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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王寿宴(一)
季晚疑惑地问道:“怀王殿下他做什么事了?”
季父叹了口气,说:“他小时候并不爱笑,沉默寡言,有一次寒冬,在太子面前,也就是现在的圣上,亲手将自己的乳母推到井里,还诬陷是太子所为,可我跟先皇刚好看见这一幕。先皇仁善,念他年龄小,母妃逝去早,只是让他去闭门思过。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笑待人,为人谦和有礼,但为父还是觉得此人不宜深交。”
亲手杀了自己的乳母,殷骓当真如此狠毒?按照书上所写,他确实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若是将乳母之死怪罪给太子,虽然不会威胁太子的地位,但还是会让群臣对太子有所非议。他难道小小年纪就在下一盘大棋?现在自己又跟他发誓效忠,若是违背他的意愿,自己岂不是死的会很惨?
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对着季父说道:“阿爹,您放心,我会跟他避开距离的。”
季父点了点头,将季晚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
他的掌心虽然粗糙,布满老茧,那些都是长期习武导致,但却温暖至极,让季晚莫名的心安。
*
当日,怀王殷骓在季府退烧后,就被他府上的人接走了。
第二日,身着单衣的殷骓,领口滑至右肩,低着眸子,用手指轻轻抚摸自己肩窝,那里白净无痕,眼中笑意愈浓。
“季离,季离,你到底是谁?”
*
帝都的腊月,总是大雪纷飞。
季晚这几日在府里养伤,没有怀王的打扰,系统也没有再发送过任务,但是它还是会莫名其妙地来一句【滴,我在】,季晚不用猜,朝窗外看去。
季府的院子里,阿福在雪堆打几个滚,撒欢似的在院子里奔跑,时不时汪汪叫几声。
一切都很祥和,要是日子一直是这样,衣食无忧,闲散度日,除了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其实还蛮不错。
季晚站起身,走出门外,雪花落在她的身上,用手抓起一捧雪,揉搓成球,向外砸去,正好砸在了青儿身上。
“少爷,您腿上还有伤,出来干嘛?”青儿略有责备地说道。
在季府,由于季父季母皆是武将出身,没人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因此上下尊卑体现的并不明显。
“青儿,我看阿福在这里,出来逗逗他。”季晚俯身摸了摸雪地打滚的阿福。
青儿也蹲下身摸了摸阿福的肚皮,“上次多亏阿福,不然那样满山找下去,都不知何时找到您,老爷为了犒劳阿福,这几日顿顿给它吃肉。”
“顿顿吃肉,阿福怪不得你胖了好几圈。”说着季晚猛撸阿福狗头,阿福舒服地享受。
“少爷,怀王殿下那边给您发了帖子,邀您,老爷夫人还有小姐去赴宴。”
“什么时候?”
“明日午时。”
“好了,知道了。”
之前,殷骓就说设宴邀请他们,还要她露手做几个拿手好菜,她的拿手好菜说实话也就吃过的人敢吃。
第二日。
季晚跟着季父季母坐马车赴宴,季嫣因为前几日冬猎着了风,加上在风雪天哭鼻子,因此染了风寒,所以没能来。
一下马车,就看见怀王府人来人往,都是一些出身不凡之人。
一个小厮在门外挨个登记着信息,这年头防控意识这么强?都要登记测体温了吗?
待他们上前,显然不是测什么体温,登记什么身份信息。
“礼部尚书,千年人参一只。”
“户部尚书,青瓷对耳双环瓶一个”
……
待看到季晚拎着她的珍珠翡翠白玉锅套装,小厮一惊问道:“季将军随什么礼?”
随礼?
她看看手里生着铁锈的锅子和锅铲,往桌上一放,“您看这个行吗?”
小厮脸都黑了,他是头一次见人随寿礼,是一口铁锈斑斑的锅和没人要的锅铲。
“季小将军,您这……”
季母看见后,将她拉到身后,从怀中掏出一对翡翠镯子,水润剔透,玻璃种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他的随礼。”季母对着小厮说道。
小厮脸上恢复如初,接过手镯,“季将军,一对玉沁翡翠镯。”
一对玻璃种手镯,就这样行份子了,早知如此,就不来了。
“阿娘,那镯子……”
季母瞪了季晚一眼,示意她莫要再言语。
“离儿,青儿难道没告知你,今日是怀王殿下的寿辰吗?”
今天,是他的寿辰?
看季晚惊讶,就知青儿那疯丫头越来越不像话,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还好她提前备好寿礼,不然出了这怀王府,她季家就抬不起头了。
见季晚手中还提着那个破锅,季母不由来气,皱着眉头小声说道:“你今日一早就提着这个破锅,你真打算用它为怀王祝寿。”
“阿娘……”
看季晚不愿意扔她那口锅,季母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众人跟着下人一路弯弯绕绕来到宴厅,跟之前皇帝奢靡无度的游园灯会不同,怀王的宴会更像是阳春白雪,没有舞姬歌女,有的是文人骚客谈笑其中。
几人相拥而坐吹箫弹琴,千金小姐在亭下嬉嬉闹闹,季母季父遇到熟人,相谈甚欢,一切都像是画一样,唯独季晚提着一口破锅,立在庭中惹人注目。
“季小将军,您这是哪里捡来一口锅?”
