凶光,就要扑上来和谭一行拼命!
丁喜旺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人,不,这鬼,眼看他要扑过来伸手就要拦,却被面不改色站的四平八稳的谭一行一把拦下来了,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
就在那人要扑上来时,却撞上了一股透明的墙,顿时被撞得头昏眼花!懵了!
丁喜旺一看,原来师兄有后招,不由将跳起来的心放回肚子里,乖乖地站在师兄身后。
“想打人,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再说。”
谭一行说完一收手里的锁魂丝,那道士立刻感觉脖子上的那丝突然收紧,就要将他勒死。
虽然他已经死了,可却能清晰感觉到那种窒息,痛苦难耐。
锁魂丝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而作为一只鬼混被锁魂丝勒死,那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魂飞魄散。
“你,你想干什么?”
那道士正处于巨大痛苦中,苦苦挣扎。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你身后的那个阵是干什么用的?你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说实话,要不然,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说完,谭一行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道,那道士又是一阵哀嚎。
“咳咳,我说,我说!”
不想再受苦的道士连忙妥协。谭一行也放松了手里的力道。
“我,我就是一普通道士,师父说我资质平平,不是修仙的料,劝我放弃。不甘心我去了南疆,寻找可以提升修为的方法,和当地人学了一些鸡毛蒜皮回来唬人。你不要看我一副老人模样,其实,其实我才二十六!是被一种蛊虫误吸了精气,提前衰老了。”
丁喜旺大吃一惊,这个看起来已经是花甲之年的老人竟然是还算年轻。
“继续!”
谭一行示意对方废话少说,说重点。
“咳咳,是,上次在施法时被小鬼算计,成了一具尸体,这阵法原本是助我重返青春的。”
说着,这道人转身看向身后自己的肉身,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然后继续说道:
“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当时我已经时日不久了,想着能不能先将我的肉身保住然后去寻回魂的方法。”
“所以你就拿那些年轻的生命取心头血?”
谭一行冷冰冰地瞪着他,直瞪得老道人背脊发凉。
“你对红莲,和其他人下的这些咒,可有解法?”丁喜旺急切地问道,挂在他脖子上的小家伙见有人唤他爹的名字,也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嘴里叫着:
“爹爹,爹爹!”
“有,可是现在我是已死之身,施展不了法术,只能等我的法阵成功后,魂归□□,起死回生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要继续吸血?”
谭一行双眼微眯,漫不经心地瞪了那道士一眼,那道士立刻感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作为一个鬼魂,却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袭来。
“不敢不敢!”
道士立刻认怂,连连摆手,自己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怎么能如此放肆。
“那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丁喜旺有些失望,这人死了以后,就是死了,还要重生,那不是逆天改命么?
除非拥有强大内力的人将我体内的蛊虫逼出来,我就可以重新复活了。之所以我会被红莲轻易杀死,不是他多厉害,而是我体内的蛊虫在长大,吸取了我大部分的精力,让我处于一种极其脆弱的时候,如果有人能将蛊虫逼出我的体外,那只虫子便会进入休眠状态,这样我的身体就可以借助一点红的帮助重新苏醒。”
“苏醒?”
“是啊,虽然我现在看起来像死了一样,其实并不是,我体内的蛊虫不仅会吸食我的精力,另一方面它也会保护我的身体,这是共生原则,一旦我真的死去,它又没有找好下一个寄生对象就完了。所以,它也在尽力保证我身体的安全。”
“老道士”抓耳挠腮,一点也不像一个花甲老人。
“我帮你!”
经过一番思索后,谭一行思索片刻,沉声道。
“你?你小子看起来毛都没长齐,还帮我!”
老道士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一脸嫌弃。
”谭一行看着他嫌弃的表情也不生气,将锁魂丝交到小师弟手上,走到那个法阵前盘腿而坐。
“在我施法期间,他若有任何谈跑或者作妖迹象,立刻让他灰飞烟灭。”
“啊,好!”
丁喜旺一听,立刻面露凶光,和福儿一起瞪着“老道士”。
“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就真的死定了!”
“死!”小娃娃学着丁喜旺的模样,自觉十分凶狠地瞪着这个坏人,呀呀学话。
那道士一脸我投降的表情,然后悻悻地蹲到一边去了。
谭一行打坐入定,调动自觉的内力,然后缓缓注入阵中老道士的身体里。他自觉师父临终前将毕生的功力全都传给自己,以师父的修为应该不会太差,应付一个小小的蛊虫应该不成问题。
谭一行感觉自己的内力正在道士身体里游走,突然在心脏的位置遇到一股吸力,正试图将内力吸入身体,正是蛊虫所在之处。
那蛊虫仿佛虚弱了很久的吸血鬼,突然遇到新鲜血液一般正拼命抢夺着这股入侵的内力。
谭一行心想找到你了!于是想运用内力将其逼出体外。
“徒儿莫且慢,先将其慢慢压制,然后进入休眠状态,这样它就伤不了宿主了。你若是强行将其逼出,恐怕造成祸害。为师交你一个封印之法,先暂且将其封印在他体内。”
一个声音突然在谭一行大脑里响起,温润如玉,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这是,这是师父的声音?”
谭一行不由大吃一惊,
“师父?是您老人家吗?”
“正是为师,乖徒儿,莫怕,照着为师的方法去做。”
“好!”
