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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门
温慎道:“臣只想——”
“怎么?身在壮年便想养老?”
被晟帝猜中心思,温慎只好道:“臣不是那个意思。”
晟帝笑叹道:“你啊,人如其名,就是太过谨慎!朕又不是履癸帝辛,你又何必?”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想问朕要个散官便做起那富贵闲人,太尉一职空缺已久,是因朕给你留着的,莫再推辞。”
闻听晟帝提及太尉,温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陛下!?”
晟帝道:“就这般决定。”
他负手而立,望向天上冷月。
“凌渊。”
他唤温慎的字。
指着眼前池中之水,问道:“昔日这池水曾清可见底,如今却浊如黄汤。朕命人去寻各种滤清池水之法,皆不见效,你可有主意?”
温慎道:“若想滤清,还需追根求源。这水缘何混浊?”
晟帝道:“你只猜测便是。”
温慎道:“沙泥作乱?”
晟帝道:“水性自然,清时自清,浊时自浊,与沙泥何干?”
温慎道:“如此,臣便无法了。”
晟帝一挥袍袖:“既无法滤清,索性将这池水悉数抽干,再换一池清流便罢!”
温慎猛地抬头,见晟帝正看着自己。
“朕十四岁登基,官场如迷宫,花花肠子弯弯绕绕,朕能看清,也不能看清。如今二十七载,这池水早已混浊如黄汤,朕能将荣寿下降与你,便对你深信不疑,如今朕没有太多人可用,你若再拒,便是不拿朕当这个朋友。”
温慎听罢,顿时感慨万千。
他撩身跪倒:“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太和主殿,温老夫人同送琴娘坐在一处。
离得近了,她这才看清琴娘相貌:
并不娇媚,风雅秀丽,进退有度。
正是:
鹊目清秀眉淡弯,山嵴细挺面无斑,
口如满弓三阳显,手似干姜静动端。
她的先儿媳荣寿长公主是一等一的绝色,虽身弱却性喜张扬,琴娘虽不若长公主美貌,却端柔内敛,有一种别样的风度。
她也知总盯着人家脸看不好,却总不由自主想再仔细看看她。
而琴娘也观温老夫人面相:
精神矍铄显吉昌,玉楼高起有寿堂;
四方五端真富贵,睛目微圆是慈祥。
应是面善之人。
因有旁人尚在,温老夫人便也不作多问,只问问琴娘家乡风土,生意如何云云也就罢了。
琴娘一一答了。
温老夫人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听之便晓琴娘学问不浅。
二人一问一答之间,忽然,温玉从外跑进来,眼眶通红,只扑进温老夫人怀里。
温老夫人忙搂住孙女,问道:“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不成?”
温玉见祖母同琴娘在一块,又想放在自己所遭受之委屈,从祖母怀里起身,指着琴娘便道:“就是她!”
“胡说。”
温老夫人道:“宋娘子方一直同我在一起,又如何惹了你?”
温玉道:“是她儿子,也同她是一样的!她儿子欺负我,祖母你可要为我做主!”
此时太和主殿其余人的视线都被这边吸引,众人窃窃私语,温老夫人不觉面上尴尬,低声劝道:“我的小魔星,你不欺负别人便罢,旁人哪有欺负你的份?你且实话实说。”
温玉把方才发生之事一一说了,自然省去了她骂人的桥段。温老夫人又将她的手腕检查一遍,盖因她平日弄鬼惯了,此时自是不信。
却毕竟溺爱,并不似上官楚般责问,想要安慰孙女,又因琴娘在侧,便有些为难。
琴娘福身道:“妾那儿子顽劣,一时冲撞郡主也是有的,今日妾先代子为郡主道歉。此刻多有不便,只等过日后亲自上门赔罪。”
在座的有不少子女受过温玉“毒害”,众人看在眼里,对比之下,越发觉温玉蛮不讲理,琴娘温柔良善。
温玉见状,只当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想罢,便指着她怒道:“你少装模作样,有其母必有其子,你能好得到哪去!?”
“玉儿!”
温老夫人没想到她竟当众给琴娘难堪,自己面上也挂不住,此刻只能呵斥道:
“你怎能这般同长辈说话!?”
“她是长辈,可我是郡主,我尊她卑,又如何不能这般?”
温玉只觉心里更加委屈,没人信她,没人懂她,连祖母今日也斥责她!