来人是一个身着淡蓝色袍子的年轻男子,面相还算出众,但是跟殷骓比起来,那就是一言难尽了。
季晚压根就不认识来人,小心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没等年轻男子回答,旁边几个涂脂抹粉的千金小姐就替他回答了:“他是燕公子,燕荣,是燕太师的长子,他可是帝都第一才子,你竟然不知道?”
“是啊是啊,燕公子才高八斗!”
“他在看我们!!”
燕荣对着她们笑着欠了一下身。
“哇!他对着我们笑了。”
“旁边那个厨子是谁啊?竟然不认识燕公子。”
季晚翻着白眼,原来世界是共同的,哪里都有这种无脑粉,自己堂堂一个将军,还沦为了厨子,虽然她今天很可能要做饭。
“原来是燕公子,在下眼拙。”季晚施了一礼。
“季小将军,长年征战在外,不知帝都的事是正常的。”
他这是笑自己没见过世面吗?她虽然长期身处边外,但是她在帝都有房,有户口的。
“梁国招降一段时间了,皇上设宴几次,去过一两回,可能在下每次赴宴都只是喝酒,确实不曾注意到燕公子。”
燕荣面露尴尬,“皇上设宴,燕某确实不曾去过,季小将军自是没见过。不过季小将军您手中的锅,莫不是献给怀王殿下的寿礼?”
那几个千金小姐在一旁掩唇娇笑。
季晚原以为用皇帝为自己亲自设宴七天这件事扳回一局,没想到他又把话头引向了她的锅。
她之前以为是怀王对自己的菜意犹未尽,设一小宴,所以她就将锅和锅铲一同带来了,却不曾想是他的寿宴。
害她现在成为整个宴厅中的笑点,绝不能被这个家伙当众羞辱。
“燕公子,您可能有所不知,这口锅不一般,别看它破,他可是古董,是上古食神所用的珍珠翡翠白玉锅,用此锅和锅铲做饭定是色香味俱全,是人间不可多得之物。今日特地献给怀王殿下,为他祝寿。”
季晚索性瞎编一个背景,把珍珠翡翠锅的效用说了说,虽然有毒,但确实色香味俱全。
“哦?是吗?”季晚身后出现一个声音。
周围宾客停下来手中动作,纷纷向来人行礼。
季晚扭头就看见殷骓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他今日不同往日翩翩公子的形象,身穿一身红袍,一根木簪随意将墨发绾起,碎发随风而动,显得妖孽至极。
“参加……怀王殿下。”她赶紧向殷骓行礼,但奈何手中有锅和铲,随着季晚的行礼,锅铲碰撞发出声音,引得一旁宾客抿嘴嘲笑。
殷骓看她狼狈模样,上前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珍珠翡翠白玉锅套装,放在手中掂量。
“确实有些年头,这是季小将军给本王的寿礼吗?”
季晚刚想点头,随即想到自己的老母亲已经搭进去一对玻璃种镯子了,赶忙摇头。
“不是给本王的吗?”殷骓问道。
“殿下,我送的贺礼门外的小厮已经替您收了,这口锅还不能给您。”
季母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她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怀王殿下抢一口锅。
“本王倒是对这口锅喜欢得紧,不如这样,这口锅本王留下,一会你从本王寿礼中随意挑选一个,你看如何?”
季晚没想到殷骓会对她的一个破锅如此着迷,现在当众不给,确实驳了他的面子。
“既然怀王殿下喜欢,这玲珑翡翠白玉锅就送于殿下,但是这个锅铲,是家母多年使用之物,却是有感情。”
(季母:我没有,我不下厨,我不做菜!)
她可不敢把锅和锅铲一同给他,万一他做个菜,把自己吃死了,她不就摊上事了。
“既然这样,锅本王就留下了。”殷骓将那口破锅递给了下人,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大家随意。”
周围又恢复之前的诗词画意,季晚收好自己的锅铲。
怀王路过她身旁,说道:“本王很是想念季小将军做的吃食,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可以吃到?”
他的声音很小,温热的鼻息混杂着檀香木的气息扑在她脸上,让她耳根不由一红。
“今日,殿下的宴上,肯定不乏各种吃食。”
“不知那日谁雪中起誓,愿为本王赴汤蹈火,怎地今日一个小小的吃食都做不到吗?”殷骓摇头叹了口气。
“晚些,宴上人多,我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季晚没想到殷骓竟然为了一口饭,竟然还动用她那天发的誓,属实过分。
殷骓满意地轻“嗯”一声。
季晚刚松一口气,就听那边人群云集,还发出一阵“你这老匹夫”的责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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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怀王寿宴(一)