谭一行在师父的指导下施展法术,结了个印,慢慢将蛊虫封印,休眠。
“咦,你的头发怎么变黑了?”
丁喜旺一手牵着锁魂丝,一手抱着福儿,眼睛在老道士的魂魄和阵法之间来回穿梭,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只见阵法里的老道士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而当他再看向自己手里牵着的魂魄时,原本一脸皱纹鬓髪皆白的老道士竟然成了一个年轻的帅小伙!不由大吃一惊,怀疑自己手里的锁魂丝被掉包了。
“怎么样?有被我帅气的面庞惊艳到吧!”
说着自顾自摆了一个自认为最帅的造型,搔首弄姿,风骚不已。咦,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道士一转身,便看见一大帅比谭一行正冷冷地看着他,顿时汗毛倒竖!这货什么时候起来的?
“师兄,你太厉害了!”
丁喜旺前一秒还被这不知羞耻的家伙雷得眼角抽搐,后一秒一见大师兄过来了,立刻放了一波无敌彩虹皮皮。
“那个,咳咳,多谢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这么厉害!佩服,佩服!”
道士双手抱拳,一脸诚挚。
“你不要高兴地太早。这蛊虫我只是将其暂时压制在了你体内,并未去除。你每年还需找我一次,以便加固封印,一旦你再次兴风作浪,我便让你被蛊虫吃干抹净,化为一堆白骨!”
谭一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漫不经心地说道,要不是内容充满威胁意味,人家还以为他在聊家常,今天吃了哪家火锅,特别好吃食材新鲜酱料美味服务周到!说完理好衣角,目光落在了那道士身上。
“一定一定!上次是我一时糊涂才误入歧途,以后我一定改邪归正好好修炼,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以后若有用得到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那道士一脸真挚地看着谭一行两人,就差给人家跪下了,眼神显得无比诚恳。
“也罢!”
谭一行心想这什么人,怎么感觉没脸没皮的,随即大手一挥,收了锁魂丝,让魂魄归位。
只见阵法里的道士悠然醒来,顿时觉得四肢僵硬,浑身不自在。一点一点将身体慢慢活动起来,这才真正复活!
道士原名周证,原本热衷于研究南疆蛊虫,谁知中了封心蛊,此蛊寄生于人心脏,以吸□□力为活,却不会将宿主杀死,而是实现共生。
不过此蛊寄生于心脏,终究会蛊惑人心,让人迷失本性,一心为蛊虫服务,而蛊虫并无道德可言,才做出用蛊虫取人心头血,以滋养蛊母之事。
谭一行带着周证,解了所有“三界外”的咒,然后和老鸨“密谈”了一次,老鸨顿时“幡然悔悟”,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红莲死的时候“三界外”并未解,所以他还是无法重入轮回。
“也罢,红莲本是苦命之人,此生已无他愿,与福儿在这阳间做逍遥自在的鬼也不错。”
凭栏远眺,红莲已经换掉了一身的大红袍,穿着一件素雅简单的青色长袍,头发高高挽起,颇有一番书卷气息,玉面玲珑赛潘安。
“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终有一天你会魂飞魄散。”
谭一行坐于小亭石桌边,把玩着手里的茶具。
“那个,你若不嫌弃,不如和我一起修行去?一起游历大江南北,吃遍神州大地!”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周证开口道。
“怎么,你还想用我来养蛊害人?”
“不敢不敢,那个时候我也是被蛊惑的,并非我本意啊!自认为我还是生性纯良一表人才的!”
“哈哈......”
正在喂福儿吃茶点的丁喜旺听了周证的话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嘴里的渣子喷了一地,还好躲得快,要不然谭一行就要吃小师弟吃剩下的了。
福儿不知所以,也跟着丁喜旺哈哈大笑起来。丁喜旺给福儿画了一张知味符,贴上后,虽是鬼魂的福儿便可以尝到食物的滋味了,甚是喜欢。
“你,你别不信,我可是认真的!”
周证被羞得红了脸,转过身,装作看风景的样子。
“好,我去。”
没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红莲扔下轻飘飘的一句。
这下整个亭子安静了,只剩亭外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晚霞漫天,红得如同一团热烈的火焰,熊熊燃烧。丁喜旺和福儿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红莲。
谭一行只淡定地拿起茶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
说着红莲对着周证莞尔一笑,这下他的脸更红了,和天边的晚霞一样,可爱至极,周证不由得看呆了。
次日,谭一行带着丁喜旺准备回去了,便在街头和周证告别。周证手里拿着一朵并蒂莲,这不是普通的荷花,谭一行施了法术可以让红莲和福儿俯身于上,以后只要好好修行,还是有可能修得人形的,只是所需时日长久,还要坚持为上。
丁喜旺看着渐渐远去的周证不由得眼眶通红,昨天听说要分开了,福儿抱着他的脖子哭了好久,真是舍不得!这下又只剩我们两个了,想着,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包袱,沉甸甸的,是老鸨给的报酬,还有红莲的镯子。红莲答应他,每年都会带福儿来看他们。
“好伤心啊,我需要金钱的重量来安慰一下。”
看着紧紧抱着钱包的小师弟,谭一行无奈地摇摇头。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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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以前写的存稿简直改了个底朝天,这次看了又想改……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