她一气之下,也不管礼数规矩,直接跑出宫,乘马车自己先回了府。
不说皇宫这边如何收场,只温玉回到弄梅苑又是大哭一场。
四个大丫鬟连番上前安慰竟也无用,只好守在其身边,待苦累了,这才帮她又是敷毫无伤痕的腕子,又捏肩捏腿,再敷眼睛地好一阵安抚。
待听温玉讲述完经过,伴冬道:“他们不信您,奴婢自然信您的,只不知那宋郎君——”
见温玉瞪她,她这才直呼名姓道:“只不知那宋玄到底使了什么妖法?竟这般厉害,唬了众人,让您受了委屈。”
伴春则语重心长道:“只您不该跟老郡君吵,也不应给宋娘子难堪。宫里哪个不是人精,传出去到旁人耳朵里,说的都是您的不是。”
温玉此时也不免后悔,怪她生来就是直脾气,宋娘子到底无辜,可怜她被宋玄连累挨了她的骂。
见她果然听了进去,伴春忙道:“您也不必担心,只宋娘子毕竟是长辈,若实在不愿,只送个礼物以示歉意也是好的。”
此时一直在帮温玉敷眼睛消肿的一身葱绿绫子袄裙的丫鬟思忖片刻,似有话要说。
她名为伴夏,因善梳妆,女红手艺也极好,便将温玉平日穿着打扮的尽数包揽。
伴夏平日沉默寡言,不说话则罢,一出口便是一针见血,素有:“别的还好,只恐太子殿下对郡主失望了。”
温玉听完忽地坐直身子,刚有些振作的心又忽地萎靡下去。
荣寿长公主在时,曾同晟帝谈笑之间定了一场口头婚约,要将温玉许给太子上官楚为妻。
虽是戏言,可这事却是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旁人怎样想温玉不管,只她是将这婚事当了真的。
因此,她自小就喜欢黏着太子,有事没事跟在太子身后。如今渐渐长大,虽不似以往常跑进东宫,可她对太子的心始终未变。
只是......
一想到今日上官楚不信任自己的情景,温玉心里有些难受。
又过半晌,宫宴尽散,温老夫人同温慎回到温郡公府。
不说温老夫人向来宠溺孙女,宫中一事也是有些后悔,只如何去哄宝贝孙女云云。
只表宋宅。
宋琴娘母子二人回府后,琴娘屏退左右。
她关切地看向宋玄受伤的手,问道:“伤怎么样?”
宋玄道:“没事,一点划伤而已。”
琴娘道:“既是这样,这几日我便给你做些清淡的吃食,以便恢复伤口。”
“只是......”
她看着儿子,方问道:“我还有话问你。”
宋玄道:“母亲是想问今日如何起的争执?”
他说完轻笑:“不过是误会我跟踪她,戒心使然,方受了点伤,已然无碍了。”
琴娘道:“只这般?”
宋玄道:“便是如此。”
琴娘道:“可我观郡主不似说谎。换做旁人便罢,只我知道你有这等手段,碎石壁内里不伤表面分毫。”
她看着儿子的眼睛,又继续道:“郡主毕竟是七岁顽童,你年长她许多,为何要以大欺小?你自小受儒家教导,如今仁义礼智信难道都忘了?”
宋玄道:“母亲要问责,孩儿不敢辩驳,五常自不敢忘,只此事,我自有道理,只是不便同母亲说。”
琴娘叹了口气。
毕竟儿子也受了伤,她此时也不好再说,心中也是无可奈何。
只道:“今日我见到温老郡君,交谈虽短,但觉慈蔼。只关于长宁郡主的传言我也听到了些,虽不觉她本性这般,但孩童做事往往不似大人般三思而后行,你若实在觉得麻烦,我的事——”
“母亲。”
她的话被宋玄打断。
“明日我会亲自去温郡公府赔罪。”
翌日,琴娘母子果然登门。
温慎去上早朝,因此不在。宝福堂内,温老夫人坐在主位独座之上,一旁则是琴娘宋玄二人于客座坐下。
温老夫人道:“玉儿顽劣,何来你们这受委屈的人来道歉之理?”
琴娘道:“玄儿口齿笨拙,解释不清才引郡主误会,是为识浅;郡主位尊,以下犯上,是为失礼;郡主年幼,他年长数岁却不让于幼者,是为悖德。故妾与子特来给您和郡主赔罪。”
说罢,二人同时起身,朝温老夫人躬身施礼。
温老夫人忙走过去扶住他们。
“快快起来。”
她拉起琴娘的手道:“你且随我来坐,昨儿宫中人多眼杂,咱们也没仔细说会儿话。”
琴娘应了,便与温老夫人同坐。
有下人倒了茶来,温老夫人又让人去请温玉。
她看了眼手上尚缠着纱布的宋玄,又看了看一脸温婉的琴娘。
这才道:“说来莫怪,此前凌渊同我提及你时,我难免心有揣测。”
见琴娘闻听此言要说什么,温老夫人按住她的手道:“你不必为我争辩。只我们这样的人家,虽不及世代荫封显贵,到底蒙陛下信重。先封郡公,又得尚主,一时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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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外貌描写好难5555555
新的一天也要开心度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